“这个人是谁？”顾煦舟问道。
岑朔不言语。
虽然岑朔不说, 顾煦舟也猜到了是谁。
能让岑朔这么讳莫如深了，估计只有他妈妈了。
想起那个温柔又苦命的女人，顾煦舟也是心中酸楚, 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怕岑朔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便主动岔开了话题：“你觉得参加训练营的学生水平都怎么样, 会赢过我们吗？”
岑朔说道：“不会。”
顾煦舟轻笑：“那我们不会又是并列第一吧，或者包揽了第一第二。”
岑朔也跟着笑起来：“如果是这样，戚老师估计会很高兴了。”
“那同屋的其他老师就惨了, ”顾煦舟语气笃定，“戚老师绝对会炫耀的，而且最少会持续三天。”
两人想起戚茜茜的茶言茶语, 都笑了起来。
心中那丝郁闷的感觉消失了，顾煦舟感慨了一声：“跟你聊天好神奇啊，我刚才都被余亮气成河豚了, 跟你聊了一会, 心情就好了许多。”
岑朔想了想河豚圆鼓鼓的样子, 说道：“是吗, 那我还挺想见的。”
顾煦舟怀疑自己的听力出来问题，“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我还挺想见你被气成河豚的样子。”岑朔说道。
顾煦舟追问：“为什么？”
岑朔说道：“圆。”
顾煦舟：“……”
你死了。
岑朔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一下, 及时补救道：“还有可爱。”
顾煦舟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应该夸我帅, 而不是可爱。”
“好。”岑朔说道：“圆且帅。”
顾煦舟：“……”
请把前两个字去掉, 谢谢。
“我不接受这三个字的夸奖。”顾煦舟说道：“你换一个好听的。”
岑朔勾了勾嘴角：“圆且帅和可爱，你选一个。”
顾煦舟无语凝额了几秒, 终于做了艰难的抉择：“那就后一个吧。”
“好”
岑朔低声笑了起来，声音低沉磁性，如红酒般醇厚：“可爱。”
顾煦舟愣住了。
他好似透过电话, 感受到了岑朔的呼吸，那引人胸腔震颤的低笑声灼热着他的耳垂。
顾煦舟捂着发热的耳朵，换了一边听电话：“……嗯。”
“嗯？”岑朔迟疑道。
他本以为顾煦舟会炸毛，没想到他竟然默认了。
这一声把顾煦舟从神情恍惚中拉回了现实，他拍了拍脸，说道：“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岑朔说道：“没什么，你是不是困了。”
“嗯，我有点困了。”顾煦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了，便说道：“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他坐在床边捂着耳朵，坐了许久。
耳朵怎么会突然发热呢？
他思索不出原因，便打开了百度，在搜索栏打字：“耳朵为什么会突然发烫？”
百度出来长长的一页，他扫了一眼第一行字：
耳朵突然发烫有可能是得了性化脓性耳廓软骨膜炎，这种疾病如果治疗不恰当，不及时，会导致耳朵畸形。
！！畸形？！！！
这，这么严重？？
顾煦舟眼睛睁大，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抬头看着窗外，夜色深了，对面的灯也熄灭了。
这个点有点晚了，去医院也只能挂急诊，不如明天再去吧。
而且说不定不是这个病呢。
顾煦舟自我安慰了一会，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到五分钟，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吓得睡不着了o(╥﹏╥)o
*****
顾煦舟睁眼到了天明，几乎一整晚都没睡。
早饭的时候，顾临见顾煦舟神情萎靡，眼底一片青色，便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顾煦舟打了个哈欠，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我昨晚几乎没睡着。”
顾临问道：“为什么没睡着？”
顾煦舟用手撑着头，有气无力道：“我昨天耳朵突然发烫，百度搜出了一种病症，叫什么急性化脓性……炎症，如果不及时治疗，耳朵会畸形，吓得我一夜没睡好。”
顾临：“……”
他沉默了几秒，实在没忍住便说道：“你不知道百度看病，癌症起步吗？”
“我知道。”顾煦舟想起昨晚的自己，觉得傻透了，“我也不清楚我昨晚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也许夜晚真的不适合想东西吧。”
顾临看着他这个傻弟弟，叹了口气：“你如果不放心，我待会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顾煦舟想了想，说道：“那等我睡一觉再去医院。”
他去医院检查了一通，耳朵什么事情都没有，医生解释道：“人体是很复杂的，可能只是突然充血，没什么大问题，不必害怕。”
顾临听医生说完，看了顾煦舟一眼，点了点头。
出了医生办公室，顾煦舟看着脖子上都蹦出青筋的顾临，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笑就笑吧。”
顾临实在憋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顾煦舟也被自己蠢哭了，恨不得用手把脸捂住：“哥，说好了啊，这事你知我知，你不许告诉第三个人。”
“好好好。”顾临眼中带着笑意，“我绝对不告诉第三个人。”
他说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语气惊讶道：“你耳朵又红又烫，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医生办公室就在后面，我们去看看吧！”
顾煦舟：“……”
顾煦舟：“……”
顾煦舟：“……”
他哥真是太坏了！
*****
好好的一个周末就被他自己折腾没了，顾煦舟惆怅极了。
早读结束后，他托着腮，久久出神，还不时地叹气。
王昊揉了揉眼睛，回头对顾煦舟说道：“顾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叹气？”
顾煦舟当然不能把自己做的蠢事说出来，闻言又叹了口气，没精打采道：“没什么。”
“可是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王昊说道：“顾哥你把话都说出来，说不定心情会好受一点。”
王昊话音刚落，顾煦舟就想起了顾临的笑声。
“不不不，”顾煦舟连连摆手，“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死都不会说的。”
他说出来，就会多一个嘲笑他的人，所以他绝对不会说。
王昊闻言，叹了口气：“如果岑哥在就好了，他在一定能帮你解决问题。”
顾煦舟看向岑朔空了的位置。
岑朔不在，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以岑朔的性格，应该不会嘲笑他，说不定还会安慰他。
顾煦舟又叹了口气，感叹道：“如果岑朔在就好了。”
王昊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欲言又止。
正好上课铃响了，顾煦舟拍拍王昊的肩膀：“日天，你快去补作业吧，如果让戚老师知道你英语作文还没写，一定会杀了你的！”
王昊愣了几秒，随即哀嚎出声。
他怎么把英语作文忘了呢！
他焦急地说道：“顾哥，你快借我英语作文看一下！”
顾煦舟把卷子递给他，说道：“你挑着句子抄，千万别写得一模一样啊！”
王昊拿过卷子来奋笔疾书，说道：“我知道！”
在课代表来作业前的最后一秒，王昊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单词。
他长舒了一口气，累得瘫在了椅子上面。
李宏胜过来找他：“走，我们去楼下超市买辣条吃去。”
王昊无力地摇摇手：“不去了，我快累得走不动了。”
“你怎么累成这样了？”李宏胜问道。
王昊说道：“我刚抄完了顾哥的作文，赶在最后一刻，才把作文交上去。”
王昊说到这，突然想起早上那一幕，说道：“岑哥去训练营了，只剩下顾哥一个人，我看他挺难受的。”
“难受？”李宏胜问道。
“对，顾哥今早特别不在状态，不停叹气，脸色也不好看。”王昊接着说道，“而且他亲口说想岑哥了，说如果岑哥在身边该多好啊。”
李宏胜想了想，点点头：“也是，顾哥和岑哥平时形影不离，关系那么好，岑哥突然离开一个星期，顾哥一时适应不了也是正常。”
“有什么办法能让顾哥开心起来吗？”王昊问道。
李宏胜一拍脑袋：“要不我们去给顾哥买点吃的吧，吃点东西说不定心情就好了。”
王昊点点头，“有道理，你赶紧去买吧，再不去就要上课了。”
“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去呢。”李宏胜拉着王昊的胳膊：“要去也是我们一起去。”
李宏胜力气比王昊大，王昊硬生生被李宏胜拉走了。
刚才一直趴在桌子上的程祺然抬起了头。
课间教室里很吵，他早就醒了，只是没有抬起头来。
他把刚才王昊和李宏胜的对话都听进了心里。
之前没注意到，现在想想顾煦舟一个人确实挺寂寞的。
顾煦舟刚好从外面回来，注意到程祺然在看到他，便问道：“怎么了？”
程祺然摇摇头，但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看了足足三秒，才转过头去。
顾煦舟愣了一下，摸摸脸。
他脸上没东西啊，程祺然这么看他是为什么。
顾煦舟很快就忘记了这一茬，坐在位置上看书，他一旦投入进去，便自动忽略了外界的事情了，连程祺然看他好几眼都注意到。
程祺然看着顾煦舟。
班里如此吵闹，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玩闹，只有顾煦舟孤零零地一个坐在位置上看书。
程祺然越看越觉得顾煦舟一个人坐着怪可怜的。
别看他脸上的表情平静，说不定心里十分难过，只是不想表露出来罢了。
程祺然叹了口气。
这顾煦舟算是他的迷弟，他作为偶像不忍心看顾煦舟这么难过。
他想过去跟顾煦舟聊几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万一聊不起来，让气氛更尴尬怎么办。
就在程祺然苦恼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顾煦舟成绩不错，向他请教问题，既能自然地聊起来，也能给顾煦舟一个机会，展现自己的学习能力，一举多得。
程祺然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靠谱，便随便翻出一张卷子，只瞄了一眼就拿着卷子去找顾煦舟了。
“顾煦舟，这道数学题怎么做？”程祺然说道。
顾煦舟猛然从书中抽离出来，茫然地看着程祺然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问你这道数学题怎么做？”程祺然又重复了一遍。
顾煦舟低头看着程祺然指着的题目，沉默了。
程祺然见顾煦舟没说话，迟疑道：“你……不会做吗？”
“不是。”顾煦舟看着程祺然，表情诧异：“这，这不是道数学题目啊！”
程祺然愣住，难以置信道：“这既有X又有Y，不是数学题是什么？”
“这XY不是未知数……”顾煦舟艰难道：“是染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