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羚盯着手机信息看了许久, 思绪纠结, 最终还是皱着眉头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她心情仍有些复杂, 一时之间,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扪心自问, 这些天的相处中,陆忱之对她其实并不坏,甚至还说得上很好。
可是遥远之前的相遇仍然使得许羚有些不安, 不论是被她目睹了的一切,还是她之后的所作所为。
或许再来一次, 许羚还是会选择报警,可是她却仍然无法排解现在自己对陆忱之的一些复杂情绪。
窗外月朗星稀,清风徐徐。
房间内, 陆忱之打完了一局游戏。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胜利”,面上却没有多大开心。
陆忱之划开通知栏,空荡荡的通知栏告诉他,他并没有错过什么信息。
他有些乏味的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两手垫在脑后。
许羚没有回信息。
是不是不知道发信息的是谁, 还是睡得太早了。
信息的内容明确极了,而且现在也才八点多, 她不可能不知道是谁, 也不可能这么早睡。
陆忱之转了个身,抓过了手机。
仍没有信息。
“嗡嗡嗡——”
手机震动了下,陆忱之立时点开通知栏、
是讨论组的信息,
[李隽:忱哥我仔细回想了下, 你怕不是在驴我,就是为了和许玲玩儿吧?]
[李隽:没想到咱们忱哥也会有追别人的时候]
陆忱之眉心一跳,心里竟生出了几分张皇。
[陆忱之:废话真多]
[李隽:。。。]
[刘耀:。。。]
[张晓宇:。。。]
陆忱之看着他们一溜的省略,有些迷惑,正想回复,却先收到了信息。
[李隽:忱哥你……害羞了?]
陆忱之:“……”
莫名的,他开始有些烦躁,太阳穴肿胀地跳跃着。
陆忱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表情愈发冰冷了起来,黑眸沉着。
追?
追那个小家伙?
陆忱之扯了下嘴角,面上没有表情,狭长的黑眸垂着。
只是于心不忍。
他们是一样的傻子。
想到这里,陆忱之伸手摸过了手机,打开了微信。
他盯着通讯录看了几秒,纤长的手指点了下屏幕。
-
周二,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此时正是早读课,教室内一片读书声。
陆忱之看了眼许羚。
她捏着语文课本念得很大声,看起来很是认真的样子。
但这是英语早读。
陆忱之轻声道:“这节早读是英语。”
许羚有些茫然地转头看他,好几秒,她才连忙抽出英语课本。
她捏着英语课本,眼神飘忽,“谢谢。”
陆忱之薄唇微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他觉得许羚的状态有些不对。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忱之感受到了自己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但凡他和许羚对话,许羚便是一副犹犹豫豫,眼神飘忽的状态。
这种状态并非是前不久她有意而为的一种冷战策略,而更像是有话可说却无法言说的欲言又止,充满了犹豫和复杂。
这个发现使得陆忱之尤其不爽了起来。
他并不明白许羚这样的态度来源于什么事情,也没办法去了解起因经过与结果。
于陆忱之来说,他最烦的事情莫过于去放下身段哄女孩子又或者猜测女孩子的心理。
可是到了许羚这里,陆忱之甚至连这样的选择都没有,他只能被动地承受许羚那过分复杂的眼神。
那种眼神的复杂程度不亚于她发现了邻居老王出差三个月可是老王老婆却怀孕两个月,而奸夫则正是他陆忱之。
但是陆忱之并没有发作,也没有办法发作,更不能发作。
因为从周二开始到现在这几天里,许羚再也没去参加训练,甚至连体育课都干脆请假了。
田径场似乎成了她的一道伤口。
两人之间的相处充满了别扭。
但这个别扭也终于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周五,夜晚。
“大家把这个假期去向表填一下啊,假期千万别去河边水库游泳啊……”
班主任敲着黑板强调种种安全隐患,讲台下,学生们叽叽喳喳背着书包翘首以盼着放学。
许羚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面上并没显出几分期盼。
陆忱之将课本收好,淡淡地问道:“你假期有什么打算吗?”
“嗯……”许羚的动作停了下,“不知道,我家人想让我去悬木市和外婆住几天。”
“悬木市。”
陆忱之重复了一遍。
许羚看了眼他,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陆忱之垂眸,没有再说话。
“好了,放学,注意安全啊!别闯红灯啊!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啊!”
班主任扯着嗓子朝着已经狂奔出教室的学生们吼着。
没几分钟,教室里就已经只剩几人了。
许羚收拾了好了小书包,低头走出了教室。
“许羚。”
微冷的话音响起。
许羚猛地怔住,手扯了扯书包带,走了几步,还是停了脚步。
她扯出了个有些艰涩的笑,转头:“怎么了?”
陆忱之长腿一迈,两步跟上了她。
他侧头看她,“一起取车吧。”
许羚应了声,“你也买车了啊。”
陆忱之点头。
许羚无话,两人安静地穿过走廊,离开教学楼。
夜晚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拂着两人的脸庞。
“假期,去悬木吧。”
陆忱之突然发话了。
许羚愣了下,看向他。
他黑眸很沉,却恰好映照出漫天的星辰,显得十分柔和了起来。
许羚心漏一拍,连忙移开了目光,往前走几步拉开距离。
她道:“我没有想好,不知道。”
许羚快步走近了车棚里,拉出了自己的小绵羊,“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你很奇怪。”陆忱之抱臂看着她,话音很轻,“你又在躲我。”
许羚自顾自地打开车后座,取出了小头盔戴上。
好几秒,她瓮声瓮气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忱之不再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认识个短跑国家队的教练,你们可以见一下。”
短跑国家队的教练?!
许羚彻底愣住,迅速滑起头盔玻璃,小脸满是震惊,“你?”
陆忱之继续道:“她就在悬木市。”
许羚保持着呆相好久,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语无伦次地道:“可是……你……那个为什么……”
许羚嘴一快,猛地咬到了舌头。
她瞬间摘下头盔,捂着嘴巴,杏眼里有了层雾,十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陆忱之看着她这样,轻笑了声,“傻子。”
许羚含着舌头好几秒,泪珠还是掉了下来。
但她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陆忱之,惊喜诧异后,又是极其复杂的眼神。
陆忱之看着她这样的神情,方才片刻的轻松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沉着黑眸看她,“你想说什么。”
许羚抱紧了头盔,嘴巴张着,却像失声了一样。
许羚并不傻,知道自己当时报警过后,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陆忱之是绝对受到牵连和惩罚的。
而陆忱之那样的身份和家庭,又为什么突然会转到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呢?会不会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这几天,许羚但凡看到陆忱之,就无法忽视一点——她当时认为是正确的选择,是否对陆忱之造成了无可逆转的伤害了呢?
如果陆忱之知道真相,他对她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许羚盯着陆忱之。
星光下,他清俊的面容仍是没多少表情,愈发显出他的倨傲淡漠。
他长身玉立,微微低头看着她,如墨黑眸里映照她的影子。
许羚突然感到很难过。
“陆忱之。”许羚话音很轻,“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银阳大厦见过吗?”
陆忱之单手插兜,话音漫不经心,“嗯,你包得像个毛球,怎么了?”
许羚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话音有了点哭腔,“你们上去之后,我报警了。”
陆忱之黑眸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