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春未并没有在这次的旅途中加入“演出”这一项行程。她原本只是为了寻找足够多的燃愿玛瑙才来到璃月,定然很快就会回到蒙德去。
若是这时候在璃月置办房产,免不了要增加久留地时间,再等到livehouse修整完毕,说不定都要来年了。
她作为长生种在时间上不在意,可是恋人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总得注意着点时间对人类而言的流速和意义。璃月的事务,至少也得等蒙德那边的先告一段落才是。
……按理说是这样的。
但是那《异邦歌姬传》流传的速度超越了她的想象,如果离开之前不真正表演一回拉扯印象,恐怕在璃月人心里她的形象就要变得奇怪起来了。
她并不喜欢自身被固有印象所束缚,但是也不能让自己的形象变得奇怪,怎么说为了能够巡演提瓦特的目的,好印象也是个比较重要的部分。
如果去总务司作表演申请的话,这种繁杂小事恐怕要等上一些时候。津岛春未并不介意在需要的时候麻烦别人,因此为了这个小小的要求,她决定找上岩王帝君的化身——同时,也是为了再一次展现自己的善意。
按照钟离先生先前留的话,她在向路人询问后找到了往生堂——然后扑了个空。
从仪倌那边得知的消息是钟离先生有事外出,并不在往生堂内,至于去了哪里,就没有下文了。
津岛春未不需多想便猜到这位璃月的执政神明应当是去处理事务了,管理一个国家并不是轻松的事情,岩王帝君的忙碌可想而知。
没能遇上钟离先生,津岛春未反倒是和本打算溜出门的往生堂小堂主聊上了。
小堂主的名字是胡桃,年纪大约与行秋重云他们相仿,是如今往生堂堂主的孙女,倒是还没有真正成为“堂主”。
胡桃古灵精怪,聊起来能说到天南地北,什么都能说上两句,上一刻还清了清嗓子用自己的语调唱了句《异邦歌姬传》,接着又唱到了据说是她自己,写的《丘丘谣》。
津岛春未颇感兴趣地跟着学了两句,很快便记住了这特别的调子。两重声欢快地唱着《丘丘谣》,生生带出某种黑色幽默般的诡异感。
兴许是一道唱小曲的情分着了胡桃的心头好,她很快便用上了亲近的称呼。
“春未姐是来得不是时候,要是等入冬了,保准能看到我的小梅花开满枝,”双马尾的姑娘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腿,语气带着惋惜,“我可早想好了干花的做法,说不定还能送上你一枝梅呢。”
“今年冬天我是要回去蒙德的,原本就是为了找些材料才急匆匆地赶来。”春未呈现着全然放松的姿态,思考着行程的安排,“不过也不一定看不到……要是我真的来了到时可得给我看看你的梅花。”
以龙类的速度往返,根本用不上多久时间,如果只是冬日短暂出行,似乎不成什么问题。
胡桃的个性灵动,像是闪烁的火光一般不定性地跃动,在津岛春未眼中是灼热而美丽的存在,为此而特地来一趟,并不麻烦。
“要是春未姐冬天来的话,就叫上香菱,咱们一块儿去澡堂里,那可舒服了,保准你会喜欢。”
星界之中也有一处温泉,津岛春未曾经常和亲友下属一起在温泉中休憩 ,澡堂在某方面来说和温泉差不了太多。
她期待着和小姑娘们的聚集活动,暗暗决定在临近春日的时候再来一趟璃月,看雪观梅泡澡,想想就很惬意。
而胡桃虽然还没有成为堂主,倒也记得给堂中拉生意,聊着聊着话题便被引到了棺木的事情。
“虽然现在我不能做主帮春未姐打折,但是我保证我们的服务绝对完美和周到!”面容稚气的少女熟练而真诚,显然对着“生死”有着异于常人的别样认知,她思维要更加清明和坦荡。津岛春未是头一回见到推销白事和棺木的。
她在第一次能够离开那座北方堡垒的日子之后,没多久便遭遇了战争,为了结束战争,甚至不得不为此而做出一次次残酷的选择。即便是在那个没有失去任何一个兄弟姐妹的“幸福”结局,长久的时间之后作为长生种也不得不经历离别。
津岛春未始终对珍视之人的死亡充满了抗拒,反而对于自身的生死没有任何的实感,但是不论怎么说能够体面地安葬并不是坏事。
她下意识握了握手,仿佛还能想起来阿库娅将指尖搭在她手心的温度和最后的笑容。
“要等到我用得上说不定要很久以后。”白发歌姬转而撑着脸说道,“但是我很有兴趣,因为我还没有能够用作终结的沉眠之所。”
她眼中闪烁着期待,“这棺材可以定制吗?大小外形材料都可以吧?”
如果要定做棺材的话,那么要足够大……大到能够装下她的本体和恋人,再堆满她的财宝。
而用材最好不是木材,她用不上火化,必然会准备好让自己永眠的龙窟。所以要用上稀有珍贵的矿石,再装饰以宝石珍珠……比起棺材,也许更像是超大的宝箱。
“棺材的整体用摩拉打造可以吗?我记得摩拉虽然是货币,但是也是常用素材的一种,用来打造棺木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钟离在仪倌的提醒之后来到客人等待的待客间,抬手敲门之际,便听到了前日才见过的幼崽兴致高昂地盘算着自己棺材的用料,像是巴不得立刻躺进去直接一睡不起——
饶是摩拉克斯见多识广,也确实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用摩拉铸造棺材。
钟离抬手在门沿边敲了敲,算作提醒聊得投入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到来的两个孩子。
津岛春未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缓缓眨了眨眼,被打断了兴奋的劲后缓了缓,才带着比起和胡桃聊天时相比过分乖巧的笑容转过头,矢口不提要用摩拉铸造棺材的事情——在正主面前说这个,好像……有点太嚣张了。
“是钟离先生啊,抱歉没有注意到你,我和小胡桃聊得很开心,没有太注意周围。”
“看来春未小姐和小堂主聊的不错,”钟离自然不显愠色,说来他也只是刚到,津岛春未实际上谈不上失礼,“我听仪倌说春未小姐有事找我?”
在春未开口之前胡桃先一步起了身,少女抬起手在眼前比了个游鱼的动作,“我今天可是要去钓鱼的,既然客卿你来了,胡桃我就先走一步咯!”
并不打算打探这两位交谈的少女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待客间,走到门口还不忘转头挥挥手,“春未姐,生意咱们下次再谈,我会先报给爷爷的!”
“那就麻烦你了小胡桃。”
等胡桃离开,钟离带上门落座之后,她才摆出郑重的神色,“昨日钟离先生才说有麻烦可以寻你,我这么快就来打扰……我有一件小事,兴许钟离先生能够帮我。”
“既然我提醒你能够这么做,必然不是虚言。有何事需要我帮忙,你开口便是。”
然后,摩拉克斯看到摆出严肃表情的幼崽眼神飘忽了一瞬,轻轻说出了完全算不上麻烦但是有些出人意料的答案。
“我希望从钟离先生这里得到一样东西。比起层层申请,应当是问钟离先生要更快一些。”
“……表演许可证明。”
要说摩拉克斯这时候是什么心情,大抵和看到隔壁的风神千里迢迢跑来璃月只为讨一杯酒喝——这种感觉一样。
也许是他包含瞬间疑惑的目光被处于某种警觉的津岛春未捕捉到了,她补充道:“我过几日打算返回蒙德,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想要在璃月表演一回。不过需要许可是璃月的规矩吧?我会尽力适应不同地方的规则。”
“仅此一次,下次我会从总务司那边申请的。”
表演确实是需要许可的。如果没有得到许可随意搭建舞台进行大型集会活动,那是会被千岩军追的。
她的考虑于情于理,只是对于一个才来到璃月的人来说,她似乎注意得太过细节了。
“无妨,这并非麻烦的事情。”钟离并未追问,只按照自己曾经的许诺应下了这算得上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答应这件事也有些考量,对于津岛春未这暂且可以定性为无害的幼崽,他还有一事需要确认。
“对钟离先生来说也许并不麻烦,我这么做当然也有我的理由。”津岛春未斟酌了一番开口,“我未来必定会再次来到璃月歌唱,虽说这份力量并非我对演出自持信心的理由,也许也应当对钟离先生说上一句。”
“这份力量来自于我生父的编曲和我挚友的歌声,能够安抚狂躁与兽性,有清心宁神的效果。”
“如果钟离先生不放心,当日自然可以来听听看,当然,如果只是单纯作为听众的话我也会很开心。”
异常谨慎的歌姬如是说道,似乎在尽力诠释自己的无害,像是摆出老实乖巧样子的幼崽。
虽然不知道为何持有如此力量的幼崽会显得如此慎重而小心,但是这份善意,摩拉克斯接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春未很喜欢胡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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