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饭吃的假道士和骗饭吃的赤脚医生坐在小板凳上,平分一个窝窝头。
郑清啃着窝窝头,看着啃着窝窝头的沈怜:“作为一个医生,你竟然穷成了这样,简直惊世骇俗。”
“我不像医生你那么斯文败类。这破地方民不聊生,原来的那个沈怜又总是义诊,能有窝窝头吃就不错了,”沈怜噎了一下,给自己灌了一口水,接着道,“鬼怪那么多,你身为一个道士竟然那么穷,也挺不可思议的。”
郑清诧异道:“鬼怪?我自从被老道士赶下山,还没碰到一个呢。”
沈怜不知道自己是非洲人还是欧皇。
“打这里往西走,画皮鬼土地夫人还打了一架呢。”
郑清感兴趣道:“聊斋里的那两个?”
“嗯呐。”
“最后谁赢了?”
“最后出来了个人皮稻草人,三个家伙混战,一道雷把战场轰塌了,我也不知道谁赢了。”
“你的经历真丰富啊。”
“那是,不过你来到这个世界后呢?”
郑清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被赶下山,要饭,要饭,要饭,要饭,要饭,看傻逼跳水,救傻逼。”
沈怜面无表情:“天色不早了,该洗洗睡了。”
傻逼,谁让你救老子了。
郑清脱了外衣,却摸到袖袋里有一样什么东西。
月色入户,他趁着沈怜不注意,借着月光看了一眼。
安非他酮。
根本没有什么漂亮的水鬼姐姐。
他知道沈怜为什么跳下去了。
“喂。”他喊了一声沈怜。
沈怜闭着眼睛踢了踢被子:“喊什么喊,乖乖睡觉。”
郑清不说话了。
大片大片的血从门缝里流出来,满目鲜红。
他拼命的跑,身后的东西穷追不舍。
飞起来,飞起来,飞起来那东西就追不上了。
他慢慢浮起来,用力扇了一下翅膀。
那东西也飞起来了!
飞高点,再飞高点。
完全飞不动。
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
不对劲,不对劲,我怎么能飞呢,沈怜想。
这是在做梦,又在做梦,又鬼压床了。
快醒,醒啊。
嗯,还好,醒来了。
恐慌和焦虑加重了。
“医生。”他喊。
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医生,医生。”
不对劲,我还在做梦,还没醒。
“医生?”
依然发不出声音。
起来,起来,自己坐起来,不能再做梦了。
“医生,医生。”
“医生。”这次发出声音了吗?我醒了吗?
“医生。”
“沈怜,怎么了?”
沈怜睁开眼睛,窗外已经蒙蒙亮了。
面前的医生脑袋掉了下来,脖子里的触手蠕动着,满目都是黏糊糊的鲜红。
“啊!”
“沈怜,怎么了?”
沈怜猛地坐起,摸黑点燃了蜡烛。
现在还是半夜。
他抱着被子,呼出一口气:“没事,只是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沈怜不说话。
于是郑清闭上眼睛继续睡。
梦到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