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慈善晚会,是津岭城年末最后一场盛会,出席者众多,停在宴会厅门口的车辆排成了长龙。
不仅有政商人物,还有各路明星,记者挤在隔离带外面,用带着闪光灯的镜头使劲拍,生怕比竞争对手少抓拍到一个有用的瞬间。
蒋轻棠被关绪护在怀里带进宴会厅,穿过红毯时一众记者都快疯了,恨不得把镜头怼在蒋轻棠的脸上。实在是这个传闻中关绪付出了不菲代价才从蒋家娶过来的年轻貌美的妻子太过神秘,关绪对她保护得太好,平时小报记者们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蒋轻棠也几乎不随关绪一道出席什么正式场合,趁着今晚,当然要多拍几张有用的照片。
毕竟有钱人家的私事总能无限吸引吃瓜群众的眼球,今晚多拍几张照片,接下来的一个月,各种小报的销量、营销号的流量就都不用愁了。
晚会离不开酒,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关绪带着蒋轻棠刚一进去,没过两分钟,便有想攀关系混脸熟的人端着酒杯、满面笑意地走了过来,与关绪打招呼。
站在关绪身后的钟晴,已经从路过的侍者的托盘里端过来两杯颜色剔透的香槟酒,适时地上前半步,把其中一杯放在关绪手指间,关绪冲上前攀谈的人举起酒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微笑,礼节一丝不苟,挑不出分毫错处。
“这位想必就是您的夫人?”那人把目光看向了蒋轻棠,笑着恭维,“早就听人说起过,今天一看,夫人比传闻里的更加漂亮迷人。”那人此前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已经有点醉了,眼中神色=露=骨,说出的话也僭越不少。
关绪眉头一拧,笑吟吟地轻哼一声,那人对视过来,竟见她眼底是冷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道歉,随便找了个理由溜到别处去,不敢多待。
等他走远,关绪才为不可查察地叹了口气。
所以她才不愿带蒋轻棠出来。
她太清楚这个圈子里的都是些什么人,自己这么漂亮的老婆带出来,不惹人觊觎是不可能的。
蒋轻棠少有穿高跟鞋的时候,她个子矮,全靠高跟鞋撑起一点气势,十厘米的鞋跟对她来说已经高得站立困难,坚持着在关绪身边站了一会儿,只觉半个脚掌都酸痛难忍,小幅度地移动了几步,还要强撑,被关绪发现,揽着腰,把她全身重量都撑在自己身上,要带着她去休息区坐一会儿。
“累了吧?”关绪笑了笑,挨着她的耳朵悄声问。?
蒋轻棠不好意思,小声回答:“这双鞋子的跟太高了。”
“让你换双平底鞋,你偏不听,自己白白受罪。”
蒋轻棠委屈地噘嘴,“我太矮了嘛。”
这是实话,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比穿平跟鞋的关绪还矮了不少。
去休息区的路上碰到了关绪从前的得力秘书,沈文念。
沈文念能力出众,在关绪手下坐了那么多年秘书,也算屈才了,从关绪那儿离职之后,很快被一家外企高薪挖走,做了外企高管,待遇也比在关绪手底下上了一个台阶。
从沈文念离职后,关绪再也没见过她,好歹是七年的交情,如今在这样的场合相见,又是迎面撞上,连个招呼也不打是不可能的。
沈文念问心无愧,笑容得体落落大方,举着酒杯冲关绪笑了下,仍称她一声关总,坦坦荡荡的模样。
她也的确坦荡,坚守自己的岗位到了最后一刻,认真交接完所有工作才从关氏正式离职,离职后也谨遵保密协议,不该说的话半个字都没透露过,自觉对得起关绪,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过是从前昏了心,喜欢上一个从来也没正眼看过自己的人,如今走出来,再回头去看,连自己都觉得当初实在太傻,为了这么个人,不值得。
“好久不见。”关绪也笑得云淡风轻,心里其实慌得很,不动声色地低头,观察蒋轻棠的反应,怕她多想。
蒋轻棠忍着疼痛的脚掌站直了身子,挺胸抬头,跟沈文念暗暗较劲,一张小脸紧张地绷着,眼睛瞪得圆溜溜,又黑又大,小动物似的,看得沈文念忍俊不禁。
跳出情敌的身份再去看蒋轻棠,沈文念也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有趣,难怪关绪会对她牵肠挂肚。
关绪身边已经太多优秀的、能力出众的天之骄子了,口里说的、心里盘算的,条条道道都是利益,她不需要为自己再找一个相同类型的伴侣——如果在家也和在公司一样,生活得有多无趣?
蒋轻棠恰好满足了关绪的所有喜好,天真、黏人、少年心性,关绪不会和她谈论利益、阴谋,关绪只会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展开在她面前,不用担心她会伤害自己。
用自己的真心,换她的真心。
“你好,蒋轻棠。”沈文念歪着头,也对蒋轻棠心无芥蒂地笑了下。
刹那间,蒋轻棠为自己心底那点不可言说的狭隘念头羞愧起来,目光躲闪着也对她说了声你好。
她想,沈文念实在是个优秀的女人,豁达、有远见,也有肚量。
自己和她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另一方面她又在心里暗自庆幸,这样优秀的女性在关绪身边默默守候了七年,而关绪最终喜欢的却是她,这其中就像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那么,再见?”沈文念挑眉,疑问的句式。
关绪笑了声,点点头,“再见。”
沈文念没有半点留念,转身走远,只留给她们一个窈窕的背影,好看极了。
钟晴目送沈文念走远,在后面对蒋轻棠拱火,“小棠你看,今晚来对了吧?就你老婆这副狐狸精的样儿,你要不来,她指不定还要勾多少人呢。”
蒋轻棠点头表示赞同。
关绪哭笑不得地看她俩一唱一和,表情无辜,“我几时勾人?小棠,你别听钟晴挑唆。”她走过去,挤在蒋轻棠身侧坐下,故意和她近得快贴在一起,鼻尖碰着她的侧颈,低声道:“钟晴是自己孤家寡人,所以见不得别人恩恩爱爱,巴不得你和我吵架不理我才好呢。”
钟晴不忿:“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关绪眼波流转,慢悠悠地抬眼,“你说谁是小人?”
“……”为了自己的年终休假和奖金,钟晴非常识时务地闭了嘴,狗腿地笑,“嘿嘿,我是小人。”
……
说笑间,她们已经站在了休息室的外面。
为了保证隐私,休息区的每个桌子之间都挂了帘子做格挡,但是并不隔音,钟晴耳朵尖,听到了对面几个男人的大声谈笑,内容好像还和蒋轻棠有点关系,她向关绪使了个眼色,又冲声音来源方向一扫,关绪心中明白,也竖起耳朵,面上还保持着巧笑嫣然的模样,食指在香槟杯的杯臂上摩挲,看不出半点异样。
“蒋少,我听说你们蒋家和关家可是亲家,我们哥儿几个可还指望着您来年能在关绪关总面前给我们说几句好话,也好让我们跟着你混几口汤喝。”一个男人这样说着。
话音刚落,就有另外几个男人一齐笑着起哄附和,“是啊是啊。”
“蒋少吃肉,别忘了给兄弟们喝口汤啊。”
“瞧你们说的,都是十几年的老同学了,蒋少会不想着哥儿几个么?哈哈哈哈哈……”
帘子后面安静了片刻,只听一个男人冷哼,“谁说我们蒋家和关家是亲家?”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蒋轻棠的大哥蒋若彬。
关绪眼中寒光一闪,瞥了眼蒋轻棠,果然见蒋轻棠脸上白了几分。
她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只听蒋若彬嗤笑着又道:“我父母早亡,只留下我一个独子,这是津岭城里人尽皆知的事实,哪里又多出来一个妹妹能去高攀关绪的?真是笑话。我告诉你们,我蒋若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我自己打拼出来的,和关绪没有关系,和关绪那个来路不明的老婆更没有关系,我不想沾她的光,你们也别因为她老婆姓蒋,就故意往我们蒋家人身上扯!”
蒋若彬越说越激动,最后音量高了起来,连外面来往的几个不相干的宾客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晚宴上少有人不认识关绪,那几个宾客不合时宜地听到了这场谈话,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先动弹,再看挽着关绪手腕的蒋轻棠,脸上青红转白,死死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关绪眼中结了一层冰霜,还能低头,捂住蒋轻棠的耳朵,不让她听蒋若彬接下去的混账话。
她知道蒋轻棠肯定又要暗自神伤,给钟晴打了个眼色,钟晴心领神会地带着蒋轻棠要去另一间休息室休息。
“我不走。”蒋轻棠松开已经咬出血的下嘴唇,眼里氲着一层水光,语气却坚定,“我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不走。”
关绪点点头,没再坚持,面色一凛,拽着窗帘布,用力一拉。
哗啦——
厚重的帘子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帘子后面的场面一览无余。
蒋若彬和他那几个朋友不约而同地扭头,正要发作,看清了扯下帘子的是谁,眼中怒色瞬间转为惊恐,争先恐后地从站起来,纷纷和蒋若彬拉开了距离。
“关……关总……”他们嘴皮子哆哆嗦嗦,嗫嚅着,想解释什么,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齐看向了蒋若彬。
蒋若彬的脸也已经苍白得像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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