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津岭,蒋轻棠一只脚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久违地放松。
物品摆放都是离家之前的模样,她们到家之前钟晴已经提前找人来打扫过一遍,家中整洁干净,蒋轻棠一把扑到沙发上,抱着蓬松柔软的靠枕深吸一口气,惬意地眯着眼慨叹,“终于到家了。”
刚晒过的抱枕,有股阳光的味道,温暖又舒服。
蒋轻棠脸埋在抱枕里蹭了蹭,小猫似的,关绪似乎都能看见她身后灵巧的尾巴。
“这才出去多久,你也太恋家了。”关绪笑着合上门,把行李箱放回各自的房间里去。
两人的行李箱颜色不一样,很好区分,关绪的箱子是黑色,蒋轻棠的是银白色,蒋轻棠看着关绪把那个银色的箱子推进她的房间,眼中暗了暗。
她差点忘了,在家里,她和关绪还是分房睡的。
那么今晚到底是睡在自己的卧室,还是厚着脸皮挤进关绪卧室里去睡呢?蒋轻棠心中摇摆,拿不定主意。
她私心里当然想和关绪一起睡,又怕回来后被关绪拒绝。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因为她们之间没有做那最后一步,否则哪还有这些犹豫纠结,都“坦诚相见”了,两人睡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差点……
那件事差点就做成了。
蒋轻棠眼中满是懊恼,都怪自己没见过世面,那天都箭在弦上了,偏又临阵退缩,说不定给关姐姐留了心理阴影,所以那之后她说什么都不愿碰她了。
蒋轻棠暗示了好几次,都快成明示了,她始终坐怀不乱。
难道关姐姐不想么?
蒋轻棠发愁。
“小棠,你的衣服是自己整理还是我来帮你整理?”关绪的声音从蒋轻棠房里传到客厅。
蒋轻棠惊得回神,赶紧道:“我自己整理就行!”
她想起来行李箱里还有一件不可描述的睡衣,是钟晴卖给她的,只在关绪面前穿过一次,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丢人现眼。
蒋轻棠可不敢让关绪再看见那件衣裳,万一关绪想起她干的蠢事,更不愿和她……
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关绪放好行李箱,从蒋轻棠的房间里走出来,见蒋轻棠脸有点红,警惕起来,去摸她的额头,生怕她病情反复,又发烧了。
还好,不烫。
关绪坐在她身边,捏捏她的脸,“想什么鬼点子呢?脸红成这样?”
她原是随口一说,蒋轻棠在她心里就是一只单纯善良的小白兔,没有半点心机,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能有什么鬼点子?又不是罗一慕家的那个简令,一肚子坏水。
蒋轻棠这回的确是心里有鬼,听关绪一问,感觉自己脑子里的那点歪心思被看穿了似的,目光闪躲,“没……没想什么。”
关绪一眼就瞧出来她不对劲了,挑眉,半真半假地玩笑,“行啊小棠,出了趟门厉害了,连我也敢骗了?”
蒋轻棠面皮薄,脸更红了,“真……真没想什么。”
关绪往蒋轻棠小肩膀上一靠,故作幽怨,“小棠成熟了,心里有了秘密,连我也瞒着,亏我还是你的结发妻子呢,那天晚上我们那两绺头发,还是小棠亲手绑在一起的……算了,八成是小棠哄我的,你以后要是移情别恋了跟我说一声,你关姐姐心脏挺好,承受得住……”
蒋轻棠一把捂住关绪的嘴,眉头皱得紧紧的,“关姐姐你再说什么!什么移情别恋……我……我只喜欢你!你要不信,我就……我就……”
她想了半天没想出“我就”怎么样,脑子一热,按着关绪的肩膀,把她按在沙发上,低着头就亲了下去。
沙发不大,关绪身高腿长,后背躺下去,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好屈起来,蒋轻棠跪坐在她身上,抓着她的衣领去亲,动作太急,撞着关绪的门牙,两人都拧着眉闷哼,蒋轻棠慌得想起身,被关绪揽着肩膀,扣住了后颈,加深这个吻。
接吻的次数多了,也更契合,如果说前几次的亲吻还是心里的满足大于实际的舒服,那么现在,就是身与心的双重满足。
关绪掌控着主导权,无师自通地领悟了点新鲜花样,没几秒蒋轻棠就软倒在她怀里,撑着她的肩,柔弱无骨地嘤了声。
越发像只小奶猫。
关绪的笑堵在胸腔,虎口揉了揉她的脖子。
舒服得蒋轻棠主动往她手心里蹭。
这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习惯,关绪吻蒋轻棠时,总喜欢抚摸她的脖颈,好像只有亲手触碰着她,才能确认她此刻真实地在自己的怀抱里。
分开时,蒋轻棠趴在关绪胸口上喘、息,关绪揉着她的耳垂,又问:“现在肯说了吧?”
“说……什么?”
“你心里有什么瞒着我的坏点子?”
“没有坏点子。”蒋轻棠抬头,在关绪锁骨处咬了一口,“好点子。”
“什么好点子?”关绪好奇心被勾起来。
“我在想,关姐姐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和我……”这么羞耻的事,她不好意思大声说,仰着脖子,凑到关绪耳垂附近,“……和我洞房。”
温热的呼吸,熏得关绪耳根透红,关绪愣怔,捏蒋轻棠耳垂的手也停了。
洞房。
真像古代人才会说的话,现在谁会说这个词啊,说出去准被人笑话。
也就蒋轻棠还会这么说。
关绪知道蒋轻棠什么意思,她一低头,就对上了蒋轻棠眼中火热的期待,顺势点燃了她心中的引线。
抓着蒋轻棠肩膀的手骤然收紧,蒋轻棠疼得一皱眉。
关绪咬着牙关,狠狠地闭着眼,再睁开时才说:“还不到时候。”
蒋轻棠表情有些焦急,“为什么?”
为什么?关绪眼里动了动。
当然是因为蒋轻棠还没有真正喜欢上她。
蒋轻棠对关绪到底是什么感情呢?执念?感激?还是都有?
关绪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喜欢或许有,但不纯粹,甚至在蒋轻棠对她的复杂情感中占比极少。
“关姐姐,你会跟我洞房么?”蒋轻棠又问,她怕自己表达的意思不够准确,还特意强调,“不是单纯的睡觉,是……是会做那种事的……”
关绪搂着她,看着天花板想了半天。
蒋轻棠也不催,安静地等。
这是她们两人迟早得面对的问题,不如干脆一次说开了,想透了,省得蒋轻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等了老半天,蒋轻棠都以为关绪睡着了,关绪才说:“会。”
只有一个单音节,已经足够让蒋轻棠激动了。
“什么时候?”她从关绪怀中撑起来,眼睛放大,看着关绪,“今天,行么?”
她等得太久,已经迫不及待了。
关绪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小棠,你喜欢我么?”
“当然喜欢。”蒋轻棠一脸莫名,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关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太喜欢关姐姐了,喜欢到骨头里、心里,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喜欢关姐姐,所以才想和她做那个事。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关绪神情冷静,“我只在十五年前和你见过一面,之后再见就是你的二十岁生日,中间整整十五年,你从没见过我,却只凭着一张照片喜欢上了我?”
“小棠,你知道什么叫喜欢么?”
蒋轻棠面色微愕,不一会儿,脸涨得通红,“关姐姐,你……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孙悟空么?”关绪说,“我那个年代,每个小朋友心里都住着一个孙悟空,齐天大圣,七十二变,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被欺负了只要大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会凭空出现,帮小朋友赶跑那些欺负人的家伙。”
“小棠,你才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会认识各种各样的人,也许……”关绪顿了一下,扯开一个苦笑。
“……也许你将来会遇到一个人,然后发现你对我的感情,其实并不是喜欢。”
不知为何,蒋轻棠忽然觉得侮辱,“关姐姐,你……”她抿着唇,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觉得我在利用你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关绪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想要解释,蒋轻棠一下子打断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蒋轻棠从她怀中跳了出来,连连退了几步,脸上悲愤,“你觉得我喜欢你,是因为不得不喜欢你,想要利用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只有利用你,我才能从蒋家逃出去,是不是?!”
关绪从没见蒋轻棠这样愤怒过,紧绷着脸,嘴角向下抿得极锋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连腮帮子都在发抖。
“小棠……”关绪张开双臂,想抱她,被她后撤着步子躲开。
她的眼尾发红,瞳孔中盛满了委屈,“你从来,从来也没想过……我真的喜欢你,对么?”
关绪双手慢慢垂在身侧,沉默了好长时间,才低低地说:“对不起。”
蒋轻棠脑子嗡地一下,瞬间就说不出话了。
心被不忿撑开,愤怒、不甘、自嘲,蒋轻棠也说不出来自己现在什么感受,就觉得心脏被撑得发疼,所有情绪全堵在心口,发泄不出去,即使她已经竭尽所能地大口喘气也无济于事,心里堵塞得连指尖都开始发疼,颤抖着抓住自己的衣襟。
她从没想过,自己对关绪的喜欢,被她看在眼里,原来是这样的,掺满了虚情假意!
自己明明……
明明是真的喜欢她的。
关绪觉得蒋轻棠什么都不懂,其实蒋轻棠什么都懂,她虽没接触社会,却博览群书,怎么可能不懂什么是喜欢。
不仅喜欢,连人世间的那些爱恨情仇、阴谋算计,蒋轻棠通通都懂。
她不是关绪所想的那样不谙世事、一张白纸,她也是尝过辛苦长大的,蒋家人不喜欢她,难道全因为算命先生的几句话么?还不是因为她爷爷信了算命先生的话,对她厌恶,所以其余人才有样学样!
蒋轻棠的爷爷是蒋家的掌权人,掌权人不喜欢的人,但凡有还想在蒋家继续混下去的,谁敢主动对她示好?反而还要踩上一脚,对蒋家爷爷表忠心呢!
照顾她的保姆私扣下去的吃穿用度、外人的讥言讽刺、哥哥对她的憎恨……蒋轻棠样样都知道,这些外人的情感她都懂,难道反而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感情?
从前不说,只是不想计较罢了,人这一生这样短,拿来想喜欢的人都嫌不够,何必浪费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呢?
只是蒋轻棠不知道,原来在关绪眼里,自己的喜欢压根就不是喜欢,跟个笑话一样。
怎么会不是喜欢,蒋轻棠脸颊上,温热的泪淌下来。
从前关姐姐没来时,自己想到关姐姐,心就会突然跳得很厉害;后来遇到关姐姐,她在她耳边说话,她就醺然若醉;关姐姐亲她一下,她就乐得上天去了;后来知道关姐姐也喜欢她,她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现在让她立马死去,她也值了。
这些怎么会不是喜欢呢?如果只是感激、或者想利用一个人,会像她这样么?
蒋轻棠想,关妈妈就对自己很好,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自己对关妈妈的就是感激和亲情,和对关绪那样放在心尖尖上的喜欢一点都不一样。
年纪小怎么了?就因为年纪小,所以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也能这么轻易地被否定么?
蒋轻棠越想心里堵得越厉害,眼泪不听使唤地滚落下来,她手背胡乱一擦,止不住,只好背过身去。
不想哭。
脆弱,又没用,什么都靠关姐姐来保护,所以自己的喜欢,就算是真的,也被动掺杂上了利用。
关姐姐说的没错啊,自己本来就在利用她。
没有关绪,蒋轻棠八成已经嫁给了一个瘫痪的二世祖做老婆,哪能像现在这样,想去看大都会博物馆就去了,想念书就能去津岭大学念书,蒋轻棠身上穿的、平时吃的,一针一线、一草一纸,都是关绪给她的,这难道还不算利用么?
想得心惊胆颤,眼泪簌簌往下掉,肩膀也瑟瑟地颤,本来病就没好透,这一哭,上气不接下气,控制不住地咳嗽,蒋轻棠捂着嘴,边咳边流泪,肩膀剧烈地抖动,看得关绪心慌,一步跨上前,从背后抱紧了她。
“小棠别哭,别哭……”关绪手足无措地安慰,“是我不好,关姐姐不好,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知道的,小棠是真心喜欢我。”
“小棠怎么会不是真心喜欢关姐姐呢,你看我的时候,眼里都会发光,水汪汪的,怎么可能不是喜欢……”
关绪懊恼异常,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不计后果,什么混账话都敢往外说,蒋轻棠本来就是敏感害羞的心思,无事发生还要自己在心底惶恐,何况关绪这近乎挑明了的话!
上次在纽约不就有预兆了吗?蒋轻棠自嘲是“傍大款的”,可惜关绪没在意,用玩笑给带过去了。
如今说出这些,简直就是坐实了蒋轻棠潜意识的恐慌了,难怪她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蒋轻棠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脑门都涨红了,额头上全是汗,冰冷的,还在流泪,抓着关绪的手不管不顾往外推,不让她抱自己。
不能……不能再贪恋关姐姐身上的温暖了。
不要让她觉得,自己还在装可怜似的利用她。
不久前蒋轻棠还心满意足地扑在沙发上说终于回家了,现在就成了讽刺,原来在关绪心里,这里并不是蒋轻棠的家,是蒋轻棠死皮赖脸、自作多情。
关绪把蒋轻棠的双手桎梏在怀里,抱得更紧,在她耳边一声声地安抚。
“对不起,是关姐姐错了。”
“我侮辱了小棠的心意。”
“小棠的喜欢是真的,是我太蠢……”
“我也……我也喜欢小棠。”
“我只是……”
只是害怕。
只有最后这四个字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太丢脸了。
这么懦弱的话,关绪说不出口。
关绪嘴唇抖了抖,眼泪掉下来,落在蒋轻棠瘦弱的肩膀上。
滚烫的泪,蒋轻棠只穿了一件薄T恤,热度几乎是瞬间就浸透在她后肩的那块肉上,烫得她心口一哆嗦,所有的反抗全忘了。
是关绪的眼泪。
蒋轻棠的记忆里,关绪几乎从没哭过。
原来关姐姐的眼泪这么烫。
都快把她的肩膀烫伤了。
蒋轻棠想,关姐姐一定是很喜欢自己的——即使觉得她在利用她的时候,关姐姐依然喜欢她。
看呐,她想,关绪那么喜欢蒋轻棠,蒋轻棠却让关绪那么痛苦。
心里的石头又重重地压了一层,蒋轻棠在关绪怀里不动了,安静地流眼泪。
偌大的客厅陡然寂静,只有她断续的啜泣声。
蒋轻棠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欢快的铃声,那是一首甜甜的儿歌,从前蒋轻棠被噩梦惊醒,抱着枕头钻进关绪的被窝里,关绪曾给她唱过,蒋轻棠很喜欢,想让关绪再唱一遍,录成手机铃,关绪笑着说太难听,还是别在外面给蒋轻棠丢人现眼的好,于是蒋轻棠只好在网络上找了那儿歌的原版,设置成了手机铃声。
蒋轻棠在关绪紧箍的臂弯里动了动,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简令打来的电话。
“你先接电话,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关绪松开她,脚步凌乱地走向厨房,背过蒋轻棠之后才偷偷擦了擦眼角。
可蒋轻棠已经看见了她通红的眼角,还有眼睛里的血丝。
憔悴得让人心疼,还记着给蒋轻棠弄东西吃。
蒋轻棠的心头,自己又多添了一项罪名。
电话响了半分钟,蒋轻棠刚想接的时候,就自动挂断了,没一会儿又响了起来,这次蒋轻棠不敢耽误,忙按了屏幕上绿色的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阿令姐姐。”
“小棠,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该不会是和关绪正在做羞羞的事,被我打断了吧?那我可就犯了大罪过了。”
“阿令姐姐,你……你有什么事么?”蒋轻棠瓮瓮地问。
“啊,就是确认一下你们安全到家了没有,还有我听慕慕说津岭大学明天起正式开学了,你把要用的材料什么的准备好,千万别忘了。”
蒋轻棠一愣,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日期。
时间过得真快,今天已经八月三十一号,明天就九月一号了,是津岭大学开学报到的日子。
“我……我知道了,谢谢阿令姐姐。”蒋轻棠吸了吸鼻子。
简令那边听出不对劲来,“你声音怎么了?听着有点哑,是不是哭了?”
“没……”
“你肯定哭了!骗不了我!”简令的语气有点急了,“说,谁欺负你?关绪死哪儿去了?怎么也不知道帮你出气?”简令一说,忽然想起来,蒋轻棠她们应该是刚到家,这会儿家里就她和关绪俩人呢,谁会欺负她?
“不会是关绪欺负你吧?”简令音量升高,“关绪她还是不是个东西了?她怎么欺负你的?你快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
“不是不是!”蒋轻棠猛地摇头,想起来简令看不到,才停了,急急地否认,“关姐姐对我很好的,没有欺负我。”
简令还要说什么,关绪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端着一碗面,面上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小棠,说完电话了么?快过来吃点东西。”
“阿令姐姐,我不跟你说了,再见。”蒋轻棠挂了电话,走进餐厅。
关绪把那碗鸡蛋挂面放在餐桌上,表情局促,“我……我按照网上的食谱下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先垫垫,等晚上厨娘来了再做点好的。”
蒋轻棠点了点头,“谢谢。”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
关绪紧张地注意她的表情,“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吃?”
难吃算不上,就是面条煮的时间太长了,软趴趴的,入口即化,一点该有的劲道都没有。
“很好吃。”蒋轻棠轻声说。
“那……那就好。”关绪松了口气,坐在蒋轻棠对面。
蒋轻棠眼尖地发现,她的右手食指被烫伤了,红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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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读者们是对的,关绪的确是个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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