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不愿意让我去么?”
关绪的声音近在咫尺,蒋轻棠红着脸扭捏了一下,耳廓不小心擦过她唇边,痒痒的,蒋轻棠靠在关绪怀里,不敢动弹,僵得跟块木头似的,她的心跳剧烈,生怕稍动一下就会被关绪听得一清二楚。
扑通、扑通。
根本按不住的心跳声。
蒋轻棠脸红得像架在笼屉上蒸,耳朵也一点点变红,慢慢变成快要烧起来的颜色。
一半害羞一半紧张,还有一点藏不住的惊喜与期待。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一些出格的念头,比如,关绪突然这么问,是不是代表着……她也有一点点的吃醋?其实她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呢?
太羞耻了。
蒋轻棠连继续往下想的勇气也没有,只好双手捂住脸,努力摇头,把自己的妄想从大脑中甩出去。
关绪下巴颏儿垫在蒋轻棠单薄的肩头,歪着脑袋,近距离欣赏蒋轻棠的耳朵逐渐红成了晚霞,连带着后脖颈一并通红,白里透红,玛瑙似的质地,反射出温润通透的暖光。
关绪双眸微狭,视线出神地定在蒋轻棠纤细的后脖上。
太漂亮了,她低头间不经意弯出的一截美妙弧度,天鹅般优雅,初蕊般羞涩。
关绪眼眸漆黑如墨,失神地勒了勒手臂,脑袋又往蒋轻棠那边侧了两公分。
一毫米的距离。
其实亲一下也没什么,关绪想。
大不了就说不小心碰到,反正蒋轻棠这么单纯,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这是关绪心底的小小恶魔又出来作祟,蛊惑她,只出格一点点,反正只是意外,没关系的。
津岭几大家族之间,没人敢不重视关家这位刚回来没几年的年轻继承人——实在是关绪太出色了,行事雷厉果决,有魄力也有远见,不过几年功夫,在鱼龙混杂的津岭混得风生水起,隐隐有将津岭维系多年的格局重新洗牌的意思。不仅是能力手腕,还有她年纪轻轻的气度,谦逊从容,克己知礼,通身的教养气派,足见其良好的修养与学识。
津岭的年轻一辈里,关绪算是最出挑的之一。
几乎没人知道关绪中学时期的混子经历,要是几大家族的家长们知道他们眼中这位知书达理的年轻人以前有多么顽劣不驯,他们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实际上关绪只是把她曾经的恶劣关起来了而已。
改了么?
遇到蒋轻棠以前,连关绪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改了,她真的是那个和煦温柔的正人君子。
原来没有改,曾经的恶劣,只是沉睡了。
不小心被惊醒,又蠢蠢欲动地想要冲破牢笼。
亲一下,就一下,蒋轻棠会答应的。
记得吗,她喜欢你。
你亲她,她只会乐开了花,不会怪你的。
她已经开始交新朋友,有自己的生活,不抓住她,她就会投入别人的怀抱。
她那么漂亮,又傻又单纯,别人勾勾手指就能把她骗走,比如她口中的“阿忻”,与其这样,还不如你自己把她收下……
关绪的眼神有几分茫然,黑暗而浑浊,眼底掀起狂风怒涛。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信念在动摇,可是她已经忘了抵抗,只有亲一亲怀中人的念头甚嚣尘上。
关绪没有意识到自己收紧的手臂,几乎快把蒋轻棠的腰勒断的地步。
“嘶——”蒋轻棠终于在快要窒息间,倒吸了一口气,非常轻的气音,却很有效,一下子赶跑了关绪心底的蛊惑。
关绪的手臂触电似的一松,目色清明,映照了蒋轻棠水润含羞的瞳孔,登时心虚地移开。
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按住眼睛,不敢与蒋轻棠对视。
“关姐姐,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蒋轻棠局促地问,抬手想试试关绪的体温。她还无知无觉地坐在关绪腿上,身体扭动,非常明显。
关绪半边身子的肌肉都僵硬了。
“对不起!”蒋轻棠瞬间意识到不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关绪仍保持单手遮眼、仰靠在沙发上的姿势,颇为颓丧。
蒋轻棠习惯性地将问题揽到自己身上,可她对自己做错了什么毫无头绪。
大概是自己脑中那点羞耻的念头真的被关绪发现了——她那么聪明,又离得那么近,哪能不被发现呢?
“关……关姐姐,是我不好,我……我不该那样想你的……对不起对不起……”蒋轻棠羞愧得头都快买进脖子里去了,一个劲地道歉,慌张得让关绪心疼。
关绪捏捏鼻梁,暗骂该死,忘了蒋轻棠的性子有多敏感,又爱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这会儿不定得害怕成什么样。
“为什么道歉呢?”关绪坐直,眨掉眼中多余的情绪,注视着蒋轻棠,温柔地笑,轻声说:“是我不对,故意开小棠的玩笑,让你害怕了。”
她把自己所有晦涩的念头全用一句玩笑带过,好在蒋轻棠自己也在心虚,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再怀疑她。
“明天不是要和同学一块儿去看画展么?”关绪笑得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都九点了,赶快洗澡睡觉吧,小心明早起不来床。”
“好,那我去洗澡了,你……你也早点休息……”蒋轻棠磕磕绊绊地说,步履匆忙地走回自己房间,顺手关上门,把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隔开。
关绪长舒一口气,肩膀塌了下来,她的背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玩笑开过头了,差点无法收拾。
还好蒋轻棠不谙世事,否则真瞒不过去。
以后该更自律一点才行。
……
蒋轻棠在浴室待的时间有点长。
她的头发很长,所以洗澡花费的时间总是太多,擦着头发赤脚走出浴室时,正好看见厨房里关绪的背影,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跟了进去,原来关绪在给她热牛奶。
“好香。”她吸着鼻子说。
关绪早已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过等蒋轻棠糯糯的细音当真出现在她身后,她的手还是抖了一下,她低头,正好发现蒋轻棠赤着脚。
白嫩的脚背,粉色的趾甲,十个脚趾圆溜溜的,非常惹人怜。
“去穿鞋。”关绪说。
“哦。”蒋轻棠听话地穿上关绪给她买的棉拖鞋,没有看到关绪喉咙里的吞咽。
“牛奶加糖么?”关绪的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丝毫异样。
“要!”蒋轻棠咧嘴笑,“要两勺!”
“不行,糖吃多了长蛀牙。”
“我二十了……”蒋轻棠小声抗议。
有听说过二十岁的成年人还因为喝甜牛奶而长蛀牙的么?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关绪回头俯视着她,眼带笑意地打趣,“小不点。”
就这么三个字,听得蒋轻棠晕晕乎乎,也跟着傻乐,忘了纠结自己想喝加了两勺糖的牛奶的事。
牛奶热好了,倒进一对配套的马克杯里,一杯加了糖,是蒋轻棠的,另一杯什么都没加,是关绪的,她们一人捧了一只杯子慢慢喝,蒋轻棠半湿的长发,水珠滑进领子里,关绪扫了一眼,舌头被热牛奶狠狠烫了一下,起泡了。
她故意的。
“明天我送你去吧?”关绪放下已经空了的马克杯。
“不用了吧,你不是要赶飞机么?”
“没关系,来得及。”再怎么说,也要为蒋轻棠把把关,不能让她交不三不四的朋友,关绪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关绪语气转了个弯儿,漫不经心地又添了一句,“你明天的画展非去不可么?”
“嗯?”蒋轻棠一懵。
“我今晚还有一份策划案要看完,明天报告会上用的,所以可能得熬夜,本来想着一晚没睡,第二天又要赶飞机,怕出什么意外,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的,既然你明天已经有约,那就算了,我多喝两杯咖啡,应该还能撑一撑。”关绪笑得不在意的样子。
“那怎么行呢?你一个人……这太危险了!”蒋轻棠果然急得跳起来,“不行,我一定要陪你一起去!”
“可是画展怎么办?”关绪一派苦恼的样子。
“画展……画展……”蒋轻棠左右为难。
关绪也不着急,长腿交叠,舒服地坐着,等待蒋轻棠的决定。
“我和阿忻说一声,明天不去了,改天吧。”过了一会儿,蒋轻棠下定了决心。
“能行么?你好不容易认识了新朋友,第一次一块出去玩儿就失约,不太好吧?”
“行的!我这就去跟阿忻说一声!”蒋轻棠跑回自己房间打电话。
她没有关门,关绪听到了她对着电话不停地道歉。
真卑鄙啊关绪,连小姑娘都骗。
关绪听着蒋轻棠的电话,面无表情地想。
她想自己可真是道貌岸然,一边说着只是暂时照顾蒋轻棠而已,一边又用各种手段把蒋轻棠圈在自己的安全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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