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糖糖糖糖,与主线剧情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元宵二月十四遥遥无期七夕总番外-假如he线全部打通合集CG一
#别名:把妹技巧哪家强#
请注意,不论你看到了什么,看懂了什么,请记住!污者见污!是的!看懂了的你已经不天真了!
但是写下一切的小可爱还是个纯洁的宝宝。
又及:请用文明富强和谐的语言在评论区里交流你看懂的东西!十分感谢!
新年快乐鸭!祝大家新的一年开开心心!
法哈德线
蔷薇花在春日盛放,在沙土上渲染出一片鲜妍的色彩。
然而这花苑中美丽的景色,和在昏暗大殿中的缪宣无关。
真难得,这属于太阳王的大殿也有这么暗沉的一天。
巨大雕花窗户紧闭,沉重的大门牢牢封死,唯一的光源来自半透明的水晶天顶,它们由各种色彩的水晶拼花,细碎地凑成了宏伟的神国绘卷。
而现在,炽烈的光线透过它们,将那神国所有的色彩投射到冰冷的地面上,投射到纯黑色的高大承重柱上,投射到王位上,以及在王位上敞开身躯的男人身上——他的身躯完美得像是艺术品,肌理的排布流畅又严谨,阳刚而柔韧,美得像是软剑出鞘。
他的胸口原本是偏白的健康肤色,在染上这些色彩后变得梦幻而绮丽。
“法哈德,可以把我放下了吗?”
缪宣有些别扭地喘息,同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让他有些不适。
蜜色皮肤的男人俯身亲吻他的额头:“再忍耐一下,我的上将……我的皇后,还差一点。”
缪宣:“等一等!我回去可以自己弄,你住手!”
“我身为君主怎么能够让我的上将‘含’着它们离开?这样太不体面了。”法哈德根本就没有停下,哄孩子一样道,“子龙喜欢它们的话,回寝宫我再给你,好么?”
绮丽的色彩渲染在那具肌理分明的紧绷身躯上,像是弧度完美的弓,一时间大殿里只能听到破碎的呼吸。
良久后,一声清脆的“哐当”声响起,一对黄金镣铐被它的主人解下扔到地面上。
紧接着是布料摩挲的声音。
缪宣伸手捂住了眼角绯红的脸:“下次不能让你喝酒了……”
法哈德舔舐皇后的侧颈:“这太不公平了,你能随意享用美酒,为什么我不行呢?”
“可是我不会醉。”帝国的上将闷闷道,“而且陛下,不体面的明明是您。”
“所以你要进谏了吗?那么我接受你的谏言。”君主像是昏君一般一口答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缪宣:“……”
缪宣艰难道:“你上一次也是这么答应我的。”
法哈德轻轻咦了一声:“有么?我不记得了。”
缪宣:“……”
酒能乱性,还真是至理名言。
以及,男人酒后的瞎扯果然不能信。
缪宣终于整理好自己的衣着,而他的君主早就衣冠齐整,坐在王座上看着他。
他的姿态不再是最常见的骄傲耀眼,而是柔和而懒散的……像是餍足的豹子。
“走了。”缪宣正了正衣领,“八区的整改已经到了尾声,我们要在两天内赶到——您不许再饮酒了。”
“八区啊……”法哈德点了点头,“那么就起航吧。”
“这是最后一个区域了。一切整改完毕后差不多也该有一个总结了”法哈德若有所思,“子龙,我似乎欠了你良多。”
缪宣:“?”
“有么?比如?”
“比如说,一个盛大的婚礼。”
———
格里菲兹线
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缪宣醒了。
他觉得喉咙很疼,于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果然,嘴唇也干了,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许久的旅人一般。
“咳咳咳……”缪宣想说话,然而一开口就是一串咳嗽,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得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绝得自己可能发烧了……难以置信,以他的体质也会因此而发烧。
缪宣的侧脸被冰凉的手指抬起,这让他面孔上的燥热稍微舒适了一些。
然后又是熟悉的温度,清凉的冰水终于被喂进了口中,缪宣下意识放松,也就没有拦住随着水流进入口腔中的不速之客。
水流被搅动,难免有一些溅出来,缪宣被呛到了,想要撇过脸拒绝。
“喝下去。”一个沙哑粗嘎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格外响亮,“不要拒绝它,你生病了。”
冰凉的手指仍然稳稳按在他的侧脸上,已经染上了一点他的温度:“你发烧了,是我的错。”
良久后,结着又厚又硬茧子的指腹一点点帮他擦去下巴与咽喉上的水渍。
“我的总督大人……”声音的主人笑了,“您现在,可真诱人。”
缪宣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几点了……?”
格里菲兹:“凌晨三点。”
缪宣不再说话,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束缚,他撑着起身,摘下了眼罩,周围一片昏暗,但在他眼前算得上明亮。
男人站在他身边,手中捏着一个空了的透明玻璃杯,玻璃杯上倒映出他的面容。
“怎么了?总督大人?后悔想要离开了吗?”格里菲兹看着宣子龙沉默的样子,内心忍不住地慌张,明明他是主动方,但是患得患失的、没有安全感的、出言嘲讽的却也是他,“也是啊,毕竟您是我们的恩人,性命无忧呢。”
缪宣轻轻叹了口气:“格里菲兹,何必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里菲兹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是啊,何必呢?”他问,像是在问宣子龙,也像是在问自己,“你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绝望而无尽的等待,我可怜而虔诚的囚禁,我痴迷而痛苦的奢求。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缪宣叹了口气,测过脸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腕:“没有人能够拦住我,我的力量能够撕碎所有的牢笼,我仍然在这里,是因为我从未想过离开。”
“现在,你能放下心了吗?”
“我不走,我陪着你。”
———
穆阿威叶线
穆阿威叶伐开心。
他的阁下最近似乎在躲着他。
作为一个一手掌握着长官所有动态与时间表的副官,他失职了。
每当到了周日,他的长官就罢免了他的追随,独自驾车离开,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长达一个月。
劝谏被退回,恳求被婉拒,到后来连人都不见了。
穆阿威叶:“……”
#这是在逼我逼宫#
他之所以还没有开始造反下克上,主要还是因为在周一到周六都能看到他的阁下。
然而身为一个间谍出身的副官,他竟然一点线索都抓不住,只能够靠着等待和祈求挽回,这是何等的失态!
曾经的他只需要静静地看着他的阁下就够了,但是人类的贪欲总是无穷无尽的,到后来他开始渴望追随与相伴,而在所有诉求都得到包容、所有冒犯得到原谅后,到了如今他已经不能忍受失去阁下的踪迹了。
于是穆阿威叶决定不等了,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让我知道是什么绊住了您的步伐,转移了您的注意吧——副官先生决定违规操作。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试图通过规定内的方法掌握长官的踪迹,但既然这已经无效了,那么就是时候换一个方法了。
阁下的定位点在十一区的地下冶炼区。
虽然这个定位很奇怪,但是穆阿威叶还是踏上了千里寻夫的路程。
冶炼区边是富饶的金属矿藏,半年前还开发了十分难得的水晶矿,如今水晶矿脉的运营已经走上规范。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曾经过穆阿威叶的手,他还真的没想到总督会躲在这里。
副官先生的权限因为与顶头上司登记了伴侣关系而直线上升,如今在十一区畅通无阻。
他很容易就在冶炼区里找到了他的阁下,而被找到的人果然没有任何准备,只不过下意识捏紧了拳将东西藏在手心。
穆阿威叶:“……”
#哼!#
#我就知道!#
“穆阿威叶,你怎么来了?有什么急事吗?”他的长官皱着眉询问,自然得好像没有紧紧攥着手中的东西一样。
一点都不心虚。
穆阿威叶:“阁下,我能询问您,您手里握着的东西是什么吗?”
缪宣:“呃……”
在副官的死亡凝视里,缪宣紧张地捏紧了拳,然而因为手心的东西没有打磨好,他的手难免被刺破了。
缪宣:“……”
啊,糟糕。
“您流血了。”副官看见了那一抹鲜红,他快步上前,直接伸手展开了缪宣的手掌。
在他的掌心里放着的是两个水晶打磨后的一对半成品戒指,戒指的造型非常简约,流畅的圆环上只装饰着星辰——就是这没有完全打磨好的星辰刺破了缪宣的皮肤,鲜红的色泽被抹在星辰上,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艳丽。
穆阿威叶怔怔地看着它们,良久说不出话。
而他的阁下则带着几分歉意:“本来想要完成后给你的,但是没想到今天你会找过来……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不,阁下。”穆阿威叶轻轻地笑了,低头亲吻缪宣掌心被刺破的地方,“该抱歉的是我才对。”
随后他抬起身,拾起一枚星辰,直接戴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戒指没有打磨完毕,尖锐的星辰从他的指尖一直切割直到指跟,在穆阿威叶修长的手指上留下了猩红的、长长的血痕,乍一看触目惊心。
“阁下请看。”穆阿威叶展示着鲜红的星辰,仿佛没有被它割伤一般,“它已经完成了。”
“它是完美的。”
———
涅斯克希斯线
这原本是一个宁静的破晓。
在帕提亚帝国的土地上,越是往北方走就越是凄凉,崇山峻岭与凶横异常的猛兽阻挡着凡人们探索的脚步。
就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自从昨夜起,就一直在发出地鸣的异响。
大地在微微震颤,飞禽走兽无不夺命奔逃。
缪宣抬头看着天空仓皇的飞鸟,它们挣扎鸣叫的样子仿佛逃离地狱的亡魂,让看得人都心中一紧。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掌一把按住了缪宣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掰了过来,缪宣无奈转身,看着身边的涅斯克希斯:“……”
“我带你来这里可不是看鸟的哦。”涅斯克希斯一脸跃跃欲试,“好戏即将上演,还请观众不要离场。”
缪宣摸了摸身下焦躁不安的黑色马匹:“可是我的马看起来状态不好。”
的确,和其他受到威胁的飞禽走兽一样,缪宣所骑的马只是普通兽类,尤其是和涅斯克希斯那稳得一批的白马相比,它看起来就像是快吓尿了。
涅斯克希斯摸了摸下巴:“确实如此……要不然就让它先走吧。”
缪宣:“那我骑什么?”
“和我共乘吧。”涅斯克希斯一脸陈恳,“我的赫利俄斯很稳的。”
白马抬头挺胸,朝缪宣露出睥睨的眼神,缪宣看了看身下那匹小可怜:“行叭。”
而他一翻身下马,涅斯克希斯就突然俯身,一把把他拦腰抱起,直接放在了身前。
缪宣:“……”
涅斯克希斯随手拍了拍黑马的脖子,这只被吓坏的小可怜立刻撅蹄子就跑,眨眼就没了影子。
“等一下!怎么是我坐前面?”缪宣开始抗议。
“赫利俄斯只听从我的指令,这样一会儿不会把你甩掉。”涅斯克希斯仍然板着他那张正义的脸,要不是他搂着缪宣的手臂收得这么紧,缪宣就信了他的邪。
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缪宣应声回头,竟是看到了一座喷发的火山!
火山灰率先被喷出,遮天蔽日般扬起,在原本就昏暗的天空上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晦涩的云雾。
在那蒙蒙的火山灰中,似乎有闪电一般的电光弧线,倏而亮起,乍然消失,即使是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它们的暴戾,更何况此时距离火山并不远的缪宣。
那冲天而起的灰尘,紧随其后灼烈的热浪,耀眼暗红的岩浆,层层递进,道道扑来,天灾的威力带着神罚一般的气势从天而降!
在那一刻,缪宣本能地就想要逃离,然而他还没有付诸行动,身后的人就紧紧抱住了他:“不要怕,我在这里,请尽情欣赏它的恢弘壮丽……它很美,不是吗?”
在这一片灰暗暴戾的天幕下,一道金色的光幕徒然升起!它将所有的灰尘与岩溶全部阻挡在外,即使是扑面而来的粘稠暗红色岩浆也只能悻悻离开。
站在这光幕中看着面前的天灾,就仿佛看到了脚下这颗星球在亿万年前新生的那一刻。
岩石与火焰,毁灭与诞生。
然而喷薄迸溅的火山挡不住渐明的天色,朝阳早已跃出地表,隔着层层火山灰的涅斯克希斯似有所感,他抬头望着太阳的方向,抬起了手——
无数金色的光芒像是锋锐的刀刃一般撕裂了布满了火山灰的天空,它们恣意地驱逐着一切阴暗,最后凝聚在光幕之下,将它们的主人照耀得恍若神祇。
缪宣回头,看见了一双与烈阳无疑的金色双眼。
环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又紧了紧,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耳边。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涅斯克希斯低头含住了他的耳垂,“要不要,试一试?”
“绝对不会有人看见的——我保证。”
———
缇琉利乌线
宁静的大海是世界上最温柔,也最美丽的地方。
海风轻柔地拂过海面,飞鸟鸣叫的声音在半空中划过,和煦又不灼热的阳光直射在海水上,层层叠叠的色彩堆叠铺陈,波浪的纹路像是在海面上绽放的别样花朵,连那边沿的白沫都如此可爱软和。
光线从海面降下,依次将海水点亮,薄荷的淡绿、翡翠的翠绿、孔雀的尾羽、天空的碧蓝、夜色的湛蓝……直到最沉重的黑。
在这一片本该恬静的水域中,水泡伴随着水花翻涌上浮,在海面上轻轻破碎,像是美梦的余晖。
碧蓝的海水中,白色的衣袍随着水流荡出波浪一般的弧度,假如说它们像是鱼尾,那么它们的主人则完全符合神话传说里一切水魅精华、妖鬼仙灵的幻想。
那是拥抱在一起的两具身躯,是交尾的鱼,是追逐的浪……那样的姿态,简直就像是海王掳走了帝国的公主。
缇琉利乌淡金色的长发在水中被染上了淡淡的蓝色,但是他碧绿的双眼却在光线的折射下更加深邃。
缪宣能够在他的双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其实比起缇琉利乌,他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更加像是水魅仙灵,原本深紫色的眼睛在倒映出海水的波澜后更加神秘,而黑色在发色上向来也是最诱惑最神秘的色彩。
更不要说他殷红的嘴唇——在白肤的映衬下,这一切都显得格外罪恶。
缪宣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发现他抱得还挺紧,但是此时他也不想惯着他了,于是高抬起左腿稳稳地蹬在缇琉利乌胸口。
这么看起来什么海王掳掠公主的形容也不那么恰当,毕竟没有哪个公主能一脚踹开海王,同时还真的把他给蹬远了的。
缪宣顺势捞起自己的衣袍裹了裹就往水面上浮,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泡皱了。
缇琉利乌没有阻拦他,相反,他还用水流把他推向水面。
水面破开,缪宣坐在软垫一样的海面上,单手拧着湿漉漉的头发吐了几口咸咸的海水。
海水像是绽放的花苞一样涌动,将缇琉利乌托出水面,他原本也披着白袍,不过此时只随意地将袍子拎在手上,湿润的金发紧贴着他雕塑一样的身躯。
白与蓝,天与海。
缇琉利乌笑得温和:“怎么了?对我的表现不满意吗?”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缇琉利乌还挺喜欢事后调查满意度的。
缪宣:“……”
虽然泡久了皮肤都要皱了,但是似乎还真不能违心说不好……
似乎是猜到了爱人的腹诽,缇琉利乌轻轻笑起来。
“看来是喜欢了,好的,我会继续努力的。”
缪宣:“不,你不要想有下一次。”
“我要回去了,还有你今晚不许过来。”
缇琉利乌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遵命。”
海风轻柔地拂过,水光在阳光下潋滟。
缇琉利乌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缪宣身边,单膝跪下,那双翠绿的眼眸紧紧盯着身边的人。
“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留在海洋的怀抱里,留在我的土地上,留在我的身边。”
———
百里刑线
汤锅里正滚滚冒着热气,醇香的味道弥漫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里。
缪宣犹豫了一下,往锅里多加了小半瓶米酒。
土豆不能放的话,要想增加汤羹的粘稠度就只能选取别的方法了……但是直接用芡水似乎也不是最佳的选择。
缪宣举起了勺子,慢慢撇去汤面上的浮沫。
他放下了小汤匙,拿起大钢勺,然后面无表情往身后一敲。
只听一声闷响,钢勺果然敲到了某个硬硬的东西上。
缪宣感觉手感不对劲,收回手,竟然发现大钢勺被敲变形了。
缪宣:“……”
可以的,不愧是蟒蛇皮。
一双冰冰凉凉的手臂搂紧了他的腰,湿润浅淡的气息拂过他的后颈:“这么不欢迎我吗,小宣?”
缪宣冷酷无情:“对,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出去?”身后的人沉吟了一会儿,好像真的很认真去思考这个提议了一样,然后他断然拒绝,“我拒绝。”
他俯身亲吻缪宣的后颈,这个来自冷血动物冰凉而潮湿的吻,让缪宣本能地打了个寒战:“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喂!别咬了。”
百里刑满足地看着青年后颈上细密暧昧的痕迹,然后抬头蹭了蹭他毛绒绒的立耳:“好。你怎么没有穿围裙?”
缪宣:“为什么我一定要穿围裙?围裙脏了,我不想穿。”
“这样吗——”百里刑不失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真是令人沮丧……锅里煮的是什么?好香。”
缪宣微微一笑:“蛇肉羹。”
百里刑:“……”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没穿围裙吗?”缪宣继续道,“因为刚才给蛇剥皮的时候把血溅到围裙上了,所以弄脏了。”
“那条蛇挣扎得到处都是血……蛇的精力可真好。”
百里刑听着缪宣的挤兑,倒是慢慢笑起来。
“谢谢夸赞,小宣也很厉害。”
缪宣眼神死:“我不是在夸你……起开,你戳到我了。”
百里刑毫无歉意地道歉:“啊,抱歉,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毕竟蛇的精力总是很好。”
缪宣慢慢放下了勺,单手按住了案板上的刀:“如果不能控制的话就剁掉好了。”
“反正割掉一个还剩一个,两个都处理掉皆大欢喜。”
“这样可是不行的。”百里刑伸手覆在缪宣按着刀的手背上,“这种刀具不可能割破我的鳞片,小宣可以试一试别的方法。”
“也许用牙齿能够咬断也说不定呢……要不要来试试看?”
缪宣:“……”
#果然比无耻我是不可能赢的#
他想了想,决定和百里刑讲道理:“我最后说一次,下次再也不许超过十二个小时。”
“嗯,好,是我的错。”百里刑千依百顺,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如若再犯错,它们就随你处置。”
缪宣:“……”
“我跟你讲。”缪宣把钢勺往汤锅里一顿,“再有下一次,剥了皮锅里炖的就是你。”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放在他腰间的双手徒然收紧,百里刑闷闷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好啊,我等着你来杀我。”
“用你的……绞死如何?”
————
百里钺线
远东战线的夜晚永远都是这样寒冷。
白雪簌簌落下,蓬松地在地面上堆积,一层层堆砌直到成年男子的腰部那么厚。
即使高耸的岗哨上有净雪装置,定点还有军士来清雪,这里仍然是一片素白,连绵的岗哨好似冰雪雕刻的长城,在寒风中屹立。
雪花夹杂着冰渣落在缪宣身上,他只穿着单薄的背心,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的身后是密封的简易移动帐篷,帐篷内跳跃着小小的火光,给这片冷肃的天空添上了一点软软的橘黄。
一个冰冰凉凉的大型物件“pia”一声贴到了缪宣后背上,一口凉气吹着他的侧脸,冻得人打了个哆嗦。
大型物件哼哼唧唧道:“哥哥,汤好了。”
缪宣一边抖落头发与耳朵绒毛中的冰渣一边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
“因为帐篷里也冷啊……哥哥不在的地方,有什么区别吗?”百里钺细心地帮助兄长清理尾巴里的冰渣碎雪。
缪宣:“等等!——别摸哪里!”
百里钺:“可是不把冰渣抖下来一会儿进去会化成水,哥哥会被打湿的。”
“早就没有雪在里面了!”缪宣一把扯着懒洋洋的弟弟往帐篷里走,“这么冷你不应该是想睡觉吗?这么精神还真好?”
“为什么?”百里钺轻轻咬了咬哥哥的后颈,“当然是因为哥哥是暖的啊。”
帐篷的门重新封上,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顶端挂着橘黄的灯,将缪宣的银发与白色的毛染成暖色。
地面中央则点着小小的火焰,火焰上架着一口锅,国内是冒着泡的红色汤汁,帐篷负责换气的系统发出轻轻的嗡嗡声,与这咕嘟咕嘟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演奏着世俗的温馨。
缪宣喝了一口汤,觉得还不够醇厚粘稠,切了一些土豆倒入:“下一次不要这样胡闹了……在岗哨上也没地方清理。”
“为什么要清理?”百里钺看着雾气对面朦朦胧胧的兄长,蠢蠢欲动,“留在里面不好吗?哥哥嫌弃我了吗?”
缪宣:“……”
缪宣:“对,我嫌弃你了。”
百里钺绕过火堆就往缪宣身上倒:“不行,我不许哥哥嫌弃我。”
“别动!锅要翻了!”缪宣眼疾手快稳住锅,“你身上还是很冰……远东军区不适合爬行纲,你任职的时候怎么就选了这里?”
牢牢地将缪宣抱在怀里,百里钺得逞地笑了:“选了远东军区,当然是因为哥哥也在这里啊。”
“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
秦越线
“老师……我明明完成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个优上?”秦越盲拆着手中的零件,委屈地道,“您这是以权谋私啊。”
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一排整整齐齐的零件,就算是让缪宣来拆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了。
缪宣合上光脑,不自在地偏过头:“因为你超时了……你整整超过了两个小时。”
“这样啊……两个小时。”秦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后他笑了:“老师这是不满意吗?我下次一定改。”
缪宣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两个小时啊。”秦越笑得阳光开朗,露出口腔中尖锐的獠牙,“果然还是太短了吧……不能让老师满足。”
缪宣:“……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秦越偏了偏头,双眼中闪耀着赤金的色彩,“那又为什么不给我优上?我不是‘命中’了吗?——百,里,老,师。”
他刻意慢腾腾地念出这个尊称来,那四个字仿佛在他的唇舌间被细细舔舐过一次,流淌着旖旎而粘稠的情感。
“不行。”缪宣起身,态度坚定,“让你考试就好好考试,胡闹什么?又不是不给你……总之你就等着补考吧。”
“补考吗?”秦越扑哧一声笑了,“我记得这一次也是补考吧?既然两次考核都没有通过,那么我只能再选修一次老师的拆解枪械了。”
“好棒啊,明年又是老师的学生了。”
走到门边的缪宣:“……”
缪宣颇为无奈地取下外套:“……算了让你过吧,我们该走了。”
秦越也站起来,但是他却并没有伸手去拿自己的外套,而是扑到了缪宣身上。
“那可不行!”他将头埋进缪宣温热的侧颈,“违反了规则的坏学生怎么能不得到惩罚?老师让我通过才是以权谋私,更何况——”
秦越轻轻咬住了缪宣的耳垂:“老师,只要还是你在监考,我就永远都无法通过啊。”
———
凯珀尼亚线
秋收的季节到了。
虽然不论是哪一个季节,冥王殿永远都是一片死寂。
冥王殿的藏书室被凯珀尼亚整理得井井有条,缪宣把石板放回它的原处,单手抓着凌乱的长发往梯子下爬。
啊……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再干了,这真是侮辱知识……也幸好是石板,如果是植物纤维制作的纸那就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白色的雪貂从墓园里跑出来,占满了满身不知道是骨灰还是灰尘的脏污,眼见着它就要窜上缪宣的衣摆,一个披着黑色衣袍的男人从大殿外走入,同时伸手揪住了雪貂的尾巴。
雪貂:……
雪貂瑟瑟发抖,老老实实把自己缩成球。
缪宣看着他:“你来了?石板我已经清理完了。”
凯珀尼亚忍不住笑了笑:“我不是来找石板的……你……还好吗?”
缪宣:“又没有流血,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红晕慢慢爬上了凯珀尼亚苍白的脸庞,他往日里古井无波的双眸再一次荡起涟漪:“对不起……是我没有忍住。”
两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缪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凯珀尼亚看起来则是自责羞赧得不行。
缪宣:……
别这样吧,明明吃亏的是我啊……
最后还是缪宣先打破了僵局:“我记得最近送了一批水果,如果今天不吃的话,明天应该就要坏了。”
凯珀尼亚:“嗯。”
他恢复了冷静沉默的样子,要不是伸手紧紧抓着缪宣的手,看起来倒是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了。
雪貂球被凯珀尼亚另一只手拎着,此时安静如鸡。
两人并列走在石砌成的走廊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两道交融在一起的影子。
凯珀尼亚微微侧过脸,静静地看着青年鲜活红润的面庞,湿润乌黑的长发——夕阳烙在他脸上,勾勒出朦朦胧胧的深紫色眼眸。
在那一刻,凯珀尼亚甚至有些迷茫。
他所得到的一切真的是事实吗?这究竟是一夕的欢愉,还是痴狂的幻梦呢?
两人走到殿堂深处,雾气笼罩着这里,再加上雕塑鬼影曈曈,让这一片地方宛如鬼蜮。
缪宣拆开保存完好的箱子,大概是遇上了丰年,这一次送来的时令水果格外多。
雪貂抱着一只圆滚滚的苹果不愿意松手,缪宣轻轻弹了弹它的鼻子:“你不能吃了……你昨天已经吃过葡萄了,再吃你消化不了。”
雪貂讨好地轻轻咬了咬缪宣的手指。
“它懂得照顾自己的。”凯珀尼亚将手边的石榴剥开,递给缪宣一个小小的金色盘子,“你……渴了吗?”
缪宣愣了愣,接过了盘子。
金色的小圆盘里,整整齐齐放着十二颗石榴果实,饱满晶莹惹人喜爱,像是小小的红宝石一般。
它们的颜色,和凯珀尼亚的眸色是如此相像。
缪宣失笑,他把十二颗石榴果实一一拿起,连着籽一起咽下。
“十二颗,我都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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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戟线
缪宣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嘴唇。
很好,果然破了。
阳光透过温室一般的玻璃墙壁射入室内,原本就已经异常温暖的房间里还开着暖气,室外是白雪皑皑,而室内的温度却高达五十摄氏度以上。
汗水不停地从缪宣身上淌下,脸颊上的汗水滴到嘴唇上,在尝到咸味的同时也令缪宣感到了细微的刺痛。
高温对毛绒绒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缪宣洗了一把脸后走出卫生间,看到了躺在暖气口边晒太阳的百里戟。
高温令毛绒绒不适,但百里戟却在暴晒下舒服地露出了鳞片片。
“哥哥。”百里戟微微微微眯起黄澄澄的双眼,像是一只想要被撸毛的大猫,“我的鳞片脏了……”
缪宣无奈地叹了口气,领起脚边的水管走到他身边坐下:“不是昨天刚洗过吗?”
百里戟不回答,只是一应撒娇:“泥沙夹进缝隙里了……我不舒服……”
他平时的声音都是懒懒散散满不在乎的,唯有这时候会认认真真看着你的双眼,虽然仍然没有什么起伏,但是那种声音被放软了的质感——相当犯规。
缪宣一边用水冲洗鳞片一遍仔细看,果然在鳞片的缝隙里发现了许多泥沙。
百里戟晒太阳的房间里除了全部透明的墙壁与天顶外,地面上铺着细沙,也有浅浅的、用作装饰的水池。
有的时候太阳暴晒会让沙子的温度也升高,百里戟兴之所至还会在沙子里滚一滚,就和糖炒栗子一样。
“下一次自己去浴室里洗掉。”缪宣拿出了一把刷子,无情地戳破了糖炒栗子的谎言,“而且你的鳞片只是夹了细沙应该没有感觉吧?”
百里戟:“……”
百里戟躺平:“我不听,我就是要哥哥帮我洗。”
缪宣哭笑不得:“这么喜欢干净为什么还要在沙子里滚?”
百里戟:“舒服呀。”
热热的沙子很舒服,但是哥哥的清洗更舒服一些。
缪宣哪里看不出百里戟在想什么?他拎起水管对着百里戟就是一顿冲:“转身。”
百里戟没有转身,而是爬起来扑到了缪宣身上,把下巴搁在缪宣的肩膀上。
室内的温度本来就高,身上再揣一个鳞片烫得能煎鸡蛋的家伙,缪宣当即就想把他推下去:“你晒了多久?好烫啊。”
百里戟稳得一批,只是拿过缪宣手中的水管对着两人冲:“这样温度就降下来了。”
已经被汗水弄得半湿的毛绒绒变成了一只全湿的毛绒绒。
缪宣:……
百里戟黄色的双眼逐渐变成淡金色,他看着缪宣,声音听起来竟然有点意外:“哥哥,你的嘴唇破了呀。”
缪宣:“……别装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知道啊”百里戟轻轻地笑了,“所以我就帮助哥哥早一点愈合吧。”
他突然凑近,轻轻舔舐着流血的地方:“哥哥的血液,好甜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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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亚斯/克里斯线
唐人街。
属于异乡人的新年即将到来,这一片街区中处处都铺陈上了喜庆的红色。也许正是因为远离家乡的缘故,每逢佳节倍思亲,这里的人们在新年来临的时刻要远比在家乡时更加注重热闹。
街道边上,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出狭小的店门,他生着刀劈斧凿一般坚毅的五官,湛蓝的双眼像是最宁静的冰湖。
这原本应当是当地人中最英俊的样貌,但他此时怀里却抱了两个可爱圆润的大红灯笼,而这个男人身上也穿着纯黑色的唐装——这就令店长好感大增。
“您也要庆祝新年吗?”店长在看到他的时候问道,“请问您想要买什么呢?”
“是的。”男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小为难地用店长的母语说道,“灯笼?”
“啊呀您会华语。”店长很开心。
“并不精通,只会几个词语,都是跟着我的亲人学习的。”男人接过了灯笼,难得地和陌生人解释道,“他是我的伴侣……我的爱人。”
二月里的天气仍然寒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在一片柔软的红与白中,克里斯望着远处跑过来的人影,眼里渐渐染上了温暖的笑意。
来人穿着大红色镶金盘扣的唐装,看起来那是相当的喜庆。虽然主人可能并不喜欢这种配色,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套衣物非常衬他的精气神——毕竟克里斯心中的小老虎永远都是这么亮亮的。
寒冬腊月的雪天气温已经突破了零下十度,然而两只非人类仍然只穿着单衣,也许单看着一人的时候会令人觉得孤寂,但当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只有莫名的和谐。
缪宣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因为没有打伞的缘故金毛上已经积了一层浮雪,他钻到了屋檐下,站在克里斯身边:“你买了灯笼吗?那我们就只剩下春联了……算了回去自己整吧。”
克里斯伸手将他脑袋上的雪花轻轻拍落:“好。”
缪宣摸出购物清单仔细研究:“我们应该都买齐了……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这两周应该不出门了。”
掸完雪后克里斯也不将手放下,而是继续轻轻地揉了揉爱人的脑袋:“我们走吧。”
“嗯。”缪宣摸出一只糖葫芦咔嚓咔嚓叼在嘴里,扭着头含糊道,“别摸我的头。”
两人坐上了越野,克里斯放下后备箱后打开副驾驶的作为,然后看到了把自己拧成红糖麻花的小老虎。
缪宣叼着糖葫芦扭着脖子试图系安全带,但是他手边还有一个大袋子忘了放后备箱,再加上不想让糖渣落在衣领和毛绒绒的方向盘上,这就导致缪宣的姿势非常诡异。
克里斯:“……”
克里斯轻轻地笑了,他先伸手将碍手碍脚的大袋子扔到后座上,随后在副驾驶上坐下,俯身帮缪宣扣安全带。
难得他两米多的个子也能将上半身钻过来,缪宣艰难地抬着头试图让糖葫芦不要沾到克里斯的头发:“快一点!”
不远处的超市门口突然点起了爆竹,吓得缪宣糖葫芦都差一点就要掉了,他转头望去,在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中看到了一抹抹流云一般的红色。
不知道身上的安全带什么时候已经被系好,缪宣回过头去,望见了身边的克里斯——虽然已经系好了安全带,但是他仍然没有回到自己的副驾驶上。
他伸出的双手搭在椅背与方向盘上,将小老虎圈在自己的怀里。
缪宣望着他湛蓝色的眼眸,在里面看见了尘世间热闹欢庆的烟火。
噼里啪啦连绵不绝的声音里,克里斯低头轻轻吻在爱人圆滚滚的眼睛旁边,随后细密柔软的亲吻一直向下,最后落在了缪宣满是糖渣的嘴角。
“新年快乐。”克里斯的声音在鞭炮声中隐隐约约,但不论是背景声音多么嘈杂,也清晰地传到了缪宣耳边——就像是他从来都不会轻易表露的情感,就像是他总能做到的承诺,就像是他沉默而固执的坚守。
“新年快乐”他用着他的母语,一个字一个词都那么认真,清晰地咬字字正腔圆。
他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