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山脚下,沈风渠和身后的少年隔着不近的距离,每次少年要过来粘着,他就要瞪过去,让少年离他远些。
仔细看过去,他的唇角有些红,眼睛也是红通通的,走路的时候姿势有一些奇怪,若是走的快了,脸色便要白上几分。
楚临渊看着他这般,唇角绷直了,过去要扶他,“师尊,你别走那么快。”
少年冷淡的声音里带着关心,“慢些。”
沈风渠避开了那只手,看着他道,“你离我远点,别碰我。”
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如今楚临渊碰他一下,他便能随时随地化成一滩水,根本没有丝毫抵抗力可言。
楚临渊闻言听话的离他远些,但是又有些心疼他,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上了马车,沈风渠坐在了离楚临渊最远的位置,只是马车颠簸,没一会儿他脸色就白起来,换了好几个坐姿,还是很疼。
楚临渊捏了一道法术过去,看着角落里的人还是疼得厉害,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谁让你过来的……放开我……”
沈风渠被箍进怀里,脸上又红了起来,嘴上说着让人放开他,自己却忍不住越缠越紧,钻进了楚临渊怀里。
“白师叔前几日给了我药玉,说是可以让师尊不那么疼。”
楚临渊一手抱着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掌心里是几根粗细不一的药玉。
“师尊……放着试试。”
沈风渠看了一眼,埋进了他怀里,冷白的指尖去揪他耳朵,闷声闷气道,“我不要放,还不是都怪你,每次让你轻点都不听。”
他才不要放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好羞耻,看起来跟玉势一样。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箍紧了他的腰,指尖顺着衣襟向上,细细的去吻他。
沈风渠又被亲的迷离起来,眼帘轻轻阖着,偶尔泄出来的声音又低又勾人,婉转绕进人的心尖上。
然后他猝然睁大了一双眼,眼里水雾朦动,背脊绷直成紧致的弧度,脸上绯红一片,耳尖也是红通通的,埋进少年怀里一阵轻颤。
楚临渊低头去亲他的鬓角,他眼睫上挂了一颗水珠,被少年吻住亲了亲眼角。
“师尊……乖一点……过几日就好了。”
晚上他们到了偃月寺附近的客栈里,沈风渠下来的时候就后悔了,这个骗子……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咬紧了唇。
“过来……扶我一把。”
沈风渠额头上冒出来汗珠,脸上蔓延着绯红,走一步便要停一下缓一会儿,轻轻地喘着气。
楚临渊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一触即分,嗓音里带着诱哄,“师尊,自己走上去……小心别掉下来。”
剩下的话没有再说,沈风渠又走了几步,到了客栈门口,他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实在走不动了,看着少年,眉目中带着委屈。
指尖透出来淡淡的粉,只是那般看着楚临渊,对面的少年站了一会儿便朝着他过来了。
似乎是拿他没办法,俯身将他横抱起来,轻声淡声责怪,“娇气。”
两人进了客栈里,地上洇湿了一小片深色的水迹。
……
沈风渠在客栈里养了几日,有楚临渊伺候他,他什么也不用动,什么都让少年帮他做。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白净的脚趾踩在被褥上,他在床榻边看附近村民近来离奇死亡的案宗。
赵长老是来偃月寺之后死的,直觉告诉他,来这边应当能找到线索。
有几例记载的是查不出死因,沈风渠顺着看了,大部分都是名声十分不好,人品较差,常作恶的。
他若有所思,回想起来那时候在颛明镇那里,里面的村民也是如此,死的都是平日里与大家积怨的。
说难听点,就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该死的人,有人替他们做了,把那些该死的都杀了。
那个凶手,站在自己认为的片面善恶标准上,天平倾向善的一方。
善良的留下来,反之除去。
沈风渠还在思索着,白净的脚被楚临渊握住,薄薄的茧子烙上去有一些痒,楚临渊握着他的脚给他塞回了被子里。
“会着凉。”少年给他塞好,又从旁边拿放好的糕点喂他。
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热乎乎带着香甜的气息,沈风渠张嘴,少年冷白的手指拿了一块儿喂给他。
“好吃。”沈风渠唇齿之间都是糕点的甜味儿,吃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看着少年又去拿糕点,嘴角抽了下,“你刚刚哪只手捏的我的脚?”
楚临渊指尖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去。
“你……”沈风渠瞪着他,“下次不净手不准喂我了。”
然后抬脚在少年小腹上踹了一下,踹的时候稍微偏了一些,沈风渠愣了一下,随即脸红起来,把脚“咻”一下收了回来。
“自己想办法。”
沈风渠感叹了一句真是年少血气方刚,怎么捏了一下脚,都能……
楚临渊在旁边垂着眼,看着被褥里露出来的羊脂玉一般白净的脚趾,向上又对上那张红唇,气息收敛了,身边一截藤蔓不知道何时冒了出来。
没一会儿,床榻上的人掀开了被子,脸上被捂的布满红晕,冷白的指尖捏紧被沿,朝他瞥了一眼过来。
眼里勾出来万种风情。
……
沈风渠和楚临渊在客栈胡闹了几日,后面身上不疼了,便出发去了偃月寺。
不过他估计无俦和无佑是都不在的,这两人经常四处去游历,一般不在寺庙里待着。
到了偃月寺里,钟声不断回荡,庙里沾着香火气息,沈风渠摸了个空,无俦和无佑都不在寺里。
偃月寺的住持对他道,“无俦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了,至于无佑,前些日子出去的,过几日可能会回来,到时你们再过来寻他也不晚。”
沈风渠向住持道了谢,又问道,“赵长老前些时间可曾来过?”
住持道,“赵施主……三个月前来过,早就回去了,他可是出了什么事?阿弥陀佛。”
沈风渠闻言没有再说什么,扯了个谎过去,和住持道别,同楚临渊又回了客栈里。
他在客栈里看了卷宗,又去那些死人的人家里跑了一趟,基本上大部分人家都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死者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没有征兆,查不出凶手,成了陈年旧案。
“你为何想要查这件事?”楚临渊在一旁看着他看卷宗,开了口。
他的意思是此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来查,没必要亲自过来为这事跑一趟。
沈风渠其实过来主要是为了找无俦,问一些事,以及魔君印相关的,来查这桩案子只是顺手,不过想了想,他没有告诉少年。
“终归是要查的,能早查出来最好。”
楚临渊看了一眼他桌上的卷宗,淡声开口,“此人自视甚高,将良善刻进骨子里,修为也在一众仙门之上,又与偃月寺脱不开关系,这般数下来,能有几人?”
沈风渠按照他说的,脑海里划过来几道人影,微微蹙了下眉,“事发在颛明镇,离偃月寺甚远,不一定是和偃月寺有牵扯。”
他这般说着,突然想起来了,如今事发的三个地点,偃月寺、颛明镇,还有之前天水脚下的一个镇子里。
查出来同时去过这三处的,基本上就能找出来答案了。
只不过这种办法很麻烦,听旁边的少年突然又道,“你可以传音给天水的掌门,问问如今谁在他那里。”
沈风渠看向他,“什么意思?你为何知道的这些?”
楚临渊垂着眼,去碰他的墨发,没有说是如何知道的,开口道,“猜测罢了,天水脚下的镇子里,下一趟去的应当便是天水。”
当时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人过去,既然是当世大能,如果过去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沈风渠明白了,当天若不是他碰到死了的店小二,也就不会回去,所以此事……其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人应当是不知道的,所以会去天水,也就无所顾忌。
楚临渊几句话,让他心里有了些许答案,他捏了一道紧急传音咒给天水掌门。
“沈峰主可是有事?无佑已经走了……只是说前一阵子出了邪崇……也不知道是什么邪崇。”
沈风渠捏碎了传音咒,轻声道,“无佑盛名在外,应当不会是……”
楚临渊把卷宗翻到了后面一页,上面记录的是一个魔修和人类的孩子,刚出生没几年就被人杀了。
“是与不是,到时去查便知。”
“有些人的所谓良善……不过是假仁假意罢了。”
沈风渠看向他的眼底,发现了一些他看不明白的情绪,他扯了扯少年的袖子。
“你怎么感慨这么多?”沈风渠又捏他的手指,“我们去查了便知道了,若真的是他,到时仙门必然不会容他,会给予他惩罚的。”
楚临渊唇角微微绷直,问他道,“师尊这般信我吗?”
“自然是信你的,”沈风渠拽着他坐下来,对他道,“师尊是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说的我都会信,只是说的都是猜测,我们要找到证据才行。”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无佑,那么在天水说的邪崇估计就是楚临渊,很有可能对楚临渊不利。
毕竟把认为是恶的一方都杀了,那么对于是邪崇的楚临渊,无佑说不定也会动手。
他们要尽早查出来才行。
楚临渊定定的看着他,轻声“嗯”了一声,“就算是他,师尊也不用担心他来找我。”
沈风渠下意识地问,“为何?”
“因为他看见我……自己就会疯的,”楚临渊垂着眼,语气里带着嘲讽,“给别人算了一辈子的命……他是不允许自己有差错的。”
“认定了我是邪崇,认为我日后会屠戮仙门……若我没走这条路,他就会开始否定自己。”
他尚且不知……很多人的命,是没法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