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渠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他将藤蔓连根斩尽,月照剑收了回来,看着少年还坐在地上,伸手过去要扶他。
“吓着了?刚刚怎么不躲?”
楚临渊全身还是冰凉的,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只手,向后退了退,他动作力度有些大,扯到了伤口,肩上又溢出来一片深红。
他耳边嗡嗡嗡的,感觉什么都听不到,看着面前的人嘴唇不断张合,不知道这人在说些什么。
怀里还有临走带过来的冰晶玉佩,如今隔着衣服传来冰凉的触感,只让他感觉硌的难受。
明明早应该知道的……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这一世他以为的一道光,不过是这人扮的,这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果然啊……哪有人愿意真心待他……他又一次的上了这伪君子的当。
自己真是可笑,两次都栽在同一个人手里。
楚临渊闭了闭眼,重生一世……不过是再遭一会欺骗罢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人在他心口再次插了一刀……没关系,哪怕会落疤,也迟早都会愈合的。
沈风渠不知少年反应为何这么大,气息也突然变得对他十分抵触。
他看着少年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上前要去帮少年先治伤。
沈风渠伸手还没碰到,少年一把打偏了他的手,又向旁边侧开了些许,他愣了一下,对上一双冰冷至极的双眸。
对面的少年扶着树一点点的站起来,衣衫被鲜血浸透,站起来的时候身形有些不稳,鲜血滴落在地上映出一片深色。
沈风渠不知道少年为何突然转变了情绪,不过他想了想,认为可能是方才吓着了,见少年不愿意被他碰,也就没有再上前,主动退到了后面。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先去找人?”
他们现在不知道被藤蔓带到了哪里,四周是一片黑漆漆的沼泽,要想回去似乎有些难。
少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一直在想什么,握剑的指尖用力绷紧,睫毛垂下来落下一层阴影,大半张脸在暗处模糊不清。
他伸手按住了肩膀,给伤口止了血。
沈风渠看他没有反应,又问了一句。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开了口,嗓音沙哑,“这里就是日月草生长的地方。”
少年的意思是让他先采了日月草,然后再去找人。
沈风渠转过身,目光落在远处的沼泽上,尽头似乎有一些亮晶晶的植株,看起来像是一层层叠起来的冰霜,叶子亮的发光。
“我先过去,你在这里等着我。”
他提着剑过去了,没管身后的少年,到了日月草旁边的时候,他凌空踩在半空中,用剑小心翼翼地去挑沼泽里的日月草。
挑了几颗放在储物戒里,沈风渠看到一道深紫色的暗芒,他心道不妙,退开迅速的侧过脸,一道剑光擦着他的耳侧过去了。
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数十名魔修。他们带着黑色的斗篷,遮住脸看不清楚面容,手里提着玄色长剑,身上散发着浓稠的黑雾。
沈风渠把最后一颗日月草放进储物戒里,提着月照剑迎了过去,眼角瞥了一眼少年的方向,发现似乎没有魔修注意到那边。
不用他分神过去了。
剑影交织在一起,黑雾在沼泽上若隐若现,银白的剑光破空而出,沈风渠斩了几名魔修,剩下的一直围着他紧密攻击,剑招一道又一道的扬过来。
沈风渠向后退了两步,除掉了最后一名魔修,魔修们都掉进了沼泽里。
他收了剑,转身要朝少年那边过去,脚踝处突然一疼,沼泽里的一名魔修紫眸一闪而过,将他从半空中拉了下去。
半空中传来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被拖进了沼泽里,身上传来湿滑粘腻的触感,被沼泽碰到的皮肤上一阵刺痛。
这沼泽里常年受日月草影响,内里有吞噬灵气的作用,修士进去了很难出去。
沈风渠感觉有泥溅在了脸上,他身上的月华白袍被一旁的树枝刮出来口子,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那名拉他下去的魔修已经慢慢的沉进了沼泽里,只剩下一顶黑色的斗篷,然后很快,斗篷也被吞噬了。
沈风渠试图把手抬起来,他的胳膊一阵刺痛,发现怎么也抬不起来,得有人帮他一把才行。
他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少年身上,“过来拉我一把。”
在小辈面前丢脸了,怪尴尬的,还好这个夜闵一看就是性子闷的,应该不会说出去。
而且他过两天就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了,这么想就释然很多。
少年在原地没动。
沈风渠又说了一句,沼泽里陷的很快,很快淤泥就蔓延到了他的脖颈,像是有小刺刺进皮肤里,疼得他脸色有些白。
他怕疼,一直都怕。
“夜闵——”
沈风渠感觉到沼泽到了他下巴处,他心里猜想这个少年可能不太待见他,正要自己再想想办法,看到少年朝他走了过来。
少年垂着眼看他,眸中冰冷无比,带着几分睥睨之意,里面一片浓稠的墨色,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从少年眼底看到了杀意。
杀意一闪而过,再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楚临渊垂眸看着面前的人,他现在确实恨不得把这人掐死,这人血淋淋的又捅了他一刀。
想起来以前和这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就感觉心口在生生的疼,像是一层冰碴子磨在上面。
他伸手放在面前人的脖颈上,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眼前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人……只要他微微使力,就会立刻断气,死在这阴沼里。
这个人前世欺他辱他……这一世骗他玩弄他……两世加起来,欠他的不知道多久。
楚临渊指尖下感受到温热的血脉,他压下了心里滔天的怒意,眸里墨色翻涌,缓缓松开了手。
不能……不能杀了他,神魂为何不一样还没有查清楚,等到他查清楚了,一定要想尽办法折磨这个人,让这人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沈风渠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少年把手放在他脖子上……看起来不像是要捞他上去,更像是要掐死他。
“夜闵?”沈风渠又唤了他一声。
少年拽着他把他从沼泽里带了出来,出来的瞬间就松了手,仿佛碰到的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沈风渠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自己给自己捏了一道洁净术,身形也恢复成了江小曲的少年模样。
皮肤上还有刺痛,沈风渠撩开衣袖看了一眼,白净的皮肤上红了一片,一碰还有些疼。
他把衣袖又放了下去,想着回去再上药。
临走的时候看了夜闵一眼,发现少年丝毫反应也无,只是攥紧了身侧的指尖。
日月草采摘完了,少年带着他在林子里穿行,在林子里左转右转,很快就出去了。
出口旁有一道胖乎乎的人影,何子初听到了脚步声,扭头见是他们二人,瞪大了双眼,“你们去哪儿了,我在这儿等你们等了不知道多久,马上就要错过日月草的采摘时间了。”
何子初说着又要朝里面走,“赶紧过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沈风渠说,“不用,我们已经摘完了。”
“摘完了??”何子初,”你们方才去的?”
沈风渠“嗯”了一声,“马车上说,先回去吧。”
何子初摸了摸脑袋,表情上有一些纳闷,不过很快又释然了,正好不用涉险了,他在前面领着两人到马车停放的地方。
“你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我走着走着回头的时候就发现你们不见了,当时吓死我了……”
沈风渠应了一声,“遇到了魔物藤蔓,不过后来我们顺利解决了。”
三人一同上了马车,沈风渠注意到,夜闵坐的离他很远,少年侧过去看着窗外,眸中情绪万千,气质冰冷森寒。
一路回到了城里,到了之后沈风渠向他们道别,一个人回了客栈里。
临走时看了一眼夜闵,少年一个人置身在阴影里,仿佛与暗色交融在了一起。
…
沈风渠在客栈里没有看到白莲花,问了一句,白尧告诉他楚临渊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
想着昨天想的主意,沈风渠回了自己房间里上了药,然后就去了城主府找江翡去了。
他的身份,常念胤肯定会告诉江翡的,就算常念胤不说,白锦夜肯定会说。所以他也不用瞒着,直接说明来意便是。
到了城主府里,江翡住的院子前,沈风渠犹豫了下,敲了敲门。
院子里的梨树落下几片枝叶,随风飘落在屋檐上。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面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露出来男子沉默俊朗的容颜。
沈风渠有些尴尬,开口道,“师兄。”
江翡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脸,给他让开了地方,“锦夜已经跟我说过了。”
“要除同心咒?”
沈风渠点点头,秘术方面他懂得并不多,白锦夜说江翡能解,应该就是可以的。
江翡让他坐在了桌子旁,给他倒了一杯茶,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的。”
“师兄怎么这么想?”沈风渠也有点尴尬,要不是因为徒弟这事,他也确实不会过来。
毕竟他跟江翡确实不怎么熟,但是……若同心咒不除,他很快就会掉马的,也没法骗徒弟让马甲消失了。
所以他才来找江翡的。
江翡没说这事了,提了别的,“你最近过的如何。”
沈风渠说,“挺好的,对了,师兄,还有件事还请你帮忙。”
烛光映在江翡的脸上,衬的他脸上十分柔和,“你说。”
“我对外声称我这个身份是随你一同去凤銮了,你到时帮我打下掩护,别人问起来,就这样说,可以吗?”
江翡没问为什么,说了个“好”字。
“谢谢师兄。”沈风渠松了口气,心想江翡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接下来江翡帮他除了同心咒,沈风渠在旁边坐着等了好久,久到他快要睡着了,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好了。”江翡把手收了回来,“同心咒已消,日后他没法再用咒知道你在哪儿了。”
沈风渠其实没有感觉,不过江翡也不会骗他,他向江翡道了谢。
“今日多谢师兄了,改日我请师兄吃饭。”
江翡送他出去,临走时又叫住了他,“无俦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无俦就是偃月寺的高僧,月照剑和天河剑就是出自他之手。
沈风渠幼时受过无俦点化,他与无俦关系算不上亲近但是也算不上陌生,无俦向来行事让人匪夷所思。
白锦夜他们都觉得无俦待他特别些,格外器重他,但是沈风渠在原主记忆里并没有印象。
江翡拿过来一个锦囊,金黄色的图纹,上面刻着三神石像,锦囊轻轻薄薄的,里面似乎装的是纸条。
他接了过来,跟江翡道别后就回去了,路上他打开了纸条,上面映着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
:及时止损。
沈风渠心想这和尚真是厉害了,这是已经算出来他和楚临渊这些事了……他捏着纸条又放了回去。
如今同心咒已解,现在向徒弟道别去,在白尧他们面前也要一起做样子,以后沧澜就再也没有江小曲了。
沈风渠叹了口气,也算是一场经历了,他想,他完成任务就会回到现实世界了,到时候不知道他走了白莲花会不会想他呢?
应该会吧,那小子表面冷淡,其实心底还是记着别人对他的好的。
他回了客栈里,和白尧说了要跟着江翡去凤銮,白尧看他一眼道,“想清楚了?此事沈峰主知道吗?”
沈风渠说,“想清楚了,知道。”
白尧闻言点头,没再说什么,“去了也要好好修炼,不要偷懒。”
沈风渠“嗯”了一声,和一众弟子说了,众弟子十分惊讶,他聊了好一会儿,就上楼去找白莲花了。
到了白莲花房间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好久没动静,他喊了一声,“楚临渊。”
里面的人过来给他开了门,少年难得没有束发,墨发散在身后,艳丽的脸上一片冷凝,看着他眼神询问什么事。
沈风渠感觉出来白莲花与之前不一样了,似乎变成了最开始的冷漠,甚至比之前更冷,莫名不怎么待见他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也没做什么啊,可能是少年心性,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所以生气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法管白莲花为什么生气了,他开口说了去凤銮的事。
对面的少年没什么反应,垂着眼看着他,恢复了昔日的冰冷,突然开口道,“我最恨人欺骗,你没有骗我吗?”
沈风渠心里提了起来,感觉白莲花这问的有些不同寻常,让他莫名感觉到了寒意。
但是他是不可能承认的,他否认道,“当然没有,我明日就要走了,师兄要去送我吗?”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去,“砰”一声把门合上了。
沈风渠差点儿被门夹住脸,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合上的门,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气性这么大??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一直没动静,他就自己回去了。
临睡前沈风渠在想,说不定徒弟之前说的喜欢真是说着玩的,想通了就是不喜欢了,这明明是好事,为什么他心里有点闷呢?
沈风渠抱着被子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他起来了,白尧他们还给他送别,沈风渠朝二楼看了一眼,白莲花没有下来。
果然说的喜欢都是假的,如今知道他走了都不愿意送他,虚情假意罢了。
沈风渠心里闷闷的想,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徒弟能走回正轨是好事,再说,明明是他自己拒绝的。
不能想那么多了,抓紧完成任务回家要紧。
沈风渠就这么走了,他又去跟常念胤和江翡道了别,自己一个人回了沧澜峰。
以后江小曲这个人就是在凤銮的,沧澜峰里只有沈风渠。
沈风渠回沧澜就去了主峰找白锦夜,给他送日月草。
“还真带了礼物啊……日月草??”白锦夜难得微微惊讶,双眸弯了弯,“你倒是有心了。”
“师兄,之前说好的,我徒弟夺魁首,一万上品灵石。”
白锦夜摆了摆手,“自己去我洞府里取。”
沈风渠也笑,“那我一会儿命人去取。”
白锦夜收了日月草,“你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我跟他们说了去凤銮,让江翡帮我除了同心咒,以后不会再回沧澜了。”
如此,差不多就能断干净了。
白锦夜说,“这样也好,你徒弟又不知道那是你,应该会死心的。”
沈风渠嘁了一声,“估计就不是真心的,我说走的时候他连送都不愿意送我。”
他自己语气里的不高兴自己都没有听出来,带着点埋怨,旁边的白锦夜听出来了。
白锦夜打趣说,“不是你自己拒绝的人家?现在又不高兴人家不真心。”
沈风渠“哦”了一声,“我没有不高兴。”
白锦夜在一旁失笑摇了摇头。
“他夺了魁首,日后再住在外门不合适,你准备怎么办?”
沈风渠,“他们不是过几日才回来吗?到时候再说吧。”
“这一路上好累,我要回去睡几天。”
白锦夜把他送走,看着人影离开后回了自己洞府里。
沈风渠回到了一指峰,一指峰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他一个人住在上面,不过倒也是方便,他一个人在峰里想睡多久睡多久。
跟白莲花待一块儿的时候白莲花每天早上都叫他早起,现在不和白莲花在一起了,还有些不习惯。
沈风渠睡到了平时醒的点就自然醒了,盯着顶上的朱梁,想了一会儿,等白莲花回来了,就让他住在一指峰吧。
这般想着,他从床榻上坐起来,闲着也是闲着,去给白莲花收拾房间了。
虽然原主之前对白莲花不好,但是他现在开始,一点点的改变,肯定能打动白莲花的。
就算不能崩人设,也是可以做到偷偷对他好的。
白莲花不是是非不分的傻子,若是对他好都会明白。
沈风渠在自己住的房间隔壁腾出来了,打算给白莲花住,他亲手收拾出来的,房间陈设简洁整齐,还放了一些白莲花估计会喜欢的东西。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沈风渠收拾完房间,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脑海里冰冷的系统音又道,“给宿主奖励抽卡一次,以及商品兑换一次。”
沈风渠问它,“抽卡是什么?”
系统,“有时光倒流卡、起死回生卡、痛觉免疫卡、无尽灵石卡、美貌如花卡,双抽卡……”
沈风渠听着,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屏幕,一排淡金色卡片整齐排列在一起,意思是让他选一张。
他运气一向不怎么好,不指望抽到想要的,他随意挑了一张。
系统,“恭喜宿主,抽到了双抽卡,可以有两次重新抽的机会。”
沈风渠有些惊讶,真是狗屎运了,他又随意点了两张。
一张是起死回生卡,一张是痛觉免疫卡。
还不错,他心想。
他又问,“商品兑换是什么?”
系统在他脑海里一闪,里面是眼花缭乱的商品,沈风渠看的有些头疼,“停停停,我下次再选。”
系统应了声,直接下线了。
沈风渠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在自己房间里待了大半天,感觉有些无聊,不知道徒弟路上顺不顺利。
他又在一指峰待了一天,听到白锦夜给他传音,楚临渊他们从千水城回来了。
他心里更着急了起来,想着徒弟应该会过来找他的,他就在一指峰等着。
原主人设不能崩,他要高冷一点,等着徒弟过来给他汇报情况,然后再面无表情的让徒弟滚进一指峰来住。
沈风渠等了半个时辰,心想徒弟应该是在忙自己的事。
沈风渠等了一个半时辰,心想徒弟可能被别的弟子困住了,一时走不开。
沈风渠等了三个时辰,心想徒弟可能是觉得太晚了,可能要第二天过来找他。
他睡了一觉,第二天等了一天,心想徒弟可能有急事,估计要再等一天。
到了第四天,沈风渠握着长剑面无表情的劈开了桌子,坐不住了,自己跑过去找人了。
什么人设不人设的,去你妈。
沈风渠御剑去了外门,去了之前白莲花住的地方,到了之后,他正要开口叫人,就看着少年从远处提着食盒回来了。
少年一点点的走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声音冷淡波澜不惊。
“弟子见过师尊。”
沈风渠问他,“你是何时回来的?”
少年面上没什么表情,“三日前。”
“是不是非要等我过来找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少年不说话了,眼睫下落了一层阴影,看不到他的眼底。
沈风渠嗓音冰冷,“明日搬到一指峰去,别再让我等你第二次。”
他看着少年冷淡的模样,心里有些生气,等着少年应了一声,又说,“不叫我进去坐坐?”
人设早不知道崩哪里去了,但是系统没有提示,他就装作没有崩。
少年提着食盒过去给他开了门,沈风渠进去,入门的时候又在床头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幅画。
血色浓稠裹着丹田,一直冷白的手活生生的把灵根从体内拽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了。
白莲花把他之前送的那一幅山水画放下来了,又换回了之前的,这是已经彻底放下了?
沈风渠有一些不高兴,这小子可真是薄情,口口声声说的喜欢,说放下就放下了。
之前还在想他走了白莲花会不会想他,看来是不会了。
沈风渠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养不熟的小没良心,他身为师尊为白莲花操碎了心,但是白莲花一点儿也不懂。
“你江师弟走了,你可难过?”沈风渠随口说,“我听闻你们两个人关系很不错。”
他心里想,白莲花会怎么回答呢?
对面的少年面无表情的从食盒里把饭菜拿出来,筷子放在了桌上,眼里没什么波澜,嗓音冷淡。
“我跟他……并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