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瑞景突然补充了一句,“需要搭戏吗?”
她眼神温柔且期待地望着阿酒,问完以后静静等待答复,态度特别友好。
事实上,从阿酒进来的时候,她就眼前一亮,下意识喃喃着秀子的名字,听到阿酒说是试镜秀子的时候,她更是无法抑制的兴奋了。
阿酒点头,目光看着河正宇,她轻笑,“麻烦前辈了,我先准备一下。”
河正宇自是欣然答应,照顾后辈不仅是他哥的嘱咐,主要他还是想亲眼见识一下这孩子的表演到底如何,所以既不能放水也不能压戏。
抬手将毛衣外套的纽扣解开,脱下放到一边的桌台上,裸色的小高跟也脱掉,阿酒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观看的一行人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朴赞郁视线扫到阿酒绷紧的漂亮脚背,坐直了身子,他猜这是要将芭蕾舞融进表演里。
聪明的丫头。
阿酒穿着白色蕾丝吊带裙,裸露在外的手臂纤长白皙,平直的锁骨处泛着莹润的珠光。
她取下脖子上系着的丝巾,将一头海藻般的黑发盘成了一个发髻,颊边碎发自然垂落,看起来松垮,但哪怕旋转,也轻易不会掉。
弯腰将脸贴在双腿,两手在腿后交握,身体的柔韧性惹得郑瑞景惊叹一声。
准备好后,阿酒背对着众人,轻抬手臂,手腕下垂指尖绷直,做了芭蕾的起势。
脚尖踮起,双臂在身前环成圈,整个人轻盈地旋转了起来,蕾丝与轻纱交融的裙摆,在空中荡起美妙的弧度,然后落下抚过双腿。
接下去做弹跳的时候,脚踝一崴,霎时像羽毛一样,跌落在了地上。
郑瑞景一惊,不确定是意外还是设计好的,身体前倾做出将要站起的姿势,但一时不知要不要贸然打断,朴赞郁摆手,示意她静观其变。
果然,阿酒有了动静,她轻抚脚腕,缓缓抬头,扫视了一下前方,然后目光定在最左侧的河正宇身上,眉心微蹙着,鼻尖似是因疼痛渗出了细碎的汗珠。
见他还没有动静,歪头委屈道:“我跌倒了,你怎么还不来扶我?”
刚还在猜测阿酒用意的河正宇,对上了这眼神,心头一窒,然后迅速进入状态,起身拉开椅子,凳脚滑过地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走到阿酒面前,右膝稍矮,用轻松的姿势蹲下,伸手想要扶住阿酒的手臂,将她拽起来。
阿酒别肩躲过河正宇的手,食指却勾住他右手的袖口,目光一直与他对视,“我脚疼,站不起来。”
女孩音色清冷,偏语气透着丝丝缕缕的亲昵和撒娇,一双水眸直直地望着他,只是单纯娇气地拒绝起身,没有引诱的意味,却让河政宇垂在身侧的手掌心,愈发热烫。
无奈地轻叹一声,河正宇单膝跪地,手掌下移,握住阿酒的脚踝,视线所及处,一片光滑娇嫩,没有红肿的迹象。
他心底松了口气,掌心控制力道,轻轻揉捏,却听到上方女孩微弱抽气的声音。
阿酒皱眉,抬腿轻蹬,眼眶泛红直晕到眼尾,泪水成珠聚在睫毛根部,氤氲着雾气的眸子不满地看着他,“我疼了——”
“受伤了要包扎,你懂不懂啊。”
小孩子一样,河正宇胸腔震动,发出闷笑,从西装左胸的口袋里抽出手帕来,抖开叠成长条形,就要往她脚腕上系。
今天河正宇穿的是灰色西装,为了搭配,用的是暗红色方巾。
但这显然不是女孩的口味。
阿酒一把按住他的手,右手伸到脑后,勾住蝴蝶结的一角轻轻一拽,将盘头用的丝巾摘了下来,递到男人手里。
她努努嘴示意,“呐,用这个。”
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在空中打着卷落在阿酒圆润的肩头上,将她纤细单薄的后背铺了个满当。
黑发雪肤,冰肌玉骨,眉眼含情的神态似乎能勾魂摄魄,说不出的动人。
河正宇盯着阿酒的眼睛,一时没有了动作。
“ok,可以结束了,”朴赞郁手中的钢笔点在桌面,唤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也将陷入两位演员之间粘稠氛围的郑瑞景拉回了现实,她望着阿酒的眼神愈发火热。
阿酒扭动脚腕挣开了河正宇的手,撑着地板利落地起身,然后轻拍身后的裙子,站回场中心。
河正宇摸摸鼻子,虽然不想承认,但刚刚他似乎被带入戏了。
原本演员想要入戏,通常需要身处特定的环境,足够安静,让人能沉浸到角色里,当然,对手的默契配合是能够锦上添花的,让表演更完美。
但关键这里是试镜现场,潜意识里他就没把这当成片场,更何况只是给小朋友搭戏,重点在阿酒身上,他没准备喧宾夺主。
没想到被将尽小了二十岁的孩子给打脸了。
事实告诉他,任何人也不能小瞧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朴赞郁上下仔细打量着阿酒,尔后点点头,“幼真xi,履历里有写你会日语?”
“内,有学习过,月儿皎洁得如同一把放在晶莹冰块上的刀……”阿酒顺势用日语念了一段川端康成的《雪国》里的一段。
口齿清晰语句流利,阿酒说日语时,语气莫名温柔起来,不过这大约是日语独有的特点。
投资方代表是一位日韩混血,他在之前一直安静地做背景墙,主要原因是他并不参与电影制作,但导演为了表示重视,还是邀请过来。
他在阿酒开口时就抬起头来,他的奶奶是日本的一位艺妓,所以从小听惯了日式传统的歌谣,与现在的日语是有区别的,带着无法言说的古韵。
阿酒说的就是这种。
这勾起了他幼时美好的回忆,所以在朴赞郁投来询问的眼神时,他笑着表示非常标准。
“最后一点,我看到了你写的对于《荆棘之城》的观后感和理解,很有意思,我想问的是,你对莫德的看法。”朴赞郁此时也不免露出笑容,阿酒的表现让他动摇了。
莫德?
听到这个要求,“莫德”剖析了自己,“是压抑的,压抑欲望,压抑悲伤,压抑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压抑的久了,莫德变成了图书馆里那面正对着窗外的白墙,呆板无趣却透着不知所谓的天真,而苏珊是透过玻璃照进的光。”
阿酒看着朴赞郁,眼含希望,清浅地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疯了,码字慢还时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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