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庸走进去的时候,发现三姐妹脸上、手上、脖子上画满了乌龟还有等等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图案。
可见输的不是一般的惨。
而应竹春则是在一旁默默的炼丹,压根就不参与这样的游戏活动。倒是三姐妹见到周长庸这个当主人的回来了,眼睛亮的吓人,宛如看见了救星。
“主人!”
“主人,您回来了啊。”
“太好了主人回来了。”
……
周长庸抬脚进去的时候还稍微有点犹豫,这三姐妹以前可没有这么真心实意的期待他回来。
毕竟他一回来,就意味着她们姐妹该回生死簿了。
“算了,本座也不欺负你们。”师无咎大发慈悲的看着三姐妹,“你们也的确输的不行了,就回去休息吧。”
“多谢公子呜呜呜呜。”
周长庸刚将生死簿拿出来,三姐妹就立刻主动的跑进去了。
“师前辈何必欺负她们取乐?”周长庸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她们以前可是天天说前辈的好话。”
“她们三个联合起来都玩不过本座,本座能有什么办法?这边这个,倒是一心炼丹,什么也不管。”
应竹春没有想到装壁花也能被提到,当即朝着周长庸和师无咎长揖,“主人,公子,小人最近发现西疆这边的炼丹手法颇为有趣,想要回生死簿潜心研究。”
这竟然也要躲了?
“你先别急着走,我有话要问你。”周长庸看了一眼师无咎,发现对方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主人但说无妨,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我在西疆,见到了彩云夫人的儿子白灵,他……”
周长庸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重点讲述了一下白灵的情况。
“医修如何行事我并不清楚,但医修和炼丹师之间有共通之处。彩云夫人若是要给儿子寻来天材地宝,八成也不是直接吞吃,而是炼制成丹药才能让宝物效力充分发挥。在你所知的丹药里,可有达到类似效果的?”
陈化雨并不清楚白灵和彩云夫人的事情,王七十五剑和周长庸也不打算告知于他。
彩云夫人背后有红尘天之外的势力插手,恐怕来头不小。王七十五剑孤身一人,北疆又多妖兽,倒是不用太担心,但陈化雨未必能藏得住事,而且本身也没有多少自保能力,他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因此还是不要掺和为妙。
再者,对于丹药的见解,陈化雨也未必有应竹春知道的多。
应竹春听完周长庸的话,斟酌了一下词句,道,“主人所说的症状属下虽然不曾听过,但我记得前世我弟弟和师父曾经与一名鬼修交好,那鬼修给了我师父一张丹方。师父与弟弟联合闭关三年,才共同炼制出那鬼丹。”
鬼修修的是灵魂,而非身体,丹药很大程度上是只对身体起作用。因此,鬼修所需要的鬼丹,往往手法特殊,用料也珍贵离奇。
“我听师父提过,那鬼丹能够短暂的让人的身体保持活动状态,尸体也可以如常人一般活动,成为鬼修附身、操控的绝佳用具。听主人您的说法,那白灵能够活动自如,或许也是吃了类似的鬼丹。”
对修士而言,要操控一具没有神智的尸体容易,想要操控活人很难。而死人想要重获新生,也几乎只有鬼修或者夺舍两条路选。
白灵目前的状态,却是两样不沾。
这绝非彩云夫人能够做得到的。
周长庸更加倾向于,是彩云夫人背后的人为了控制她而做出的举动。
“主人,那彩云夫人是这修真界最有可能飞升的医修,飞升之后必定被仙界看重。这幕后之人,恐怕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应竹春颇有些担忧,他太清楚怀璧其罪这四个字的道理了。他只是因为得到了弟弟的传承就被囚禁一生,而主人拥有生死簿,这红尘天外的势力若是不小心发现周长庸和生死簿的存在,恐怕他们现在的实力未必扛得过。
“师前辈怎么看?”周长庸没有急着回答应竹春的话,反而看向了师无咎。
这生死簿,师无咎也想要。
他也是红尘天之外的人。
“盘古开天地,有九天十界。你们人族独占五重天三界,凡间界、修真界、还有仙界。此外,在其余地方,也处处可见你们人族身影,就算是我妖族的逍遥天都不例外。”师无咎冷笑一声,对他们二人的担忧嗤之以鼻,“你们人族数量如此之多,人心不齐,但气运尽归己身,自然引人垂涎。那红尘天之外若真是有人忌惮你们,打你们的注意,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听前辈的口气,妖族莫非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周长庸继续问道。
“你们人族对妖族也做过挑拨离间的事情,自然也不能阻止别人对你们做。”师无咎大大方方的承认,“道统之争,种族之争,本就是必争之事。你既然拥有了生死簿,就等于拥有了打开黄泉天的钥匙,拥有了轮回生死无常道祖的传承。今日彩云夫人之事,对日后的你而言,恐怕是家常便饭。加诸在你身上的,只会多,不会少。那些老狐狸想要拿捏人,多得是不露痕迹的的法子。这操控彩云夫人的人,起码不是本座知道的那些大能,那便没有什么好怕的。”
师无咎此话,就算是一个保证了。
生死簿是他看上的东西,他都没有拿到手,又怎么会让周长庸出事?
不过有了师无咎的这个话,周长庸也安心的多了。
“那到时候,就请师前辈不吝出手相助了。”
“别的本座就不说了,你那《度亡经》对付那个叫白什么的家伙,应该是最有用的。他肉身已毁,灵魂怨气不散却被锁在身体当中,恐怕想死而不可得,故而才会以万年秋实为饵引来能够杀得了他的修士。你若是能够杀了他,圆了他的希望,万年秋实就自然是你的。只要隐瞒的好并离开此处,彩云夫人和幕后之人也未必能够找到你。”
“一味逃避并非我所愿。”周长庸摇摇头,“我既然已经卷入这件事里,要么将事情彻底解决,要么干脆一走了之。做事做一半,不是我的作风。”
再者,周长庸也是要和这幕后之人较量一二。
他掌握着生死簿,迟早要和这九天十界的人为敌。如今送上门一个练手的,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随你。”师无咎只能这么说。
之前周长庸就在宴会上答应过彩云夫人,要留在彩云夫人那里治病。如今,正好是兑现承诺的时候。
王七十五剑怎么说也要跟着,周长庸也只能随他去了。有这么一个剑修在身边,也多少算是个保护。
至于陈化雨,周长庸已经和紫山君说好了,让他先看着点。
接下来的事,可不是陈化雨这种傻白甜能够掺和的。
葫山弟子早就得了吩咐,知道有周长庸这么一个大乘期的道君要住进来,师父亲自为他诊病,因此他们对周长庸的态度都很客气,连带着王七十五剑也得到了不少礼遇。
“周道君放心,师父一定能够治好你。”
“我拜入师尊座下多年,还没有见过有师尊治不好的病。”
“正是。”
弟子们纷纷安慰,一个比一个有信心。
周长庸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彩云夫人名声在外,若是不信我也不会不远万里前来求医。只是不知道诸位小友学的怎么样,可有继承彩云夫人的衣钵?”
弟子们大约少见周长庸这般客气有礼的道君,说话也渐渐放开。
“医修太难了。”
“哎,我学了多年,也就是入门级别而已。”
“学到了一点点的皮毛,不是很厉害,但是有些师兄师姐就特别厉害。”
“济世救人还能修行,医修就是我想要追寻的道。”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弟子,王七十五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想到她们可能某一日会遭遇她们口中的“师父”的毒手,就更是心情郁郁。
“王道友,你可别板着脸,吓到别人可不好了。”周长庸瞥了王七十五剑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这仿佛人人欠了钱不还的架势,是生怕彩云夫人不怀疑他们么?
王七十五剑也知道自己脸色不好,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周长庸见状,沉默了一会儿,真心建议,“你还是板着脸吧。”
这笑的比哭还难看。
突然意识到,像师无咎这样笑得好看的的确少见,这一对比,他都觉得看不下去,怪不得师无咎会如此任性。
但如今一想,居然生不起师无咎的气来,着实奇怪。
被老天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些。
等到周长庸当真在葫山住下之后,反而没有了动静。
王七十五剑原本以为周长庸会趁着这个机会去查探一番,谁知道他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洞府里安心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叫王七十五剑十分不满。
他倒不是不满别的,而是纯粹担心白灵而已。
在王七十五剑看来,如果现在还有人能够救白灵的话,这个人也只可能是周长庸了。周长庸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又知道多少,有什么本事,王七十五剑都一无所知。
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或许这个人会有办法呢。
周长庸好似天生就有这种叫人信服的能力。
故而,等了几天,还没有等到周长庸有反应之后,王七十五剑就按捺不住了。
“周道君,请问您接下来作何打算?”王七十五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就怕周长庸到时候不管白灵了。
“我是来求医的,自然要等着医修前来为我诊治。”周长庸笑着看向王七十五剑,“王道友不如也耐心一些,免得到时候人家没怀疑我们,反倒我们自己暴露了。”
周长庸是彩云夫人开口邀请来的,这是巨大的优势。因为一般情况下,彩云夫人都不会怀疑自己做出的决定,也不会怀疑到周长庸身上来。但要是他们现在去找白灵,等于自投罗网。
“我是可以等,我只是担心白灵等不了。”王七十五剑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起来,“我从小生活在北疆,很少到其他疆域来,在北疆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有一次我练剑有些心急,正好当时游历北疆的白灵经过,将我救下,我们才成为朋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周长庸询问道。
“二十年前。”王七十五剑有些痛苦,“如今想来,那个时候白灵就已经半死不活了,他前去北疆,应该是想要找到医治自己的方法吧。我将白灵带到我家,盛情款待,但是没过多久,彩云夫人就来了,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是男儿身,也是彩云夫人的儿子。”
“那时我逃到北疆,只是还没有跑多久,就被母亲抓回去了。”白灵说着和王七十五剑截然不同的话,走了进来,“我听说有人死气缠身,所以我就主动要求前来,我母亲答应了。”
“白灵!”王七十五剑有些激动,“太好了,你没事。”
“我母亲怎么会让我有事?”白灵神情淡淡,并没有王七十五剑那般激动。
也对。
对王七十五剑来说,白灵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一段相遇称得上是人生美好的记忆。
但是对白灵来说,却是他无奈之下的一次反抗,却以失败告终,怎么看怎么令人沮丧。
对回忆的感觉不同,态度自然也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发现我每个月吃的药,是我母亲座下弟子的心。我吐了很久,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我想要逃走,但是我身边的侍女却帮着我的母亲一起阻拦我。”
可以想见,那个时候,白灵必定绝望无比。
他不想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但是他身上穿着纯阳法宝的法衣,而且身体早已经死亡,想要自毁都做不到。他当时听闻北疆妖兽凶猛,可以将修士完全吞噬,一点渣都剩不下来,这才起了心思。
与其这样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又将自己救活,还不如直接被妖兽吃了,这样便可彻底绝了母亲的心。
“那个侍女……”王七十五剑起了个话头。
“死了。”白灵低头看着自己,“有一次,我母亲差点被人发现,耽误了一点时间。我那个时候没有药,她自己将心挖出来给我做了药。”
“一厢情愿的牺牲,并不能叫我感动,我反而觉得作呕。”白灵冷漠不已,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缅怀,“我当时不想喝,她硬灌了我喝完,然后才倒在我的面前,说她喜欢我,不想看着我死。知道自己死有余辜,干脆就帮我活下来,死在我的手里是最好的,让我不要违抗母亲,好好活下去。”
王七十五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白灵又聪明又好看,而且心底柔软,自然很容易吸引到人。
只是对于白灵而言,不管是以亲情为名,还是以爱情为名,都是太过沉重的负担。
他只是更加厌恶自己的存在,更加想要找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死去。
侍女死后,他终于找到了机会逃走,他跨越了那么多艰难险阻,都没能死在去北疆的路上,最后因为一时善心救了王七十五剑,结果反而被母亲发现了踪迹,将他找了回去。
“这是万年秋实。”白灵拿出一个盒子,“你们拿了它就走吧,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了。我不想我的下一副药,是你们两人的命。”
周长庸笑了笑,看都不看,将盒子收了起来。
“道君!”王七十五剑阻挡不及,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挡。
“我既然收了你的东西,自然会帮你。”周长庸不喜欢欠人人情,既然白灵真的想要死,他为何不能帮一把?
“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帮我?”白灵已经在一次次的失败当中尝试到了绝望的滋味。
“说不定呢。”周长庸转头看向王七十五剑,“王道友,麻烦你出去守着。”
“白灵,你一定要非死不可么?”王七十五剑咬咬牙,“鬼修道统虽然难寻,但我会努力为你寻找的。你可以从头开始,不必……”
“我的体质若是能够成为鬼修,我母亲何至于此。”白灵缓缓摇头,“王兄,我很高兴你能过来保护我,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不必再卷入我的事情来了。”
王七十五剑怔怔的看着他,又想起当初救自己的少女,发现自己到了这个时候才能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颓丧的走了出去。
“王平弱人还不错。”周长庸插了一句嘴,“为人正派,天赋超群,经此一役之后,心境修为必定大涨,来日不可限量。”
“正因为他前途不可限量,才不该一直纠结我的事。”白灵平静的说道,“我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说法。我的母亲,我的侍女,均是如此,她们将情爱看的过重,但真的失去之后她们才会明白,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厌世的人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的。
白灵本就聪明,看待事情就不免凉薄了一些。
“你身上的尸气要祛除并不难,我主修《度亡经》,专治此症……”
夜晚,白灵一身轻松的从洞府里走了出来。
“白灵。”王七十五剑惊喜的喊了一声,“你还活着?”
“王平弱,谢谢。”白灵转过头,朝着王七十五剑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随即远走。
“师父,白师妹在门外求见。”女弟子拱手作揖道。
“白灵?”彩云夫人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还有主动来找她的一天,当即大喜过望!
“快,快让他进来。”彩云夫人用手梳了梳头发,努力端出一副美好的样子来。
女弟子默默咬唇,师父果然还是最偏爱白师妹,看来这葫山和彩云夫人的名号,日后恐怕还是白师妹的。
凭什么?!
女弟子不甘的退了下去,前去将白灵喊了过来。
“白师妹,你不要恃宠而骄。”女弟子低声威胁道,“你名声这么差,就要好好在洞府里呆着,不要随意出来败坏师父的声誉。”
“师姐,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好了。”白灵像是看穿了女弟子心中所思所想一样,意味深长的说道,“没人会和你抢的。”
女弟子一愣,很是不解。
但是白灵已经走了进去。
“灵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彩云夫人连忙迎了上去,发现白灵的脸色居然出奇的好。
“娘看看。”彩云夫人伸手想要去抓白灵的手。
白灵微微后退,躲了过去。
“娘,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要和你说,收手吧。”白灵说的无比认真,“上面那个人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红尘天仙界里,医仙甚为稀少,你一旦飞升,势必会受到各方仙人看重。到时候,您能接触到的东西越多,于你而言就越是危险。我也不需要吃药了,你知道的,就算我吃了再多的药,也不会好,上面那个人也不会让我好。我一旦好起来,你就再也不会受控制了。”
白灵其实想的很明白。
不是彩云夫人拖累他,而是他拖累了彩云夫人。
如果没有自己,母亲一步一个脚印,功德圆满,飞升仙界之后自然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但正因为有了自己的存在,她才会被逼着去做这么多的事情。
仙界之中,亦是各方势力驳杂。
但就算是仙人,也会生病受伤,而丹药只能解一时之困却不能治本,这个时候,医仙地位超然,能够接触到的情报、接触到的仙人何其之多,只要稍稍一透露,便可省去无数工夫。
“怎么又说起这个。”彩云夫人不动如山,“你放心,娘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到时候自然会报复回去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的病,娘已经失去了你的父亲,不能再失去你了。娘知道你不喜欢吃药,没关系,娘只需要几年就可以飞升了,你最多再吃几年的药就好了。若是你不喜欢吃葫山的,娘去给你找那些命不好的,又或者是作恶多端的药好不好?”
“……娘,直到现在,你还是觉得他们是药,而不是人么?”白灵痛苦不已,“娘,你睁开眼看看,你不要骗自己了,那些是人,是你的病人啊,不是药!”
难道一直说着他们是药,就真的是药了么?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活蹦乱跳,有喜怒哀乐的药?
“够了!灵儿,我们难得见一次,不要再说这些扫兴的话。”彩云夫人喝止道,“这里来了一个周道君,身上的病和你有些相似,说不定他做成药之后会对你的病情有很大帮助,你安心等着,娘这就去为他诊治。”
说着,彩云夫人就要往外走。
“娘。”白灵在后面喊了一声,想起曾经他们母子也有过母慈子孝的时候,想起他们一家三口哪怕没有多少名气,没有多少修为,但还是能够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呢?
或许是某个修士前来找母亲求医,母亲无法救治,最后那个修士恼羞成怒攻击他们,而父亲为了保护他们而死的时候开始。
又或许是他好不容易在母亲的护持下长大,却莫名其妙开始浑身溃烂,母亲求助无门时候开始。
以前母亲每救一个人,就会记下来,那是她的荣耀和道心所在。但是从他生病开始,母亲就再也没有记过了。
“你保重。”白灵有些遗憾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彩云夫人刚走了一步,突然察觉有些不对。
醍醐灌顶一般,她鬼使神差的回过头,看见白灵的身形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的消失。
“不————!”
王七十五剑走进洞府,看见了边上坐着的周长庸,还有他身边的一堆白骨。
白骨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件法衣,闪烁着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