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王得知真相之后,恨不能将戴权撕成碎屑!戴权则满眼怨毒的看着贾琏,心道若是我西海国也有子如此,何愁大业不成?
因天色已晚,审清这横亘数十年的旧案之后,没有当堂宣判,而是将戴权押回天牢,暂且退堂,判决容后再议。
可是景和帝也没让贾代善祖孙立刻回荣国府,而是让祖孙二人入宫到了上书房。
贾琏今日在刑部公堂侃侃而谈,条理分明,多少人看在眼内。因是三司会审,贾琏的本事不日只怕就要传遍京城,成为佳话。到了上书房后,景和帝道:“破军,朕真羡慕你有琏儿这样的孙子。”
贾代善笑道:“微臣替琏儿谢过皇上夸奖。琏儿确然有杰出之处,但最难得的是他一片保家卫国的赤子之心。”
贾琏不着痕迹却满心感激的看了贾代善一眼。
贾代善这话,固然是在夸奖贾琏,也是在向景和帝说明:此子虽然杰出,却绝不会生二心,他有一颗为江山社稷着想的赤子之心。伴君如伴虎,为君者,自然希望天下能人为己所用;又担心能人太过出色,功高盖主。像贾琏这番本事,明日之后便要传遍帝都,到时候固然会迎来称赞无数,定然也会迎来诋毁无数。唯有得到君王充分的信任,才不会落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下场。
景和帝也连连点头:“是啊,难得的是赤子之心,若是人人都像琏儿一样,万事从大处着眼,便不会让异族寻了间隙。”显然,景和帝对忠顺王被人挑拨,行差踏错之事感慨良多。
至于贾琏的赤子之心,今日每一个在公堂上亲见贾琏慷慨陈词的人都不会怀疑他。如果不是饱含对江山社稷的热爱,说不出那番感人肺腑的话。贾琏是人民军人,他对祖国的热爱和忠诚融入骨血。只是,景和帝等人会将贾琏的赤诚理解为忠君爱国,而只有贾琏知道,他之所以会如此动容,是因为他深爱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篇土地上勤劳勇敢的人民,不分时空。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皇上不必过于忧心。”贾代善见景和帝面带憾色,劝道。
景和帝隐去脸上的伤感,面露决绝之色点头道:“如今蛮夷同党未全部伏诛,也不是忧心伤感的时候。破军,朕看那戴权嘴颇硬,只怕未必肯招同党在何处,你是否有办法查出其同党躲藏之处?”
贾代善沉吟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贾琏,道:“办法不是没有,就是须得有人涉险。”
景和帝听了,细问详细。
贾代善又道:“微臣这计策算是兵行险着,且未必凑效,微臣道来,用与不用,还请皇上定夺。”景和帝道了但说无妨,贾代善才将计策细细道来,景和帝越听越觉此计甚妙。连连点头。
末了,景和帝肃然点头道:“就依破军之计而行。珏儿还比琏儿大两岁,琏儿已经立下偌大功勋,也该珏儿为朝廷出些力了。只是琏儿不必冒此奇险,还是换人为是。”
贾代善犹豫了一下,道:“臣遵旨。”
议定之后,天已黑尽,景和帝怕那些杀|□□急跳墙,又命了护龙卫护送贾代善祖孙回府。
荣国府内,贾赦和窦氏夫妻悬心了一整日,别说他们夫妻,就是贾母也跟着提心吊胆。贾琏才多大年纪,竟也跟着去刑部大堂听谋逆大案,若是说错了话,不知闯下多大的祸来。况且现在时辰这样晚了,刑部衙门那边也早落衙锁门,怎么还不见贾代善祖孙回来?
贾琏和贾代善回府的时候,见二门上等着一波一波的小厮掌着灯笼张望,见祖孙两个回来,又忙不迭的去回话。
贾代善见了如此情形,心中默默感叹了一下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和人的见识差距就是那样明显。先时荣国府岌岌可危,这些人浑然不觉;现在渡过难关了,倒怕贾琏在公堂闯祸。眼界有限的人,是看不见真正的大风大险的。
因今日案子审了一整日,贾代善没去荣禧堂,早早的回了梨香院歇息。贾琏是做晚辈的,回房换了衣裳依旧到荣禧堂昏定。也不过是请安之后就回了梨香院。
贾琏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既然已经抓出了戴权,朝廷必然会增强防范,朝廷的危机倒是暂时解除了。可是荣国府呢?祖父为何早早要将自己立起来?
次日一早,贾琏在梨香院贾代善的屋子外行了个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荣禧堂请安,而是先去找了覃越。
覃越见贾琏这么早来找自己,颇感意外:“二公子,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可是国公爷有什么吩咐?”
贾琏摇摇头,进屋之后见屋里没有旁人,才问:“覃先生,你这几年都在外面,见多识广,可曾听过哪里有妙手回春的名医?”
覃越一愣,满脸肃然的道:“听是听说过,就是有几分真本事却不得而知了。若是二公子有需要,属下这就放消息出去再让人打听打听。二公子,国公爷他?”
荣国府众人日日见到贾代善,反倒不容易瞧出贾代善的变化,覃越曾离开五年,久不见一个人,一眼便能看出贾代善比之五年前已大不相同。贾代善这几年,老了极多,虽然看上去依旧是精神抖擞的样子,但衰老速度颇出覃越意料之外。只是覃越是做下属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就先谢过覃先生了,祖父很好,也许只是我多虑了。”贾琏向覃越道了谢,才回荣禧堂请安。
贾琏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多虑,但他总感觉不是。如果贾代善现在身体还好,他为何急急的将自己立起来?自己才十一岁,贾代善告诉自己不能妇人之仁,还将他手上的力量全都传给了自己,对卫九说自己的话就是他的话;前不久,贾代善在荣禧堂敲打了荣国府众人,也留下长幼有序的话;昨日又让自己在三司会审上出头。这一连串的动作,既像是交代遗言,又像是培养接班人。
贾琏到了荣禧堂,果然贾代善派人来传话说不用等他了。一众儿孙向贾母请了安,人还未散,就见一个婆子急急的进来道:“回老太太的话,皇长孙殿下到我们府上造访,已经到了宁荣街了。”
贾母一听,忙道:“快命人开中门,快请。”那婆子应是小跑着去了。
贾母也不知道怎么皇长孙突然就来了,问贾琏道:“琏儿,你可知为何皇长孙突然造访?可是你昨日在公堂上说错了话?”
贾琏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贾母,道:“回老太太,殿下大约就是前来走动走动,不用过于隆重。”
贾母摇头道:“那怎么行,你到底年轻不经事,这可是凤子龙孙,岂能怠慢了。赦儿、政儿,你们速去迎接皇长孙。”说完,又吩咐人去通知贾代善。
正说着,传话婆子又来回话说:“皇长孙说了,他就来和琏二爷说说话,叫咱们府上其他人等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必到他跟前请安。若是因他来全都忙碌不止,他以后反倒不好来找琏二爷说话了。”
贾母听了,转身对贾琏道:“那琏儿你也去迎皇长孙。殿下客气,你可别当真心中失了敬重。”
贾琏起身道:“是,孙儿记下了。老太太,我这就去迎接皇长孙了。”
贾母道:“快些去吧,仔细别冲撞了贵人。”
贾琏应是,出了荣禧堂后,吩咐范嬷嬷道:“嬷嬷快去梨香院拦着老太太派去的人,别打扰了老太爷休息。”范嬷嬷应是去了,贾琏才急往荣国府大门走去。
皇长孙刚过了宁国府,就见贾琏出来了。皇长孙心情似乎不错,对贾琏一挥手道:“琏儿。”
皇长孙比贾琏大两岁,算来是同龄人,两人本就投契,加之贾琏在上书房外救过他一次,皇长孙便对贾琏生出一股少年人单纯的友谊。当然,因为贾琏自己是成年人心性,看皇长孙反倒有些看着一个孩子的意味。
“皇长孙殿下光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贾琏对皇长孙行礼道。皇长孙跳下车,一把挽住贾琏道:“琏儿你以后可不许跟我如此客气,没得倒显生分。”说着,便挽着贾琏的手入了东仪门。
那头贾赦、贾政兄弟命人开了中门,却见皇长孙和贾琏相携入内了,反倒令兄弟两个面面相觑。
贾政见状,碰了一下贾赦道:“大哥,琏儿这样没大没小的,你不怕他替咱们家招祸?那可是皇长孙。”
贾赦瞥了一眼贾政道:“若是皇长孙看重的不是琏儿,而是珠儿,你又是另一番说辞了。”说完,贾赦背着手走了。贾政立在那里,突然有些觉得没趣。
又说贾元春在荣禧堂内听说皇长孙来了荣国府,眼睛一亮,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自从那日贾代善发了话,贾母已经着手给她相看人家了。可是贾元春自忖才貌、教养一流,不是嫌弃相看的人家身份不够高贵,就是嫌相看的男子品貌不够好,一直没有择定人家。
贾元春知道出了通灵宝玉的事,贾家二房是拍马也赶不上大房了,自己将来若要过得好,必然要嫁一门显赫的夫家,才不会被长房继续压着。论尊贵,世间适龄的男儿哪个比得上皇长孙?与其让祖父做主把自己嫁个一个三四品官员的嫡子,不如自己放手一搏。
于是元春叫来丫鬟抱琴细细吩咐一番。
抱琴连连点头,应是去了。
皇长孙怎么说都是皇室之尊,贾琏虽然觉得有些封建糟粕可以摒弃,但是他性格中有一项好处,可以叫做识时务,也可以叫做适应环境的能力。既然穿越到了古代,贾琏便不会拿人生而平等的思想去挑战一个时代的价值观。当你不能凭一己之力改造大环境的时候,就该尽力去适应。不但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也是为了不连累他人。所以贾琏虽然对仆从会给予人格上的尊重,但是在君为臣纲上面,从不曾僭越。
也是因此,皇长孙刚挽贾琏走了几步路,贾琏便停下道:“殿下,殿下厚待草民,草民心中感激,只是草民一介白身,不敢与殿下并肩。”
皇长孙听了,略微有些扫兴的放开贾琏道:“罢了。人前我不与你计较,省得招来人说嘴,反倒连累了你。只是私下可不许如此,我只将你当兄弟,什么身份来历我可不管。”
贾琏笑着应是,命赵嬷嬷在斜前方带路,自己落后皇长孙半步,朝梨香院走去。刚近了大书房,贾琏就感觉到有人在朝自己这个方向偷瞧。贾琏抬眼望去,见是贾元春的丫鬟抱琴在依窗外望呢。
果然没朝前走两步,大书房内就传来悦耳的琴声,其声铮铮,如金击玉,其声潺潺,悠扬婉转。贾琏略听一耳朵,也不禁感叹难怪原著说元、迎、探、惜四春分擅琴、棋、书、画。贤德妃虽然政治素养不够,这艺术修养却很有造诣,这一手抚琴的工夫放到后世,估计也能成为一代人民艺术家。
果然皇长孙被琴声所感,驻足倾听了一会儿。才回身对贾琏道:“咱们走吧。”又道:“府上琴姬当真不俗,就是比之我们东宫之内的琴姬,也不逊色。”
贾琏听到皇长孙这个评价险些喷出一口血来。贾元春虽然人笨了点,但是怎么说都是荣国公的长孙女,就算她爹贾政是个白身,她也是身份尊贵的公府千金,结果让皇长孙一句话贬成了琴姬。不过贾元春所作所为当真上不得台面,跟琴姬也差不离了。
贾琏尴尬的一笑,正欲说明,却见贾代善从梨香院出来了:“皇长孙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寒舍来了?”
皇长孙道:“国公爷不必多礼,今日我就是来瞧瞧琏儿,只是家常走动,不论身份。”
贾代善笑着应是,又命人准备瓜果点心。
因天气入了秋,冷热正好,贾代善就命人在梨香院的凉亭开了一桌小晏。皇长孙上座,贾代善和贾琏作陪。
皇长孙道:“琏儿,我听皇祖父说要赏你,今日好容易有半日休沐,便先来告诉你了,叫你欢喜欢喜。”皇长孙其实比一般的世家子弟更加繁忙,因其父是储君,他比一般的皇孙更加尊贵,要学习的东西也更多,他每逢初一、十五才各有半日休沐。
也是景和帝打小和贾代善一起长大,得贾代善辅佐才有今日,又见贾琏如此本事,贾琏和皇长孙又年龄相仿,便希望贾琏也能像贾代善辅佐自己一样辅佐皇长孙。所以皇长孙说要来荣国公府,景和帝才准了。饶是如此,还派了浩浩荡荡的侍卫跟着,异族百年经营,豢养的杀手组织令人触目惊心,景和帝和太子都轻易不让皇长孙出门。
贾琏若是已经入仕,立下的功劳连升数级都没人说得着什么,封侯封爵也没人说得出不字。往大了说,贾琏当真是对社稷有功,有赏赐那是应有之事,贾代善和贾琏倒不意外,只是道谢说累皇长孙亲自跑一趟。
几人正说话,便听外头有人说话。贾代善问是谁,一个婆子道:“回老太爷,是抱琴姑娘。”
原本皇长孙都忘了琴姬这事儿了,一听抱琴这名字,便转身问贾琏:“琏儿,抱琴姑娘是方才我们听见在书斋弹琴的琴姬吗?不如叫她来弹一曲助兴。”
饶是贾琏远比一般同龄人稳重,听了这话也脸红了。什么琴姬,那可是他堂姐。是她堂姐不说,这个年代一个女孩儿的名声能连累一个家族,她堂姐的名声还关系到他亲妹妹贾珂的名声。
贾代善听到琴姬二字也纳闷,宁荣二府是武将之家,并没有养什么优伶戏子,哪来琴姬。于是贾代善问:“什么琴姬?”他嘴上虽然问,心中却猜到了个大概,外头等着的可是抱琴,而抱琴是元春的大丫头。
贾琏只得挥退伏侍的众人。皇长孙见贾代善祖孙神色尴尬,让自己带来的侍卫和宫人也退远些。贾琏才尴尬一笑道:“殿下,方才在大书房抚琴的不是什么琴姬,是我长姐贾元春。”
皇长孙听了,哑然失笑。他自小长在东宫,又是母妃生了好几位姐姐才得来的长子,别提多尊贵了。自打他通人事以来,不知道多少侍女丫鬟借故亲近,这里面的门道就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若是贾府的大小姐在书斋抚琴,自己只是路过凑巧听见,那也算不得什么,可是自己到了梨香院不久,一位叫抱琴的姑娘在外叩门,贾家祖孙又这么尴尬,皇长孙就是不想多想也明白了。
不过他到底是皇长孙之尊,从小按下一代储君培养的,也是远较于同龄人理智。贾家祖孙受祖父器重,贾琏救过自己,祖父也喜欢自己和贾琏多亲近,和他们比起来,区区一个会抚琴的女子算什么?
于是皇长孙道:“方才我路过书斋,听到府上小姐抚琴,倒是我唐突了,早知府上小姐要在书斋练琴,琏儿你该带我绕道才是。”
这话给足了贾家祖孙面子,也算是保全了贾元春的名声。贾家祖孙自然不会不领情,笑称事有凑巧,殿下不必介怀。但贾代善还是向范嬷嬷使了个颜色。
范嬷嬷会意,走到院外将抱琴叫到僻静处,才对抱琴道:“姑娘糊涂,你是什么人?你既在元姑娘身边儿伏侍,就更该小心些,为元姑娘的名声着想。就是元姑娘孝顺,要去给老太爷请安,见着老太爷在会客,会的又是男客就该回去告诉姑娘改日再来。否则让客人觉得咱们家的姑娘多不尊重似的。”
抱琴被范嬷嬷一番话说得脸色发白,强辩道:“我并不知道老太爷在会客。”
范嬷嬷为着府上女眷的面子,到底没拆穿她,冷笑道:“你现下知道了,回去吧。”
抱琴面上一红,回了大书房,将范嬷嬷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道:“我竟不知道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也有琏二爷身边的嬷嬷管道姑娘身边人头上的?若是老太爷说我,我没二话,琏二爷说我,我也敬他是主子,范嬷嬷和我都是做奴才的,竟将我做小丫头教训。”
贾元春听了,一咬嘴唇道:“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贾琏年纪不大,心眼不少,惯会讨好祖父,撺掇得祖父打压我们二房。今日这事,必又是他作梗!他就见不得我好了,将来帮衬哥哥兄弟,越过了他和贾瑚去!”
但是贾元春到底是怕贾代善的,起身收拾了瑶琴,让抱琴抱着,回了荣禧堂贾母那里。贾王氏被禁足后,东小院只住贾王氏和参与杜撰通灵宝玉一事的下人,贾元春和贾琅都搬到荣禧堂,由贾母教养。
贾母见贾元春一脸不悦,问元儿怎么了?贾元春只摇头说没什么,闷闷不乐的回了房。心中却越发恨上了贾琏。
皇太孙说是半日的休沐,却因和贾琏投契,在荣国府呆了一整日。上午在凉亭和贾代善祖孙说话,对弈,下午还去了贾家族学一趟。见了贾琏训练一众贾家子弟,见贾家子弟走路整齐划一,绕偌大演武场跑好几圈不叫苦累,皇太孙笑道:“难怪琏儿比我还小两岁,却有那样的能耐本事,能和逆贼戴权过招。贾氏一族,不愧将门之后了。”
贾琏听了这话,立刻想到原著里的宁荣二府,贾家子弟连原著中的贾琏在内,真是没一个拿得出手的,心中唏嘘不已,叹道:“殿下过誉了,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法子罢了。”
后来皇太孙见一些练体能想项目有趣,还自己试了试。他也练过骑射,却不能和日日勤练不缀的贾家子弟相比这些枯燥乏味的体能项目,刚开始还能跟上节奏,时间一长,便觉累了。于是贾琏又陪着皇长孙回了梨香院,安排皇长孙沐浴更衣。又用过晚膳,祖孙两个才亲送皇长孙出府。
谁知半夜里,东宫来了人,着急忙慌的说要见荣国公。门房上夜的婆子不敢怠慢,忙领着人去了梨香院,那属官见了贾代善,慌张一礼,又急忙问:“国公爷,皇长孙殿下是否在荣国府歇下了,怎么还未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