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因怕戴权逃了,戴权被拿下之后,一个侍卫直接敲碎了戴权的膝盖骨,两个侍卫又欲将戴权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戴权犹做困兽之斗,一面哀嚎,一面用头撞向抓住他左手的侍卫。

那侍卫刀把在戴权头上一敲,立刻将戴权的额头敲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但同时,戴权的左手也挣脱了那侍卫的钳制。

戴权这做法非常不符合一个练武之人的反应,贾代善心中纳罕的同时,也向前两步。

只见戴权左手一扬,袖子中窜出两支响箭。贾代善将那侍卫的手一抓,就着侍卫手上的佩刀欻欻两声,将戴权放出的响箭打落。同时,贾代善手腕一抖,侍卫手上佩刀的刀背敲在戴权手腕上,戴权吃痛,左手软软的垂下去。侍卫哪里还敢大意,忙将戴权双手剪在身后,拿来牛筋捆了,听候景和帝发落。

景和帝怒不可竭,当即命人前去查抄戴权的两处宅子。

皇长孙心有余悸,看了贾琏一眼道:“谢谢你啦。”

贾琏见摇了摇头道:“殿下不用客气。”双眼却盯着戴权。

戴权倔强的仰着头,眼里的怨毒像火焰一样似乎要燎出来,恨不能将贾代善祖孙烧做灰烬。他满身是伤,却紧咬着牙关不肯呼疼,冷汗和着他额角流下的血糊在脸上,半分看不出一代权宦的样子了。

方才拦住贾琏那五个侍卫见戴权竟然偷袭皇长孙,早吓得魂飞魄散,不用景和帝着人问话,就跪下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末了,领头那侍卫道:“皇上,戴公公跟我们说,琏二公子在上书房偷听皇上说话,让我们暂时拿下他,他稍后有话要问。我们,我们委实不知戴公公的话也不能信啊……”

其他四个侍卫听了,也连连应是,又砰砰磕头求饶。

景和帝见贾琏救了皇长孙,越发对贾琏有好感,于是问贾琏:“琏儿,你来说,他们说的是否属实?”

贾琏虽然没有听到戴权和侍卫们说了什么,但揣度这些侍卫倒也没扯谎,否则皇长孙来了之后,命那些侍卫不许对自己动手,那些侍卫不会当真住手。

于是贾琏点头道:“回皇上的话,草民没听到戴公公和侍卫们说了什么,不过他们不曾对草民动粗,也没忤逆皇长孙殿下。”

景和帝点了点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各去领二十个板子,罚奉三个月。”说完,又转身对贾代善道:“破军,你是如何发现戴权和逆贼勾结的?戴权是否有其他同党?”

贾琏瞧向贾代善。贾代善还惦记这宫门外的卫九和覃越,于是贾代善向景和帝行礼道:“皇上,微臣还有两个长随在宫外,若是他们发现可疑之人,必会跟踪上去,也会留下记号。微臣怕他们势单力孤,又让贼人逃了,故臣请皇上许臣先出宫一趟。”

景和帝现在有满肚子的疑窦,但他也知道军机不可延误的道理,于是道:“破军先去!不必再行礼了,拿着令牌先去调三百护龙卫前去捉拿贼子。”

贾代善和贾琏应是,又疾步出了宫门。到了宫门外,果然只余下荣国府的三匹马,卫九和覃越都不在了。贾代善忙带着令牌去了护龙卫卫所,调了三百护龙卫,贾代善祖孙上了马,寻着覃越和卫九留的标记一路寻去。

又说贾代善祖孙入宫之后,卫九和覃越可不会当真在西华门外杵着干等。两人是何等敏锐之人,之前拦贾代善那侍卫的神色二人也瞧在眼里。

贾代善举着令牌,拉着贾琏入宫之后,那个侍卫脸上明显划过一丝焦急。护卫是习武之人,也有一把眼力,一眼就瞧出覃越是个高手。至于另一个人,侍卫也拿不太准,因为另外一个人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得什么都瞧不出。但是能叫贾代善带在身边的人,真的那么普通吗?

这时,卫九对覃越道:“你在这里等着国公爷,我去散散心。”

覃越笑道:“你尽管去忙,有我在这里就足够了。”

侍卫用余光瞧了一眼卫九的背影,放心了不少。戴公公交代过,这几日格外注意贾代善的动向,若不是戴公公亲自去传话,而是贾代善主动入宫,便想办法通知戴公公。若是贾代善凭令牌硬闯,自己便不用通知戴公公了,而是去千金裘皮货铺通知掌柜的,赶紧撤退。

只是方才覃越和卫九都在这里,侍卫不好走开。现下卫九独自闲逛去了,那侍卫和身旁的侍卫道:“李岚,我去小解,稍后就来,你替我一会儿。”

宫门外的侍卫其实也没什么繁忙的,文武百官要禀事通常在朝会上就说了,平日里若非十万火急,就是有事也是将奏折递到金銮殿,自然有秉笔太监将奏折递到景和帝跟前儿,所以往往侍卫在宫门口站大半日,出入的也都是有腰牌的宫人,用不着侍卫盘查。也是因此,宫门外的侍卫经常假借小解为由松快松快,大家都是彼此照应的,李岚也没多想,就点头道:“好勒,你先去吧。”

那侍卫向李岚道了谢,便不紧不慢的走了,覃越依旧在宫门外等候贾代善。

待得那侍卫到了长安街上,进了一间铺子,回身见覃越没有跟来,才复又出了铺子,七弯八拐的兜了好几个圈子圈子,才到了千金裘皮货铺。只那侍卫不知道他做的一切都落在了卫九眼里。

卫九远远的缀在侍卫身后,沿途在隐蔽处做了和贾代善约定好的标记,一路跟到了千金裘皮货铺外。

待得那侍卫走了半刻钟,覃越才对那名叫李岚的侍卫道:“这位官爷,我尿急,您帮我瞧着些马。”说完,也不等李岚答应,便捂着肚子走了。

覃越跟着卫九一路做的标记走到千金裘皮货铺,自然瞧出对方绕了弯子。于是覃越也没进铺子,而是由千金裘皮货铺外直奔回西华门,将线路捋直了重新做了标记,才又回到千金裘皮货铺。

又说那侍卫进了铺子,和掌柜的对了暗号,才道:“掌柜的,老板说这天气还热着,人们恨不得穿绸衫纱衣,你这个时节将皮货卖给谁,不如趁早关了铺子转行。”

掌柜的听了,点头哈腰的笑道:“这位官爷说得是,说得是。”又叫一个小二过来招呼侍卫。

侍卫道:“扯你娘的臊,这大热天的你叫我买皮货,买回去捂痱子吗?官爷还有差事,这就走了。”

掌柜的笑道:“您慢走,您慢走。”目送侍卫走了,掌柜的将账本取出,丢在一旁的水盆里,见账本湿透了,上面的字迹全都晕开,才快步上了阁楼。

卫九跟到千金裘皮货铺之后,转身绕到了后院。像一个大壁虎一样上了阁楼,悄无声息的翻窗而入。

底下正厅的伙计见了水盆里的账本,急忙拉出几桶火油来,浇在铺子柱跟墙角。

卫九原本藏在二楼,闻到火油味道,暗叫不好,正欲下楼,却听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了。卫九忙闪身避到一架大衣柜后面。

掌柜的上来,开了衣柜,取了一个包袱。便翻窗而下。

那掌柜翻窗落地,将手一抬,一支响箭刚刚离了袖子,就听见破空之声,啪的一声轻响,刚放出的响箭还没来得及放上天,就被人用暗器打落了。掌柜的情知不妙,正欲急忙奔出几步,再放响箭,只觉一个人影在面前一晃而过,接着双手手腕吃痛。手上的大包袱不由自主的掉在地上。

卫九一探身,将包袱抄在手中,另一只手已经拿着小匕首架在掌柜脖子上。

就卫九这手起刀落的功夫,掌柜的连看都没看清,便被人挑断手筋,夺了包袱。掌柜的见对方行动如鬼魅,就知道遇到了高人,忙道:“别……别杀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卫九将包袱往身上一挎,二话不说的撸起掌柜的袖子,夺了他袖中响箭,叫他报不成讯。做完这一切,卫九才道:“你们是什么人?”

掌柜哭丧着脸道:“英雄,好汉,我不过是个做皮货生意的行商,还能是什么人?”

而在千金裘皮货铺的临街一楼里,几个小二已经将铺子各处浇好了火油,只等掌柜的响箭上天,几人就放了火撤退,谁知掌柜的迟迟没有发讯号,几个小二也不知所措了。

正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起,正朝这个方向奔来,几百精骑齐奔,其气势犹如千军万马。

贾琏自己骑了一匹马,原本在贾代善身后一个身位。但贾琏猛然一个激灵,赶上前道:“祖父,下令让护龙卫们直接散开,包围了千金裘皮货铺,再对他们喊话。”

贾代善知道贾琏这是担心对方使诈,忙令旗一打,护龙卫训练有素,直接向两旁散开,将千金裘皮货铺围得水泄不通,却无一人入内。

掌柜的被卫九拿住,前厅的小二又没得到放火的命令,见朝廷官兵突然包围了铺子,前厅后院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小二壮着胆子走到街上,对贾代善拱手作揖道:“这位官爷,小店开门做生意,官爷就是要办公差,也不能挡了小店的大门啊。”

贾代善早就闻到铺子里浓烈的火油味,心道:幸好没有直接入内,也不知道卫九出来没有。于是气沉丹田,朗声道:“千金裘皮货铺的人听着,限你们半刻钟内,全部出来,若是有人不从,半刻钟后,万箭齐发,将你们射成刺猬!”

卫九听到马匹奔来,就知道国公爷到了,此刻听到贾代善喊话。将手上匕首在掌柜的领口一抖,些微割破一点皮。掌柜的吓得身子一抖,道:“好汉别杀我!”

“走,前厅去!”那掌柜的无法,只得一步一步朝前厅挪去。

这个铺子依旧是两进的格局,前厅临街,做生意,后院住人。后院和前厅之间一个穿堂相连。过了穿堂,就到了正厅之中。

几个小二看到自家掌柜,正一愣神,就看到架在自家掌柜脖子上的匕首和掌柜身后的卫九。几个小二立刻脸如死灰,心到难怪掌柜的没有发出放火的信号。可是此刻铺子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就是放火,也回天乏力了。

那掌柜倒有几分气势,冷笑道:“还不点火,好歹有这位武艺高强的大侠给咱们陪葬,也不亏了。”

那拿着火折的小二手都是抖的。现在自己就站在火油浇过的屋里,让他点火,他哪里下得去手。

卫九一点不担心满地的火油,依旧单手拿着匕首放在掌柜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取下胳膊上的包袱,向贾代善一扔,道:“国公爷,这是掌柜的孝敬你的。”

贾代善伸手将包袱抄在手上,递给了身旁的贾琏。

掌柜的见包袱到了贾代善手上,脸如死灰,对小二吼道:“快点火!”

贾代善将令旗一打,道:“弓箭手准备,你只管放火,放火之后不将你烧成焦炭我绝不下令灭火,谁敢逃出火场我便将其射成刺猬!”

贾代善浑身杀气,一方将领的气势何等威势,别说小二吓得抖如筛糠,那掌柜的也吓得脸上煞白。什么烧死在火场也比被官府捉住强,真死到临头了,哪怕多活一时半会儿也是好的。况且自己那句拉人陪葬也不过是唬人罢了,挟持自己的高人行动如风,人家要逃出火场何等容易,除了烧死自己人,能拉谁陪葬呢?

掌柜的正犹豫不定,就听一人道:“国公爷,我将此人抓到了。”说着,将一个被牛筋捆着的人推上前来:“掌柜的要人陪葬,你看他如何?”倒在地上的,正是方才来报讯的侍卫,捉住他的人自然便是覃越。

见前来报信的大内侍卫都被拿下了,成了压垮千金裘皮货铺众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中一个小二哭着奔出了铺子,道:“别放箭!别放火!我就是个听掌柜吩咐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奔出的人变成两个,三个……

贾代善命人将自首的人都绑了。卫九将掌柜的也推了出去,贾代善命人用牛筋捆好。卫九和覃越又入内上上下下的检查了几遍,见铺子内没了人,才留人将铺子内的东西全都查抄回去,而贾代善则押着众人直接去了刑部。

遗憾的是,从千金裘皮货铺抄来的一众物品中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显然对方将证据做得十分干净。即使卫九从千金裘皮货铺掌柜手上夺来的包袱里面,也只装了一件狐狸皮大氅。贾代善命工匠沿大氅的线缝将其拆开,也只是从夹层里面看到了几处银号的银票,那掌柜自辩这是他存的私房钱。

被覃越抓住的侍卫叫罗堪,罗堪招供了自己替戴权传讯。那也只是戴权实权极重,罗堪走讨好戴权的路子,想让戴权在景和帝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戴权辩称千金裘皮货铺是他的暗产,因为他担心事情做大了终有一日要暴露,所以准备收手。谁知还没收干净,就被国公爷拿下了。戴权无论如何只肯承认自己贪财而已。

案子到这里似乎陷入了死结。只是五年前,菩提寺的案子,前脚青瑟招了恻隐善堂豢养杀手,悦来牙行将杀手专卖到各家王公贵族家里。后脚这两处就失了火,通过这次及时赶到千金裘皮货铺,起码知道了对方消灭痕迹的手法。若是贾代善一行晚到一步,只怕千金裘皮货铺和当年的恻隐善堂、悦来牙行一样,要变成一堆灰烬了。仅凭这一点,景和帝也不会相信戴权的说辞。更何况戴权在狗急跳墙的时候,还袭击了皇长孙,妄图拿皇长孙做质。

因暂时没审出什么来,刑部决定先退堂,改日再审。暂将戴权关在大理寺天牢。

贾琏无官无职,从那日捉拿千金裘皮货铺一众人等回来之后,便没有直接参与案子。不过贾代善每日旁听问审回来,都会将案子进展说给贾琏听。

当听到千金裘皮货铺抄出来的东西并无可疑之物时,贾琏回忆了一下当日从千金裘皮货铺抄出来的东西,叹道:“好狡猾!千金裘皮货铺不是没有物证,是他们到底还是先一步毁灭了物证。”

贾代善听了,皱眉问:“琏儿说的物证是?”

贾琏道:“柜台!我记得当时千金裘皮货铺的柜台上摆着一个水盆。水盆里有一本泡得字迹全都晕开的账本。那就是物证!许是戴权同党的名单,许是重要书信!对方果然好谋划,将物证就摆在柜台里,又在柜台内放一盆水,就是官府突然到访,也来得及将账本丢入水盆中!竟比将账本藏在哪里都安全。”

卫九听了,抬眼看了贾琏一眼,道:“二公子所言有理,是我疏忽了。”

贾代善摇头道:“怪不得卫九。一来,对方这法子出人意料,凭谁也想不到与谋逆有关的物证就放在人来人往的柜台里;二来,当时你也便是走正门而入,那掌柜也完全来得及失手将账本落入水盆中。”

顿了一下,贾代善又道:“难道案子查到这里,又要戛然而止了?”

贾琏沉吟一下,道:“不会!”

贾代善和卫九、覃越都瞧向贾琏。贾琏接着道:“祖父,当时我是从背后主谋从胡家庄调派杀手,而疑心到背后主谋用胡家庄转移咱们的视线,想将咱们的力量调去胡家庄。但终归到底,胡家庄还是和此案有关联。所以,要破此案,还是要从胡家庄着手。祖父可曾记得琏儿怀疑胡家庄之所以愿意出钱出力替背后主谋豢养杀手,是因为胡家庄的发家史不干净,害怕朝廷追查,而投靠一股势力。更何况,此事还牵连到五皇子府。”

贾代善听了,点头道:“琏儿此言有理,现下戴权在大理寺天牢,不怕他逃了,咱们现在有的是时间从青山县查起。”

有了着手方向,事情就容易得多了。于是贾代善又谏言,暂时撂开戴权一案,从胡家庄的杀手灭门昌和玉器铺审起。刚开始,胡博达什么都不肯招,景和帝直接派人去严查了胡家祖上的发家史。

这一查,便由不得胡博达不招了。当年太|祖得国后不久,天下未定。盐铁两项也未纳入朝廷专营。青山县有一座矿山,盛产铁矿石。胡家为图暴利,曾卖给常安王不少兵器。

但是胡家祖上做事十分谨慎,不但每次和常安王来往都十分小心,后来常安王谋反事败,胡博达祖上还烧了所有和常安王来往的证据。因为胡家在青山县乐善好施,向来口碑极好,又无人知道他们与常安王的瓜葛,便没有受常安王一案的牵连。

常安王事败之后,景和帝吸取教训,将盐铁两项收归朝廷专营,要做这两项生意的商户人家,须得到官府买铁引、盐引,如此一来,做这两门生意的会少了许多进项,刚开始,全国许多商人也是不愿的。这胡家便是第一批主动支持朝廷发放铁引的富商。也是因为胡家曾大力支持朝廷,五年前虽然也曾查过胡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只是常安王落罪之后不久,胡博达祖父病故,胡家由胡博达父亲继承。突然有一日,有人找上胡父,将其父与常安王来往的证据摆到了胡父面前。若是这些揭发出来,胡家便是常安王余党了,胡父为求自保,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以行善为名,替对方豢养杀手。同时,若谁对胡家有威胁,对方也会替胡家杀人。

就这样,胡家出豢养杀手组织的银钱,杀手组织为胡家提供保护,扫清生意上的障碍。

审完了胡家,二皇子府的管事段达的事也清楚了。二皇子府的管事段达是个走镖的镖师,镖银被劫之后,投到了胡家庄,后来又通过悦来牙行进了二皇子府。

镖师做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只要镖师是全力护镖的,即便镖银被劫也是由镖局赔偿大头,镖师赔小头。所以段达进二皇子府的时候,只是说自己不愿再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他因失镖确然赔尽了这些年赚的银子,进王府为奴也算来历清白。

在胡家庄被擒的五皇子府老管事叫吴贵。吴贵是五皇子的亲信,当年忠顺王还得势的时候,有时候也通过五皇子府和胡家庄联络。而来往于五皇子府和胡家庄的人,正是吴贵。后来忠顺王被圈禁,五皇子歇了取大哥而代之的心思,吴贵也再未出过京城。

直到两个月前,吴贵在五皇子府‘病逝’。原来,这吴贵练就一身龟息功,在五皇子府‘病逝’,下葬之后才出逃的。至于吴贵为何要逃,吴贵自辩道因为知道五皇子太多的秘密,怕有一日被灭了口,所以干脆想办法一走了之。这理由表面上也说得过去。

案子审到这里,表面上看胡家庄灭门昌和玉器铺;五皇子府的管事外逃;戴权妄图挟持皇长孙是三个独立的案子,各自可以分别结案。但偏偏谁都知道这三个案子一环扣一环,实则有紧密联系。只是胡博达也好、戴权也好、吴贵也好,都咬死了口供,案子似乎走入了死胡同。

贾琏将胡家庄、五皇子府、戴权、景和帝全都写在纸上,将几人用细线连起来,批注上关系和其中一环发生改变后会出现的后果:

如果贾代善一门心思去查胡家庄的案子,去了青山县;那么戴权会在京城伺机刺杀景和帝;然后戴权设法将和胡家庄用一样软甲、一样兵器的杀手送给朝廷;朝廷就会疑心谋朝篡位的是五皇子;太子不会与五皇子干休,五皇子是冤枉的,必然誓死反抗;其他几位亲王和朝中有实权的文武百官也会慌忙中各自下注站队,那么渔翁得利的人是谁?

贾琏双眼一亮,突然抬起头来道:“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