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余光一瞥,看见了门外那道高大的身影,遂有意无意道:
“小叶啊,你觉得太子爷如何啊?”
宴修双手背在身后,闻言动了动喉头。
只听屋内倏地寂静。
叶檀心里冷笑一声,拍马屁她就没惧过谁。
半晌后,女孩儿慷.慨激昂的声音传来:
“太子爷才高八斗文武双全,善知人之术独出手眼,于吏事精明且明察秋毫......”
“太子爷好比云中月高不可攀,太子爷好比水中花孤芳漫溢,太子爷好比仙人架海擎天,实在是吾辈之楷模,”
“太子爷品行手段样样出彩,容貌更是美如冠玉,一表人才,明眸皓齿皎若云中月,英眉红唇玉树临发,其气度海纳百川,其容颜神鬼皆泣惊为天人......”
叶檀大脑极限运转,口中滔滔不绝。
半晌后,她深呼一口气:“奴才说完了。
皇后愣了半晌:“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敬仰太子。”
她双手一拍,喜笑颜开:“这可太好了!”
儿媳也喜欢太子爷,这可不是天造地设么!
“你说完了?”
男人清冽低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叶檀回头看,冷不丁撞进他狭长的眸中。
“你对孤有如此之高的评价,不如将你调到东宫?”
宴修将人逼到隔扇门跟前,挑眉问。
叶檀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眼神躲闪道:“那......那倒是也不用了。”
宴修低头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
叶檀往墙角挪了挪,他睨着女子粉嫩的夹袄,淡淡提醒道:“扣子松了。”
叶檀低头一看,立刻手忙脚乱地系上。
她心头划过一丝丝怪异。
宴修走到罗汉床上,坐在皇后对面端茶问:“您不是不爱穿蓝色么?”
皇后本人喜穿正红,自年轻时就不爱穿蓝色,可今日穿了身。
妇人没搭理他,支会李姑姑道:“小李啊,给小叶赐个座,一直站着怪累的。”
叶檀心里一惊。
李姑姑都站着,自己一个小宫女还能被赐座?
挣扎半晌,她面上镇定自若,谢恩之后就坐下了。
宴修端着茶却未饮,微微侧头盯着叶檀的方向。
叶檀受宠若惊地接过皇后赐的茶,正要趁热喝,就看见旁边的狗男人时不时眼神威慑一下她。
叶檀心里嫌弃:好像谁想跟你坐一块儿似的。
遂识相地搬起木墩子往旁边挪了挪,还冲着皇后甜甜笑了笑。
本意是让她坐近点儿的宴修:“......”
他想和小姑娘贴贴啊md!
空气瞬间凛冽三分,不知是不是叶檀错觉,宴修似乎有些不爽。
皇后:“平安啊,这太子妃的人选,你自己做主吧,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宴修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淡淡“嗯”了一声。
“你看,既是小叶这般敬仰你,你对她有意否?”
话音刚落,女人正喝着茶水,“扑哧”一声差点喷出来,随后呛得前仰后合。
皇后见状连忙叫来李姑姑:“小李快快快,快,这孩子呛着了。”
叶檀擦干眼角的生理泪水,拼命摇头:
“娘娘莫开玩笑,奴才身份低微,实在是配不上太子爷这轮清月。”
她一边咳嗽着,一边偷瞄旁边的宴修,却看见他脸色更臭了。
宴修语气平淡:“母后,儿臣带着叶侍中还有些事商议,改日来看您。”
叶檀坐在位置上有些错乱,“啊?有什么事?殿下,殿下——”
后衣领上掐着一只如玉大掌,直接将她从原地提了起来。
叶檀面红耳赤,双眼瞪大:“娘娘——娘娘救命——”
皇后笑道:“小李,你看看这孩子多可爱,还喊救命,哈哈哈哈。”
娘娘她不知道,真的会出人命。
叶檀碍于宴修是太子,根本就不敢反抗,只能憋屈地被拎着到了无人的长廊。
终于,脚丫子落地,她立刻贴着墙根站立,离宴修快有八百米远。
宴修:“......日后少来景泰宫。”
皇后毕竟久居后宫,对前朝局势并不清楚,若是连累了叶檀,只怕他抽身不及不易相救。
但放在叶檀耳朵里就是:以后少来讨好皇后。
叶檀假笑:“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听您吩咐。”
女孩子的笑容灿如兰花,但放在当下怎么看怎么敷衍。
宴修淡淡道:“若是有违背,就去孤的偏殿伺候,正好飞虎身子还没好,你能帮他巡逻几日。”
叶檀面上的笑容裂开了缝隙:“去......去东宫?那,那也不用了,飞虎说不定明日伤就好了。”
宴修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莫名想揉一揉。
于是男人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却被叶檀认为他是杀意已起。
叶檀一下慌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慌慌张张地承诺:“殿下,您放心,我今日就是来送赏,绝对别无居心。”
宴修神情冷若冰霜:“站起来。”
别人可以跪,她不行。
叶檀跪在地上,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啊,再说了她什么事儿都没干,干嘛要罚她,呜呜呜,活阎王你欺人太甚。
宴修见她跪在地上不起,眼眶泛红还撅个嘴,再次呵斥:“站起来。”
叶檀这才磨磨蹭蹭站起来,低头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抠着手指头。
宴修无奈:“回宫去吧。”
再说小丫头片子就要哭了,她怎么这么容易委屈?
叶檀闷声“哦”一声,然后抬步出了景泰宫。
气死了气死了!
满腹怨气地回了端合宫,花美景听了之后,神色怪异:“皇后娘娘还给你赐座赐茶?”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啪”一声,叶檀一拳打碎了窗台上的花瓶。
她阴恻恻道:
“皇后娘娘定是赏识我才有此动作,但宴修!那个老贱人看不惯向来卑微的我竟有此待遇,将我拎出正殿教训一顿,还警告我不要不识抬举,简直欺人太甚!”
这么一说,好像又解释得通了。
花美景盯着那碎掉的花瓶,用力点点头:“有道理,太子爷向来看你不顺眼,这次也是为了羞.辱你。”
“对吧。”
叶檀逻辑自洽后,越想宴修就越觉得可恨。
一转眼,到了十月中旬。
燕王带着护将班师回朝,皇帝特意为其接风洗尘。
端合宫离线状态的太后瞬间活跃起来,上下宫人为了迎接燕王腿都快忙断了。
在一个阴云密布且寒冷的清晨,只听得一阵猖狂大笑。
“姑母!本王回来了!”
太后闻声,让程宫令带她出门迎接。
刚出门,见着那道伟岸的身形,太后眼眶通红,声泪俱下:“大郎——你都瘦了!”
冷风阵阵,吹了个宫人们透心凉。
叶檀盯着那个还没有花美景高,但比花美景胖了三倍的燕王,陷入了沉思。
“哈哈哈,”又是大笑三声,燕王双手叉着腰,小胖手拍了拍太后的肩膀,“姑母不要难过,本王这次在军中还胖了三斤呢!”
太后热泪盈眶:“这就好这就好,姑母就放心了......”
两个主子要在殿中密谈,宫人们全都退避。
叶檀趁机蹿到了房梁上。
只听燕王低声道:“姑母,我有一计,既然皇后如今想要挑选太子妃,不如安插咱们的人到太子身边,”
叶檀竖起耳朵,眼珠子转了转。
太后和谋道:“上次哀家倒是引了张柔意进宫,她生得那般国色天香,但宴修也无动于衷,”
燕王低低笑起来:“hiahiahia,姑母,这你就想不到了吧,张柔意毕竟身份地位高,又是咱们的人,宴修肯定不会蠢到纳她入宫,”
太后疑惑:“那你想怎么办?”
燕王得意道:“身份地位高的贵女会引来宴修忌惮,但若只是一个宫女,一个庶人呢?宴修估计都不会放在眼里,直接就同意了。”
太后质疑:“那他断然不可能娶一个宫女为妻啊。”
燕王急了:“您拿脑子想想,咱只要把那宫女送入东宫,就是多了个眼线,谁管她能不能爬上太子的床?”
太后恍然大悟:“大郎言之有理。”
叶檀蹲在房梁上,被二人“机智”的密谋雷得口舌生疮。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要说燕王也是蠢的,他凭什么那么确定这宫女就一定会听他的话,为他卖命啊。
比起各种诱.惑和利益,宴修折磨人的手段可多了去了,说不定那宫女刚进东宫就倒戈了。
只听燕王冷哼一声:“只需掌握那宫女的身份,以其家人性命威胁,以权柄利益为诱饵,将其放入东宫,必是将来威胁宴修的一大利器。”
太后中肯地点点头。
“姑母可有人选?”
燕王忽地问。
太后若有所思:“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奇才,她自带气运不说,又能在太子手中死里逃生,还能迷惑皇后,”
叶檀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燕王:“那人是谁?”
太后:“叶檀。就是最近刚提上来的叶侍中,是咱端合宫的吉祥物之一。”
叶檀:“......”
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能过!没有一天!毁灭吧。
燕王一拍大腿:“既是如此,我明日就去父皇跟前请旨。”
太后狐疑:“你怎么请?拿什么理由?”
叶檀眼前一亮,觉得还有转机。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下专栏的预收文《启动少女模式》哦,非常感谢大家支持。
众所周知,永安侯府二房做客的表小姐柳书淑人美心善,体弱多病,是当之无愧的捧心西子。
只有柳书淑自己知道,她是被桃花系统惩罚而启动了少女模式!
柳书淑一旦不与系统检测到的男人进行互动,她就要被迫“体弱多病”,被迫“没有胃口”等等等。
于是在永安侯世子齐海川的眼里看来。
上一秒:表妹说没有胃口。
下一秒:表妹张开了血盆大口。
上一秒:表妹说她身子不适。
下一秒:骑马去打马球。
齐海川甚至撞见了柳书淑甩男人。
上一秒:女子通红着眼眶:“吴郎,对不起,我爱上了那个没用的齐海川......”
下一秒:女子骂骂咧咧拿头撞墙:“这帮男的有没有完!”
千辛万苦,眼见着升至八级,柳书淑摆脱了少女模式的限制,却被齐海川威逼利诱,坑进了婚姻这条不归路。
京城世人皆知永安侯世子为人软弱,一事无成。
可成婚后,这个小透明竟然变成了世家圈子的新贵,就连行事作风都一改往日,冷酷至极。
只有齐海川知道,他后院有个总想给他戴绿帽的戏精女主子。
女主子一旦得不到满足,就要和府上的公子们眉来眼去,还不准许他阻拦。
如果他不作风强硬,只怕脑袋上已经种了一排树。
于是齐海川拼命地证明自己。
没过一段时间,柳书淑就抱着他哭:“夫君我错了,我再也不和府上的公子们打牌了。”
不就是输了点钱么,至于每天晚上折腾成这样么。
齐海川掐着她腰肢的动作一顿:“只是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