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咬着手指,颤抖不止地拿着玉如意回到端合宫。
花美景见她面如菜色,吓了一跳。
“小檀檀,你怎么啦!”
“我......我挺好的,呵呵呵”
叶檀笑得比哭还难看,将玉如意放到篮子中,让花美景自去复命。
花美景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搔了搔后脑就走了。
天将落日,夕阳昏黄,周遭一片黑暗。
叶檀听着草丛里的虫鸣,心乱如麻。
她蹲在原地,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如何免于死罪的法子。
宴修根本不会放过她的!
“啊——”
叶檀坐在原地咆哮,惊起一片燕雀。
“大姐——大姐——”
端合宫门口,李铁军忽地伸出脑袋。
叶檀下意识看去,只见他手里提着个篮子。
她狐疑道:“你拿个篮筐来做什么?”
李铁军嘿嘿一笑:“给你和大花花拿的,今日太子爷赏了我们每人两盒桃花饼,里面夹着梅子酱和桃花酱,忒香。”
叶檀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料想他是给花美景拿的。
她从地上起身,有些颓唐地接过那篮筐。
李铁军奇怪:“大姐你心情不好?”
叶檀摇了摇头:“没有,你去吧。”
李铁军从怀中拿出两只檀木簪递给她。
“你看看这个簪子,檀木做的,你俩一人一个,大姐你好歹也升官了,就不能打扮得气派些么?”
叶檀苦涩一笑:“还气派?老娘命都要没了。”
李铁军瞪大眼球:“怎么回事?”
叶檀叹了口气:“若是我死了,你记得把大花花送出宫去,她没有我护着,以后在宫里怕是寸步难行。”
说罢,她唉声叹气回了后院。
宴修那个瘪犊子,若是有机会,定让他生不得生,死不得死!
因晋升成为侍中,她的卧室只和花美景共享。
傍晚,叶檀趁着花美景睡觉的功夫,在屋内收拾行装。
昏黄的烛火映出肚兜的模样。
叶檀盯着那肚兜,陷入了沉思。
忽地,窗外传来窸窣声。
叶檀警惕地抬头。
来了不止一人。
从脚步声听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至少七人同时出现在耳房周围。
叶檀瞬间熄了蜡烛,趁着屋外人还未进屋,点上安神香。
而此时,门已经被悄悄推开。
“砰”一声,一个人影一只脚刚伸进屋中就咣当倒下。
艾:怎么回事?艾拂怎么晕了?
必:我哪知道?
囍:我去探探路!
几名暗卫眼见着女人还躺在床上,怎么他们的队友就晕了一个?
囍探完了路:我知道了,艾拂是被挂在门口的铁锅砸晕的!
众人打了个暗号,就想溜进屋中。
“砰”一声,又一个人影应声倒下。
艾:寄咋又倒了?
囍:好像是地上有捕鼠器。
艾:卧室哪来的捕鼠器?是不是叶檀那个小瘪三耍得把戏?
囍:我去看看!
“砰”一声,又一个人影应声倒地。
艾:囍你怎么了?囍!
帝:他也倒了。
义:一定是叶檀搞得鬼!
屋内花美景的呼噜声震天响,叶檀守在门口,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一共七个暗卫,还没进屋就倒下三个。
这时候屋内突然飘起一股浓烟,叶檀面色一变,一脚踹烂木门。
“啪嚓”重响,放浓烟的艾已经身形倒退数十米。
叶檀冷笑一声:“阴谋诡计,当我吃素的不成?”
说罢,她脚上颠起一个石子射向对面。
闷哼一声,艾被石子射中,直直倒地。
必:“你偷袭!”
帝:“兄弟们上!”
义:“为甲乙丙丁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叶檀身形闪动如电,早已出现在几人身后。
手刀在几人脖颈上一一砍下去。
她面无表情地将几人用麻绳捆在树上,皱眉道:“废话真多。”
艾必囍帝义艾拂寄,第二日被发现扔在了东宫门口。
飞豹接过属下传来的密令,陷入了沉思。
墨林塔,何时如此不堪一击?
“不是我们不行,是她太强了!”
殿内艾必囍帝义艾拂寄跪在地上哀嚎。
飞虎站在一旁无情嘲笑:“我就说七个人解决不了她。”
想杀叶檀,就要做好万全准备。
那可是把甲乙丙丁活.埋的人!
飞豹皱眉:“她武功如此高强,究竟是什么人?”
飞虎摇摇头:“我要知道我早就想法子解决她了。”
叶檀的存在狠狠打了墨林塔一个巴掌。
这种后患不除,迟早为祸。
飞豹咬牙:“暗杀不行,我就投毒,不信解决不掉她。”
叶檀知晓东宫太多秘密,绝不能留。
“行刺失败了?”
书房内走出一人影,闻言皱眉道。
飞豹难堪地点点头。
宴修盯着地上的七名暗卫,淡淡道:“你们几个自去领罚。”
飞虎发觉宴修似乎心情不算太差,给飞豹使了个眼色。
后者咳了咳:“殿下,皇后娘娘今日派了人到咱们东宫——”
“让那群人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不然就留下倒夜壶。”
宴修冷声道。
飞虎打了个哆嗦,带着飞豹赶紧退下。
叶檀则蹲在东宫门旁的树上。
端合宫内事务不多,她趁机来看看东宫是何景象。
却不料刚到门口,一股刺鼻的香粉味直接将她逼得蹿到了树上。
晌午阳光刺眼,空气里泛着股焦灼的气味。
一群花花绿绿,扭着腰肢的莺莺燕燕从宫内叽叽喳喳地走了出来。
“可真是气死了,本姑娘有如此美色,太子殿下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哎呀,讨厌~本就指着这次脱奴籍了,谁料被赶出来了,”
女人们聚在一起不满地抱怨着,跟在太监身后返回景泰宫。
叶檀趁姑娘们走远了,在树上咳嗽了几声。
这香味儿,比她日日闻见的龙涎香劣质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叶檀蹲的这棵树是百年的参天大树,站在上面可窥视全东宫的景象。
她分析着东宫的走势地形,并一一记在脑海中。
半晌后,叶檀不敢再逗留,偷偷下树时却不想头发丝被树枝勾住。
她登时急了,歪歪扭扭地骑在树枝上,呼哧带喘地将头发拔出来。
刚拔出来,木簪也径直落在地面上。
正是李铁军送的那只。
这是檀木簪子,自带香气,简朴大方,叶檀挺稀罕这唯一的一个首饰。
她骂了一声,径直跳下树。
却不料有人先她一步捡起那簪子。
那只手指骨流畅温润,如竹节修长。
叶檀披头散发状似女鬼,连忙喊道:“哎哎哎,那是我的簪子,你干嘛啊?”
那人一抬头。
叶檀顿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意味不明:“你的?”
叶檀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不是.....您想拿就拿走,小人有事先走了。”
女人惊恐如鹿,扒着树起身后就要跑。
宴修好整以暇地嗤笑:“倒是个好东西,紫金檀木,李铁军送你的吧。”
叶檀假装没听见,身形僵直地走向端合宫。
男人忽地冷声:“谁让你走了?”
叶檀:“......”
没让我走你倒是跟我说啊!
宴修靠近她,声音恢复平淡:“宫人不准私通,你是等着被打死么?”
叶檀后知后觉:“奴才没有私通啊。”
宴修懒得听她鬼话,拿着簪子转身进了东宫,并对赶来的飞虎冷声道:“再杀不了她,你就去死。”
飞虎擦了擦额上的汗:“属下遵命。”
叶檀是端合宫的女官,能决定她生死的人只有太后,宴修若想杀她只能背地里动手。
叶檀:就怎么说呢......挺冒犯的。
清风吹过,将叶檀吹回了神。
她松了一大口气,真开心,又多活一天。
长发被风吹得四散飞舞,叶檀才想起来:“我的簪子呢?”
宴修听见宫门口那声哀嚎,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愉悦。
回了宫中,宴修的桌案上多了一只木簪子。
飞虎低声提醒道:“殿下,您已经看了两刻钟了。”
男人把玩着檀木簪子,手指灵活地将簪子转起来,苍白的手掌和檀木色相得益彰,赏心悦目。
他不耐烦道:“滚。”
飞虎:“好嘞。”
书房中登时只剩宴修一人。
他靠坐在榻上,衣带松散地挂在腰间,神情懒散,垂下的眸子闪过几分异色。
木簪上方才残留着一缕发丝。
他双指缠绕着那缕发丝,眼前仿佛出现了那身着蔷薇色宫装的女人。
她惊慌失措,心口不一。
但落下的长发宛如瀑布,身形灵动似蝴蝶,蔷薇色的面颊,蔷薇色的唇,蔷薇色的宫装......
宴修逼近她时,连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她的唇一张一合。
她的发丝柔软,气息让人感到亲切。
宴修缓缓抬眼,盯着木簪的神情,带上几分冷意。
下一瞬,木簪应声而裂。
“呵,”
檀木簪子,有什么值得心动的。这种玩意儿他要多少有多少。
男人冰冷的眸子带上几分嘲讽。
蠢人才会用这种把戏讨女孩子欢心。
木簪碎成两段,宴修眼不见为净,面色不改地将那簪子扫落在地。
回了端合宫的叶檀闷闷不乐。
她拿了一袋银子扔给李铁军。
李铁军正啃着冰棍:“哎,你给我钱干什么?”
女人幽幽道:“再给我买十个簪子!十个!”
堂堂太子爷,竟然抢她一个宫女的簪子,真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李铁军:咦,这醋味大得我都要吐了
宴修:她太让人感到亲切了,快杀了她!
叶檀:给我买十个!我要十个!你个鳖孙你抢女孩子发簪你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