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陌拿着手机, 追了随侯钰一整条走廊。
到了走廊尽头，随侯钰走投无路了，才故作镇定地转过身, 站在窗台前看着侯陌。
侯陌拿着手机，给随侯钰看：“预约明年笔记的我都拒绝了, 划重点结束的顾客也都解释清楚接着拖黑了, 你看，我当着你面删。”
随侯钰最开始并不看, 结果眼睛还是时不时往侯陌手机上瞥，在侯陌给他检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问：“嘴巴臭臭小怪兽是谁？”
他还当是侯陌还给别人用了特殊的备注，侯陌点开那个人的资料，显示这个人就叫这个。
点开朋友圈，他看这个人还挺眼熟的，好像是重竞技队的队长, 动不动就到他们班来找欧阳格。
他干脆伸手拿来侯陌的手机翻看，发现侯陌的微信列表人很少，一会儿就翻到头了。
说来也是, 侯陌和亲戚都断了联系，像饭店老板娘都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了, 其他的都是体育生朋友们。
他看完了之后把手机还给了侯陌，解释：“我倒不是限制你自由。”
侯陌猛点头：“是是是，是怕我交到坏朋友, 带我走上歪路。”
“我都看到了，有一个女生加到你微信号超兴奋，她肯定是有点那个意思的……”
“那不一定。”侯陌摇头，“你是看我有滤镜，别人都看不上我的。而且, 我是对你印象改了之后，才转变对你的态度的，对其他人我还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所以，也就你能看上我。”
“啧，艾梦甜最开始不也看上我了？光看脸的话，你还有点可取之处。”
“行吧，我招人喜欢，我以后注意。”
侯陌侧过头，便看到随侯钰抿着嘴，板着脸，故作严肃。
可是微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
侯陌没忍住，轻笑出声，接着凑过去小声说道：“以后有事别憋着，跟我说，知道吗？”
“你不会自觉吗？”随侯钰反而不爽了。
侯陌赶紧承认错误：“好，我错了。”
*
期末考试的考场与上一次考试的一致。
侯陌进入考场后不久，便看到徐柚壹来了，还主动跟她打招呼：“欸，妹妹，上次双旦联欢会你的四小天鹅跳得真不错。”
徐柚壹被侯陌的主动打招呼搞得一怔，随后尴尬地笑了笑：“我跳的是拉丁舞。”
侯陌也是一慌：“我看错节目了？那个……我们班坐得比较远……”
他确实没仔细看。
当时专注于和随侯钰拉手，随侯钰还掐他，他只是听到了报幕，这个舞又是四个舞种连着。
侯陌随便扫了一眼，看到一个清瘦且白的女孩子，便当成徐柚壹了。
冉述刚巧路过，忍不住数落侯陌：“你还好意思搭讪呢，是谁都没看清楚。再说了谁是你妹妹，真不要脸。”
侯陌看了冉述一眼也不计较，反而跟随侯钰邀功：“你看，我最近把冉述练得都不结巴了。”
随侯钰走进来回答：“那你多气气他，促进他的进步。”
“还用我气？”侯陌都笑了，“我活着他就不高兴。”
徐柚壹看着侯陌，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侯陌似乎和冉述他们相处得也不错，至少是可以贫嘴的熟悉。
她做了随侯钰几年的妹妹，依旧没能让随侯钰和她多亲近，就连冉述对她也只是出于随侯钰那边的关心。表面上维持关系，并没有多要好。
至于苏安怡……她都没跟苏安怡说过几句话。
她看着侯陌的时候有些羡慕。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随侯钰看向徐柚壹，问道：“他没再为难你吧？”
这个“他”指的是谁，徐柚壹一听便知。
她小声回答：“没有，他还和我道歉了……”
“哦，那就好。”
这倒是那个伪君子能干出来的事情，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也不错。
“哥，春节你会回去吗？”徐柚壹还是非常期待随侯钰回家的，她已经很久没和随侯钰亲近过了，就连去找他的那次，他都更愿意和侯陌在一起，把她一个人丢在民宿里。
随侯钰歪头想了想后，说道：“我会跟着去集训，过年也不回来。”
一起来考试的人都知道，他们去集训会在除夕那天回来。不过随侯钰这么说了，肯定是故意的，他们也不戳穿。
“哦……”徐柚壹一阵失落，接着说道，“我最近想给你织一条围巾，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蓝白色吗？”
随侯钰随口回答：“我不缺这个。”“新年礼物嘛！也是我的心意，冉述哥哥要吗？”
随侯钰想了想后问：“你能织一对吗？”
“啊？”徐柚壹有点诧异。
接着，便看到随侯钰扭头问侯陌：“你喜欢什么颜色？”
侯陌正在包里掏笔，随口回答：“春节戴吗？红色比较好？”
随侯钰点了点头，对徐柚壹说道：“那就红色吧，需要搭配你就自己配一个颜色。”
徐柚壹睁圆了眼睛看向侯陌，心里突兀地翻腾起汹涌的嫉妒。
一切的嫉妒都在于她拼尽全力，却无法改善自己的现状。她在最向往的事情上，输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似乎轻易便做到了。
她不想输给侯陌，却比不过侯陌，不甘与一种卑微的认可，让她被嫉妒所充斥。
她还没开口，便看到侯陌突然举起一个毛毡玩具，对徐柚壹说道：“顺便钩一个小的，用边角料给这个小家伙织一个，正好一家三口。”
徐柚壹看着毛毡玩具，似乎认出来了是随侯钰做的，许久后才回过神来点头：“哦，好的，没问题。”
接着艰难地微笑。
她看到，站在身前身材高大，发色和眸色都很浅的男生对着她灿烂地微笑，笑容纯粹，没有任何杂质，帅气的模样十分耀眼。
接着他站直身体，目光投向随侯钰，便再也没有将目光从随侯钰身上移开。
她坐回到椅子上，双手捏在一起，一阵难受……
期末考试正常两天就能结束，不过高一这一届3＋3的需要三天才能结束，所以高二会早放假一天。
考试结束后，随侯钰和侯陌找老师又要了一份卷子，两个人聚在一起对答案。
对完之后发现他们能记住的一些题目答案基本一致，估计最后的分数差距，都在语文和英语上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便进入了假期。
普通体育生留校集训，去参加外地集训的学生后天乘坐高铁去往集训城市，明天可以短暂休息一天。
这边随侯钰和侯陌沉迷于对答案，桑献和邓亦衡、沈君璟结伴去了网球场更衣室，去取自己的东西。
桑献整理东西的工夫，那对双打搭档手痒痒，到网球场打了一场单打。
他一个人留在更衣室，正在取东西，又有人开门走进来。
冉述见他正在往包里丢东西，跟着往他的包里扔了一对护腕，护腕还用盒子装着，显然是新的：“我看你、你以前的挺旧的了，给你买了一对新的。黑色的，符合你霸总的人设。”
桑献看了一眼护腕，收下了，却觉得很奇怪：“霸总？”
“对啊，你、你看看你，浑身上下都写着‘霸总’两个大字。”
桑献没再计较，继续收拾东西，回答：“谢谢。”
“我、我就是怕你催，我最近恐怕还不上了，我还不知道这个寒假去哪过呢……”冉述靠着柜子，表情颓然地说道。
“你不是留校训练吗？”按理说，冉述应该跟着网球队的体育生一起集训才对。
“钰哥他、他不在，我也不愿意留下，没意思。”
“哦。”桑献收拾完了自己的包，再次说道，“我不着急用钱，你不用担心。”
冉述听完笑了，咧着嘴说道：“我、我都忐忑了，我真怕我要还不上了怎么办，我是不是就只能出卖美色，以身抵债了？”
桑献拎起包的动作稍微迟缓，突然走到了冉述身前，低头看着他，眉眼含笑：“以身抵债？”
“对，就是……金主你、你听说过吗？不过，我是不是只能男扮女装取悦你了？”
“倒也不至于。”
“嗯？”
冉述一怔，抬头看向桑献。
桑献身材高大，站在他的身前像一座巍峨的山岳。
此时已经是傍晚，更衣室里没有开灯，残存的光亮只能让他看清桑献的轮廓而已。
桑献背着光，看着他，目光深沉。
他突然有一丝慌乱，心脏“怦怦怦”乱跳个不停，像是小白兔遇到了天敌，那大灰狼正对着它狰狞地露出獠牙来，小白兔疯狂乱跳，本能求生。
“你想抵多少？”桑献声音深沉，是他熟悉的低音炮，这种低哑的男声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有着惊人的魅力，像是对耳朵犯了罪。
他突然一慌，脑袋短路，胡乱地说着：“其实也可以做别的，我可以陪你打游戏，你要是闷了我也可以陪你聊天。”
一句话通顺流畅，一点也不结巴。
桑献回答：“我喜欢安静。”
“……”冉述立即闭嘴。
“乖。”桑献说完，转身走向了门口。
冉述松了一口气，果然是他多虑了，刚才桑献的眼神那么暧昧，视线还在他脸上打转，他还当桑献真要拿下他了呢。
刚轻松下来，便听到了更衣室门反锁的声音，心里跟着“咯噔”一下。
桑献重新走到他面前，他盯着桑献的胸口，甚至不敢抬头看桑献。
桑献伸出手来，单手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抬头的瞬间便是一个吻。
从浅尝辄止，到辗转流连。
或许……霸总的吻应该霸道又强势？
可是桑献吻得很温柔，让冉述觉得很怪。最怪的是他愣愣地被吻着，没有挣脱，反而意外地配合？
桑献确实对他感兴趣。
如果不感兴趣，也不会给他那么多耐心。
真正想要下手是什么时候呢？
哦，看到冉述古装相片的时候吧？
看到的一瞬间，桑献满脑子都是想要看看冉述再扮上会是什么样子。
让他穿上古装，再把他搞得凌乱，一定会很有趣吧？
侯陌说得没错，桑献就是一个老色批，脑袋里不少黄色废料。
既然冉述自己送上门来了，桑献就不准备放过他了。
许久后，桑献才松开冉述。
被亲得七荤八素的冉述还往前追了一下，分开后才回过神来，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桑献。
桑献看着他的模样，好笑地问道：“没亲够？”
“哈？！才、才不是！”冉述立即否认。
“哦，那是我误会了。”
冉述快速用手擦嘴，又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下。
“抵多少？”桑献又问。
冉述扭头看向桑献，脑子一直乱糟糟的，跟不上桑献的思路：“什么？”
“亲一下抵多少？”
“呃……”冉述快速估价，“这、这是初吻，最起码值五万吧！”
“哦。”桑献点了点头，“下次没这个价了？”
毕竟不是初吻了。
冉述被问住了：“是吧……我也不知道啊……”
桑献拎着包走过去开门走出去：“那你再想一想，我先走了。”
“哦。”
“要搭车吗？”
冉述突然发现他还是得搭桑献的车，只能再追出去。
桑献看着冉述纠结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我后天走。”
“哦。”然后呢？
“你可以住我家里，我的别墅没有其他人住，家里的用人可以给你提供一日三餐。”
“真的？”
“嗯。”
这是一种诱惑。
很危险，似乎带着阴谋。
冉述心里打鼓，看着桑献的背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那去你家吧。”
在冉述没能看到的角度，老色批桑献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