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出完早操, 网球队的球员陆陆续续地往网球场走。
随侯钰双手捧着一杯豆浆正在喝，还能靠豆浆暖暖手。
侯陌跟在他身边，打开塑料袋, 把包子放在合适的位置后喂到了随侯钰的嘴边：“这个是酸菜牛肉馅的。”
他张嘴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后又咬了一口, 又喝了一口豆浆。
侯陌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直接吃掉了。
吃完一个包子, 侯陌微微低下头示意。
随侯钰将手里的豆浆递过去，侯陌低下头咬着吸管喝了好大一口, 他明显察觉到手里的豆浆杯越来越轻。
他拿回豆浆纸杯，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接着白了侯陌一眼：“之前问你要不要，你说不要，现在又把我的喝没了。”
侯陌还跟他嬉皮笑脸的，又拿出了一个包子说道：“这个是素馅的。”
他咬了一口后, 一边咀嚼一边说：“我爱吃肉的。”
“那下次我都要牛肉的。”侯陌回答完，自己将素馅的全部都吃完了。
“嗯。”
到了网球场后，便看到苏安怡正一个人在整理刚送来的羽绒服, 明明是很瘦的一个女生，一个人拎起一个捆绑好的大袋子, 手臂一抡，将袋子丢到了手推车上，袋子到车上后车子都颤了颤, 可见分量。
苏安怡和他们打了招呼后，把车推进室内网球场，似乎并不觉得需要他们帮忙。
随侯钰拿出湿巾擦了擦手，过去帮忙拆开袋子，拿出一件羽绒服, 抖搂开看了看前面，还挺好的，等翻过来看到后背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侯陌将豆浆杯等垃圾都整理好，放进袋子里，抬头看到随侯钰抖搂开的羽绒服，也是一脸震惊，许久没说出一句话来，整个人都呆滞了。
之后进入室内网球场的球员，看到羽绒服后，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对视，却没人敢出声。
苏安怡注意到了，小声问：“你们不喜欢？”
随侯钰知道这羽绒服是苏安怡选的款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喜欢。”
侯陌也赶紧跟着说：“挺好的，挺好的。”
其他队员也纷纷说道：“对，很有个性，哇噻了！”
只不过所有人都笑得和哭一样。
最后进来的冉述看了一眼，笑了：“好骚哦，我喜欢。”
桑献站在斜后方，直接转身朝外走，似乎不想多看一眼，衣服也不想领了。
羽绒服是长款的，整体黑色，手臂两侧有两条白色的线，是常见的体育生羽绒服款式。
而且，这个羽绒服的口袋很多，看起来还挺实用的。
胸口的位置有枫屿两个字，旁边有一个小彩虹，这些都没有问题。
就是羽绒服后面有刺绣的四个大字：铿锵玫瑰。
苏安怡指着图案解释：“这句是歌词，风雨彩虹，铿锵玫瑰。我们学校叫枫屿，后面有一个小彩虹，所以背面就选了这么几个字……”
随侯钰强烈觉得，背面就是什么都没有，也比绣着这么四个字强！
侯陌则是有点后悔，苏安怡的审美真没比他妈妈强多少，估计真让队员选十八种方案，方案也会比这个铿锵玫瑰强。
等队员们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最后还是纷纷去试穿羽绒服，确定大小合适，没有什么瑕疵后，他们便领走了衣服。
共同点是他们领走了，却没穿走，都是试穿完毕后又纷纷放回袋子里拎走了。
回去的路上，距离苏安怡远了，侯陌才问随侯钰：“这真穿啊？一点也不猛男。”
“你已经够骚了，还怕再骚一点吗？”
“可是……铿锵玫瑰……”侯陌真的是愁得抓耳挠腮的。
“唉……穿吧，苏安怡急了能把我们全队秒了。再说，本来就是我们交给她全权处理的，现在又不喜欢，真的有点过分。”
“哦。”侯陌也只能妥协了。
回到教室后，苏安怡回头问随侯钰：“钰哥，要不把羽绒服都收回吧，我自费给你们再订一批。当初订的时候我和女队一起订的，她们说完寓意后我觉得挺好的……”
随侯钰正在补作业，头都没抬：“没事，挺好的。”
冉述也跟着说：“我喜欢的啊！”
苏安怡最后看向侯陌，侯陌只能微笑：“我就喜欢骚的。”
“哦，我、我钰哥骚啊？”冉述突然阴阳怪气地问。
“别找碴啊！”侯陌警告冉述。
苏安怡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拽了拽冉述的衣服，凑过去和冉述小声聊天。
没一会儿，苏安怡再次转过头来，用敬畏的目光看向侯陌：“我敬你是条汉子。”
连钰哥都敢追，侯陌确实是条汉子。
侯陌被搞得哭笑不得的。
在补作业的随侯钰看到了手机的消息提示，伸手拿来手机，侯陌跟着看向他。
他发现了，从知道俞时越的存在后，只要他拿起手机，侯陌就会瞬间坐直身体，看似不经意，却总瞥他几眼。
他终于受不了了，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说道：“我都没有俞时越的微信号，其他软件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侯陌故作镇定地“哦”了一声。
随侯钰继续说道：“我明确地拒绝过他。”
“你也拒绝我了。”
他反而不爽了，反将一军：“你仔细回忆一下，我明确拒绝你了吗？倒是你明确拒绝过我。”
侯陌瞬间理亏了，小声说道：“不许提旧账的。”
“你呢？不许吃旧醋！”
“哦……”
随侯钰看了一眼手机，说道：“你也看看手机吧，估计你也收到了。”
侯陌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是王教练发来的通知。
寒假期间，王教练给他们报名了集训，费用学校全出且有补助，去集训一个月的时间，除夕那天才能乘坐高铁回来。
能去集训的，都是比赛成绩比较好的球员。一共十个人，名单里熟悉的名字有：侯陌、桑献、随侯钰、邓亦衡、沈君璟。
侯陌回复消息的时候，又看了随侯钰一眼，问：“你去吗？”
随侯钰很珍惜能提升的机会，立即回答：“我去，反正寒假没地方去。”
“你去我也去。”
“怎么，你还不愿意去？”
“我去年就没去，他们该打不过我还是打不过我。桑献也没去，他家里让他熟悉业务，十七岁就去公司做了一个寒假的小总裁……”
“你没去在家里做什么？”他有点好奇。
“哦，帮我妈做代账会计去了，年底忙，我妈累倒了，寒假就我上了。”
“哦……那今年……”
“没事，去年逞强了，接了五家的代账，今年估计会好很多。”侯陌回复了消息，估计也同意过去了。
那边邓亦衡朝侯陌喊，似乎想问问，侯陌扭头回答：“我和钰哥都去。”
“妥了！”邓亦衡也快速回复消息。
桑献也跟着回复了，同时说道：“我也去。”
侯陌笑着问：“不当小总裁去了？”
桑献叹气回答：“嗯，去年给公司亏损了三千多万，我爸也不想让我去了。”
其他人一齐笑了起来。
早晨第一节 课开始，随侯钰拿出练习册来看书。
他们学习的进度很快，一般高一和高二就把所有课程都学完了，等到高三的时候全年都在复习。
临近期末了，老师也不再讲新的内容了，讲得比较多的都是练习册上的题目。
上课时，随侯钰看向黑板，正在认真上课，便感觉有人在偷偷摸摸地勾他的手指。
他的手垂在椅子边，侯陌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过来，用小拇指勾着他的小拇指，勾住便不松手了。
他嫌弃地躲开了，怕上课和侯陌有身体接触会睡着。
侯陌也的确收回了手，结果没一会儿又伸出手来，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
最开始装得像个人似的，只是把手搭在腿上面，没一会儿就开始不老实了。
他拎着侯陌的袖子，将侯陌的手移开。
侯陌老实了不到五分钟，便再次伸出手来，还往衬衫里伸。
随侯钰这次不客气了，抬脚将侯陌踢远，侯陌身体打了一个转，险些跌倒在过道的位置。
讲课的老师都被侯陌吓了一跳，侯陌狼狈地笑，解释：“捡笔，摔了，不好意思……”
老师没多说什么，继续讲课。
侯陌重新坐好后，“哼唧”了一声，接着将下巴搭在书桌上幽怨地听课，不再碰他了。
下课后，语文老师来了侯陌和随侯钰的位置，拿着卷子说道：“上次的小考，你们两个人问题都很大。随侯钰的阅读理解似乎没有完全理解，抒情作文写得也干巴巴的。还有你，侯陌，让你写你最尊敬的人，你写你的搭档？感情是到位了，结果跟言情小说似的。”
说完，把卷子往桌面上一放。
随侯钰快速伸手拿来侯陌的卷子，看侯陌的作文，一边看一边生气，侯陌怎么把他写得那么娇俏？找死吧？
语文老师再次说道：“你们两个人的作文都是问题，上一次统一考试就是作文上扣了大分数。期中考试你们在比赛没参加，不知道水平，但是这次小考作文依旧是一塌糊涂。实在不行买本作文选，背背例文，培养语感。我的科目都要成你们俩的拖分项了，像我耽误你们了似的。”
两个人同时点头。
等老师走了，两个人同时惆怅。
作文啊——
好难啊——
下课后，侯陌去找王教练要集训的表格了。
随侯钰伸手拿来了冉述的手机，冉述平时会看小说，他打算找两本小说看一看，说不定能培养一下他的作文能力。
他打开APP后，看到一本叫《锦鲤降龙诀》的小说，看着挺有江湖气息的，于是点开看了一会儿。
看着看着，他突然陷入了迷茫。
两个主角似乎都是男人？
前面还都挺正常的，传闻有一处海域常年有怪兽出没，时不时就会出现一条巨龙在海里翻腾，搅得天翻地覆的，让这片海域的虾兵蟹将们苦不堪言。
看到后来，随侯钰逐渐迷茫。
设定是男主角的小葵花通大海，他每次和另外一个主角为爱鼓掌，另一个主角的……都捅向了大海。
好像就是那条巨龙？
随侯钰看到这里，放下手机陷入了沉思，是不是他没看懂？是不是他的阅读理解真的有问题？
于是他继续看了下去，仿佛还真是……
另外一个主角还总感叹，和男主为爱鼓掌有独特的感觉，时不时有刺痛感，是一种奇怪的刺激。
其实，是虾兵蟹将们战巨龙呢。
随侯钰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手机还给了冉述，临上课还是去了洗手间。
他想洗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