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随侯钰总是不高兴。
侯陌还搞不明白随侯钰为什么不高兴。
这期间, 侯陌觉得活着都需要提心吊胆的。
之前拒绝的事情就是一件乌龙，侯陌在两天内编了五六个理由给随侯钰。
比如，他是想用特别的方式引起随侯钰的注意。
他只是被随侯钰不想参加网球队的事情气到了, 说了气话。
你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喜欢。
还有强词夺理的理由：这不是真香了吗？自古真香出真爱，哪有渣男爱得快？
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了, 随侯钰还是不高兴。
甚至看到他就生气。
他真的不懂了。
侯陌当然不懂随侯钰的不爽, 他每次看到侯陌都来气。
追个屁追啊，追人是一种信仰吗, 你追得津津有味的？
这要是侯陌屁话少点，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恋爱了？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把侯陌拽过来啃两口了？是不是那粉红他也能随便玩了？
结果呢，他还得被迫端着。
最近随侯钰觉得，他都要憋犯病了。
看着侯陌走过来对他笑，嘴巴一张一合的，他都下意识地心里痒痒。
能看, 不能碰，他还要装高雅。
什么玩意！
侯陌不来招惹他还好，偏偏侯陌还天天围着他转悠, 气得他肺都要炸了，每天都想和侯陌打一架！
下午训练核心稳定能力。
随侯钰的两只脚需要搭在吊环上, 双手控制一个平衡半圆球。
这个半圆球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鼓起的锅盖，锅盖球形的一面在地面上，上方被填充, 中间有一个小凹槽，可以放进去一个网球。
随侯钰的身体只能靠扶着这个平衡半圆球来稳住，可是底部是球形的，刚刚固定好身体他就开始拼命地乱晃。
侯陌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举着双手虚扶着他, 见他朝一边倒过去后，一伸手便拎着他的腰把他拎了起来。
随侯钰不死心，再次尝试，非常艰难才能让这个平衡半圆球不再晃。
侯陌蹲在他身边，把一个网球放在平面上，说道：“努力控制这个半圆球，让网球进入中间的凹槽里。”
此时的随侯钰想稳住身体就非常不容易了，还想让网球进凹槽，这真的有些难。
侯陌回头看了看王教练，接着挪了一个地方，挡着随侯钰，帮着吹网球，把球往凹槽里吹。
随侯钰再次失去平衡，让网球滑了出去，侯陌再次捡过来，放上去后继续帮他吹。
两个人的头挨得很近，侯陌的气息扑在了随侯钰的脸上，这让他一阵焦躁。
“滚一边去，不用你。”随侯钰没好气地说道。
“哦。”侯陌往后退了两步，依旧蹲在随侯钰身边，身体却在跟着使劲，还指挥随侯钰，“你动的幅度不用那么大，不然网球会掉出来，你慢慢地调整这个平面，它自己就进去了。”
那着急的样子，恨不得替随侯钰去操作。
随侯钰气急败坏地回答：“不用你说，我知道。”
侯陌到了另外一个吊环前，给随侯钰做示范：“钰哥，钰哥，看我，我做给你看。”
随侯钰努力稳住身体，同时去看侯陌，结果看了个寂寞。
侯陌稳住身体后，扭头看向他，突然尴尬地说：“没人帮我放球……”
两个人面面相觑，许久都没说话。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笑的，笑了便停不下来了，看着对方傻乎乎地笑个没完。
侯陌只能朝邓亦衡喊：“小邓，过来帮我放个球。”
邓亦衡躺在地面上装尸体，不动弹：“我迷糊，我难受，我不想动。”
“快点，我想给钰哥展示一下。”侯陌继续催促。
邓亦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爬着过来帮侯陌放球。
侯陌常年训练，早就熟悉这个器械了，放上去后不久便让网球进入了凹槽。
侯陌成功后，立即跟随侯钰展示：“看着没，你进洞的准头不如我。”
“我第一次尝试，以后熟练了也能一次性进去。”
邓亦衡上周末刚做完双眼皮手术，如今一只眼睛肿着，还没拆线呢。
跟着训练的时候他有理由偷懒，全程在旁边围观。王教练也没让他跟着练，让邓亦衡十分嚣张地围观了一下午。
他在一边听着这俩人聊天的内容，突然撇嘴：“不是，你们现在聊天都这么有内涵的吗？”
邓亦衡不说，他们两个人还不觉得有什么。
邓亦衡说完，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个人相处也自然，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多想。
现在表白了，有点事情就会多想，搞得两个人都有点窘迫了。
邓亦衡在一边“嘿嘿”直乐。
这时王教练在一边宣布道：“小的们收拾东西，带你们游泳去。”
网球队众人纷纷起身，快乐地去换泳衣了。
他们学校就有泳池，但是冬天开放的次数会少很多，毕竟游泳对温度要求很高，每开放一次，供暖设备都是大功率运转。
泳池如果开了就一次性开一天，班级或者是体育训练的队伍轮流去，这是刚轮到他们网球队。
邓亦衡不能游泳，于是跟在随侯钰身边忍着笑说道：“见识过蛙人泳衣吗？”
随侯钰最开始没懂，结果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突然笑了起来，光想象就觉得很逗。
冉述还不知道这些秘密呢，在旁边嘟囔：“侯陌他、他肚子有个剖腹产刀疤吗，还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在身上文过百变小樱？天天挡得那么严实？”
“别问了……”邓亦衡摆手，“猛男害羞起来会揍人的。”
随侯钰进入更衣室就注意到，侯陌在更衣室里故意磨蹭，想要最后一个换泳衣。
他也不着急，跟侯陌一起等，等到最后了，他挡着侯陌的柜子，看着侯陌笑。
侯陌也不在意了，回头将更衣室的门锁上，故意走到他的面前才脱掉上衣。脱衣时身体舒展，肌肉高低起伏，线条流畅。
接着，侯陌当着他的面将衣服整理好，越过他，将衣服放进柜子里。
侯陌放衣服的时候，身体突然靠近，让他只能后背紧贴着衣柜，随侯钰故意躲开，鼻尖还是在侯陌动作间蹭到了侯陌的肩膀，闻到了侯陌身上常有的味道。
侯陌拿出泳衣来，在他面前抖开，一套蛙人半截袖、短裤款的泳衣，他看到的一瞬间就大笑出声。
不过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看着侯陌脱掉运动裤，又套上了蛙人泳衣，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都在侯陌身上打转。
侯陌换完了之后，问：“你不换吗？”
“啊……换。”他点头，脱掉自己的上衣，拿出泳裤后微微回头看过去，侯陌果然在看他。
他伸手拿来浴巾披上，接着用浴巾挡着继续换，速度快得仿佛视频调到了2倍速。
换完之后，他披着浴巾坦然地往外走，听到侯陌“我操”了一声，没忍住笑起来。
他赶紧打开门走出去，侯陌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不依不饶地抱怨：“钰哥，不带你这样的，我都不躲你了。”
“不想给你看还不行？省得你老年痴呆再流哈喇子。”
“你又想起来了？”
“嗯，之前不明白的事情，这几天重新想想，你个小色痞真的没少惦记我。”
“嘿嘿……”侯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年轻气盛嘛！”
到了泳池这里，他们依旧是核心平衡力的练习。
在教室里是扶着半圆平衡球，在这里是扶着平衡板。
他们需要脚尖踩着岸边，双手扶着平衡板，在水面上推出去，使身体与水面平行，在水面上支撑身体。
这要是核心力不够好的，怕是板子还没推出去就已经抖成帕金森了。
怕他们彼此干扰，每个人都相隔一段距离。
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像鸭子落水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掉进水里。
随侯钰的好胜心又起来了，一直和他身边的侯陌比较，明明都有点撑不住了，还在硬撑。
侯陌看随侯钰的手臂都暴出青筋了，只能先收回来，对他说道：“钰哥，见好就收别逞强，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他点了点头，结果收不住了，半天挪不回来。
侯陌走过去，打算把随侯钰拎回来，结果刚扶住随侯钰，便觉得身后有人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让随侯钰和侯陌同时掉进了水里，侯陌入水时还下意识地护住随侯钰。
两个人都会水，很快互相扶着在水中稳定了下来。
等稳定下来后，侯陌才注意到居然是桑献踢的他，并且在岸边邪魅狂狷地笑了，显然是故意为之。
这要是别人，侯陌一准开口骂人了。
但是这个人是桑献，侯陌竟然一时间没有开口，毕竟从之前出事后，桑献就有些怕水，游泳课都很少上。
现在还能跟他玩笑，证明恢复得不错。
但是，侯陌收敛了，其他人不会。
冉述看到这一幕都气炸了，跑过来说道：“欠儿不欠儿啊你！你踢侯陌就踢了，连带我钰哥干什么？啊？！你也给我下去吧！”气得一个字没结巴。
桑献被冉述朝着水里一推，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倾斜了。
他能做到的最快的身体反应居然不是快速让自己站稳，而是抓住了冉述推人后尚未收回的手，将冉述一同拽进了水里。
冉述被吓蒙了，本来会水的人突然脑袋短路，只顾着抓住能支撑自己的东西顺势向上爬，直到像八爪鱼一样地抱着桑献，脑袋露出水面才冷静下来。
和桑献嫌弃的目光对视后，冉述也没松开他，还顺带“呸”了一口。
桑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