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胧, 齐宥面色平静的垂眸,漂亮的脖颈肩头被烛火氤氲的格外诱人。
他知道雍炽是不肯吃亏的性子。
自己已然沾惹了他,若不让他如愿以偿, 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他年纪小, 对那种事儿自然畏惧。
但他不知和雍炽走下去会有何种结果,倒不如今夜了结雍炽心心念念的愿想, 还自己一份清净。
齐宥觉得,以雍炽的性子, 定然不管不顾的急着上手。
然而许久之后,他都没有等到雍炽的动作。
齐宥略感诧异,缓缓抬头。
雍炽一身黑衣立在椅旁, 冷着眉眼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眸中非但没有沾染迷醉, 反而比方才还冷峻几分。
室内静谧, 能听到窗外虫鸣和齐鸣泰悄声指挥小厮的声音, 齐宥心一抖, 羞耻立刻涌上耳尖。
他看雍炽完全没有动作, 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轻轻别开眼, 木着脸准备把衣裳悄无声息的穿好。
好羞耻,羞耻到自闭,就当作没发生此事吧。
悄悄拉衣襟的手被一只微微粗粝的大掌制止,齐宥抬起眼睛, 雍炽眸色微眯,正灼灼盯着他的肩头。
“觉得这是朕想要的?”雍炽强压怒火, 质问声冷冷响起:“想给了朕,让朕不再花心思?”
这的确是齐宥的心思,只是……夜深人静, 这话从雍炽嘴里说出来,没来由让齐宥惶恐,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还没等齐宥回过神,领口已经被人揪起,他被人拎着进了内室,又被一股大力甩到床上。
他惊魂未定,从床上战战兢兢爬起身。
“脱!”雍炽站在床边俯瞰他,眸色冰冷,丝毫没有方才的温柔:“不是觉得朕就是想上你么?脱那么一点儿怎么够?现在就脱,朕看着你脱!”
雍炽的神色并无丝毫急切,冷如寒潭之冰。
他在生气。
齐宥被雍炽扔在床上,仰望着雍炽的样子,不知为何觉得身子僵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他一动不动,□□的肩头轻轻发抖。
这样的雍炽齐宥很陌生,以前他只要一做出什么动作,雍炽立刻便双眸泛光的蹭过来,现在他衣衫半褪,雍炽却并无一丝旖旎心意。
齐宥望着双目冷然的雍炽,惶恐的软声道:“陛下……”
他想赶紧把炽热的雍炽唤回来,不管是真的做一场,还是拒绝,都比现在这鬼模样强。
雍炽丝毫没有动容,看向齐宥的眼睛,嗤笑一声:“怎么不脱?还想让朕主动帮你去衣?嘴上说着取悦朕,就这点儿诚意?”
齐宥一下子怔在原地。
雍炽在发怒,他对自己的做法很生气,还借此反戈一击,羞辱自己。
齐宥的设想中,觉得雍炽大不了直接扑上来,要不然温柔的给自己掩住衣衫,继续道歉。
结果雍炽哪个都没选,反而冷着眸光命令自己取悦他。
委屈和屈辱一同涌上来,齐宥抬头望向雍炽,又快速别开眼:“陛下欺负臣。”
狗雍炽,明知道他羞耻得不成样子,还要让他自己来。
从前他不会这样的。
雍炽凝视他:“这是你自己选的,朕是在成全你,阿宥。”
齐宥怔住,过了半晌,咬咬牙,抖着手把衾衣褪去,上半身尽数袒露。
这的确是他自己选的,闭上眼一口气满足了狗雍炽,以后再也不要相见。
哼!
“想学侍寝那一套,还不知道侍寝的规矩?”雍炽托起齐宥下巴,强迫少年睁开眼睛:“这还不够,继续!”
齐宥双眸盛着水汽,求饶又依赖的看向雍炽:“陛下……你也帮帮臣。”
他本想着二人意乱情迷,也就直奔主题,结果雍炽衣衫体面,冷冷的俯视着他,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齐卿既然不想和朕好,不想当朕的乖宥宥,那自然是准备服侍朕了。”雍炽作势沉下眉眼,眸光漫不经心的扫向少年胸前:“朕今夜不会帮你,帮朕把腰带解开,你自己乖乖趴床上去。”
齐宥颤抖着伸手想要解雍炽的腰带,可想到一会儿还要自己趴床上主动承欢,已经恨不得原地死亡。
是他的错,他低估了狗雍炽的无耻。
齐宥低下头,语调像明灭的烛火般颤颤的:“陛下,臣第一次,真的做不来……”
雍炽捏住他下巴,压下心头的恐慌,面容依然矜贵又强势:“继续当炽哥哥的乖宥宥,今夜就不必再做。”
他来齐家,他求和,他撒娇,似乎都没用。
齐宥褪去衣衫说出那种话,是对他的羞辱,雍炽想也没想,直接怒气上头,只能下意识用压迫的方式让齐宥遵从。
齐宥垂着睫毛,小小声别扭道:“不敢做了,也不想做啦。”
雍炽冷哼一声,弯弯唇:“那就如你所愿吧,听清楚,你今夜自己来,好好取悦朕,莫要再浪费朕时间。”
齐宥乖乖点头,防线已经崩塌,雍炽那么冷淡倨傲,语气中没有什么怜惜。
这才是原本的他,只是他在自己面前当了炽哥哥,自己才把他的原本模样忘记了。
齐宥忽然特别想之前哄着自己,眼巴巴求着馋着的炽哥哥。
齐宥红着眼眶,忍辱负重的想要去解雍炽的玉带。
手刚触碰到雍炽腰际,就被一双大手轻轻握住。
齐宥抬眸,看到雍炽不动声色的望向自己。
雍炽叹口气,轻轻吻上齐宥额头,顺便把人扯到自己怀里:“阿宥,就算你不想当朕的乖宥宥了,朕也想当你的炽哥哥啊。”
少年忍辱负重侍寝的模样太可爱太诱人,让雍炽几乎把持不住。
可他不愿意。
他不舍得他家的小阿宥这般委屈别扭。
齐宥被雍炽大力的怀抱拥住,心口砰砰跳,那句夹杂着无奈和怜惜的话不知为何,轻轻戳到他心里,让他忍不住的想蹭雍炽的胸膛。
他憋着气,想着方才雍炽的狗言狗语,忍住了。
先把他逼到绝路再抱抱,狗男人的招术。
“朕的小阿宥不许赌气了好不好?”雍炽想着他方才的模样,叹口气:“朕被你气得头疼,又总是被你打败,你还要和朕别扭到什么时候?”
齐宥沉默。
“你沉默就是还想当朕的乖宥宥。”
齐宥立刻想大声说不是,但想到方才雍炽说不当宥宥就要自己来……声音一下子变低了几分,没什么底气:“才不是!”
“不当朕的小阿宥对你有什么好处?”雍炽好言好语的诱惑他:“你看,朕不会放过你,你不当小阿宥了,那到时候不但要侍寝,还要伺候朕,要自己乖乖洗干净,要自己脱衣裳趴床上……”
雍炽的声音越来越低,在夜晚听得人心里发热:“当了朕的乖宥宥,这些事儿朕都能代劳……这是只有小阿宥才能有的圣宠。”
齐宥从雍炽胸膛里抬起憋的通红的脸,半天才道:“陛下,你总是诱惑我……”
雍炽大笑,把齐宥拥紧。
他有好多话没说。
他想说当他的小阿宥,朕能保你一世无忧,守着你疼惜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朕会一直输给你,一直让着你。
可雍炽现在不敢说这种话不敢说一辈子,只能用戏谑的方式逗弄他。
阿宥,朕以为我们只是赌气,你怎么……就开始想要离开呢?
恰在此时,窗外响起齐贞言请安的声音:“陛下,天色已晚,您若是留宿臣府,请随臣前往主宅。”
他今晚回家晚,听了爹爹的话才知道陛下还在齐宥房中逗留,立刻想起排云台一事,不敢怠慢,拿着灯笼来催雍炽离开。
房内,齐宥轻声道:“陛下,您去别的房内住吧,哥哥在外头呢,他若是疑心就不好了。”
雍炽点点头,在他的发顶轻轻一吻:“乖阿宥,不许再赌气。”
齐宥看着他的身影走远,浑身无力的倒在床榻上。
计划非但没按部就班,反而被雍炽四两拨千斤,搞得自己头昏脑胀。
狗雍炽。
总是比他棋高一着。
太后宫中,雍辞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正窝在太后宫里,和母亲谈天。
“你也是实在。”太后拍着小儿子的手,嗔怪道:“本来就说是伤到皮肉,结果这么深,将养一个多月了。”
雍辞打个哈哈:“当时不是一时情急么?我看差点真伤到他,再说伤得狠了哥哥才能心疼,算起来也不吃亏的。”
“伤到他身上怕什么?他身子骨素来强健,不碍事的,再说,他就是伤了,也有药滋补着,人侍奉着,能有什么事儿?偏偏是你,从小就爱生病。”
雍辞:“……母后,您也别这么说,他信任您,也从未想要我性命,我们怎能真的伤他性命?”
太后摇摇头:“真以为他不想杀你?还不是朝臣们上奏疏,他自然不敢动手。你啊,还偏偏当了真。”
雍辞没说话。
太后沉吟道:“射场的事儿,没人疑心吧?”
“陛下身边有个侍读,就是齐家的小公子,和陛下形影不离的,他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要关心不是关心的样子,总之安置了一堆丫鬟,让我和朗吟一面也没见到。”
“齐家?你父皇顾命的齐家。”
“对,就是齐鸣泰家的。”
“齐家的人长得都好。”太后感叹一句:“怎么又是侍读?”
雍辞道:“以前的侍读是侍读,眼前这个可能就是个幌子,算起来,陛下也没听过几次经筵,那小公子伶俐,许是齐家给陛下的谋臣什么的。”
太后思索了半晌,想起一桩事:“韩霁那孩子,我们寻了这么久,怎么都找不见?我看你哥哥对他还有几分惦念。”
雍辞摇头道:“不见得,陛下很不愿我提起他,查山之变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但他心里的坎可不好过呢。”
正说话间,已经有小太监过来报:“娘娘,陛下来给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