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年瞅着他, 反问道:“你觉得呢?”
陆靳言想到母亲之前跟自己讲过的,他小时候那让人头疼的性子,顿时语塞。
行吧, 好像是他的锅。
陆靳言没说之前,容年还没深究过这个问题。眼下被陆靳言这么主动提出来, 容年再想想崽崽那小魔王般的性格,顿时也来了气儿。
“陆靳言。”
他气鼓鼓的瞪着陆靳言,伸手去捏他的脸:“你小时候是不是就很不听话?”
容年很确定,他小时候就又乖又懂事,那崽崽不听话,不用说,肯定是随了陆靳言。
不过……
容年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崽崽好像每次调皮的时候, 都是眨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小模样别提有多无辜。
真是外表随了容年,性子随了陆靳言。
这简直难搞。
不过再难搞, 也得好好管他。每只小崽子出生的时候都是张白纸,后天能长成这样,也跟来自家庭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容年跟陆靳言在商议之后, 在养崽崽方面,都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不能惯着。
陆靳言被容年发泄的捏完脸,丝毫不恼的低头亲亲他。
“我给你找衣服,墨墨在外面看着崽崽, 他护崽崽护的厉害, 咱们教训崽崽的时候,避着他点儿。”
容年皱了皱眉:“我尽量。”
但这次教训崽崽,估计避不开墨墨, 以后还好说。
反正墨墨也只能星期天来看看崽崽,而且他家里的事儿也有点复杂,像这次似的,一下子消失两个多星期,未来可能还会发生这情况。
不多时。
容年被陆靳言穿好衣服,又套上拖鞋,这才起床。
一到客厅,就听见了崽崽咯咯咯的笑声。
“墨墨。”
容年几步走过来,坐到他身旁。
墨墨跟他打了个招呼。
容年看着他,总觉得他的性子又沉稳了些。
“这次在国外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墨墨摇摇头,语气轻松道:“没有,这次过去的时候,我舅舅家派了人跟着我,那边也有我爸留下来的人,还算顺利。”
容年不疑有他,摸摸他的脑袋,笑着道:“那就好。”
墨墨也跟着笑,可眼底却藏着阴霾。
他不过一个还小的小孩儿,而他爸的遗产,有太多人想要染指了……
压下心头情绪,墨墨低头看看抱着他的手咬着玩儿的崽崽,只觉得还是跟崽崽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最轻松。
容年也暼了眼崽崽。
崽崽接受到爸爸的视线,顿时放开墨墨的手,朝着爸爸爬了过去。
“叭!”
崽崽很机灵,一下子就看出了爸爸眼神里的危险。
他软软的叫完爸爸,主动把尾巴送给爸爸。
人鱼的尾巴算是所有人鱼都不容别人触碰的地方,如果把尾巴递出去,那除了说明很喜欢对方,还有就是讨好的意思。
容年自然看出来崽崽递尾巴是在讨好自己。
可想到陆靳言被弄脏的外套,容年起身,直接把崽崽喜欢的熊猫图案小衬衫给拿了过来。
崽崽看到熊猫小衬衫,高兴的“呀”了声,立马伸着胳膊,等着爸爸给穿。
可没想到——
容年没给他穿,而是抬手把桌子上放着的巧克力拿了过来,往衬衫上蹭了蹭。
崽崽:“!”
崽崽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看着心爱的熊猫图案小衬衫,又看看小衬衫上脏兮兮的巧克力渍。
“哇——”
崽崽伤心哭了出来。
容年给墨墨丢了个眼神,让他继续坐着别管崽崽。
墨墨没办法,只能看着崽崽仰着小脸哭的厉害。
容年对小哭包一点都不心软。
“崽崽,下次还使坏吗?”
崽崽只顾着哭,不回答。
容年见状,拿着巧克力还要往衬衫上蹭。
崽崽打着哭嗝,又急又伤心:“不!”
不使坏了呜呜呜。
容年暼着他,继续问:“那知道错了吗?我弄脏你的衣服,你很伤心,那你弄脏爸爸的衣服,爸爸会开心吗?”
崽崽摇着头,糊满了眼泪的小脸上看着可怜兮兮。
陆靳言刚好走过来,见崽崽哭的凶,也凑上前。
“呜,叭叭!”
崽崽看到陆靳言,张着小胳膊要抱抱。
陆靳言没敢抱他,迟疑的看了眼容年。
容年点了下头,陆靳言这才将崽崽抱起来。
被抱起来的崽崽,搂着陆靳言的脖子,一边打着哭嗝,一边亲亲爸爸的脸。
这意思,陆靳言明白。
是在给自己认错呢。
陆靳言佩服的看了看容年,不得不说,管教崽崽这件事,还得容年来。
崽崽盯着张酷似容年小时候的包子脸,看着乖乖巧巧,像个糯米团子似的,陆靳言对他根本狠不下心来教训。
容年也要就知道这点儿,所以压根没指望陆靳言训崽崽。
陆靳言被崽崽的眼泪蹭了一脸,有些无奈。
“好了,知道错了就行。”
他不嫌弃崽崽哭的满脸泪的小脸,温柔亲了下。
“爸爸不生气了。”
陆靳言温声哄了几句,这才把崽崽给放下去。
崽崽哭声小了点儿,被放下去后,就窝进了墨墨怀里,小脸埋在墨墨的胸口处,时不时的吸吸鼻子。
容年训完了他,起身把他的小熊猫衬衫还有陆靳言的外套都拿去洗。
陆靳言陪着他一块儿去了洗衣房。
沙发上。
墨墨见他们都走了,顿时心疼的抱着崽崽一通哄。
“乖啊,不哭了。”
墨墨抱着他去卫生间里,用浸了温水的毛巾给他擦小脸。
擦完,看着还是很难过的崽崽,墨墨又陪着他玩起玩具。
可崽崽对玩具的热情也不是很高。
墨墨正绞尽脑汁的哄着,忽然,崽崽一把拽住了他低头时,从领口露出来的吊坠。
那个吊坠是小鱼的形状。
崽崽瞪大了眼睛:“呀!”
是崽崽!
墨墨把吊坠取下来,挂到他脖子上,眼里带着笑:“这是我找人刻的,崽崽喜欢吗?”
崽崽小手攥着吊坠,看样子是喜欢的。
墨墨原本还打算留着,这个吊坠的图案是他亲自画出来,让人对着刻的。
看不到崽崽的时候,墨墨就低头看看吊坠。
两个人在沙发上玩了一阵,容年没听到哭声,知道这肯定是被墨墨又给哄好了。
“陆靳言,你说墨墨怎么那么会哄崽崽啊?”
那只哭包崽,经常让他们大人都头疼的不行,恨不得干脆给丢垃圾桶算了,谁爱捡就捡去吧。
可只有墨墨,对他们崽崽从头到尾,都极度有耐心。
“不知道。”
这个问题,陆靳言也给不出答案。
他想了想:“可能他跟崽崽合眼缘吧。”
小孩子之间谁爱跟谁玩儿,这个都是得不出定论的。
容年正在手洗崽崽的小衬衫,闻言,也没再多纠结这个问题。
他训崽崽的时候,训的严。但是其他时候,也是疼崽崽的。
崽崽穿的小衬衫,他一直都是自己亲自搓。
要知道,长这么大,他自己的衣服除了贴身,别的都从来没洗过。
将巧克力污渍给洗干净,容年熟练的把衬衫晾起来。
陆靳言靠着门框看他,心里却在计划着一件事。
崽崽现在越长越大了,他跟容年的婚礼,还没有办呢。
当初差点就要办婚礼,可出了容母的事,也不好再提这事。
眼下,倒是可以准备起来了。
他想的出神,都没有注意到容年已经晾好衣服,回头看过来。
“陆靳言,你在想什么呢?”
容年叫了他一声。
陆靳言回过神,敛下眼底的情绪,淡定道:“在想崽崽什么时候能分化出来腿。”
现在崽崽一天天长大,可那条蓝色的小尾巴却一直没有动静。
提到这事,容年也发愁。
“按理说崽崽应该能分化出来腿了,可奇了怪,他怎么还是一副人鱼崽崽的形态。”
“再等等吧。”
陆靳言安抚着他:“崽崽早晚能把腿分化出来。”
容年没吭声。
如果崽崽分化不出来腿,就只能继续被他们藏着掖着。
只有那条鱼尾变成腿,他们崽崽才能像别的人类崽崽一样,学习走路,在外面活动,跟人类的小朋友玩耍。
从洗衣房出来,客厅里,哭过一场的崽崽已经在墨墨怀里睡着了,脖子上还挂着个小吊坠。
“墨墨,这是不是你的吊坠?”容年问道。
“对。”
怕容年多想,墨墨赶忙补充道:“是我给崽崽的,不是崽崽抢走的。”
容年:“……”
容年看着他紧张的小脸,没忍住解释道:“放心,我也不是总爱教训崽崽。”
墨墨这防他的样子,让他差点有种自己是个爱欺负崽崽的爸爸形象。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容年让陆靳言去做饭,自己则是陪着墨墨说话。
墨墨算了下时间:“后天。”
“那行,你这两天就在这里住吧。”
“好。”
容年看他一直抱着崽崽,怕他累着,于是提醒道:“你把崽崽放到小床上,或者丢进鱼缸里都行,这样抱着他容易胳膊酸。”
墨墨摇摇头。
“不酸。”
他看着睡着了没抱尾巴而是抱着他一根手指的崽崽,说道:“我都半个多月没看到崽崽了,想再抱一会儿。”
容年没再拦着,他怀念的看着墨墨对崽崽的关心的样子,想到了容迟。
“墨墨,崽崽有你这个哥哥真好。”
“我小时候,我哥哥也是这么疼我的。”
果然,除了陆靳言跟他堂哥,其他正常的哥哥弟弟,都是这么温馨的。
墨墨听着容年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跟他说容迟。
半晌,墨墨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波动。
容迟对容年那么好,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弟。
可是,他跟崽崽没有血亲关系,他还是想对崽崽好。
难道,是因为崽崽叫他哥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