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 空髪翔太按掉了手机屏幕，电话随之挂断。
“不跟你的朋友再讲一会儿来了吗？”陀思捋了下耳边的散发，把它们通通弄到耳后, 才又看向前方，笑着问道。
“不用。”空髪翔太谨慎的走过去，“你在我楼下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啊。”陀思脱口道, “我想你知道原因。”
“我？”空髪翔太诧异的挑眉, “我知道什么。”
“书在你这里。”
“哦。”空髪翔太歪着头, “然后呢。”
陀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哦，我就是确认一下。”
“好的, 那没事我就上去了。”
空髪翔太说着绕过对方往楼里走,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 陀思开口了。
“你就不怕我同异能特务科举报吗？”他笑了下, 笃定的道：“我想太宰应该和你说过, 政府高层有我们的人, 你以为背上偷窃「书」的罪名，港黑还能保住你吗？”
空髪翔太顿时停下脚步, 眼眸微闪。“你想说什么？”
“交出书页，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如何？”陀思转头, 望向他, 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书页？”空髪翔太挑眉，“你刚才不是说的「书」吗？”
“我已经确认过了，你手上应该只有一张书页吧？”陀思肯定地道，“不然我可能现在就不会这么安然地站在这里了……比如……”
“……”空髪翔太嘴角微抽，“比如什么？”
“比如我哪天醒来, 头发全不见了。”陀思说着用调侃的目光看向他，看的空髪翔太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只见他幽幽地回道：“我哪有这么幼稚。”
陀思摇摇头：“如果你有整本「书」，就会这么幼稚了。”
“……好吧。”空髪翔太承认，他就是这么幼稚。于是道：“所以前几次横滨的灾难，都是你为了确认书页在我手上的这件事吗？”
“这倒不是。”
“诶？”
“只是顺手而为。”
“……”
“所以你的答案呢？”陀思再次询问道，“我想你的书页总共能用几次呢，你还能当几回救世主？”
空髪翔太沉默了片刻：“那如果我偏不答应呢？”
“唔……这样的话。”陀思托着下巴，“那我可就没法保证港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被上面迁怒了。”
“……”
“毕竟「书」的丢失不是小事。”
“……”
“我想森鸥外大概不会选择保你，而你的朋友将处于极其尴尬的地位，不是吗？”陀思笑着拍了下手，“啊，我最喜欢这种二选一的戏码了，十分好奇那个名声在外的港黑‘重力使’将如何选择呢。是眼睁睁的看着朋友被弃被追捕，还是背叛组织违逆效忠的首领演绎一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戏码呢？”
“不好笑。”空髪翔太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看。”
“那你就把书页给我。”陀思伸手，修长的手指摊开，放在了他的面前。
空髪翔太握紧了拳头，“那你来晚了，我的书页已经用完了，你拿去也没用。”
“……”陀思微楞，然后不信的道：“据我所知，你应该只用了两次。”
“对，没错。”空髪翔太十分光棍的道：“我妈给我的书页其实只有半张，而且上面本来就已经写过字了。所以很不幸的，因为你，我已经全用光了。”
陀思：……
对方坦然的可怕，他打量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任何说谎的痕迹。
空髪翔太今天第一次露出微笑，心情愉悦的也调侃对方道：“反正都是用在你身上的，就当是你用了，不亏。”
“……”
要问挖空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最后却告知就因为你的‘挖空心思’让这件东西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废纸，这大概是种什么感觉？
别问，问就是心梗。
陀思实在没想到，空髪游子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抠门，只给独子留了半张书页，还是写过字的。
他的计划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没有料到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抠门的老母亲。
只见陀思抬手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不甘心的问道：“她人呢？”
“你应该能猜到啊。”空髪翔太摊手，无奈的开口：“早不在这个世界了。”
“她说不定给你留了其他书页，你不知道呢。”陀思再次不死心的开口。
“别想了。”看他那模样，空髪翔太都有些同情对方了，但还是耸肩：“你可能没看过她，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坑儿的母亲。但凡你有接触过，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陀思：“……”
“反正没有书也挺好的，你别难过了，就当自己用过。”空髪翔太道，“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正当他还要再‘安慰’两句的时候，身后的天空中突然有人喊他，语气焦急。
“你的朋友来了。”陀思抬眸，“真是让人感动。”
他说完，也不待空髪翔太回应，便瞬间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大佬，你怎么来了？”空髪翔太回头，看着对方从一栋三层高的公寓楼上跳下。
“你没事吧？”中也急切的问道，“刚才我听你说一半突然挂断手机就觉得不对。”
“嗯，不过我能有什么事？”空髪翔太有些开心，耐心的解释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放心吧。”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确实没发现什么，便也松了口气。“刚才是什么人？”
“俄罗斯人。”
“？？”
“魔人。”
“……”中原中也瞪了他一眼，“你应该叫我的，而不是挂掉电话独自面对。”
“好的。”空髪翔太乖巧的道，“我知道大佬你会过来的。”
“……”中也脸一红，“那以后不过来了。”
“不不不，我很开心。”空髪翔太真诚地道，“真的。”
“行了。”中也不耐烦的扯回话题，“魔人找你做什么？”
“找我要书页……其实就是我刚才想和你说的。”空髪翔太大概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给中也讲解了大概的前因后果，最后无辜的一摊手：“我是真的只有这半张，他还是不死心。”
“等等……”此时中也因为信息量过大，而有些当机。“那书页竟然在你手里？？！”
他还记得当时森先生让他找过的书页，他还吐槽，这世界上难道真有这么BUG的东西存在？至少他是不太信的，现在嘛……亲身经历过的他，不得不信了。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书页竟然就在翔太那小子的手上。
“对啊，我也很无辜啊。”空髪翔太摊着手，郁闷地道。“实在不行，我还是离开吧。”
“什么？离开？”中也抬头瞪他，冰蓝色的眼睛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底。“对，我想陀思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空髪翔太想了想道，“所以只有我离开，才不会牵连组织。况且我本来也……”
“不，我跟森先生说，他会有办法的。”中也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许你提‘离开’这两个字。”
“大佬……”空髪翔太摇摇头，“陀思说森先生不会保我，那就肯定不会。而且我也不值得他花那些心思……毕竟对于港黑来说，我只是锦上添花的人，即使没有，也是无关紧要的。”
“不会的……”中也急急忙忙的开口，但是下一秒他又沉默了。那么些年，身位港黑的干部，他自然知道自家首领是什么样的人。太宰为什么会离开，身为前搭档的他再清楚不过。
“没关系的大佬，不要在意。”空髪翔□□慰道。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中也烦躁的脱下帽子挠了挠头，“太宰那个家伙躲哪里去了？不是一直在抓对方吗，怎么还让他大摇大摆的出来搞事情。”
“毕竟他有很多牵制，而魔人没有。毁灭很简单，守护却难得多。”空髪翔太深有感触的叹了口气，“「书」不是我偷的，我也没有可以写的书页了，特务科找我也没用……我顶多就是在他们的监控范围而已，你不用担心。”
“所以你是因为我吗？”中也突然开口。
“诶？”空髪翔太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是因为怕我为难才选择离开。”中也闭了下眼睛，才再次开口，“港口黑手党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感情。你也不会为了这个而特意选择离开独自面对，对吗？”
以翔太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怕特务科的人。如果不是对方用港黑为筹码做威胁，他根本不用妥协。而至于妥协的原因，归根到底自然是因为他，而不是港黑。
空髪翔太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让中也的心情顿时糟糕了起来，这种感觉简直比喝了假酒还让人难受。
“你等着，我回去和森先生谈谈。”中也道，“不管如何，你等我消息再说。你……”
“真的不用了。”空髪翔太表示拒绝，赶紧拉住对方的手腕劝道：“我没有关系的。与其让人为难，我还是自己主动选择离开为好……诶？大佬你怎么了……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不是……”中也羞恼地咬牙，“你先放手。”
“不放，放了你就走了怎么办。”空髪翔太不仅没放，反而握的更紧了，还不时在上面摩挲了几下。大佬的手腕还有点纤细，跟女孩子似的，骨架真小。
“我不走，你先放手。”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陌生触感，有些心跳加速的中也急于甩开。两人拉扯着，谁都奈何不了谁。“你快放开！”
“不放。”
“放开！”
“不……等等……”空髪翔太看着对方那憋红的脸和脖子徒然福至心灵，开口道：“大佬，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急着要去厕所不好意思说？！”
只见他飞快地松开了手，颇为理解的道：“没关系，快去吧……我等你。”
中也：……
这臭小子简直要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