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的人最无聊, 屁大点事都能兴致勃勃。放着一堆作业不写, 叶开缠着陈又涵窝影音房看电影。看《诺丁山》, 落魄的中年书店老板邂逅当红好莱坞女星, 诞生出一段童话般的爱情。休·格兰特和朱莉亚·罗伯茨都美得梦幻, 纵使不知道是第几次重温了, 当看到男主假扮记者去采访时, 叶开还是笑得双肩发抖,打翻了一大桶爆米花, 被陈又涵按在怀里惩罚似的亲。
影音室灯光暧昧昏暗, 暗红色的隔音软包, 宽大柔软得几乎可以陷进去的沙发,叶开坐在他腿上渐渐被吻得透不过气,在他唇舌的逗弄中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看完电影后陈又涵亲自把人送回叶家,刚巧跟叶通的车一前一后, 被逮住留下来吃晚饭。
瞿嘉很不爽地问:“干什么去了, 刚成年就玩夜不归宿啊?还关机!”
叶开心虚地说:“手机没电了……”
陈又涵悠然地笑, 替他挡枪:“带他去喝酒了,喝多了在我那儿睡了一晚。”
瞿嘉一听就要炸,叶征马上出来打圆场:“小开长大了,慢慢的是需要喝起来。又涵,他昨晚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陈又涵睨了叶开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佻地说:“不麻烦。”
叶开听不下去,丢下一句“我去收拾书包”, 匆忙跑向室内电梯。关门时被陈又涵拦下了,他挤进来,帮他按了个“3”。电梯是纯玻璃透明的,陈又涵挡着他的视线,背对着楼下的叶征和瞿嘉,抬起一指在他脸颊上划过。叶开瞪大眼睛,紧张得脊背紧绷,压低声音道:“你疯了?!”
上三楼,没人,春日三四点的阳光正好卷过窗帘,照射在明净的棕色实木地板上。客厅的玻璃砖推门被欲盖弥彰地拉上,滑轨发出小心翼翼的声音,叶开被压在墙角,模糊的水纹玻璃映照出两人的剪影,一个背抵着墙,一个手撑在他耳侧,单手插兜,微微俯身。
“怕?”
叶开拉过他领带,与他接了一个短暂的吻,很理智地说:“不怕,但也不想主动找死。”
言之有理,陈又涵没忍住笑出了声,在他额头亲昵地点了点:“小骗子。”
两人刚分开,出现贾阿姨的声音:“小开?我给你和又涵泡了茶。”
陈又涵面色如常地拉开门,笑道:“贾阿姨气色真好,这么久没见,以为您年轻了十岁呢。”
“哎呀你!”英式下午茶被放在黑胡桃木桌面上,贾阿姨敷了粉的脸颊飘红:“嘴这么甜,怪不得小姑娘看到你都要疯的呀!”
陈又涵跟着她转出客厅,回眸对叶开似笑非笑:“何止。”
叶开给他做唇形,明明白白三个字:“不要脸。”
下楼陪叶通坐着聊天。去年夏天宁市大地震,领导班子里外换了个干净,半年过去老人家谈兴还是在这上面。叶通试探问道:“我听说当年你们陈家在隶区和他有过龃龉,怎么样,这段时间我看还算平静?”
陈又涵不置可否:“位置在那儿了,多少年前的事情,犯不着在这上面计较。跌份儿,您说对吗?”
叶通点点头:“对大区来说,楼村那个项目是核心中的核心,新地标,新港口,对标国际,三市环城高速出入口,你当初能拿下那一片,的确是有眼光有魄力。”
陈又涵笑了笑,剥开一片橘子:“您过奖了,我有什么,都是董事会的决议。”
叶通非常欣赏他,甚至于没把他当一个和叶瑾同龄的孙辈去看。他拍拍陈又涵肩膀:“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来找我。”
一个开银行的跟一个搞地产的说有问题来找他,陈又涵心里牵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看来海洋馆审批卡半年的事还是在圈子里泛出了一丝波澜。
叶家是非常传统的富豪家庭,有客人了用餐便在专门的小宴会厅,分餐制,汤汤水水的都很精致。陈又涵已经想不起上次正儿八经坐下吃家常菜是什么时候了。喝一口汤,他心里下意识地想,只有这样精细的料理才能养出叶开这样的人。叹完又觉得自己神经病。
席间聊起叶开的学业,叶通正好提出来:“文书也可以开始准备了吧?趁暑假好好做一些实践。”
叶开注定是要参加高考的,而且必须考好,但与此同时,外国的学校也要申请,文书、活动、竞赛、托福、SAT,都在按进程推进。叶开应了一声,不敢看陈又涵,轻声说:“可以不出国吗?”
“不可以。”瞿嘉完全是在西方教育背景下长大的,倒不是迷信国外那一套,但在她眼里,对叶开将来身上的重担来说,西方的学术背景和教学深度都更适合。
叶开犟了一下:“那万一考上清北不去念也很亏。”
瞿嘉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叶征又出来打圆场:“原来宝宝有信心考清华,那很好,如果考上了,爸爸也不舍得你出国。”
叶通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问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又涵,你觉得呢?”
陈又涵看着叶开,叶开这时候也抬眸看他,眼神很乱。陈又涵事不关己般,中肯而礼貌地笑着说:“出国好,有机会的话当然还是要去的。”
“嗯。”叶通点点头,“暑假实习,我本打算让小开跟在我身边多看看,不过这孩子好像对自己家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他说完大家都笑,叶通顺势问:“你方不方便?”
陈又涵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委婉地说:“现在只是三月份,离暑假还早。到了六月份如果小开愿意……”
叶开攥着手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与陈又涵对视一眼,又转开了视线,强自镇定地说:“我吃好了。”
“这么快呀?”瞿嘉看了眼他干干净净的碗碟,“是不是胃口不好?”
叶开胡乱点了点头:“可能昨天太累了。妈妈,我回学校上晚自习了。”说罢,俯下身与瞿嘉贴了贴面,又与叶征、叶通告别。叶瑾不在,他最后才看向陈又涵说,疏离而客套地说:“又涵哥哥,你慢吃,我先走了。”
陆叔开着卡宴候在门口,叶开离开宴会厅,贾阿姨递上书包,两人聊了几句,引擎声渐远。
陈又涵食不知味。
席间还聊了什么,漫长而敷衍的近一个小时,陈又涵毫无印象。等出门时天已经黑透,从思源路到天翼中学堵成一片红,他开阿斯顿马丁,别人都被他不讲道理的野蛮劲儿吓得边凶边怂,不敢超他插他怼他,只好降下车窗破口大骂。
赶到天翼时晚自习已经进行到了第二节 ,他一边发微信一边甩上车门往校门岗亭大步流星。
岗亭十几步远,公交车站内,长椅上坐了孤伶伶的一个人。
陈又涵急三火四的脚步硬生生停住,心也静了下来。他走过去,声音低沉温柔:“怎么在这里?”
叶开抬起头,手机还亮着,停留在他和陈又涵的对话界面上。陈又涵最后一句话是听我解释。
陈又涵看到了,在他跟前蹲下,拉过他的手,哄着问:“看到信息也不回?这么生气啊?”
叶开冷冰冰地问:“你怎么来了?”
“想到你可能在等我,我就来了。”
叶开眼眶酸了一下。
“谁等你,我没有,我等车。”他抽回手,站起身,手揣进校服外套口袋里。
车子到了,不知道哪一路,不知道开往哪里。叶开上车,他平常会搭公共交通,有市民卡。刷卡过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向后排。人很少,几乎没有乘客。陈又涵堵在上车口,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人在司机懒洋洋的催促中看着竟有些窘迫。
“刷卡投币二维码,微信支付宝都可以,不要堵门口,往里走走了啊!”
后面没人,陈又涵靠着栏杆,根据贴纸提示点开支付宝,城市服务,申领宁市交通卡,生成二维码——心里忍不住焦躁,什么破玩意儿!二维码贴上扫码枪,司机斜眼:“插进去,平放!”
后排传来一声“噗”。
“嘀”声轻响,陈又涵终于松一口气,走向叶开。他选的是双人位,坐在里面靠窗的位子,外面座位是空的。陈又涵坐下,找到他的手:“惭愧,打从出生起就没坐过公交。”
好意思说。
叶开扭头看窗外,淡漠地问:“地铁呢?”
“这个坐过。”
叶开很惊讶,想必是什么地方又远又堵,他不得不放弃私家车或专车,谁知陈又涵慢悠悠地说:“宁市第一条地铁线开通,陈飞一受邀体验,他抱我坐的。”
这下真没忍住,虽然尽力抿着,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翘。陈又涵将他揽进怀里:“为什么不想出国念书?”
这明知故问的劲儿就是来惹人生气的。叶开淡淡地冷讽:“不知道,可能吃不惯西餐吧。”
“小开,人生有很多重要的事是不能放弃的。”陈又涵握着他瘦削的肩膀:“念书,深造,实现理想,看看世界,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这一路你会遇到很多诱惑,很多五光十色看着很漂亮的东西,但未必是适合你的。不要轻易停下来。”
叶开枕着他肩膀,车厢内的灯光透着气死沉沉的白,窗外街道的霓虹灯影不断划过他年轻的脸庞。他平静地说:“包括你吗?”
陈又涵揉他头发:“我可没这么说。”
叶开勾了勾唇角,听陈又涵在他耳边道:“出国念书怎么了?是买不起去看你的飞机票,还是没有时间?中美时差不管相差多少个小时,我昼夜颠倒等你,好不好?”
城市繁华的光影在车厢里穿梭。车到站了,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依然很空。门发出气闸的声音,缓缓合上。叶开蹭了蹭他的脖颈,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抬手搭住:“嗯,有道理,到时候你就整天飞美国陪我,GC被你管得乱七八糟。”
陈又涵无语:“……我倒也没那么差劲。”
“开玩笑的,”叶开用天真而轻快的语气,故意有点嗲的说,“又涵哥哥最厉害了。”
陈又涵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叶开随即唇角一抿,想到了什么,咬着他耳朵轻喘气:“那你什么时候厉害给我看?”
陈又涵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他,凶巴巴地推了下他脑袋:“哪里学的乱七八糟!”
叶开闷笑出声,手掩着在他耳边说:“可你今天……了啊。”那个字咬得很轻,因为是后鼻音,他压低声音说出来时,是沙哑的,带着一个轻飘飘的尾音。
陈又涵扯了扯领带结,说话时带动喉结微微滚动:“别招我啊,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或许一个穿校服的漂亮少年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帅逼还是奇怪,车上人越来越多,都偷偷打量他们。叶开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哥,我们下一站到了。”
播报声响,两人一前一后从后门下车。装也装不像,手都没舍得松开,手指勾着,堂而皇之。
夜风扑面而来,是西江沿岸的一站,连绵一片都是临江公园,宽阔的草坪,盛开的向日葵已经耷拉下脑袋,凤凰木开得如火如荼。陈又涵打开app叫专车,叶开捂住,说想游船。
这什么鬼兴致?西江游轮一船一船拉的都是外地游客,本地人问十个有十一个没坐过,都不稀罕。况且周末夜游人最多,队伍最长,光排队就能逼疯他。陈又涵弯下腰帮他拉上校服外套的拉链:“小朋友,作业写完了吗?不上晚自习啦?”
呵,六科作业门门开天窗。
叶开捋了把头发,柔软的黑发没有任何定型,迎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极好看的发际线。耍酷般地说:“没,我就想当回学渣。”
话刚说完就是一个板栗:“我看你就是叛逆了才跟我在一起。”
“什么啊,找刺激我不会找学妹学姐吗?天天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拉拉手亲亲嘴,才比你一周见一回有成就感。”
陈又涵啧一声,取下嘴里咬着的烟,点他额头:“你试试?”
“试了你也不知道。”叶开捂着额头,话有点挑衅。
陈又涵单手叉着腰,是他一贯无可奈何又发不出火的模样,半晌,被气笑,吁出一口烟后扔脚边狠狠捻灭,抬步走向叶开:“朋友,”他揽住他后腰,俯身压在耳边低沉道:“你要真敢这样的话,下回我就真治你了。”
叶开在他霸道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里乱了心神,口不择言地说:“我、我还小!”
陈又涵笑出声:“现在知道小了?那还不给我我滚回去上课!”
真到了学校也是心神不宁。杨卓宁拿笔戳他:“同桌,我看你也无心学习,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叶开看了下自己的卷子,冷静地说:“不行,我还有五套题没写。”
杨卓宁叹一口气:“何必呢,你看你写一行公式发五分钟的呆,作孽啊。”
旁观者就是比当事人有逼数,叶开看了眼稿纸,的确有点惨不忍睹,满目都是自己心不在焉敷衍潦草的证据。他放下笔,杨卓宁大喜过望,椅子朝他那边拉近一点:“告诉你个秘密。”
叶开看了眼坐班的生物课代表于然然,这姑娘显然辜负了生物老师交给她的重任,自己刷题刷得开心,完全无视下面已经恍若茶话室般的班级纪律。
“说。”
杨卓宁神秘一笑,透着羞涩、得意和一点猥琐:“我——脱——单——了!”
用气声拉长声音说的。
叶开在桌子底下给他鼓掌,很敷衍,但应付同桌情应该足够了。
“赵晓昕太他妈难追了,幸好我有韧性!顺便用霸总的反面例子告诉她,有钱又帅的男人一般都靠不住,像我这样,啊,浑身上下散发着朴实光芒的中等帅哥,才值得托付!”
叶开不动声色地从他脸上扫了一眼,嗯,中等帅哥,有点言过其实了。
“我俩今天第一次约会,我们——”他神秘地停住,卖关子,挤眉弄眼。
叶开茫然。
“k-i-s-s。”他蹦出四个字母。
这臊的,都拽上洋文了,亲嘴接吻四个字是烫嘴还是违禁词?
叶开冷然地:“……恭喜?”
在杨卓宁的设想中,像叶开这样出身优越、家风严谨、纯洁单纯的豪门禁欲学霸,听到这样的八卦,应该是脸色爆红,语无伦次,两眼放光,继而羡慕嫉妒恨地打探更多细节的,怎会如此平淡冷漠甚至隐约还透露出一股“就这?”的嘲讽?
“女孩子的嘴唇真的很软。”他再接再厉。
叶开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暗。
“很香。”
叶开趴回桌子上,拿起笔,耳尖有点红。
“哎你知道那什么……就接吻……真的还挺……舒服的。”一句话挤得跟难产似的,杨卓宁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叶开:“……闭嘴。”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追到了吗?”杨卓宁没忘记上次那把让他输了一千块,回去还挨了一顿暴揍。作为和叶开最接近的人,他竟然看走了眼?可见豪门少爷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不开窍。
“算是吧……”
“什——么——?”眉毛竖得都快挤出三字纹了,杨卓宁捂住嘴:“你脱单了?!”
“没有。”叶开否认,底气不算太足。
好在杨卓宁很好骗,或者说很信任他,对他学场得意情场失意的人设有股莫名的坚定,凝重地点点头,安慰道:“开,再接再厉!啧,啥天仙啊连你都追不到?”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刚为叶开默哀了一秒钟,话题又转到了自己的酸甜初恋上,长吁短叹地说:“但是赵晓昕说我吻技不太行,你说她怎么知道的?”
刚还kiss长kiss短的,这会儿立刻就钻研起吻技了,可见人类的脸皮也是个迷。
于然然在讲台上咳了一声,教室里安静了一秒,又开始窃窃私语。
叶开:“……可能……她被亲……得……不太舒服……吧。”
我靠,他怎么也一句话说得跟难产似的?!
杨卓宁脸红了,跟个傻蛋似的趴回课桌上,对着极其禁欲的数学课本说:“那我要怎么提升呢?”
叶开在物理大题题干上划了一道下划线,冷静地说:“就……多练习?”
狭小的第三大组第六排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开回过神来,操,这么简单的题也值得他拆解已知项?
杨卓宁脸皮以指数级增长,问叶开:“那你说,亲舒服了是什么感觉?”
叶开:“……”
“我先说我啊,感觉缺氧,喘不过气,心脏跳得不行,手、手还老想乱摸……”
叶开:“……”
“但你说被亲得舒服,那是什么感觉?不能自嗨啊,对吧。”
小小年纪还挺有绅士风度。
叶开攥紧了笔杆,“可能……腿软,缺氧,全身都觉得很麻……吧。”
杨卓宁:“哦…………嗯???”
第三节开了一个短暂的班会。班主任叫毕胜,一听就特有野心,学生们背地里都叫他必胜客。必胜客亲自主持,是因为今年是天翼建校二十周年,上面已经决定了要办文艺晚会,各班出节目,高一嫩,高三忙,这个重头戏显然只能让高二以及各社团来扛。消息一出来下面就怨声载道,必胜客拍桌子:“喊?喊什么?有这个精力给我留舞台上喊去!出节目,明天晚自习前给出五个备选,那个什么……文艺委员举下手,对,赵晓昕,你组织一下。”
赵晓昕上台,教室一潭死水。
高二三班作为理科实验班可谓一枝独秀画风清奇,除了平均分和年纪前十这两个数据牢牢把控,其他像什么先进班级、运动会、文艺晚会之类的东西,全都不屑一顾,全班从上到下写满了一个大写的"I don't care"
杨卓宁眼看还热乎的女朋友受了委屈,立刻出卖同桌情谊,举手道:“不怕!叶开在我们班,闭着眼都能拿高分!”
叶开惨不忍睹地扶额。
这一下成了火力重心,班会主题一下子从“想出五个德智体美劳的参赛节目”变成了“为叶开量声定制一个一击必杀的必胜节目”。
“网球特技,真人版网球王子!”
费解地:“……?”
“自弹自唱,钢琴小王子!”
微妙地:“……不了吧。”
“跳个国标!”
震惊地:“……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这个技能?”
“街舞,哥们儿给你打拍子!”
冷傲地:“……我谢谢了!”
必胜客出来打圆场:“你们这样不行的嘛,要团结,调动一切力量,展现我们三班集体风貌啊,怎么能让叶开一个人上台呢?”
赵晓昕说:“演个话剧吧!”
“没本子。”有人抬扛。
“那么多经典本子可以挑啊,恋爱的犀牛,仲夏夜之梦,哈姆雷特……对,我觉得威尼斯商人不错!可以挑两场串起来演。”
《威尼斯商人》在他们课后选修里,课文里节选的是法庭那一场。
毕胜气得吐血,他有心要当一回必胜客扬眉吐气一雪前耻,没想到全班佛系毫无狼性精神,一看演话剧这玩意儿又省事参与人数又少,没等他说什么就立刻举双手高票同意。
毕胜退而求其次:“魔改,魔改一下咱伟大的沙老师,加一场交谊舞进去,全班同学都上!”
教室里响起惨绝人寰的哀嚎。
毕胜深谙谈判逻辑,冷着脸让他们嚎完五秒钟,抬手压了压,笑眯眯地问:“一半,上一半行了吧?”
敌营被成功拉拢分化,除了几个小声嘀咕的,果然再没人反对。
杨卓宁生怕不够乱,又起哄:“那也太平了,还得找个重磅炸弹!”
“反串!”赵晓昕眼睛一亮——真不愧是两口子,脑电波对得比光速都快,坏都坏一起了。
话一说完,叶开瞬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全班目光再次跟探照灯似的向他聚焦而来。
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