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 进展会这么顺利,两个人守在手术室门口,赵宏阔的惊喜溢于言表, “老大,咱们简直太幸运了。”
确实, 对于她们来说的幸运, 在沈青看来,是她的不幸。
“宏阔,你去买点吃的,给沈医生也买点水和吃的, 我就一切从简。”两个人折腾到现在, 她又饿了。
赵宏阔一路小跑,屠斐提醒他, “慢点,注意安全。”
屠斐在脑海里迅速捋顺, 如果待会沈青不配合,甚至找保安驱赶他们,她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间,屠斐的心犹如浮萍, 她靠在急诊室门口发信息给沈清浅。
按照时差来算,国内现在是刚刚入夜,沈清浅讶异小崽子会主动发信息。
沈清浅:你们进展如何?
屠斐:还可以。
沈清浅:那就好,有好好吃饭吗?
除了早餐,其他两餐都没正常吃, 此刻当然要官方回复:吃过了,姐姐呢?我想姐姐了。
沈清浅:这么乖,还知道想我。
屠斐和沈清浅聊了一会,心里没那么躁了,赵宏阔买吃喝回来,屠斐让他先吃,小伙子蹲在地上大口吞咽。
屠斐偏头看着他,如陈光辉所说,小伙子不错,虽然有新人的毛病,但比她强,不像是她那么犟。
D国时间凌晨,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个人等在门口,却没见沈青出来。
赵宏阔上前询问才知道,医生已经从另一侧的内侧通道离开了。
屠斐扼腕,她怎么忘记这茬儿了,她让赵宏阔等在这里,她去楼上找沈青的办公室。
屠斐边走边拨通了曾经拨打过那个号码,是开机的,但没人接。
屠斐发信息:沈医生,我们不远万来找您,绝不是为了给您带来麻烦。
屠斐争分夺秒发信息,将国内的进展一一告诉她,着重提到了纪景明和柴英卓,纪景明现在嘴上已经承认强.奸了,柴英卓离说出真相也很近了,屠斐写道:其实已经纪景明已经够判了,但我还是不甘,他十恶不赦,我要让他终身都在监狱里,所以希望您能给予我支援,求您了,沈清寒。
屠斐没收到任何回复,她也到了沈青办公室门口,没人。
屠斐打电话问赵宏阔,楼下也没人,“你再四处走走,包括那个苏醒室都去看看,我在她门口,我就不信等不到她。”
屠斐决定打个持久战,沈青只要在医院工作,她就得来办公室。
赵宏阔一层一层地找,最后找到屠斐这里,气喘吁吁地摇头,“老大,没有啊。”
“你在这歇会。”屠斐试着给沈青打电话,能打通,仍然没人接。
赵宏阔蔫巴了,“老大,她是不是躲着我们?”
屠斐点点头,不过她理解,沈青在这里平安无事地生活了那么久,突然被他们打乱节奏,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躲避。
屠斐连续发了几条信息,都是好言相劝,最后一条她写道:
这是今晚的最后一条信息,您也忙碌一天,需要休息,我们在医院等您。我希望您知道,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更希望您知道,您才是那个受害者,您不用有任何的其他的情绪,您是最应该被保护被理解的。
国内的每个人都在等您回去,您的亲生父母,养父母,沈清浅,吴薇薇……他们都很想您,我最希望的是您能亲眼看见法律对纪景明的审判,那个烂人,他会死在监狱里,请您相信,正义会迟到,但并不会缺席。
我在医院等您,晚安,明天见。
第二天,沈青没来。
第三天,沈青没来。
医院的人说了,沈医生请假了。
躲了那么久,现在还想躲,屠斐无奈地摇摇头,“赵宏阔,今天我守着,你回去休息。”
两个人日夜蹲守,她就不信,沈青还能一辈子不上班了。
两个人足足等了一个星期,星期一的早上,屠斐靠在走廊门口打瞌睡,隐约听见脚步声,她一个激灵,醒了。
沈青站在不远处,定定望着她,屠斐立刻站起身,站起来太猛,加上来连日来的熬夜,她休息得不好,整个人眩晕,倒在了沈青面前。
屠斐临晕过去之前,抓住了一个人的手,她含糊不清地皱眉道:“请你不要走,求你了。”
得不到回应,屠斐就一直念叨这句话,直到听见一句应允“我不走”,她才无力地放开那个人。
屠斐累得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周二的上午,赵宏阔守在旁边,眼圈是红的,“老大,你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屠斐四处望了望,想坐起身,赵宏阔示意她别起来,“医生说你得注意休息,你不能乱动。”
屠斐无奈地笑了,“我以为怎么了,那你哭啥?”
“我、我……”赵宏阔吸吸鼻子,“你突然晕倒,我被吓到了。”
到底是富家子弟,屠斐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疼,“我是不是摔倒时,磕到脑袋了。”
“恩。”
“沈医生呢?”屠斐拧眉,心情又急切起来。
“沈医生在呢,就是她给你看的病。”
“啊……”屠斐松口气,“你跟她说了吗?”
赵宏阔点点头,他说是说了,沈青并不想回去,“她说,既然都够判刑了,那就直接判了吧,她回去也无济于事,因为除了口供,别的都没有,如果只是录口供,现在就可以录,她不需要回国。”
屠斐幽幽地叹口气,赵宏阔商量道:“老大,不然就这样录制,咱们也不一定非得强迫她回去吧,她也说了以后会接电话的……”
“不行。”屠斐截然反对,“我希望她能出庭。”
出庭,意味着直面血淋淋的过去,或许很难,但迈过这道坎,林清寒才有可能彻底获得新生。
屠斐的执拗劲上来了,赵宏阔只能出去再找沈青商量。
沈清戴着口罩,眸底没有太多情绪,“她的头部以前就做过手术,现在仍然有多处小血块残留,随着血块面积的膨胀,挤压到脑内神经,她晕倒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劳累的时候尤其明显,我建议你还是跟她家属取得联系,赶紧接她回去,挑选合适的时间做手术。”
赵宏阔犯难,急得眼圈都红了,男孩子本来嘴就笨,这会愣是不知道怎么劝。
赵宏阔低头站在沈青面前,“我给您下跪行吗?求您跟我们回去。”
“你……”沈青话音没落,屠斐拎着吊瓶出现在门口,“沈医生,我想和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