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明住院了, 头部轻微震荡, 手臂也打了石膏。
每天, 除了纪景明,还有一个民警跟着他。
纪康成来探望过,纪景明没有太大反应, 他大多时候都是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在纪景明住院的第三天, 沈清浅从国外回来了, 屠斐准备去医院,却在刑警队门口望见了心尖上的人。
屠斐一度以为那是幻觉,沈清浅招手, 她的灵魂感受到了召唤,她一路小跑抱住沈清浅。
“姐姐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给你惊喜。”
沈清浅安静地窝在屠斐怀里, 没有抱她,身体还有些疲惫。
屠斐拉着沈清浅去办公室说话,赵宏阔诧异地打量了几眼, 面前的女人漂亮得有点过分了。
沈清浅也打量了几眼赵宏阔, 猜到他是新来的那个人,小伙子正年轻, 从年纪上来看,和屠斐正版配。
两人站到一处, 更有一种登对的感觉, 沈清浅望着对面小声请问屠斐问题的赵宏阔,她想移开目光,但又不愿。
赵宏阔突然抬手指了指什么险些碰到屠斐的手, 她跟被烫到似的躲开,“行了,你去帮我送点文件去缉毒大队。”
屠斐手里拿着的是阙宁凝破译出来的新内容,其中包含了花姐回国的路线。
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两人,屠斐拉着沈清浅的手坐下,“你又瘦了。”
“学习累的。”沈清浅在国外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学习,幸好是考试通过,算是没白折腾一趟。
只不过归来时,沈清浅也没有过分的开心,沈博伦被抓,母亲时常给她发信息,她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聊了会家常,屠斐主动沈清浅,现在纪景明在协和医院。
沈清浅点点头,翁晓夏一早告诉她了,“他是不是在计划什么?”
或许吧,屠斐现在也只是推测,坑呢,她是挖好了,就看纪景明跳不跳了。
“我想看看沈博伦,可以么?”沈清浅似是犹豫,问完没等屠斐回答,自顾又说:“其实见不见意义不大。”
“姐姐要看,就正常申请吧。”这个时间点申请,最快也得是明天见,沈清浅摇了摇头,“算了,我不见他了,我想去看看寒姐。”
“姐姐,我跟你一起去,你等我下好不好?”屠斐收拾东西,载着沈清浅往墓园的方向去了。
沈清浅一路看起来很疲惫,屠斐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去国外这段日子总是做梦,“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了太多过去的事,总是能梦见寒姐。”
沈清浅的心结,至今没有打开,屠斐虽然想陪她进去,但也猜测到她可能是想和林清寒单独待会,“姐姐需要,我随时可以进去。”
“没事,我就进去上个香,坐会。”沈清浅一个人低头慢慢往里走,屠斐心头沉甸甸的,等沈清浅转了弯,她站在门口和值班人员聊了起来。
值班人员是一个50多岁的大爷,他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聊起了墓园里的故事。
墓园里闹鬼倒没有,但是确实比较阴凉,老大爷想得开,“冷飕飕是因为本身选墓园位置时就会选择这样的地段,闹市区哪里能让去建陵园。”
“也是,这里人烟稀少,平常也没人来吧。”
“可不是么。”老大爷感慨万分,住进陵园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权贵家庭,刚住进来时都有很多人探望,但随着时间流淌,到最后都是没人过来了。
“你们探望的这位林清寒,算是我见过探望者比较多,而且有个人每年都会来。”老大爷挠挠头,“估计也是关系非常好了。”
屠斐愣了愣,没打断大爷的话,等他唏嘘感慨之后,她问起那个常来的人是说,老大爷表示,具体的都要保密的。
屠斐亮出证件,老大爷一怔,“警察同志,我可是好人。”
屠斐笑了笑,“没怀疑您,麻烦您配合下,让我看看来访者的信息吧。”
据大爷描述,每年都来的人是个姑娘,个子比她矮了些,人也更瘦一些,“至于模样,我没看过,她每次都包裹得挺严实,这可不是不配合你啊,我真没看清,我这老汉眼神也不好。”
屠斐听着大爷絮絮叨叨说着类似的话,她没做声,等老爷子翻出陈年档案,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会在林清寒的忌日前过来,“大爷,您在这里干几年了?”
老汉竖起十根手指头,而后又竖起拇指和食指,“12年了。”
屠斐点点头,拿起最旧的本子,翻看登记的信息。
姓名:沈青。
屠斐拿着本子去外面打电话找户籍科核实,答案让屠斐意外又有些预料之内。
身份证是乱写的,尽管墓园来访需要登记,但事实上没人会去核实。
上面还留了一个电话,屠斐按下一串数字,她没有立刻按拨通,思忖片刻她先打给技术组,“帮我锁定一个电话。”
屠斐再次按了按了那串数字,指尖悬在拨打按钮上,她还是没有按下去。
上次打给沈恩泰打草惊蛇后,屠斐逼迫自己每次做决定前再想想。
屠斐思索片刻,“大爷,你们的座机借我用下。”
大爷直勾勾盯着屠斐,屠斐抬手示意,“大爷,麻烦您先出去下。”
老爷子不是很情愿,不过人家是警察,他只好听话。
屠斐打过去之前,先开了自己的手机录音,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去,像是在赌博一样,有些兴奋,还有些期待。
屠斐按了拨打,嘟~响声传来,居然能打通!
屠斐的心随着每一次的响铃而上扬,她祈求对方接起电话,但对方没有接。
屠斐很快打过去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电话能打通,处于没人接的状态,她大胆地猜测,那个人或许就在电话旁,她或许还在犹豫。
屠斐打到第十次,还是没人接,沈清浅已经从拐角处走来,她心急地拨通第十一次,嘟,响了一声,电话被接通了。
“喂,您好,这里是XX墓园。”屠斐透过玻璃窗望着渐近的沈清浅,她抬手锁了门,继续说:“冒昧给您打电话,是想跟您沟通一个事情,我们墓园要重新修葺,凡是安葬在墓园的都可以借此机会重新更换新的墓碑,我们这边联系不到林清寒的家属,找到了您的电话,想问下您是否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或是您能否确定她是不是需要更换新的墓碑,因为这需要一笔费用。”
沈清浅站在窗前疑惑地看着屠斐,她轻轻敲了下玻璃,屠斐弯了下眉眼,但心思都在耳边的这通电话上。
半晌,对方很轻的声音问,“你是屠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