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浅无奈, “爱情根本没道理可讲。”
“你到底哪里比我好了？”吴薇薇不服气, 沈清浅双手捧着吴薇薇的脸，认真地说：“你看着我，林清寒喜欢的也不是沈清浅这个人, 她最初的心动也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她熟悉的东西而已。”
林清寒对沈清浅的爱, 自己都是朦胧无意识的, 她甚至不知道是否能定义为爱，沈清浅曾经也和林清寒说过, 那不是爱，但林清寒无法归类，只能将那种想要亲近的美好归为爱情。
“我不信。”吴薇薇抹泪, “你身上有什么是她熟悉的？有什么？”
“我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别再闹了。”
“你说。”
“林清寒是我姐姐。”
“放屁, 她也是我姐。”
“她是我亲姐姐。”
“她也是我亲……”吴薇薇愣住, “你说什么？”
亲的？吴薇薇泪眼里是吃惊, 沈清浅沉重地点头, “你仔细看看, 我们像不像。”
吴薇薇双手捧着沈清浅的脸，她凑得很近, 细细地盯着, 盯了许久，她哑然失笑，她居然才发现, 曾经气她气得要死的夫妻相居然是血缘关系。
“这回信了吧？”沈清浅垂眸轻声说，吴薇薇像是失了魂似的嗯了一声，她温暖的掌心抚着沈清浅的脸，颤抖的声音半晌说：“我对你好像……”好像TM有点一丢丢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变化，就像是无处安放的感情终于找到了落脚点，吴薇薇立即推开沈清浅，干呕道：“我的妈，我怎么有种在跟你乱.伦的感觉。”
“……”沈清浅无言，“你成功地恶心到我了。”
哭过闹过，还是得面对现实。
沈清浅和林清寒居然是亲姐妹关系，乍一听简直是狗血影视剧里的情节，但沈清浅不会撒谎，这一点吴薇薇不想承认，但也无力否认。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吴薇薇忽然觉得很亏，她过去一直恨着沈清浅，她们之间的关系畸形，看似她造成的，但她不承认，“都是你的错。”
恩……沈清浅也是佩服眼前这位，不管什么事都是她的错。
“我自己需要花时间验证。”沈清浅最初知道，也是难以置信，她哪怕查证后也不敢相信，“后来我确定了，你已经把我删了。”
她们之间没有联系方式了，吴薇薇单方面断了和沈清浅的任何联系，拒绝接收她的任何信息，乔汐言从中沟通，也是很久不能在吴薇薇面前提沈清浅。
沈清浅，曾经是吴薇薇不可说的一个点，谁也不能提，谁提她跟谁急。
可也正因为这种恨，让她像个傻子一样在痛苦里活着，吴薇薇不满，“那我们后来联系了，你也没有告诉我啊。”
“是您一口一个不在意过去，不准我提，不是吗？”沈清浅反问，吴薇薇又被怼没电了。
是的，后来她们面上恢复了联系，但是她从不和沈清浅联系，更不要提过去。
吴薇薇悲痛，她感觉自己好傻，“老天爷好像在惩罚我一样。”老天惩罚她误会沈清浅这件事，她活在痛苦的仇恨里，她说不过沈清浅，转而恨起
乔汐言，“老乔知道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汐言不说，那是沈清浅拜托，“是我想过有朝一日，就像现在，我亲口告诉你，而不是经由乔汐言。”
吴薇薇气哼哼，总之就是本宝宝很生气，她甚至觉得林清寒也很坏，“你们沈家没一个好东西，姐姐玩弄我感情，妹妹玩弄我的人。”
沈清浅无言，“谁玩弄你了？”
“就是就是！”就像是不讲理的小孩儿，明知不占理也要嘶喊，好像声高就有理似的。
“好好好。”沈清浅敷衍，吴薇薇埋头趴在桌上，半晌传出呜咽哭声。
有些事禁不起细想，越想越悲从中来，活了半辈子，突然发现自己像个笑话。
沈清浅轻轻叹口气，也没再多说，由着对面的家伙嘤嘤嘤哭了好久。
“我抽根烟，你介意吗？”沈清浅问，哭的专注的人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了夹，意思是给她点一根。
沈清浅点了一根自己抽，她又抽出一根夹在指间抖了抖，”我要是替你地点了，你就是跟我间接接吻了。”
吴薇薇红着眼圈夺过来，贝齿叼着烟，手托腮，“给老娘点上。”
沈清浅乖乖照办，吴薇薇长长地吸了一口，指间夹着烟，掌心托着腮，左手拿起酒杯啪的一声砸到桌面，“给老娘倒上。”
沈清浅倒满，吴薇薇扬了扬下巴，摊开左手，“酒瓶给我。”
吴薇薇红唇白齿叼烟，含糊不清地说：“杯子。”
沈清浅提杯，吴薇薇倒满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今天这杯酒喝过，你我之间，一笔勾销。”
“你想的挺美。”
“咋的？”吴薇薇瞪眼，“你还不愿意？”
“德行。”沈清浅嗔了句，“关于林清寒，可以勾销，但你余生归我这件事……”
“你还说！”吴薇薇又想哭了，她满满地委屈，“你根本是故意搞我！”
“……”沈清浅无奈，“别说搞这个字。”
“就是搞我，搞得我很不爽！”吴薇薇举杯，“反正喝了这杯酒，咱们之间一切的债一笔勾销。”
“你这杯酒可真贵。”沈清浅嘴上这样说，不过杯子却是主动碰了吴薇薇的杯沿，偏下的位置。
吴薇薇不是不懂，只是借酒耍闹，沈清浅主动低杯沿，她便将杯沿压得更低，垂眸道：“你放心，欠你的钱，一分不会少，小崽子那份，我都会换给你的。”
“不用了。”沈清浅轻笑道：“你要是和阙宁凝一起，就当是我送你们的彩礼，也当做是小崽子替你还了，不过你别告诉她，让她铆劲儿干吧。”
你瞅瞅这人多坏，杀人还诛心，吴薇薇杯沿贴着沈清浅的杯底碰了下，仰头一口闷了。
沈清浅仰头喝酒时，吴薇薇脑袋砸在桌面上，当当当三下，就跟磕头似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沈姐姐。”
“既然叫我姐了，以后我就真得管得着你了。”
“你管，别往死里搞我，你随便搞。”
“你能不能别说搞……”
“那说啥？”吴薇薇抬眸，泪汪汪的，“你弄我。”
“你的人生字典真是太糙了，行了，别扯这个，你要是没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寒姐？”沈清浅抽出纸巾递给吴薇薇，吴薇薇擦了擦眼角，“现在吗？”
沈清浅点头，吴薇薇摇晃起身，“走。”
两人打车去墓园，登记时需要身份证，沈清浅忘记带了，吴薇薇多少有些醉意，“那你摸我的。”
“你这用词……”沈清浅无奈，“我怀疑我不该带你来。”
“我给姐姐丢脸了是不是？”吴薇薇双手勾着沈清浅的脖子，身体贴着沈清浅一顿层，“姐姐摸得我好养。”
“你能不能老实点？”沈清浅瞥见墓园的工作人员，一脸怪异地看着她们，她费力从吴薇薇的兜里掏出身份证，“我们想去探访林清寒，A12。”
工作人员登记，便慨叹道：“怎么最近这么多人看她。”
“除了我们还有谁？”
“不能说。”
“那样子或者性别呢？”
“你这姑娘，我都说了不能说！”老爷子大概刚才看她们动作不雅，心里挺看不上，吴薇薇听见老爷子的吼声，回身吼得更凶，“你嚷什么？我姐姐轮得到你来凶！我唔！”
沈清浅抬手封住吴薇薇的唇，陪笑道：“您别介意，她是难过之下多喝了酒才如此。”
老爷子瞪了几眼，“你们这满身酒气，可真是。”
沈清浅牵着吴薇薇往A12房间去了，当时墓园的位置是沈清浅挑的，向阳的位置，周边是小花园。
现在是隆冬时节，周围是矮松，不至于显得太冷清。
“你要不要在门口吹吹风散散酒气再进去？”两人到A12，吴薇薇差点撞沈清浅身上，“唔，姐姐都说了，那我就等会，你先去吧。”
吴薇薇站在门外，沈清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进去，将买来的鲜花摆放好，一回身玻璃窗上贴着酡红的美人脸，吴薇薇趴在玻璃瞪大眼窗往里看。
这得回是白天，晚上容易吓出病。
林清寒的骨灰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灵位中间是林清寒黑白色的照片，她嘴角噙着笑，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
沈清浅净手后，双膝跪地，规规矩矩给林清寒磕了三个头。
“姐姐，我来看你了。”沈清浅跪在地上没起来，她仰头望着浅笑的人，“今天，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记得你的跟屁虫不？”
沈清浅回身，吴薇薇已经站在门口，她巴巴地望着她们，像是等待被召唤的乖小孩儿。
沈清浅招手，吴薇薇净手后跪到沈清浅旁边，沈清浅轻轻揽过吴薇薇的肩头，“姐姐，这是那个用心喜欢你的吴薇薇，她也长大了，现在是懂事的大姑娘了，你再见到她，怕是都不敢认了。”
那句“再见到”，引得吴薇薇落泪，她掩面而泣，如果能再见到该多好，可惜只能在梦里。
“我们今天一起过来，是想告诉你，你曾经蒙受不白之冤，我们会一起为你讨回公道，是吧，薇薇？”沈清浅轻声问，吴薇薇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姐姐，我沈清浅今天当着你的面发誓，我一定会做到。”沈清浅举起右手，吴薇薇也举起右手，哽咽道：“我发誓，寒姐，你等我们。”
“姐姐，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沈清浅刚开口，吴薇薇轻轻拽了下她，“你这么搞太残忍了。”
沈清浅仰望着眉清目秀的林清寒，柔声道：“我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她叫屠斐，是一个很勇敢很可爱的小孩儿，我爱她，如果你在天有灵，你不必保佑我，请替我保佑屠斐。”
吴薇薇在旁边小声补充一句，“也保佑下阙宁凝。”
沈清浅无奈地笑了，嗯了一声，“保佑屠斐，阙宁凝，也保佑下林魅，这三个小孩儿，都是很好的人。”
吴薇薇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沈清浅说什么，旁边都有一只应声虫，沈清浅说罢后偏头问：“我和寒姐说完了，你要是没什么要聊的，咱们就离开吧。”
“我想再待会。”吴薇薇抬手搭在沈清浅的肩膀，“你扶我起来，我腿软。”
沈清浅扶吴薇薇站起身，吴薇薇坐到旁边，沈清浅去外面等了。
吴薇薇和林清寒说了什么，沈清浅不得而知，总之是说了很久，她站在窗边隐约看见，红唇翕动，说得很来劲。
说出来也好，心里头能轻松些。
沈清浅站在暮色中，垂败的夕阳没有像以往那般沉重，沈清浅心头的巨石挪开了点，她有呼吸的空间了。
房间里的人说着哭着，沈清浅翻出手机发信息，等吴薇薇从里面出来，外面两只小狼崽早已恭候多时。
各自领走心上人，各自回家，上车后，屠斐系安全带前凑过去抱住沈清浅亲，沈清浅也没躲，屠斐小佘尖往里探时被舀了一口，她哼唧一声乖乖坐回去。
“这是墓园。”
“那等回去的。”
心急的小狼，一回到酒店房间就尾随姐姐进浴室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