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 不可活。
沈清浅翻手机，小崽子没动静了，被她气着了, 她有点想笑怎么办？
“笑什么呢？”
糟了, 已经笑出来了吗？沈清浅收起手机, 方婉坐到旁边，“沈医生，你老实说, 你是不是打算改行卖手机了？”
方婉看见过的就有三个，一个是老式手机, 不用也带在身边, 还有常用的那个，这次沈清浅回国返程又买了一个新的。
沈清浅收起手机，“我回房间了。”
沈清浅似乎恢复到方婉熟悉的样子了, 她之前的淡漠消融, 偶尔会露出笑模样, 方婉这才敢主动接近。
国外已是夜里, 沈清浅回到房里, 屠斐没再发信息, 她将手机拿到浴室里，她洗完澡手机也没响过。
小孩子, 气大了，沈清浅不打算哄她，不诚实的孩子是要惩罚的。
一个坏姐姐, 就是要欺负小孩子的，做坏人真快乐。
屠斐午饭时几次翻出手机，大眼直勾勾盯着看，看半天又揣好，陈光辉看得直笑，“屠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看相啊？给我看看，我能不能发财？”
屠斐拿筷子插起碟子上的玉米面饼，往陈光辉的脸上贴，“发你个大头鬼。”
“不准浪费粮食。”邢思博左手捏着玉米饼子，“咱们食堂做得发面饼太好吃了，有我儿时的味道。”
“儿时？”屠斐纳闷地说：“老大小时候吃玉米饼吗？”
“是啊，发面饼那可是奢侈品。”邢思博感慨地回忆，陈光辉吸溜吸溜喝汤，笑道：“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孩子。”
下午，屠斐联系沈清浅，她并不知情这位沈清浅是在国外，此刻国外是后半夜2点。
沈清浅的两个手机都放在床头，她刚忙完躺下，手机响声将爬过来的瞌睡虫赶跑了。
屠斐：您好，您忙吗？想跟你聊聊案情的事。
沈清浅：你说。
难得沈清浅回得这么快，屠斐欣喜，屠斐：我给您打电话行吗？
沈清浅：不行。
沈清浅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忙了一天很累，她连嘴巴都不想张。
屠斐：好的吧，那就这样聊吧。
屠斐主要聊了纪景明，她想确认他们的关系，沈清浅如实回复：纪景明对我表示出过好感，但是我不喜欢他，而且我怀疑他对我的喜欢或许另有目的，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短信聊天，实在太慢了，你来我往，屠斐急得不行，她想见面聊，沈清浅：不见，就这么聊吧，挺好。
屠斐气得蹬腿，沈清浅好气人，看来她这一下午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和沈清浅聊天了。
屠斐等沈清浅信息的间隙，再瞅瞅青戋的短信，没有任何动静。
屠斐幽幽叹口气，压制下给青戋发信息的冲动。
沈清浅该说的没隐瞒，除了隐去当时为了配合某个崽子才和纪景明亲密接触这件事。
纪景明在国内的威望高，很大一部分源自于不少人吹捧。
至于为什么吹捧，刨除个人实力，他的显赫家世是重要原因。
纪康成是高官，高官之子是官二代，单是这标签就引人注目。
纪景明身上还贴着豪门和霸总的标签，他掌管的森业集团成绩斐然，是海京市GDP的领跑者。
纪景明本人的形象塑造看得出费了功夫，公益项目总有他的身影，国家扶持的项目，他也鼎力支持。
单从事业上来看，纪景明接近完美人设。
从私下来说，纪景明身材颀长，外貌俱佳，他身边出现的女性也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但是真正传出绯闻的少之又少。
沈清浅算是其中一个。
屠斐很好奇，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为什么奔向不惑之年还没有结婚？
有的人或许说是忙于事业，但是除了沈清浅这个绯闻角色，纪景明对于女人从不会过多关注。
啊，还有一个，蔚天玉。
纪景明身边出现过蔚天玉，追溯源头，是因为钱伟奇。
蔚天玉是钱伟奇公司旗下的艺人，钱伟奇和纪景明是朋友，它带着蔚天玉出席的场合公开和私下都有。
屠斐不理解沈清浅和纪景明接触的原因，因为上面某些话都是沈清浅亲口说的，那就是她对纪景明并无好感，那为什么要接触呢？
沈清浅：因为我有病。
屠斐被这一句给噎到了，屠斐：沈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清浅：我不是小姐。
突然变得不好相处，屠斐挠头，屠斐：沈女士，你别生气，我能问下你的工作吗？
真是忘记彻底呢。
屠斐聊案情时，避开林清寒聊纪景明，她以为是避免频繁触碰沈清浅的伤疤，她做梦也不会知道，她是沈清浅心上永远都不会痊愈的伤口。
屠斐现在聊起的每件事，都在提醒沈清浅，屠斐忘记她了。
沈清浅是人，她不是圣贤，更不是出家人，她大多时候可以温柔地包容屠斐的一切，但有时候心疼得厉害，她也会生气。
沈清浅：我的工作跟你的案情无关，请不要随意打探。
屠警官表示委屈，你当初上来就问我工作，还问我有没有对象的！
沈清浅：你自己愿意说的。
屠斐委屈又生气，用力戳手机：今天聊到这里叭！谢谢您，改日再聊。
沈清浅没回复，屠斐怄气，沈清浅脾气好大，她怕再聊下去她会发火，可她也知道发火不对，所以暂停聊天消消火。
屠斐退出和沈清浅聊天框，想和漂亮姐姐聊天**从未如此强烈的，大概是在沈清浅这里受挫，所以想从另外一个人姐姐找到点平衡。
屠斐看看外面，暮色降临，漂亮姐姐应该下班了。
屠斐没出息地发信息，问：姐姐，我下班了，不忙了，你下班了吗？
沈清浅气还没消，小狼崽从一个手机跳到另一个手机来了，一口一个姐姐叫的甜，她心里稍微舒坦点，青戋：这是忙完了有时间想姐姐了吗？
唉，屠斐叹气，这个姐姐也好气人啊，为什么姐姐们都这么坏的？
屠斐还是想跟青戋聊天，憋了一天，她软了语气，回复：姐姐明知道我那时是故意的，还打趣我，姐姐如果真的一点都不想跟我聊天，那我的存在会打扰到姐姐，姐姐如实告诉我，我不再骚扰姐姐就是了。
啧啧，在沈清浅那里受了委屈，来青戋这里找。
青戋：小朋友，是你自己说的不想我，我好像没说什么吧？
屠斐更委屈了，写道：我想姐姐没错，但我不要承认，姐姐那么悠闲都不找我，姐姐就是吃准了我会主动找你，姐姐是在欺负人，姐姐太坏了！
瞧瞧这委屈的样子，一口一个姐姐，沈清浅嘴角噙着笑，继续逗道：我一早说过了，我不是好人的。
屠斐不知是今晚的夜色太凉，还是黑暗容易让人悲伤，屠斐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算了，她不聊了，那总行了吧！
屠斐霍然起身，抓起包往外走，走到门口，她余怒未消，敲字回复青戋：青戋，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其实讨厌我？如果是这样，你告诉我，我自动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讨厌我吗？
小狼崽是有脾气的，她骄傲的自尊心被漂亮姐姐伤到了，她主动要电话不假，但不会让人任意践踏戏弄。
沈清浅叹口气，无论何时都能理直气壮任性的小孩儿真好，青戋：我不讨厌你。
屠斐：那你干嘛非要这样和我说话？
青戋：哪样？
屠斐：你老是戏弄我！！！
瞅瞅这三个感叹号，沈清浅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怒气了，青戋：看你可爱，总是忍不住想逗你。
可爱？屠斐的怒气消了点，心也有点软了。
青戋：是我考虑欠妥，有点恃宠而骄，没和你顾及分寸和尺度，我果然不是个好人。
恃宠而骄？屠斐的心有点痒，心跳有点快。
青戋：我怕我之后还是会忍不住这样，我还是会惹你不快，当初我应该坚持让你把我删了，这条信息之后互删吧。
屠斐的心正酥着呢，这会看见互删，好像有人拿刀子扎她的心，疼得她整颗心痉挛。
屠斐消下去的怒气又升上来，她不想再打字，干脆打电话过去。
沈清浅没接，屠斐一直打一直打，她无奈地摇头，任性的小孩儿，到底想说什么？
沈清浅最终接了，屠斐委屈地大声嚷嚷：“我说了我不删，你把我删了，我就一直给你打电话！你把我拉黑了，我就换个电话继续打，你要是换电话，我就去查你的新电话！我就是要给你打电话！”
沈清浅差点噗嗤笑出声，她抿唇忍笑听着对面的小嗓门嚷嚷完，她才感慨说了句，柔声笑道：“屠警官，我不是好人，你比我更坏啊。”
比起冰冷无感的信息，通电话能让人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此刻的青戋是温柔的笑声，屠斐知道了，她在开玩笑，她是在逗自己玩，她抹了一把泪，气势汹汹道：“我就是这样的坏人！怎么了？”
“没怎么。”沈清浅指尖在柔软被子上轻划，柔声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屠斐正在气头上，气急败坏地嚷：“我是吃饭长大的！”办公室和走廊里都是她的回音，“怎么了？！”
“你这么可爱，一定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可爱多？那是啥？屠斐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认真地说：“我才没有吃过可爱多！”末了又不满地补充道：“我不走可爱路线！你不要说我可爱！”
“我就想说怎么办？”
“那、那……”屠斐那了半天，吸吸鼻子说：“那你可以说我可爱，但是不能说删除我的电话。”
沈清浅忍俊不禁，天啊，这么可爱的小孩儿，她会忍不住欺负的啊，“那你说想姐姐，姐姐就不删了。”
“我想姐姐。”屠斐说完不甘心地问：“姐姐不说点什么吗？”
“真乖。”
“不是这句。”
“那？”
“姐姐说想我。”
“姐姐说想我。”
“诶呀，不是这句。”
“诶呀，不是这句。”
“你！”屠斐气得跺脚，“下次见面，你等着。”
电话挂了，沈清浅愣了愣神，她刚刚是被在线约架了吗？
屠斐的信息很快过来，写着：姐姐你等着，下次见面，我会让你对我服服帖帖的！
……恩，沈清浅突然想现在就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