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瞪瞪的屠斐下车, 气呼呼的阙宁凝也下车了, 屠斐纳闷,“这是朝阳分局,你还没到呢。”
“我自己回海淀分局。”气呼呼转身走了,一早被喂狗粮,让她很不爽, 当她提出下车, 沈清浅都没挽留她,阙宁凝表示更加气呼呼。
事实上,一般情况下, 除了屠斐,沈清浅不会对任何人过分关怀, 她会做她能做的,谁的崽子谁自己管, 阙宁凝不归她管。
唯独对屠斐, 沈清浅费了心思,说她软硬兼施,又或是威逼利诱, 沈清浅就是不能放纵屠斐。
世上最美好的事, 莫过于周瑜打黄盖, 沈清浅想管,屠斐乐意被管,所以阙宁凝回海淀分局路上试图用信息挑起屠斐和沈清浅之间的“争端”时,屠斐表示:阿姨都是对的, 我听阿姨的。
阙宁凝气得心肝肺炸裂,这是个妻管严啊。
屠斐除了困和头疼之外,心情相当的美妙,早上沈清浅喂水,上班路上听到关于林氏集团的好消息,这一天大概心情都会不错。
华洋国际的巨资到底是多少,外界不清楚,屠斐不关心具体数字,她只想知道,能否解决林魅的燃眉之急。
屠斐偷偷发信息问的,怕打扰林魅,信息结尾补充一句:我不急,你有时间回复我一句就行。
林魅看到信息哭笑不得,难得我们屠警官还有如此“卑微”的时候,林魅当即回复: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管好自己。
屠斐关心换来冷水,她哼了一声收起手机,看来问题是有希望了,再也不是那个当初找她帮忙的人了。
林魅很快又发来一条:还有啊,以后我的事,不准再找乔汐言帮忙。
屠斐不解地摇摇头,她不理解这两人的奇怪关系,乔汐言的遗嘱都立好了,林魅却和她保持这样的距离。
不懂哦不懂,屠斐也不想多管,坐下抽出笔记本开始今天的工作。
现在关于柴英卓的证据链条接近完整,剩下的作案动机和毒品是重点,但这是对于白鹏兴的案件来说。
对于何俊雄的命案,柴英卓的犯罪链条还不算完整,屠斐重新梳理。
何俊雄死去的当晚,男扮女装的柴英卓去过华邑酒店,且作案时间匹配。
柴英卓的车票,经过陈光辉的核实,车票虽然显示乘坐了,但是该车次抵达云州后,根据录像显示,没有看到柴英卓出站。
柴英卓确实去了云州,但他实际抵达时间要晚于车票显示时间,录像里人太多,他实际乘坐的列车暂时还没锁定哪个人是他。
《镜头下的花花世界》和手腕上的蜜蜡,基本上可以锁定是柴英卓。
但华邑酒店301房间,何俊雄死去的当晚,柴英卓到底有没有出现在案发地?这是需要确定的事。
屠斐想起了胡星言,他还在海淀分局,她打电话给阙宁凝。
阙宁凝表示胡星言现在的态度仍然是非常不配合的,他推翻供词,却又不肯说新的。
如果不是当初胡星言赌博,警局还有扣他的理由,胡星言早就可以获得自由身了。
“咱们不能试试之前的办法吗?”屠斐坚定地认为,胡星言之所以有恃无恐,那是外界没有给他施压,“李丽现在找不到,指望不上,但是拿柴英卓试探,我觉得可行。”
阙宁凝瞟了一眼对坐的队长,她悄悄起身出去了。
屠斐不了解海淀分局的情况,但阙宁凝身在其中很清楚,虽然上头催的急,但是分局的案子太多。
何俊雄的案子虽然重要,但比他更重要的很多,所以眼下这个案子算是半挂的状态。
事实上,除了阙宁凝,局里都被队长派遣忙别的去了。
胡星言的案子还不能没人负责,阙宁凝暂时挂了个负责人的头衔,她负责,但是队长还不允许她去金碧辉煌。
现在阙宁凝的身份就尴尬了,想办案没地儿下手,不查点什么她干闲着。
阙宁凝曾经想过,当初何俊雄的案子从朝阳分局调到海淀分局,已经说明市局的态度,涉及毒品的813专案比何俊雄案件更重要。
所以,眼下海淀分局领导的态度,阙宁凝也能理解了,他们认为最不急最不要紧的案子分给局里唯一的女刑警,算是一种特殊优待……阙宁凝内心无法认同,她既然接了就想破案,哪怕上面不支持。
今天阙宁凝听完屠斐的证据链条,担忧道:“虽然何俊雄案的凶手是柴英卓的可能性很大,但现在也不能确定,而且我们这一次如果采用诈的方式,一旦不成功以后都不好办了。”不好办不仅仅是说胡星言以后更加守口如瓶,也有队长可能对她的处分,因为一般情况,队长不建议用这样的方式审讯。
“所以这次必须搞得吓人点,让胡星言完全相信,我们已经抓了柴英卓,并且柴英卓的身上已经查证部分罪名会让他入狱,保证让胡星言放心,肯说实话。”屠斐是恨不能去海淀分局和阙宁凝一起问案,阙宁凝直摇头,“你可别来,你不来是我一个人的事,你来了,咱们两都歇菜不说,两个分局之间关系也不好弄。”
“那你专注胡星言,我接下来就打算细抠毒品了。”屠斐现在仔细捋顺完发现,这两个人的难点都卡在了作案动机上,尽管他们推测与纪景明有关,但是具体的关联是什么?
为了弄清毒品的来源,以及毒品在这次案件中所起到的角色,屠斐决定白鹏兴和纪景明打架那一晚开始重新捋顺,她要再走一次二万五千里长征。
屠斐看看时间,临近中午,又是可以阿姨一起甜甜美美吃午餐的时间。
屠斐现在每天几乎舍弃分局食堂了,陈光辉从外面回来叫住屠斐,“干啥去?陪哥吃饭啊!”
“让老大陪你吧!”屠斐一路小跑,尾音是陈光辉无奈地喊:“老大出差了啊!“
屠斐早就没影子了,陈光辉心里犯嘀咕:这傻孩子天天下馆子?
屠斐的吃饭地点从分局食堂,变成协和医院食堂,医院里的人渐渐都知道,沈清浅身边有个年轻的姑娘,两人关系非常亲。
也有人旁敲侧击问过翁晓夏,她们讶异于一向性子冷清的沈清浅竟然会和屠斐走得这么近。
翁晓夏每次都回答,“我也不知道。”对于真爱CP,翁晓夏不会嚼舌根,她心里怎么萌是自己的事,偶尔和沈清浅或是屠斐开玩笑也是为了好玩,但如果和别人谈论那就过分了。
只要屠斐来医院,沈清浅的午休时间基本上是屠斐专属。
两人饭后散步,邀请翁晓夏一起,翁晓夏识趣地消失,然后偶尔在哪个角落偷窥感慨下,世上竟有如此美丽成双的人儿。
屠斐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沈清浅了,两人再聊起白鹏兴打架事件时,屠斐惊觉地发现,其实到现在也没有证据能真的证明,白鹏兴那晚打架的对象到底是谁。
“阿姨,我说这话不是怀疑你,你别生气。”屠斐仔细回想,她心中笃定白鹏兴和纪景明打架,完全是因为沈清浅第一时间给她植入了这个信息,她出于对沈清浅的信任直接相信了。
沈清浅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盯着石阶,“你就是想要证据是吧?”沈清浅仍然记得,她当初对屠斐表现的怀疑很不满,屠斐每次都是道歉。
“待会回办公室,我给你看样东西。”沈清浅没再开口说话,屠斐感觉两人的氛围有些压抑,便转移话题,“阿姨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饭。”话题就此岔开,两个人闲聊着回到楼上。
沈清浅拿出之前废弃的手机,她没有丢,仍然随身带着。
沈清浅拿出耳机,递给屠斐,屠斐听到了让她诧异的内容。
沈清浅录下了她和白鹏兴的对话,白鹏兴亲口说的和森业集团的老总打架,而且之后的几次录音里显示,白鹏兴应该去过森业集团讨公平,只是接连吃瘪。
沈清浅淡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告诉你纪景明和白鹏兴打架的原因。”
屠斐请求“没收”录音,沈清浅直说她是强盗,见什么都想拿走。
下午,屠斐跑了一趟李丽原来的住处,她不得不死心,李丽再也不会回到原来的住处了。
屠斐站在门口傻愣愣地盯着门板,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头发斑白的阿姨正望着她,问:“你找人?”
“原来住着在这里的搬走了,我联系不上她了。”屠斐低头,轻轻叹口气,阿姨扫了一眼,“她叫什么啊?你和她什么关系?”
“叫李丽,是好朋友。”屠斐看了眼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阿姨,她恍然意识到什么,“阿姨,您能联系到她吗?”
阿姨不说话进门打扫卫生,屠斐二话不说也帮着一起收拾,阿姨不时抬头瞟几眼屠斐。
屠斐拎着垃圾下楼,阿姨望着她的背影失神,等屠斐回来,阿姨正在搬墙角的桌子。
“阿姨,我来吧。”屠斐一个人搬起四方桌,阿姨突然说:“你叫什么,我告诉她一声,联不联系看她自己。”
屠斐从李丽家出来,一直希望电话能尽快想起,但是她买菜回家,始终都没有任何动静。
屠斐慢悠悠往家走,走到楼下等电梯时,她闲来无事左右走走,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大楼的左侧是各家各户的信箱,右侧是物业办公室。
屠斐跑到信箱前找到沈清浅家对应的那一个,她眯着眼往里看,黑洞洞的,看样子好久没用了。
叮,电梯开门的响声,屠斐拎起菜忙上了电梯。
沈清浅下班晚,屠斐洗菜切菜焖饭,做完准备工作,屠斐去了书房。
沈清浅回家时,房间内有了淡淡的饭香,但除了书房,所有的灯都关着。
沈清浅轻轻敲门拧了下门把,门居然锁了,屠斐回了一声,“来啦!”
等屠斐出来,沈清浅已经洗完手去厨房炒菜,屠斐夺过来,“阿姨休息,我来炒。”
“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呢?”沈清浅逗着问,屠斐咧嘴笑,“才没有干坏事。”
屠斐和沈清浅一起时,经常会忘记很多事,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她一看见沈清浅,满心思都是这个人。
所以当电话响起时,屠斐第一时间还在想,可能是局里有事……但没想到,来电者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人,李丽。
屠斐接起电话时,显示她收到了来自阙宁凝的信息。
屠斐接通电话,同时退出通话界面查看短信内容。
李丽支吾地问了声好,屠斐打断她,“李丽,我现在很需要你,我们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