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魅和沈清浅的约定时间改在中午, 林魅提议去外面吃,但骄阳似火沈清浅拒绝了,“我请林总吃员工食堂吧。”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 沈清浅知道,林魅必定是有事求她。
林魅想问的, 是关于乔汐言, 沈清浅吃饭时不习惯说话,不过有人主动问, 她简单回应。
“乔汐言是我的病人, 其他信息,出于保密,一概不能说。”沈清浅一句话终结对话,林魅心口闷着一口气, 她怎么感觉沈清浅和那只小饕餮一样气人?
“沈医生,你都不知道我要问什么就拒绝我。”
“无论是什么。”沈清浅夹了一块菜花放到餐盒里, 淡声道:“你有情绪我能理解, 不过我这样说你或许可以理解。”
沈清浅举例,如果有人向她打听林致远的信息,“你希望我告诉对方吗?”林魅哑口无言, 她工作时也知道保密,只是私心想着她和乔汐言的事不能等同于工作, 不过与沈清浅而言, 确实是涉及到工作的私密性了, “那我问点别的, 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挺好。”沈清浅放下筷子,补充道:“如果能少喝点酒最好,林总如果和她认识,建议你劝她少喝酒。”
沈清浅吃罢起身,“我下午要开会,不好意思。”沈清浅径直离开,和早上说完就跑的屠斐如出一辙,这两人,哪里怎么那么像呢?
林魅食不知味,昨晚乔汐言家里目睹到床上妖娆的身影,她备受冲击,她没想到大人的世界可以那样开放的,自己慰藉自己?林魅不懂,为什么乔汐言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接她电话,只要一通电话,她愿意马上过来的。
林魅微微失神盯着碟子里奶白色的菜花,明明素气得很,但脑子里却是活涩生香的画面,乔汐言半躺在床上,两退芬开,她的止尖……林魅脸颊泛起红,她捂着脸,不行,不能想下去了,她会忍不住。
该死!林魅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下午,林魅探望父亲和母亲后离开,沈清浅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表情少有的愉悦,翁晓夏跟在身后,笑嘻嘻地说:“沈医生,今晚你想吃什么啊?”
今晚……沈清浅回身看她,“你知道我今晚有约?”
翁晓夏诧异地点点头,道出原委。
沈清浅回到办公室,翻出手机里屠斐发来的信息,写着:阿姨,我妈临时有事走了,让我跟你说声抱歉,她有时间再过来,还有个事,阿姨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呀?
沈清浅很自然地理解成是两个人一起,哪里知道其实所谓的一起吃饭还有翁晓夏,翁晓夏为了答谢和庆祝找到狗的事。
沈清浅收起手机,轻轻叹口气,心中对于晚餐的期待,分明减少了几分。
屠斐昨晚熬夜,今天上午10点上班,邢思博带着胡三立去华邑酒店,而屠斐和陈光辉则是一起去了柴英卓住处附近。
两人摸排走访,确定柴英卓所言非虚,附近的邻居见过何俊雄时常出入他的家。
“方便去你家坐下吗?”陈光辉打电话给柴英卓,想去他家里是屠斐的主意,既然何俊雄总去他家,万一有线索可寻呢?
正在工作的柴英卓请假回来开门,家里的气息和柴英卓本人很相符,干净的黑白灰色搭配。
“他一般睡在我的侧卧。”柴英卓指指左手边的房门,屠斐点点头,没有急于进去。
两人在房内四处观察,柴英卓淡定地坐在客厅里等待,屠斐进入到柴英卓的卧室,拉开抽屉看见了一个淡蓝色的小盒子,上面写着:安全套。
屠斐眉头皱了下,她拿起盒子,已经开封了。屠斐放回原位,特意扫了眼垃圾桶,空空如也。
屠斐不动声色地出来,状似随意地问:“我冒昧地问下,从以前到现在,您有过几任女朋友?”
柴英卓明显愣了下,“这和案情无关吧?”
屠斐淡笑,“没有直接关系,不过希望您能配合回答,有过几任,以及现在是否有女朋友。”
柴英卓垂眸,“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柴英卓已过而立之年,之前蹲过监狱,没有女朋友也正常,之前坐牢是强.奸未遂,至于对方是谁,屠斐曾经打听过,但是邢思博的答复是:已经过去的案情,当事人家属请求保密,所以非特殊情况,不会对外透露。
“以前呢?”屠斐追问,柴英卓似乎不悦,蹙眉回答:“以前也没有。”
屠斐道谢,转身去了柴英卓的书房,墙壁挂着各式各样的相框,照片主题多半是与自然有关,照片下方写着日期,或许是拍摄时间。
屠斐不看不知道,一看时间吓一跳,照片里最晚的拍摄时间也是10年前了。
屠斐抿唇思忖,陈光辉随后进来站在她身旁,小声说:“看来是入狱前拍摄的。”
屠斐考虑的不止如此,10年前的柴英卓拍摄技术了得,不怪皇家影楼愿意高薪聘请他。
“这也是照片吗?”陈光辉的声音从屠斐身后响起,屠斐回身,书柜上放着一个格外精致的相框,照片是一只纯黑色的猫趴在白色床单上,黄灿灿的眸子看起来让人后背发凉,屠斐一度以为是照片,但是她拿起照片上下翻看,光亮折射到下方是渐渐淡去的黑色线条,“是画的。”
陈光辉没来得及惊讶,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斥责,“放下。”柴英卓劈手夺走相框,蹙眉道:“让你们进来,是配合你们工作,但是请你们不要乱碰我的东西。”柴英卓抽出纸巾细细擦拭,如视珍宝。
屠斐想呛声,陈光辉偷偷扒拉她摇摇头,柴英卓态度明显不及之前,“麻烦你们快点,你们有工作,我也有工作。”
两人从柴英卓家里出来交换意见,一致的意见的是:看似一丝不苟的人,太过于一丝不苟。
“他肯定有洁癖。”
“恩,没准还有强迫症。”屠斐附和,“你跟老大说,我个人意见,有可能的话,这个柴英卓贴身跟踪最好。”
陈光辉打电话给邢思博,互相通气,屠斐跟在他身后犯愁起自己负责的案子了。
林致远的交通事故案件进展极为不顺,林致远重伤昏迷,车里除了他还有一名司机,不治身亡。
肇事司机苗志文被抓后病怏怏,三天两头在医院打针,屠斐每次有心思审讯,苗志文都在医院躺着呢。
“诶!”打完电话的陈光辉突然回身喊了一声,屠斐吓了一跳,想起自己的案子毫无进展,她却每天跟着陈光辉跑来跑去,气不顺地凶道:“干啥?”
陈光辉扑哧一声,“大佬莫凶,有喜报。”
邢思博有进展,现场连番强势攻问,胡三立自己说漏嘴了。钱箱是何俊雄的,一共有两个,他拿走其中一个,里面有10万块,钱已经存到银行了。
“那何俊雄是不是他杀的?”屠斐急于听结果,陈光辉摇头,“他不承认,他说打斗时,何俊雄喝醉了,他把人推倒后拿起一个箱子跑了。”
屠斐皱眉,忽而想起什么,“监控录像里没有他吗?”
陈光辉摆摆手,抽出一根烟,“他从后门走的。”陈光辉慢悠悠吐口烟,似是惬意地舒气,“他今天才承认,华邑酒店三楼装修工人,有他一个。”所以胡三立对于华邑酒店很熟悉。
两人回到警局,下午,屠斐想提审苗文志,被告知:在医院。
“哪个医院?”屠斐来脾气了,“天天医院,我去医院审他!”屠斐跟被拔了毛的老虎吼,陈光辉捂耳朵,“土匪头子,我耳朵要被你震聋了。”
屠斐生气,气的是苗文志利用国家对于嫌疑犯的优待逃避审讯,邢思博从门外进来,“你别急,我跟那边确定过了,明天就能提审,你今天先重新梳理下案子的过程,和交通队那边也沟通下,他们是第一时间接触的,对了,”邢思博拍了下脑门,“还有那个、那个协和医院,当时案发现场,交警队和医院最先接触。”
听到协和医院,屠斐想起沈清浅,气顺了点,“那行。”
屠斐一下午快速梳理案件,和交通队了解情况,交通队更倾向于认定醉酒驾驶引起的交通事故。
屠斐现在没有证据,暂时不争论,她收拾东西提早下班,根据自己整理的线索去调查苗文志酒驾前的情况,同时和通津市的老朋友联系,收获颇丰。
“你在那发展不错啊?”聊完案情,戚彭毅打趣屠斐,屠斐故意瓮声瓮气,“那可不?我现在老好了。”戚彭毅听着嘿嘿笑。
屠斐去协和医院,很巧,处理苗文志伤口的医生是翁晓夏,因为伤得不重,“他就是故意的,非说自己脑袋疼,迷糊。”翁晓夏跟屠斐偷偷咬耳朵,咬得正来劲时,屠斐余光瞟见沈清浅进来了。
“沈……”屠斐刚扬起笑要叫出声,沈清浅却手插进兜里,转身出去了。屠斐抬手挠挠头,是没看见她吗?
屠斐决定忍一时之气,苗文志装病明天也得出院了,她明天一定要审问,“诶,晓夏,你没事多观察着点苗文志,他跟谁聊什么,打电话什么的,你都听着点。”屠斐晃了晃手机,“关键时刻录音。”
翁晓夏立刻点头,对于能给屠斐帮助,她十分开心。
“晚上你想吃点什么啊?”翁晓夏问,屠斐收起手机,低头说:“你问沈医生吧。”
“沈医生去不了了。”翁晓夏下午看资料时,沈清浅经过她身边说了句,“晚上你们吃吧,我有事不能去了。”
至于什么事,翁晓夏不知情,屠斐心底莫名空落落。
屠斐想发信息问沈清浅,却又觉得不妥,她不该过问。
下班时间,翁晓夏收拾东西,“屠斐,咱们走吧。”
“啊……”屠斐回身看看办公室里沈清浅空空的位置,“沈医生去哪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翁晓夏换好衣服,低头整理衣角,“好像是有约了吧。”
屠斐和翁晓夏吃了顿烤肉,她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兴致缺缺,胃口不佳,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和翁晓夏分开后,屠斐站在路口,终于忍不住发信息给沈清浅:阿姨,你在哪呢?吃晚饭了吗?
沈清浅回复的很快,写着:你们吃完了?
屠斐:阿姨和谁有约了?
各问各的,谁也没答。
沈清浅:你猜。
屠斐:猜不到。
沈清浅:吃饱了吗?
屠斐:阿姨如果请我,我可以再吃点。
沈清浅:那你来之前的饺子馆吧。
屠斐:你在那?
沈清浅:来了就知道了。
屠斐小跑过去,沈清浅没有在门口,不过坐在窗边,正是那晚办案归来沈清浅请她吃饺子坐的位置。
“阿姨爽约却和别人约,我的胃口受到影响,都没吃多少,我今晚要多吃几盘饺子!”屠斐愤然哼道,她四处张望,“阿姨,你约的人呢?我看看何方神圣。”
沈清浅淡笑推过菜牌,路边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在白皙的肌肤上,漂亮的红唇翕动,“我约的人就在我对面。”夏夜润色后的九个字,变得烫人,屠斐的心尖灼热,所有的小情绪顷刻间消失,阿姨真的好会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