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叙想不明白这个人的脑回路, 但是还挺期待高墨想要做什么的。然而一直到军训的第一天结束, 高墨都没有做什么事情,倒是和他一个寝室的班长郎书杰一直在和同学聊天,叨叨叨叨到深夜。
寝室是六人间, 有两个同学一开始有来和徐以叙搭话,没一会就被郎书杰把话题带走了。
郎书杰一开始倒也很主动和徐以叙聊天, 不过徐以叙觉得这人灰不溜秋的,满心眼里各种算计,并不太喜欢,并没有怎么理会他, 嗯嗯啊啊地回答的漫不经心。
很快郎书杰就发现徐以叙对他的不感冒, 他并没有表示什么,而是同样默契的开始把徐以叙排除在聊天外。
对于这件事情,徐以叙是松了口气的。
他并不知道冷暴力这种东西, 在之前的十八年里, 大部分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徐以叙非常适应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
从行李箱里拿出随身的小册子,刷刷刷在上面画了起来。
他画的是高墨, 但不是高墨本人, 而是一把生锈看起来已经坏掉的刀,这是高墨给徐以叙的感觉。
第二天联系正步, 星际时代哪怕最低的体质, 身体素质比起地球时期都要好很多, 正步走好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倒是让大家培养默契走整齐耗费了大半天。
但这种磨合是相当有必要的,很明显训练结束,他们班终于有了点大家都是同伴的概念。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觉着的。
“徐以叙,你最后抬腿的速度还是快了点,还好教官没有发现,要不然还要在训练半小时,晚上回宿舍我再教教你吧。”郎书杰笑容亲善地对着徐以叙说道,仿佛完全没有任何恶意。
徐以叙完全能感觉到这幅面具下的不忿。
因为今天教官夸了他做的不错,动作很有力道,而没有夸过郎书杰。徐以叙那个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郎书杰对他的负面感觉冒了些出来。
徐以叙偏了偏头,把郎书杰给他的感觉传递给了班里其他人,嘴里应道:“好啊,谢谢班长。”
郎书杰的声音并没有放低,毕竟作为他们班的班长,郎书杰在班里还是挺引人注目的,不少人都有关注郎书杰去找徐以叙说什么,然而在郎书杰说话的时候,他们忽然感觉这个亲切热心的班长给他的感觉怪怪的,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看起来舒服了。
在徐以叙说完之后,立即就有不明真相的耿直同学疑惑开口:“是这样的吗,之前教官不是夸了徐以叙动作很好吗?”
“没注意唉?我在徐以叙后面,是跟着他的动作来着,感觉挺整齐的。”
“我也记得徐以叙没有出错啊。”
莫名其妙被一堆人拆台,郎书杰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尴尬地开口:“可能是我看错了。”
“哦。”徐以叙无辜地看着郎书杰,没什么感觉的应了声。
看着徐以叙这样,郎书杰暗自咬了咬牙。
他明明是个这个班的班长,还有好些同学到现在都没有记住他的名字,怎么一个个都知道这家伙叫徐以叙了。不就是皮肤白脸长得好吗?至于都这样向着吗?
军训结束大家都是黑炭,看谁还看得上你,矮子。
谁也没有在意这休息期间的小事,大家随便说了两句之后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徐以叙看着郎书杰萎了之后,也没有再关注他,一口气把水壶里的水喝干了,顺便就拿着陈星的空水壶去远处茶水间接水去。
接完水回来的路上,高墨迎面向着徐以叙走来,带着内心些微不安和紧张,以及剩余满满的杀意。
徐以叙脚步顿了顿,军营里各种危险武器是不允许带的,进来也是经过重重检验,他还挺好奇高墨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他下手的。
然后他就把这种好奇心,共享给高墨了=w=
高墨内心里已经盘算好自己和徐以叙相遇之后,一二三四步骤要怎么进行了。突然脑海里一阵卡壳,莫名心里冒出来很多疑问和好奇。
原本在别在腰上的笔被高墨拿了下来,那是硬质电子笔,笔头原本是圆滑的,使用在电子屏幕上用的,笔头已经被高墨在地面上磨尖了。
在足够的力量下,这只笔完全可以穿透人体致命的部位。
那么,要多大的力气才能穿透人体呢?
高墨心里涌起强烈的好奇,拿起那一支笔用尽全部的力气穿透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掌。
血花四溅!
“啊——!!!!”
谁也没有想到高墨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来,高墨自己痛苦的惨叫声混杂着其他人被他举动吓惨的声音,立即被在场的教官们注意到。
还以为是军营里的学生受到了袭击,教官当即掏出自己腰间佩戴的木仓支,迅速向着高墨跑了过来。
教官们到达现场之后很快就看出来发生了什么,军人相当经常受伤,各种训练下总是会有些意外,反正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后遗症可言,他们受伤的也相当放肆。各个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他们也都相当熟悉。
高墨一只手抓着受伤的手惨叫着,穿过手掌的电子笔上血滴滴答答顺着笔身往下流,看起来是很惨的样子。可怎么看这个电子笔的插.入伤,都是自己造成的。
教官们也问了目击者,最终也确实是证实了他们的推断,还真的是高墨自己对自己下的手。
电子笔要穿透自己的手掌得要多大力气才能做到,人体可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这得多狠的狼灭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一时之间教官们看着高墨的眼神都带了些许敬佩,当即通知了家长。
被带去医务室治疗,上了止痛药后高墨脑子才从那剧烈的疼痛里缓过来,内心里完全迷茫,他的目标不是徐以叙吗?当时怎么突然脑子掉线,给自己来了这一下?
徐以叙当时离高墨还有十多米的距离,还有好几个人同样打水回来的人在他前面,也就没有被教官问话,很顺利地就带着水杯回了自己班级那边。
陈星结果徐以叙递给他的水,好奇地对着徐以叙问道:“刚才茶水间路上好像发生什么事了,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啊?”
班里同学也在张望茶水间路上的动静呢,听见陈星的问话,也好奇地看向徐以叙。
“高墨自己捅了自己手掌一下,整个穿透了,血流了一地。”徐以叙学着高墨的动作做了示范,语气也有些惊叹。
徐以叙的能力现在已经恢复了些,也就是做到把自己的感觉和其他人分享而已。他分享给高墨的只有浓郁的疑惑而已,完全没想到高墨居然凶残到这种地步。
“嘶——”不少同学被徐以叙的表述弄的手掌幻觉般的一痛。
“高墨?”陈星倒是迷惑徐以叙这理所当然说‘高墨’这个名字是为什么,好像他知道高墨这个人一样,不过陈星的记忆力也不错,要不然也没办法以第五名的成绩考上第三中学了,“噢,那个精神病啊。”
人类都有八卦心理,听到陈星说精神病,好些人都拉长耳朵在听。尤其是和陈星一个寝室的,经过昨晚自觉和陈星已经很熟了,理解过来勾肩搭背着让陈星说说到底高墨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了解啊,是班长和我说的,以前和班长一样是我们中学初中部直升来着,班长比较了解。”陈星满脸纯然地说道。
陈星说完所有人都好奇地向着班长看了过去。
郎书杰原本脸上事不关己的表情顿时一僵,他可半点不想沾上背后说人坏话的事迹,勉强笑着给自己解释道:“我只是说高墨家里出了事情之后,人比较奇怪而已……”
没有人在意郎书杰这句话,反倒是一个个好奇地问起高墨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郎书杰已经感觉到原本第三中学那些和他一起直升的同学奇怪的眼神了,这事情已经在第三中学传开了,也就是这些高一新生不知道而已,但是怎么着也不应该由他来科普这些事情。
别看现在大家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好像他很受欢迎,但是他真的说了的话,以后他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印象也就留在同学们心里了。
郎书杰可是知道大众的三观是什么样的,当即打哈哈说道:“人家的家事,我不好说。别聊这个了,明天是山地越野,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话题转的生硬,但是郎书杰这个班长做得还算靠谱,大家也都给他这个面子,一个个开始聊起明天军训任务。
休息时间结束,军训继续。
同学们在操场上挥汗如雨训练着,医务室里做完治疗吃了止痛药的高墨刚和他爸爸通完话,非常乖巧的表示自己没有事情,只是意外受伤,并没有自残倾向之类的话,说了好久才说服自己爸爸让他继续军训。
第三中学的总负责老师也在,见高墨坚持受伤还要继续军训还挺受感动的。
这群小兔崽子们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身上有病,可以合理休息不用在大太阳底下暴晒呢,高墨这个真的伤患倒是这样认真努力。
感动归感动,总负责老师还是强制让高墨做了心理检测。
检测报告出来,确认高墨并没有心理问题,也没有自残倾向之后,这才同意高墨归队训练。
等高墨和第三中学的老师都离开之后,送高墨来医务室教官才伸手拿起那根电子笔仔细看了起来。
军医见状笑了笑:“被故意磨过了,要不然这小孩的力气还不至于整手掌穿透。”没有经过锻炼的手腕力量,还没这么厉害。
“那孩子对他爸爸说没有自残打算是真的。”看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对他们这种经常训练人的教官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既然没有这种打算,那这孩子为什么要磨尖这根电子笔就很让人疑惑了。
“你多关注下这孩子吧,心理检测看起来是在正常人标准范围内。”军医把刚才检测的显示屏调了出来,点开两个数值到这位教官面前,“反社会和情绪波动值都压在正常线最高值附近,可能冲动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这孩子好像受过什么刺激。”军医感叹了句。
“他是前段时间晨会区研究所非法人体研究罪犯的孩子。”所有入军营的人都是需要被审核的,这位教官就是带高墨他们班的,三代内有重犯记录的人信息都会要求他们重点关注,这位教官自然是知道高墨情况的。
“咦,我记得这一次学生里有位就是那个非法研究的幸存者。”军医忽然说道,然后噼里啪啦操作一番调出了徐以叙的样貌,“就他,好像实验室研究有后遗症,带了一堆药物来训练,之前张泉还问我很多药物是做什么用来着。”
张泉就是徐以叙班级教官的名字。
徐以叙也是和高墨一样,是被军营教官重点关注的。
毕竟军营重地,里面可有不少危险物品,有过特殊人生经历的孩子,如果突然脑子一抽想要拉几个人一起感受人生,还真的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泉在徐以叙行李里搜索到一堆药物,那些名字全部都默默记下来了,担心里面是否有不太好的药物,特意问了军医情况来着,所以军医也知道了一些徐以叙的事情。
而高墨的教官看到徐以叙的照片脸色微微一变。
徐以叙的样貌在众多学生里还是比较特别的,能考上第三中学的学生样貌都不算太差,尤其其中那些小明星的,长得比徐以叙好的也有好几个。
但是刚才跑去高墨那边的时候,这位教官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徐以叙。
因为那白得出奇的皮肤,还有那一双看到鲜血仅仅疑惑毫无任何恐惧感的眼睛。
“我知道了。”高墨的教官立即把事情串联起来了,立即意识到高墨一开始只怕是冲着徐以叙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间出了意外。
而高墨回到自己班级的队伍后,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
陈星之前喊的那声精神病已经传了出来,再加上高墨家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太**的事情,郎书杰爱护自己名声,维护自己光鲜亮丽的外壳没有说,但是初升高的同学那么多,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高墨父亲犯罪的事情。
具体罪名虽然没说,但是这也足够高墨被排挤了,更何况他还是个会自残的精神病,如果只是自残还好,如果突然脑子一热对他附近的人下手呢?
谁也不想比命硬,于是原本还有人和他聊几句的高墨就发现自己被同学们孤立了,顿时脸色更加阴沉了起来。
徐以叙!
高墨在内心里咬牙切齿。
对于高墨内心对他更加浓郁的恨意,徐以叙心里毫无波动,走正步的动作依旧标准到和教官示范没有任何偏差。
一天训练完,不少同学们都体力耗尽,陈星体质算是好的,也已经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倒是徐以叙还很精神还能帮郎书杰把班级公用的一些物品搬回宿舍。
被徐以叙搭把手的时候,郎书杰有些愣住。
要知道现在班级里也就只有他一个班委,也就是说有些事情他也没办法喊人,求爷爷告奶奶一般才让几个体质稍微好一些的哥们帮忙拿一点东西。
然而他出于一种微妙的情绪,没有喊过徐以叙,但是徐以叙却主动来帮忙了。
郎书杰自己知道他很小心眼,他看徐以叙不爽的原因都出在自己身上,但让人反省自己是最难的事情。徐以叙这一次出手却是让郎书杰内心里有些歉疚了。
然后他就听到徐以叙带着点抱怨的声音:“大家的体力,也太弱了吧。”
郎书杰:“……”
徐以叙疑惑地扫了眼郎书杰,这家伙怎么突然对他敌意这么浓烈?还不是高墨那种想毁灭他的,而是……想打他一顿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