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被眼眸深邃的少年如此质问的时候,和泉莲心中的紧张几乎达到了顶峰的状态。
事实上,太宰治的话几乎句句切中要害。
他的身份是假的,老家的位置是假的,甚至连父母的存在都是假的。
虽说系统说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不会受到他人的怀疑,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当太宰治戳穿他的真面目时,他早已紧张的瞳孔紧缩,不安的动了动喉结。
怎么办,需要这种时候该怎么办,要死不承认吗,还是找个借口说老家已经搬家了,反正凭借着一张嘴,他怎么说都行。
可这样一来,搬家的位置又要详细的解释清楚才能够摆平那只狐狸,撒下一个谎之后,又要说出无数个谎言来填补这个谎言。
恶性循环。
和泉莲纠结的思索着,他感觉周围惬意的风景在一瞬间离他远去,美丽的景色逐渐坍塌,而在空白的地狱中,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是太宰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只要对上他的视线,就有种一切都被看透了的阴冷感,一向笑着的他露出这种表情,便更加令和泉莲的心态无法安稳。
啧,他到底是哪里露出的马脚,竟然让太宰治派部下去老家的地址拜访!
……等等?
和泉莲的眼底忽然划过一道疑惑。
他记得他填写资料的时候,故意将老家的地址简略,也就写了一个县而已,而那个县从横滨去的话怎么也要五六个小时左右,那个黑手党属下是怎么找到准确的位置的?
难不成……太宰治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是在诈他?
那这个时候说搬家了明显就中了太宰治的陷阱,和泉莲垂下的掌心松松合合,到底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相信吧,他的直觉。
“你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他紧张到连自己都能感受到那明显有些变了音的声线,而他也故意的放缓语气,让自己更像是一个充满疑惑的人,“什么不存在啊,你真的去过我的老家了?”
说着,他挑了挑眉,神情自然的瞥了眼太宰治:“他们就住在靠近山麓的村子旁边,不过我也确实不怎么回去,对那里不熟悉。”
“另外,我跟我爸妈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为什么要被你这个外人评头论足。”
到最后,他还是有些生气的抱怨道。
但其实,他心脏的跃动频率开始加快,身体紧绷到了极点,就连视线也与太宰治别开,故意愤愤的拿着石子戳着地面的泥土,以愤怒的情绪来掩盖紧张。
由于看不见太宰治的脸,他不知道听见他解释的太宰治会不会相信,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太宰治仍旧在观察着他的举动,只要他露出一点马脚,就回被当众拆穿。
诡异的沉默不断在两人之间蔓延,沉重的几乎压的和泉莲喘不过来气。
他现在极为后悔跟太宰治来到这种没办法逃离的地方,接受审问的感觉大概也不亚于此了吧。
“莲!快看天上!”
倏地,属于太宰治那欣喜的语气突兀的在耳边响起。
这种快乐的声线将四周的烦闷打散,让和泉莲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不少。
而当和泉莲抬起头时,一道璀璨的光芒就这么划过他的视野,在那双银色光辉的眼眸中又增添了一笔色彩。
“这是……”和泉莲一怔,眼眸睁大了些许,“流星?”
此时,已经双手扣住摆在胸前,垂着头颅闭上眼帘的太宰治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遗憾的叹了口气:“流星来的时候应该许愿才对吧,恭喜你完美的错过了时机。”
“……”
和泉莲无话可说了,谁能想到上一秒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结果下一秒,就突然变成了手拉手对着星星许愿了??
原谅他这个身份转变的太快他完全不能适应。
但是看着旁边那语气亲昵就像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的太宰治,他又觉得自愧不如。
能将这么严重的事情一笔带过,不愧是你。
“啊!”太宰治的眼底闪闪发光,保持着双手扣起的动作,仰头看向太空,“又来了,流星!”
闻言,和泉莲连忙抬头注视着天空,还不忘记学着他的模样双手交握摆在胸前,许着愿望。
一道一道陨落的流星在他的视野内留下最炫目的痕迹,堪称在和泉莲生活的这二十几年中,最美丽的奇迹。
暗夜的空中闪烁着繁星,天边的一轮圆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清澈的照亮了他的四周。
泛着白光的流星划过天际,将整个天空似乎划分成了明暗的两部分,只是那种美丽太过短暂,只是眨眼间,就沉寂在了夜空中。
流星、或者是流星群,原本就是极为难得一见的事情。
它碰巧与和泉莲他们相遇的概率几乎不足百分之一。
那么它们应该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而是某个人提前得知了它们的存在,故意带着他在这里等候。
和泉莲看着身侧仰望着天空,唇角划过一道弧度的太宰治,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
但同时,他的心底又升起了疑惑,既然太宰治的目的不是拆穿他的伪装,刚才的那些质问又是为了什么?
和泉莲感觉自己陷入了无形的漩涡之中,一面对太宰治给予他的梦幻的一夜而感到温暖,一面又因为太宰治那反复无常的性格,而心生警惕。
不过不管怎么样,太宰治仍旧还是那个太宰治,他不曾变过,和泉莲也几乎要适应了他的性格。
“很漂亮吧。”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太宰治扭头望过来,笑盈盈的对上他的视线。
和泉莲被那宛如月光一样清澈的眼眸惊到,下意识想要避开视线:“……嗯。”
其实,他与太宰治的比赛中,无论胜负如何,他都是属于欺瞒的一方,他都是心含愧疚的一方。
“其实我觉得,如果你就是月影假面的话,也没有关系哦,莲。”
而这时,太宰治那几乎如同放了个炸.弹似的台词,差点将和泉莲惊的从地面跳起。
太宰治微笑的看着他,月光下,那俊美的面容上浮现出细微的笑意:“因为无论是你还是月影,我都很喜欢啊。”
“……”
和泉莲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算是假的也好,这句话带给他的安心感足以让他动容。
不过和泉莲无法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能弯起一个笑容,为了缓解紧张的往前踱步着:“那还真是多谢了。”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满脑子却都是太宰治说这句话的意思,因此没有注意到前方那有些不平的石子。
而下一秒,他已经正好踩在了那颗大石头上,脚下一滑,上半身直挺挺的朝着前方栽去。
然而他此刻身处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断崖边缘,这么一摔倒,他的整个身体都朝着断崖扑去,竟是要坠落在那百丈的深渊中。
“小心!”
和泉莲似乎听到了太宰治急切的提醒,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想要踩在半空中恢复平衡的想法才倏地压了回去。
在太宰治的面前暴露能力绝对是个愚蠢的做法,现在,就算是从断崖摔下去,也绝不能露出马脚。
于是,和泉莲一咬牙,放任自己由重力吞噬,朝着下方茂密的森林跌去。
四周就是呼啸的狂风,他尽量张开自己的手臂稳步的下落,等到穿过茂密的树叶时,他才发现原来下方是方才看见的清澈的河流。
心思微微一动,为了不让接下来找到他的太宰治捕捉到任何把柄,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摔进那冰冷的河流。
皮肤上的寒冷几乎让和泉莲打了个冷颤,这个季节的夜晚,尤其是经过凉风的吹拂,还有些冷意。
被水包围中,和泉莲睁开眼睛,还能看见那四周涌出的气泡。
少年猛地挣扎的浮出水面,用力甩了甩头顶的水珠,那头墨发在月光下显得非凡脱尘,再加上少年俊美的面容,宛如林间嬉戏的妖精。
和泉莲浑身湿漉漉的从河水中游上岸,随手拧了拧还在滴水的上衣,无声的叹出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妥妥的落汤鸡,为了打消太宰治的怀疑,也真是够拼的了。
做完这一切,和泉莲才有时间打量他现在的位置,这里的水平面几乎跟还未上山时的曲折小路一般高,上方就是根本看不到头的悬崖,想要确定太宰治是否还在那里,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他的手机由于进水没办法开机,就算能重新变出个手机也没有背下来电话号,根本没办法与太宰治沟通。
万般无奈之下,和泉莲只能沿着河流往前走着。
以太宰治的聪慧,一定会先去两人下车的地点等待,又或者加急召唤属下,一起去山中搜索,所以他只要能够到达那辆跑车的位置,就能够汇合。
他算计的倒是不错,并且沿着河边还真的被他给走到了大道上,只是没有具体坐标,他无法找到跑车的位置,顺着感觉朝回走去,匆匆走了一刻钟也没有看见半个车的影子。
再加上夜晚,没有人通过这条路,就算想要问路也很困难。
湿漉漉的布料黏在肌肤上,令和泉连有些不舒适的拉了拉衣领,心口涌上几分烦躁。
并不想在这种地方在浪费时间,他直接选择了打开太宰治的定位器,打算沿着坐标走。
但是当坐标的位置清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才不可置信的发现,太宰治的位置竟然离他八百里远。
八百里?!
难不成太宰那狗人把他丢在这里,就这么拍拍屁股开着跑车回去了??
和泉莲的大脑顿时震惊的一片空白。
四周的冷风吹过他湿漉的衣服,一枚干枯的树叶就这么打着转的在他眼前飘过,孤身一人的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凄凉。
……日!
和泉莲忍住了满肚子的破口大骂,脸色黑的宛如能够滴出水来。
呵,刚才他还觉得太宰治的话让他的心感动了一下,现在想想……全他妈是假的!
就在此刻,和泉莲想要怒锤上司果断跑路的心已经再次到达了顶峰!
既然太宰治并不在这里,和泉莲也就不用再装什么弱小无助了,这段长路走起来令他的四肢发酸,早就快到了极点的地步。
变出个飞毯什么的坐在上面它不香吗,凭什么要他自己受罪!
于是,和泉莲极为任性的变出了个能够漂浮在空中的飞毯,坐在上面享受着俯视天下的感觉,顿时觉得心情畅快。
直到快要靠近港黑的时候,他才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颇有些一瘸一拐的架势走向了大门。
谁知道没有装可怜让太宰治看见,反倒是在门口被警卫给拦了下来。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请先通过指纹认证。”
和泉莲一怔,这段时间他几乎在所有部门都混了个脸熟,即使不需要指纹认证也可以自由的出入大门,这两个警卫是新来的吗,竟然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下意识打量着两位警卫的脸,确实没多少印象,因此,和泉莲便走到指纹门前,老老实实的走了程序。
然而更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辨认指纹的仪器闪烁了两下,竟然发出了红色的警戒光芒。
“你不是组织的成员!”
见此,警卫立即将手伸向腰间的枪支,警戒的盯着他:“来港口黑手党有什么事!”
“……???”
和泉莲这下可真的傻眼了,他的指纹怎么可能没通过,前两周还是好好的啊?!
难不成……是太宰治那个狗蛋将他的指纹给抹除了?!
但是,这又是为什么,道理说不清啊?
越想越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一团线团那样缕也缕不清,和泉莲意识到必须当面与太宰治进行交谈,才能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含义,顿时恳切的对警卫说道:
“我的指纹可能出现问题了,不过你们应该认识我吧,我最近一直为各个部门传送文件,还总是出入大门,应该有些印象吧。”
闻言,两个警卫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能够看穿彼此眼中的疑惑。
“我不认识你。”最终,他们冷硬的表明了态度。
“那可以请你们去找下太宰先生吗?”和泉莲只能退而求其次,“我是他的部下,请让我跟他说话。”
如果前两次警卫的拒绝,和泉莲还能当做他们是新来的,没有什么见识,但是下一句话他们的回答,却让和泉莲直接吓得一脸懵逼。
“太宰先生是谁?”警卫疑惑的皱着眉,“没有听说过。”
和泉莲惊悚了:“……太宰治,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过于浮夸,警卫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打算理会他的胡搅蛮缠:“去去去,干部的名字谁不知道,但是太宰治这个人是谁听都没听说过,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我就要拔枪了,快走快走。”
和泉莲的大脑被这个事实震的晕乎乎的,就这么一边迷茫着,一边被他们给推搡走了。
等到一个人站在街角处,浑身脏兮兮的感受着晚风的时候,他才眨了眨眼睛,迟钝的脑子总算开始运转了起来。
所以……太宰治为了整他,故意删除了他的指纹,以及自己的存在?
可是这两个黑手党警卫演技也太逼真了吧,毫无破绽不说,就连细微的眼神小动作也没有交换过。
只是单看他们的反应,就算是让和泉莲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也非常容易。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和泉莲仰望着满是星星的夜空,再也没有方才那轻松惬意的感觉。
为了彻底确定这诡异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和泉莲紧急切换了自己的小号,打算派出月影假面,亲自去港黑中一探究竟。
这个时候马甲的好处就出来了,月影假面帅气登场,能够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进入组织,并且熟练的躲过所有的陷阱,贴着墙壁来到了属于太宰治的办公室门口。
只是这层的警卫不知为何意外的少,且和泉莲站在空荡荡的一道木门前,心中总是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属于干部的房间通常被打造的很漂亮,门框上方还明显标注着太宰治的名字,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是个空荡荡的大门,甚至还有些落了灰。
和泉莲本应该推开木门检查才对,但刚刚伸出手,他就察觉到了指尖的异常冰冷,且手臂也开始不断地打颤,似乎比起大脑,他的身体先一步的感受到了恐慌。
和泉莲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得的烦躁,这周围的一切异样都仿佛在提醒着他,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到处乱想,下意识用力攥紧自己的手掌,做了个深呼吸。
随后,他推开房门,面露紧张的向黑暗的屋内望去。
而当那熟悉的景色闯入他的眼帘时,那银色的眼眸顿时透出耀眼的光芒,唇角的笑容也无意识弯起。
眼前的摆设跟太宰治的办公室一模一样,就连摆放的花草位置也不差分毫。
只是静静的看着这里,和泉莲就能感到无比的安心。
似乎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第二个家,有人在陪他,有工作在等着他,有喜欢的人时刻都能见面,没有比这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和泉莲踏入屋内无意识的转了一圈,发现太宰治并不在这里,而且原本杂乱无章的摆在桌子上的文件,就像是被什么人整理好了一样,空荡荡的是从未有过的干净。
他正觉得纳闷的伸手拽开抽屉,结果门外却轻微的响起了脚步声。
或许是他处于安心的状态中大脑有些迟钝,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房门被有力的拉开,他则正与那个人四目相对。
尔后两个人,同时的怔住了。
映在和泉莲视野中的,是拥有天然蓬松卷发的男人,他的额头和左眼缠着熟悉的一圈绷带,面色苍白的如同山上的白雪,那双鸢色的眼眸中写满了冷漠,只有与他对视的时候,才增添了几分茫然和震惊。
这分明是太宰治的模样,却比太宰治要更加成熟的多。
而且,他的衣服竟然还是跟森鸥外同款的黑色风衣。
一旦见惯了他吊儿郎当披着大衣到处走的模样,这样感觉的太宰治倒是给他沉稳稳重的既视感。
一番视线交接后,和泉莲率先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尽管他心中的疑问跟小山一样多,但是太宰治就好好的站在这里,这一点就足够当成他的救命稻草了。
“晚安,太宰先生。”他遵照着月影假面的人设,用甜腻的声线一如往日的行了个礼,“几日不见了,您的脸上竟然又裹起了绷带。”
自从用月影的身份第一次与太宰治见面盗走绷带后,太宰治的脸上就再也没有裹过绷带,和泉莲其实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这家伙现在又是抽什么风?
而听到他的话,太宰治眼底的震惊才逐渐褪去,他的脸上倏地勾起个浅浅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和泉莲:“原来如此,你就是月影假面吧。”
“您竟然忘记了我的存在,这真是件令人心碎的事情。”和泉莲挑了挑眉,越发觉得这个太宰治诡异的很。
太宰治悠悠的笑了起来:“呵,我一直期待你与你见面呢。”
他瞥了眼屋内的摆设,又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会来这里,这里可什么都没有。”
“当然是来见您的。”和泉莲故意暧昧的眨了眨眼睛,“只是您的装扮跟以前有些不同,我似乎来的并不是时候。”
太宰治终于低头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外套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么,你还是第一次见到吧。”
他在原地缓缓的转了一圈,全方面展示着自己穿着这件风衣的模样:“怎么样,适合我吗?”
“您穿什么都非常合适。”和泉莲恭维的说着,话音一转,又强调着,“不过我仍旧觉得,还是森先生穿着比较适合。”
穿上这样的衣服的太宰治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如果硬要说的话,和泉莲还是喜欢那个轻松活泼的太宰治,尽管只是假象。
“原来你也认为不适合我。”太宰治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也总是这么认为,不过有些事情却不是一句适不适合就能解决的。”
和泉莲觉得他这句话中似乎饱含了很多意思,且眼前这个太宰治似乎留给他的印象与记忆中产生了微妙的偏差。
正当他想要仔细探寻的时候,太宰治忽然睁开双眼,有些悲伤的光就这么从瞳孔溢出,直直射向和泉莲的心底。
“这是首领的穿着。”
他的脸上勾起细微的弧度。
“我,成为首领了。”
说着,安静的注视着和泉莲,似乎在期待着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
而和泉莲也成功被他的台词惊到,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大脑在飞速处理快要负荷的信息,和泉莲唇瓣张了张,顺着心中所想吐出了第一句话。
“什么?!森鸥外就在这短短一晚间被杀死了吗!”
“杀死他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人这么牛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