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婪开出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九鼎差一点就松口点头了。
只不过目光在触及应峤时又警惕起来:“你和他是一伙的,你不会骗我吧?他之前就白白关了我几百年!”
还有这种事?
姜婪看向应峤,目光带着询问。
应峤啧了一声,便把从前抢九鼎的事略提了提,他皱着眉道:“谁知道那时候九鼎就已经生出了器灵。”
他审视着九鼎,心想器灵的出现,或许跟庚辰也有一丝关联。
当初庚辰预感自己大限将至,魂魄将消散,便将一缕龙魂融入了鼎中,助禹王铸造了九鼎,如九鼎这类的器物,原本是没有灵气的死物,极难生出灵智。或许正是因为庚辰这一缕龙魂,方才促进了这个器灵的产生。
认真算起来,现在的九鼎,也算是庚辰生命的一种变相延续。
难怪女魃把九鼎抢回来,却又不愿带走,而是交给了他。
九鼎闻言微微得意道:“让你知道了我还能跑得掉吗?”
他苦口婆心地为自己辩解:“封建帝制都被推翻了,得到了我你们也当不了皇帝的。”说着又愤愤不平起来:“而且什么‘得九鼎就可得天下’那都是造谣!是谣言!信的全是傻子!你们把我关起来也没用的!”
从前他还没化出灵体的时候,就被人抢来抢去,常常一个地方住不了多久就要被动搬家,简直神烦。
姜婪看他表情变来变去,时而警惕时而愤愤,有点同情又有点想笑:“放心,这次绝对不会骗你。等会儿先带你去登记办身份证,要是被骗了你可以去投诉。”
大约是姜婪一直对他和颜悦色,九鼎对他印象比较好,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那也行吧。”
“要是你们骗我,大不了就再跑一次。”他还挺骄傲:“反正我总有办法逃走的。”
他外表看起来年岁就不大,还是个少年模样,不说话时看着斯文俊秀,说起话来却是眉眼生动,神气活现。加上他看起来跟椒图差不多年纪,姜婪对他也多了几分喜欢。
姜婪朝他笑了笑;“那就先去登记吧。这个鼎你是自己收起来,还是寄放在局里?”
就这接触的一会儿,他已经发现九鼎似乎是没办法将自己的本体收起来的。在太子湖时他还只是隐约猜测,眼下却是确认了。
按道理说,一般器灵化形后,那样器物就是器灵的本体,器灵可以随心意将本体收起或者放出,因为器灵与器物本就是同出一体。
但是九鼎似乎做不到这一点。
九鼎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大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本体跟着自己比较放心,便道:“我自己带着吧,等办完了再去寄放也不迟。”
而且他还留了个心眼,心想等会儿要是发现是骗局,就可以带着本体赶紧溜。
一旁应峤也看出来了问题所在,凝眉问道:“你不能把本体收起来?”
“?”
九鼎疑惑地看着他:“这要怎么收起来?”
“据我所知,器灵与本体同出一源,是可以随心意收放本体的。”应峤道,
为什么偏偏就九鼎不能。
九鼎满脸:???
他化出灵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扛着本体到处跑啊。
他警惕地看了应峤一眼,怀疑应峤又想骗他:“我们鼎可能不一样的,又不是你们这种妖族。”
说完不再理会应峤,扭头对姜婪说:“不是说要去登记吗?”
他明显不想说这个话题,姜婪与应峤对视一眼,只能先带他去窗口登记,办理身份证。
登记身份信息完之后,还有个基础小培训,是局里的工作人员给一些没有人类社会生活经验的妖族科普一些基本的规章制度以及人类社会生存小技能。对于第一次踏入人类社会的妖族,还是很有用处的。
九鼎进去的时候一脸懵,出来时却是眼睛亮闪闪,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
姜婪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妖管局也太好了吧!
培训完后九鼎还特意偷偷跟工作人员核实过,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终于彻底信了姜婪的话,很是积极主动地问:“我的本体要寄放在哪儿?”
把本体存起来,以后就不怕被偷走或者自己跑掉了!
他主动提及,姜婪和应峤便领着他上楼去寄放铜鼎。
妖管局当然没有寄存服务,姜婪领他去的是局里的贵重法宝存放处。九鼎情况特殊,本体是完全可以存放进去的。
姜婪在一边办手续,九鼎就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补充;“最好把它放在最里面,还要定期检查一下,防止它跑掉。”
工作人员:???
怎么还会跑?
姜婪也奇怪地看他:“什么叫防止它跑掉?难道它还能自己跑?”
九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骄傲道:“我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就是他比较懒,修炼不认真,至今还没能化出灵体。”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头,抱怨道:“而且他有点傻,又不听话,一会儿不看着,就喜欢到处乱跑。”
姜婪:……
两个器灵?闻所未闻。
他侧脸去看应峤,却见应峤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你是说这鼎里还有一个灵体?”
“对啊。”九鼎点点头。
应峤将青铜鼎接过来,手掌贴在鼎上细细探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目光微沉地看向九鼎:“鼎里没有发现灵体。”
九鼎眼神无辜地看着他:“我都说了他修为很差,可能只有我能感觉到他吧。”
应峤眉头几乎打成结:“你能跟他沟通吗?”
九鼎点头:“能啊。”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平时他根本不理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不然怎么会叫傻子兄弟呢。
应峤:……
他心中的起伏渐渐平息,但到底还是多交代了工作人员一句,让他将九鼎单独存放。
这些封存的法宝,通常都会存放在聚灵阵之中,用灵气滋养着法宝,以保证法宝的稳定性。应峤从自己账上划了钱,让工作人员给找个大些的聚灵阵将之封存。如果还有异动,再及时通知他。
应峤怀疑鼎中另一道灵体其实是庚辰残留的意识,但是如果连九鼎都无法跟他沟通,也就没办法确认这道灵体的身份。
应峤眼神微暗,只能先把鼎放在聚灵阵中滋养。寄希望于灵体得到充分的滋养后,能够跟九鼎沟通。
离开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其实工作人员已经把鼎收了进去,此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嘴角还是微微勾了勾。
心想如果真能确认鼎中的灵体是庚辰,那就可以打包把鼎送到姬献那里去了。
有姬献在跟前盯着,大约比什么聚灵阵都有效。
……
三人下楼,九鼎全程脚步轻快,快活的像只出了笼的小鸟。
他性格很活泼,走路时连脚后跟都在一颠一颠的。跟着姜婪出了妖管局的大门,他就兴奋地问:“我们现在要去吃饭吗?还有我住在哪里?”
他指着妖管局对面的写字楼:“我想住那种房子。”
山洞已经住腻了,不想住。
他早就想试试这种高高的房子了。
“去我那儿吧,我那儿客房多。”应峤看一眼浑身上下写着土气和没见识的九鼎,道:“让陈画带他去吃饭,顺便买几套衣服。”
九鼎身上那件青色长衫在河里滚了几天,不仅仅是破旧,还很脏。要不是他长相身材撑得住,走路上说不定就被打成了流浪儿童——会被报警送去收容所的那种。
“陈画不是在上班吗?应该不太方便吧?”
姜婪挠了挠脸,听着他使唤陈画时还有点强烈的违和——曾经老板和下属的位置如今完全倒过来了,男朋友骤然从卑微社畜变成高贵总裁,还是需要点时间适应的。
而且不得不说,陈画这个工作范围是不是太广了,怎么连带孩子买衣服也要管?
男朋友忽然从被压榨的社畜变成了压榨社畜的资本家,顿时让姜婪想起了陈画之前的血泪控诉。
他看着应峤的目光顿时有些微妙。
“他就是找了个借口走人而已。”
公司事情确实多,但需要他和陈画处理的都是比较重要的事情,而且陈画下面还配了四个普通助理,足以分担他大部分的繁杂工作,这也是平时应峤对他的鬼哭狼嚎视而不见的原因之一。
见姜婪一副看周扒皮的眼神,应峤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我给他配了四个助理,年终奖金是这个数。”
他比划了个数字:“而且他生平最大乐趣就是赚钱。只要奖金够多,多让他干活他才高兴。”
“你别听他诉苦,其实他就是想变相让我加奖金而已。”
姜婪震惊:???
四嫂竟然是这种人?
那四哥岂不是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