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准备回家的姜婪,最后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应峤去了某家海鲜餐厅。
海鲜餐厅的座位是应峤早就定下的,从吃过姜婪做的饭后,他就一直琢磨着想带小妖怪出来吃饭,给他改善改善伙食。还在发育期的幼崽,可不能整天吃速冻食品和黑暗料理。
说不定还会影响发育,多不健康啊。
菜品都是提前预订的鲜活海鲜,两人到了之后,不需等多久就开始陆续上菜。
虾贝蟹都散发着鲜甜的气息。
只是在座的两人都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应峤是想着怎么不着痕迹地给小妖怪塞钱改善一下生活。他现在多看一眼珠光宝气的大海螺,就多心疼小妖怪一分。可直接塞钱太过粗暴,小妖怪肯定不会要。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该有这么多钱,应峤难得有些愁眉不展,觉得回去后得叫其他人给他想想主意。
姜婪则是实在太心虚,椒图还在他怀里待着,他时刻警惕着应峤忽然又回过神来,追问椒图的事情。他一眼一眼地瞟着对面的应峤,吃到嘴里的大虾都有些没滋没味起来。
两人心思各异地吃了一顿饭,应峤赶着回去找人讨主意,姜婪也不想他再注意到椒图,饭后谁也没有提走走消食的事情,匆匆告别各回各家了。
应峤回到了别墅,本来是想将陈画叫来商量商量,但陈画的电话竟然没打通。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拉了个微信群。
[你邀请开明兽、泰逢、陈画、陆吾加入了群聊。]
[开明:??]
[陆吾:???]
[泰逢: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开明:别这样,往好的方向想,也许是@应峤终于良心发现,拉群给我们发红包呢。]
[陆吾:@开明天真!]
应峤无视了群里迅速刷起来的消息,斟酌了一会儿打了一段话:[@全体成员,小妖怪跟亲人关系不好,带着弟弟独自在人类社会打拼。我舍不得他太辛苦,但直接给钱他又肯定不会收,还有什么办法能帮他改善生活,让他生活的轻松一点?]
[泰逢: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我的预感从来不让我失望/再见]
[开明:现在退群还来得及吗?]
[陆吾:显然来不及了:)]
[应峤:[微信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应峤:[微信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应峤:[微信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应峤连发三个红包,群里瞬间就哄抢完了,聊天记录刷了一整排的谢谢老板.jpg。
应峤有点不耐烦:[说正事。]
开明发了个给大佬递茶表情包:[这还不简单,你不是说小妖怪跟家人关系不好吗?你干脆把人收养了呗,这样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给零花钱了?]
他是不懂应峤在纠结个什么的。
[泰逢:还有给钱不要的?他不要给我啊,我要。]
[陆吾:@开明 +1,哪有给钱不要的,人家不要要么是你给的不够多,要么是你们关系不够亲近。不信你给我,给多少我要多少:)]
[应峤:……]
应峤深深地皱起眉,觉得自己找这帮狐朋狗友出主意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这些人,简直没有一个靠谱的。
收养小妖怪?应峤想想对方叫自己爸爸的样子,只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绝对不行!
虽然自己比小妖怪大上许多,但小妖怪都独立了,自己上去就要给人当爸爸也不太合适。
他只得打字解释道:[小妖怪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告诉他我只是个普通蛇族。而且他虽然只是个刚踏入人类社会的小崽子,却已经有了正式工作,经济能够独立了。我收养他不合适。]
这段发出去,应峤又收获了好友们齐刷刷的一排问号。
[开明:所以你家崽到底多大?]
[泰逢:已经在人类社会上班的幼崽?]
[陆吾:@应峤你确定这还是个小崽子?]
应峤眉间的皱痕又深了些,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上古大妖,小妖怪在他面前可不就是个小崽子么?
[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小崽子。人类年纪才二十出头,不是小崽子是什么?]
[泰逢:我懂了。]
[陆吾:我也懂了。]
[开明:???你们懂什么了?]
陆吾冷笑一声,飞快打字:[你见过二十多岁已经上班的幼崽吗?我看他不像是养崽,倒是在养老婆/呵呵]
[开明:????]
[开明:……仔细想想好像也有点道理。]
[开明:@应峤你到底在养崽还是养老婆?先说好,养老婆我们现在可不给红包。]
应峤看着越说越离谱的聊天记录,龙尾用力拍打了一下沙发,他就说这些人里没有一个靠谱的!
他只是想改善小妖怪的生活环境,让他过得更好些。这完全是出于年长者对幼崽的关爱,怎么就成了养老婆了?
这些人的思想实在太龌龊!
应峤气得龙尾都变出来了,暴躁地在沙发上拍来拍去,要是开明几人在他面前,他绝对要跟他们打一架,叫他们再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将手机狠狠扔到一边,应峤将龙尾收回去,在客厅里烦躁地踱来踱去。
偏偏这时微信提示音又响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将扔远的手机捡了回来。
[陈画:错亿.jpg]
[陈画:@开明@泰逢@陆吾你们怎么能把老板想的这么龌龊?!]
[陈画:@应峤老板我没抢到红包/大哭]
陈画在群里一连@了三条,应峤抿了抿唇,看在他说了句人话的份上,又发了一个红包。
陈画手快抢了,笑嘻嘻地发道:[谢谢老板!要给小妖怪塞钱还不简单?你不是要接任务吗,以后每次任务都带上他呗。奖金还不是你说给多少就给多少。]
[开明:卧槽!还有这种操作?@应峤做任务请务必带上我谢谢,奖金分我一半就行。]
[泰逢:@应峤你说的小妖怪是局里的?办公室恋情我们现在不提倡了啊。]
[陆吾:@泰逢看看你家那口子,你怎么好意思说不提倡办公室恋情的?双标狗:)]
应峤盯着陈画发的那段话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果然还是陈画靠得住,是个能办成事的人。
他嗤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在群里开了嘲讽:[@陈画给你私包。@开明@泰逢@陆吾我养你们这些年有何用?就会说废话。]
发完之后便毫不留情地解散了群。
陈画给他发了私聊过来:[谢谢老板!还有最新情报,逊阳湖附近有年轻男人失踪,有人说在湖中看到了美人鱼。这个案子还没人接,需要我帮你接下来吗?]
应峤满意地给他转了一笔奖金过去。简洁道:[接。]
等他退出和陈画的聊天界面,就发现自己又被拉进了另外一个群,这次的群是泰逢拉的,陈画正在群里晒应峤发给他的私包,其他人在下面刷柠檬并艾特应峤。
应峤发了个微笑表情,然后屏蔽了群聊。
***
隔天就是周六,一早上,姜婪便用贵叔送来的食材,给弟弟们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饭。
他准备吃完早饭后,带着椒图四处走走,熟悉一下人类社会。
椒图和狻猊不同,狻猊是因为某些原因退回了幼崽期,无法变回人形。但椒图却是可以自由转化人形与原形的。只是他胆子小,又极少离开大海,所以需要人形的时候不多,他更喜欢保持原形安静地待着。
此时他就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水族箱里。
水族箱被贵叔送了过来,被妥善摆放在阳台一角,那里采光好,有太阳时,椒图可以惬意地晒晒太阳,给螺壳杀杀菌,顺便欣赏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光芒的宝石。
姜婪过来叫他吃饭时,就见他整条龙从螺壳里钻出来,美滋滋地盘在螺壳顶端晒太阳,下巴下面枕着一颗璀璨的黄宝石,白玉般的尾巴尖尖自然地垂落在水里,正轻轻晃动。
姜婪趴在水族箱上方,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九九,吃早饭了。吃完了带你们去公园走走。”
椒图就睁开眼睛,用脑袋回蹭了他的指腹一下,又迟疑道:“出去?”
姜婪“嗯”了一声,眼神柔和地看着他,指着底下不远处的一片湖泊道:“就是那片湖,不远,人也不会很多,你要是喜欢,还可以在湖里玩一会儿。”
椒图歪着脑袋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细声说:“好。”
其实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是不太愿意去人多的地方的。但想到是和五哥和八哥一起去,他胆子就大了些,心里也有了小小的期待。
“那现在先吃早饭。”姜婪笑着一条浴巾和一套衣服放在水族箱旁边。
衣服也是贵叔准备的,兄弟两人的衣服都是一样的款式,只是尺码不一样。
化成人形的椒图,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相貌跟姜婪有些像,都是一样的双眼皮,狗狗眼。只是脸颊更圆润一些,身高也比姜婪矮了一个头,头发有点自然卷,皮肤是奶白色,看起来肉感很足。
再换上和姜婪同款的休闲装,就是谁也不会认错的亲兄弟。
姜婪揉了揉他蓬松的卷发,递给他一把勺子:“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椒图有些生疏地握着勺子,看见边上蹲着的狻猊,又小声叫他:“八哥。”
“乖。”狻猊似模似样地踱着步子过来,本来想抬爪摸摸他的头,展示一下兄长风范,结果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摸不到弟弟的头,只能转而拍了拍他的手臂,仰着下巴端起哥哥的威严道:“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夹。”
狻猊原形不方便用筷子,但是勺子和叉子他用得可熟练了!
椒图用勺子舀了一勺饭:“嗯。”
……
吃完早饭,姜婪背上零食和水,椒图抱上狻猊,兄弟三人一起出门。
他们目的地是不远处的青阳湖公园。
园如其名,青阳湖公园自然是环绕着青阳湖的,公园以青阳湖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延伸,种植了大片花草树木,还建有不少休闲娱乐场地。
每逢周末时,附近小区不少居民都会带着孩子到公园来游玩。不过因为公园面积足够大,因此并不会显得拥挤。
姜婪之前就带着狻猊来过公园,因此这次也算是熟门熟路。
因为椒图怕生,他就特意带着弟弟往公园深处走了一些,避开人群多的地方,专门走人少的湖边小路。
春末夏初的时节,正适合游园。岸边垂柳依依,湖中荷叶亭亭。微风轻轻吹过,还能闻到草木清香。
这是和大海截然不同的景致。
椒图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样的景色,一时看得目不暇接。他被姜婪捎着,像个好奇的孩童,一会看湖中含苞待放的荷花,一会又看浅水处聚集的锦鲤。姜婪特意带了鱼食,见状分了他一把,叫他试着喂鱼。
一把鱼食扔下去,更多锦鲤聚集过来,挨挨挤挤地聚在岸边,摇头摆尾地乞食。
椒图蹲下身,慢吞吞地撒鱼食。狻猊就蹲在他边上,目光炯炯地盯着肥硕的锦鲤,试图用爪子去捞鱼。
姜婪趴在栏杆边笑看着他们。
椒图喂完了鱼食,下意识回头看姜婪,圆圆的黑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
姜婪说:“你看,人类社会其实也不错。”
椒图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他的笑容又灿烂许多。
“再往前走,那边有空地,我们可以在那里野餐放风筝。”
姜婪带着弟弟往公园更深处走,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方之后,将野餐布拿出来铺好,带来水果零食和饮料都依次摆放在野餐布上。
今天天气晴朗有微风,是适合放风筝的天气。他还特意买了个蝴蝶风筝带过来。
将风筝整理好后,兄弟三个正好在草地上放风筝。
姜婪在后面举着风筝,椒图拿着风筝转轴往前跑,狻猊在边上跟着他一起奔跑,兄弟两个眼睛都紧紧盯着晃晃悠悠飞起来的风筝。
等风筝成功飞上天后,狻猊就蹲在椒图肩膀上,指挥他松线,让风筝飞得更高一些。
椒图第一次放风筝,兴奋地不得了,在狻猊的指挥下一会儿松线一会儿收线,蝴蝶风筝很快就飞了老高,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红点。
姜婪就在不远处看他们玩耍,见状提醒道:“别放太高了,小心线断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椒图“啊”了一声,然后呆呆地望向他,举着空空的线轴说:“线断了。”
飞得老高的风筝晃晃悠悠的往下掉,往湖边方向落去,椒图着急道:“我去捡回来。”
说完就带着狻猊往湖边跑去,姜婪看着兄弟俩跑远的背影,无奈喊道:“别跑远了。”
那头椒图已经带着狻猊跑出了老远。
还好风筝落得不快,也没被吹进湖里。椒图追到了湖边,风筝正好挂在九孔桥边的一棵柳树上。
“我去取。”狻猊从他肩膀上借力跳到树上去摘风筝,椒图则等在树下。
背后的湖水荡起轻轻的涟漪,一阵阵清幽的香气随着风送到鼻端。椒图皱了皱鼻子,不太喜欢这股香味。
这时,身后湖水中涟漪更大了一些,似是什么东西在拍打水面。
狻猊还在树上解风筝线,椒图就好奇地回头往湖面看去,就见清澈湖水中飘荡着如海草般的黑色长发。他站着的地方刚好在九孔拱桥边,黑色长发从拱桥下一点点飘荡出来,随后便是一张艳丽的美人脸。
女人的肤色极白,比刷了白漆的九孔桥还要冷上三分。长眉斜挑,眼尾染红,唯有一双眼睛是纯粹的黑,没有眼白。
她就这么漂浮在水中,漆黑的眼望着桥上的椒图,殷红的唇勾出三分笑模样。
鼻端的香气又更浓了一些,椒图眼睛一眨不眨,满是好奇地看着湖中的女人。
湖中女人跟他对视了片刻,忽而敛了笑,左半边脸渐渐开始腐烂。此时她一半脸完好,一半脸却只剩下腐烂骨肉。她定定地看着椒图,纯黑眼眸显露出几分恶毒,一个转身潜入了湖底。长发和裙摆在清澈水中散成了一朵艳丽的花。
狻猊这时已经取下了风筝,冲椒图叫道:“九九?你在看什么?快来接我下来。”
椒图“哦”了一声,收回目光,到树下伸手接着他。
狻猊先将风筝扔下来,然后灵巧地跃到了他的肩膀上。椒图捡起风筝,又和狻猊一起原路返回。
姜婪见兄弟俩回来,给他们递了水:“包里还有个备用的线筒,还要玩吗?”
狻猊哼哼唧唧地瘫在他腿边,叫他给自己揉肚皮:“我不玩了。”
椒图见状也挨着姜婪坐下来,手里还抱着水壶小口地喝:“我也不玩了。”
又道:“我刚才在湖里看到个人。”
“嗯?什么人?”姜婪眉头微蹙,探寻地看着他。
椒图就把湖里的情形描绘了一番,说完又抽抽鼻子,连忙说:“就是这个香味!好难闻。”
他话音刚落,就听前方不远处的传来“噗通”一声响,像是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
姜婪神色微凛,立刻起身往湖边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那边的声音嘈杂起来,有人大声在呼救:“有人落水了!”
之后不久又是接连两声落水的声音,像是有人跳下水救人了。
姜婪加快步伐赶过去,到达时就见落水的年轻男人已经被救了起来,他双眼紧闭,救他的人正在给他做人工呼吸。‘
闻声赶来的人群围在边上,拨120的,叫人的……几乎乱成一锅粥。
好在不过十来分钟,120就赶到了,年轻男人急救过后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率先呼救的是他的女朋友,此时陪着他一起上了救护车。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姜婪身边经过时,姜婪闻到了椒图说的那股香味。
这香味并不浓烈,是一种很清幽的冷香,若有似无地在鼻端浮动,一开始很淡,当你频繁去闻时,这香味就会变浓一些。姜婪仔细嗅了一会儿,在香味中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
难怪椒图说难闻。
姜婪走到湖边,低头去看湖水。因为有人落水又被救起,岸边的湖水变得有些浑浊。
他沿着湖边来回走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椒图说的女人。
因为落水闹剧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开,姜婪没有找到线索,只能遗憾地打道回府。
兄弟三个顺着来时的路离开,走过湖边小道时,身后的湖面荡起轻微水声,姜婪若有所感回头去看,就见湖中心处,几缕黑发飘荡,随后一张极白的脸从水面升起来,没有眼白的黑眸定定地望着他们这边。
姜婪眯起眼,正要折返回去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时,湖中女人却瞬间沉入湖中消失了。
湖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女人仿佛从未出现过。
今天本来就是带弟弟出来玩的,姜婪不欲多生事端,想着后面再找时间来看看,便先带着椒图和狻猊回了家。
下午兄弟三人是在外面吃的晚饭。
姜婪带着椒图去吃了火锅。
椒图大多时候待在龙宫,吃的也都是各种各样的海鲜,口味十分清淡。姜婪怕他吃不惯辣,还特地给他点了个番茄锅。谁知道椒图尝试了一次辣锅之后,就爱上了辣锅,一边辣的眼眶鼻子红彤彤,一边还要巴巴地盯着辣锅里的肥牛卷。
姜婪给他倒了一杯冰可乐,让他解解辣再吃。
椒图咕嘟咕嘟喝完,又开始盯着锅里的肉,嘴里说:“喝完了。”
姜婪哭笑不得将烫好的肉捞上来放在他碗里。
……
吃完火锅,又逛夜市,三人玩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尽兴归家。
椒图这晚没有去水族箱睡,他变回了原形和狻猊挤在一个枕头上,狻猊身体弯成一个U形将他圈起来,兄弟两个占据了床里侧,姜婪则睡在外侧。
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兄弟三个几乎都是沾床就睡了。
……
半夜时,银白月光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钻进来,落在米白的木质地板上,昏暗的卧室里响起很轻的水声,一阵接着一阵,像是涟漪荡开的声音。
若有似无的冷香在鼻端浮动。
姜婪整个人仿佛沉在水下,周身是阴冷的湿意,偶有发丝划过皮肤,激起些微的痒……
他猛地睁开眼,卧室里却静悄悄的,没有水声,也没有萦绕的冷香。
什么也没有。
唯有银白月光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