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尨绷紧身体摇摇头。
摇完又觉得不对，赶紧点点头。
旁边驾驶座上坐着的师傅也震惊了，原本笑看着两人的目光呆滞半晌，赶紧打火掉头，目不转睛地按着费煜叫代驾时定的目的地行驶。
他开车时，旁边两位客人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整个车厢里都蔓延着浓浓的尴尬。
洛尨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平了，费煜歪头靠在车座后背上，撑起右胳膊托着下颌，挑眉盯着腿上人的侧脸。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洛尨不到三分之一的侧脸，车窗外交错的光影从窗外照射进来，投映在洛尨脸上，明暗交错时带起精致的轮廓弧度，竟然有种稚嫩羸弱的美。
费煜一贯以为自己喜欢的还是那种阳刚帅气的出挑青年，但看着洛尨的这一刻，不得不承认落萌这个编剧的长相和身形，确实比别人好看。而且他身上还有种莫名的气质，总能让他忍不住平静下来……甚至都不用抽烟来放松心情。
两人之间刚刚还略显紧绷的氛围，就这么渐渐平和下来，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洛尨还是感觉到了，不自觉松了口气。可身体还是条件放射性的紧张，僵硬的肌肉完全放松不下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代驾师傅忽然开腔：“小朋友，你再坐高一点吧。”
坐高？他还能怎么坐高点？他已经坐到费煜腿上了啊。
落萌一愣，转头看向师傅，就听见男人哈哈一笑：“我意思是说，前面路口有摄像头，被拍到副驾驶有两人，会扣分，所以尽量挡住后面的先生。”
“……”原来是这样啊。
洛尨动动腰部坐直了身体，努力挺直身体，想要挡住后面的费煜。然后忽然就听到费煜一声闷哼。
那声音开头急促尾音慢慢拉长，像是有层香粉扑在脸上，就算看不到费煜那张脸，洛尨也觉得性感的要命，耳朵尖都泛红了。
紧接着就被人卡着腰部向上掂了掂，按在了男人的鼠蹊部。
结果因为多了层肉垫的原因，洛尨坐下来的高度原本就比正常人高，又被费煜向上抬起，一下就撞上了头顶的车篷。
眩晕的感觉混杂着头皮撞伤的刺痛、和刚才喝醉酒后原本的熏熏醉意，搅合在一起，让他眼前发昏。紧接着鼻头一酸，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洛尨忍不住倒吸口冷气，捂着脑袋在费煜怀里动了动。但下一秒就感觉屁股后面被什么东西抵着，瞬间不动了。
洛尨：“！”
他睁大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车经过了十字路口，一直等到车已经离开十字路口大概有几百米了，都没有放松身体。
……当然，也不敢回头。
大概是旁边的开车师傅都感觉出来了洛尨的紧张，笑了两声就让洛尨放松身体。他没转头看洛尨，自然也看不见洛尨泛红的鼻尖和脸颊，只是凭着感觉开口道：“没事，红绿灯已经过去了，不用紧张。”
但洛尨笑不出来，他现在后背都冒着凉意，但身后人揽在他腰上的手又热得滚烫，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而开车师傅的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只手搭上了自己头顶。然后按着他向后倒去。
洛尨顺着费煜的力道躺在他怀里，费煜的手一下一下揉着他被撞到的头顶。呼吸的热气擦过洛尨的耳朵吹拂在他脸上，愈发让洛尨起了一身颤栗。
洛尨头枕在费煜肩头，头顶上感受着对方炙热的掌心，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感到身后的人，抬手自上而下抚了下他的后背。
洛尨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想法瞬间卡壳，僵直着说不出话。
两只耳朵只能听到身后人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车师傅忽然说了句：“到了。”
那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却听地洛尨猛地一个激灵。“噌”的一下坐直身体，然后——
“咚”得一声又撞上了车篷。
“唔！”这回洛尨是真哭了，两眼清泪顺着脸庞往下落，自己撞车篷远比费煜抬他时撞的狠得多，疼的他脑袋都直不起来，哭着捂住头。
旁边的开车师傅第一回 见到男人撞个头就哭，惊讶地瞥了眼洛尨，脸上的笑也收了，半嫌弃半无语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倏地感受到一股凌厉的视线。
师傅连忙抬头，结果正对上费煜的目光。那阴森冷漠的神色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的鄙弃荡然无存。自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慌乱地招招手。
然后就听到面前顾客语气森然开口道：“线上付吧。”
“哦哦，”师傅连连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好的好的。”
他关上门，赶紧小跑着掀开后备箱的车盖，骑车就溜，一秒都不耽误。
洛尨从头顶的疼痛中回过神，就发现驾驶座空了。
他刚才只听到两人迷迷糊糊说了什么，但是光顾着疼了没听清，这时候看到没人，就直接开问：“……师傅人呢？”
却听费煜开口另道：“不从我身上下去么？”
洛尨反应过来两人的坐姿，瞬间脸红下了车。
但他下车之后转头还是没看到代驾师傅，于是开口接着道：“唔，师傅走了么？”
费煜跟着他下车，淡淡应了一声，听起来没有任何波动。他低头瞥了洛尨一眼，就绕过车头走到驾驶位，伸手拉开车门。
可下一秒就听到了洛尨的声音：“你怎么让师傅走了啊……”
费煜挑眉，看着哭包红红的鼻头。小哭包眼眶红红鼻尖红红，整个人像是颗熟透了的苹果，费煜拉车门的手停了下来，抬起两只手臂，架在了车顶上。然后依着车门，头枕着胳膊，漫不经心地看着洛尨开口说：“我自己回去，不需要代驾。”
洛尨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嘴巴开合半天，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不能……酒驾。”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除了风声，就是一片寂静，洛尨的呐呐言语车前的费煜停地一清二楚。
而洛尨说着，伸手掏出手机，想要给费煜叫代驾，结果打开软件搜了搜，半天都没找到有人接单。
洛尨感觉惊讶：“怎么可能没人接单？！”他在现实生活中时，叫单可是立马就有人接了。
费煜看着他的动作，倒是对这个早就在预料之中。
洛尨的小区是高档社区，周围都是商场和公司大厦，一到晚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代驾平时都不会朝这里来，自然是约不上人。
于是费煜重新站直了身体，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但还没来得及打火发动，就听到副驾驶位的车窗被人敲响，费煜放下车窗，就看到洛尨俯下身子探头把脑袋伸进车里，睁大眼睛望着他，声音轻地像是鸿毛拂过水面：“费煜，你要不要今晚住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