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近十二点。
连续做了好一会儿的卷子, 眼睛酸涩到不行。
沈愈打了个漫长的哈欠, 视线瞥向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春晚，刚刚放了一会儿觉得太吵了, 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 就直接把音量调到了最小。
这会儿画面上, 主持人正说着什么，沈愈把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擦掉，把音量调大。
倒计时之前的最后一个节目。
马上要新年了。
老的小区隔音效果不太好。
掺杂在主持人声音里的,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楼下或者楼上的小孩儿吵闹的声音。
沈愈拿着手机, 盯着右上角的时间慢慢过去。
新年啊。
也不知道霍锐这会儿是不是在忙。
能和家人过年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
他记得父亲还在的时候, 一家人会聚在一起，父亲会做满满一桌子的菜, 会告诉他, 外公外婆都在天上看着他们呀。
可父亲生病后, 就没有大饭吃了。
文倩觉得太麻烦, 又脏又累, 不愿意做。
吃的是最简单的面条。
但是那个时候也会觉得很幸福。
这些记忆应该都很模糊了，但是他想起来的时候, 还是会觉得心里酸涩。
沈愈叹了口气, 然后退出了视频界面，切换到什么霍锐的聊天界面上。
删删减减。
新年快乐, 男朋友。
男朋友，我是不是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
沈愈抓了抓头发，克制住自己想要直接打电话过去的冲动。
小群里, 消息刷的飞快。
[宋扬：【图片】斗地主能手]
沈愈点开图片一看。
桌面上一堆钱。
[sssr：你在和长辈斗地主？]
[宋扬：是啊，他们非得问我，考试考得怎么样，听说你每次都是倒数第一，怎么不知道努力努力巴拉巴拉一大堆，唉好烦，学霸的烦恼]
[陆疏行：同桌你出来啦！]
[陆疏行：【红包】]
[陆疏行：@宋扬？求求你闭嘴]
[宋扬：咋了啊，这不是每年必备吗，我说我今年考的特别好，他们就非说我抄的，我们学校监考那么严，我从哪里抄啊]
[宋扬：我就问我表哥女朋友找到了吗]
[戚荣：……]
[宋扬：他们就教训的更起劲了，唉，说高中生不该管这么多，本来我不想和他们斗地主的，他们非得逼我]
消息刷的太快。
沈愈隔了一会儿才看到红包，也没有别人领。
他想了一会儿，领取了。
[陆疏行：新年快乐啊同桌！]
[戚荣：【红包】]
[戚荣：同桌压岁钱！]
[宋扬：【红包】压岁钱！]
沈愈盯着手机屏幕，突然不知道回复些什么。
他一一收了。
[sssr：【红包】]
[sssr：大家新年快乐，压岁钱]
[陆疏行：老大呢？]
[sssr：在忙吧]
[陆疏行：不应该啊？这还没开始拜年呢，家里就霍叔叔和舒阿姨吧？]
[陆疏行：@戚荣，明天几点去老大家啊？我妈非要大早上七八点，妈的大年初一，我服了]
[戚荣：我妈估计和阿姨商量过了]
[宋扬：明天我家也有亲戚，等我空下来就能来找沈同学玩了！]
沈愈笑了笑。
可以两个字还没发出去，一直没有冒泡的霍锐突然发了条消息。
[霍锐：下楼]
[陆疏行：啊老大？下什么楼？我在一楼啊，我妈还在旁边看春晚，说不看就打断我的腿，还不如去做作业呢]
[戚荣：……你闭嘴吧]
沈愈切出去，果然看见霍锐给他发的私聊。
刚刚群消息刷的太密，根本没有注意到私聊的声音提示。
沈愈直接拿了钥匙就下楼。
楼底有防盗门，晚上的时候门是不开的，霍锐也上不来。
到了楼下，沈愈才发觉，自己穿的拖鞋、睡衣，除了钥匙，其他什么都没有带。
手机也被放在了书桌上。
他气喘吁吁地开了防盗门。
楼道里空气不流通，倒没有觉得多冷，但是一开门，冷风就灌了进来。
和冷风一同出现的，还有穿着红毛衣的霍锐。
霍锐估计是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头发被吹得凌乱，楼下的灯开着，昏黄，照在他被冻得有些泛红的脸上，一只手拿着手机，本来是低头不耐烦地刷着，听到开门的声音，立马偏过头。
好在外面的雪停了，他只是鞋子踩湿了。
沈愈低头看过去。
少年好像成了黑夜下的光。
身上笼罩着一层暖光。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接。
沈愈的眼眶有些发酸，他气息还没调整过来，一只手撑着防盗门，不让门关上去，另一只手撑着腰间，舔了下因为跑得太快而干涩的唇。
说话断断续续：“你，你怎么来了？”
不仅来了，手里还提了个袋子。
沈愈没办法从霍锐的脸上挪开视线。
似乎是因为他下来了，霍锐神色里的不耐烦少了许多，甚至有一瞬间，沈愈觉得他笑了笑。
沈愈踩在楼梯上。
霍锐仰起头，半抬起眉眼，眼神好像在描绘眼前人的面庞，隔了一会儿才道：“省得你一个人过年。”
“你再慢一点，不回我消息，马上就过十二点。”
霍锐说完，嗤笑了一声。
沈愈有些理亏，往上站了两个台阶，伸手把人拽了进来：“外面冷，你怎么外套都不穿？”
霍锐冷着脸，视线却一直没有挪开：“忘了。”
出来的时候没想起来要穿外套。
说罢，他也不等沈愈开口絮絮叨叨指责，从袋子里拿了毛衣，仰头扫了眼沈愈睡衣的领口，大片的皮肤露在外面，经过刚刚冷风的洗礼，这会儿已经红了一片。
他眯了眯眼，然后不由分说把毛衣往沈愈头上套去。
沈愈：“……你等下，我自己穿。”
霍锐连前后都不带看的。
他脑袋都被闷在了毛衣里，什么也看不见。
这回霍锐倒是听他的了，嗯了一声，任由他自己穿毛衣。
两件毛衣确实是情侣款。
很简单的款式，没有什么图案，不过沈愈的那件是黑色边边，而霍锐的那件是白色边边。
毛衣穿上，沈愈就觉得暖和了许多。
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外面就响起了一声钟响。
绵长，悠远。
新年到了。
远处有烟花在半空中绽放。
转瞬即逝。
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沈愈低头，单手拉着霍锐，笑着道：“男朋友，新年快乐。”
霍锐抬头，盯着他眼底自己的身影，轻笑了一声：“知道了，新年快乐。”
他这一趟，来的不晚。
确实一点也不晚。
沈愈说完，便伸手，上半身顺势往下倾斜，双手搂住了霍锐的脖子，脑袋蹭到他的耳边，发出一声喟叹：“真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霍锐的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味道，估计是已经洗过澡了。
两人的身上都不暖和，尤其是霍锐，脖颈处冰的很，没有什么温度，沈愈的脸颊在颈侧蹭了又蹭，才好不容易回了点温度。
防止他摔下去，霍锐单手揽住了他的腰。
偏过头，亲了亲沈愈发红的耳朵。
耳朵是亲不得的地方。
霍锐一碰，沈愈刚刚的黏糊劲儿立马就萎了下来，上半身僵硬地挂在霍锐身上，不敢动弹了。
他听见霍锐在他耳边轻嗤了一声，随后是霍锐的手估计在袋子里拿什么东西，在他身后碰撞了一会儿，然后袋子掉落在地上。
沈愈缓了一会儿，想回头。
被霍锐又摁了回去。
然后就是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了他手上。
一个很大的红包。
沈愈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红包。
而且还特别厚。
他迟疑了一会儿：“……你包的？”
霍锐又亲了亲他的耳朵。
沈愈只能往旁边躲，但是有只手在他的脑袋左侧固定着他，不让他动弹。
“我是这种人？”
沈愈沉默了一会儿。
确实，霍锐会做的，大概是，微信直接转账。
隔了两秒，霍锐有些嫌弃道：“我阿姨包的。”
“说给儿子男朋友的压岁钱。”
说到最后，霍锐语气里都带了笑意。
估计是怕他不好意思，舒惠说的很隐晦。
没有直说是给他男朋友的，就说是给那个小孩儿的压岁钱，看别人家的都给。
霍锐还是懂了。
沈愈：“……”
天呐。
沈愈磕磕绊绊：“那。那怎么这么厚。”
这里少说也得有一万了。
霍锐垂下眼，偏过视线，落到沈愈的后颈处。
那片皮肤褪去了红，又染上了红。
“多？”霍锐吻了吻沈愈颈侧的皮肤：“本来想给卡。”
沈愈默了一会儿。
“……替我谢谢阿姨。”
还好，没有给卡。
像霍家那种，估计给卡就不止这么点钱了。
霍锐笑了声：“家里就这么点现金。”
沈愈哦了一声，缩了下脖子，一只手紧紧攥着红包就怕掉了：“你别亲这里了。”
耳垂是重感区域，脖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霍锐亲的虽然很轻，但是他的感受却过分敏感了。
他话音落，细细碎碎的亲吻又落了下来。
两人平时的接触仅限于接吻。
霍锐很少会触碰他别的地方，年轻气盛，难免会抑制不住，所以两个人平时都克制的很。
偶尔刹不住了，也会各自隔开，冷静。
但是今晚，霍锐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很喜欢他那片皮肤。
沈愈忍了一会儿，用了力气把人推开。
眼底已经含了隐隐的红。
“这还是楼道里。”沈愈摸了摸自己的颈侧。
太羞耻了吧。
还好是大半夜的，没有人过来。
霍锐抬着眼皮舔了下唇角没说话。
沈愈沉默了一会儿，叹气，然后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霍锐没有动。
沈愈便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他平时很少会主动。
大多数时候都是霍锐引导，他负责回应。
楼外，烟火已经停了下来。
不知道楼上是哪家，开了下门，然后又关上了。
好在他们这个角度，没有人看得见。
楼道里的感应灯关了。
呼吸缱绻。
只不过很快，沈愈的唇就被轻咬了一下，然后便是被迫主动变为了被动。
风还是很大，从门口吹进来。
两个人的身上却逐渐温热。
“我不来，你不准备和我跨年了是吗？”两人抵着额头，沈愈站不住脚，被霍锐托着腰勉强站着，上半身几乎都是靠着霍锐在支撑。
霍锐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委屈。
沈愈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
“没有……我只是怕打扰你和霍叔叔他们过年。”
是实话。
他也很想和霍锐一起跨年。
但是霍锐有他的家人。
沈愈往下走了一个台阶，刚刚一直低头，脖子都有些酸了。
霍锐没应声，只是把防盗门给关上了，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沈愈的手上楼。
沈愈抿了抿唇。
他只是考虑的有点多。
果然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还是没办法当一个纯粹的少年。
他会担心霍锐的家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不懂事而不喜欢自己。
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打扰到他们一家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刚刚还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低迷了起来。
到门口的时候，霍锐脚步停了下来。
沈愈牵着他的手，没有放开，钥匙插进了门锁里。
霍锐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沈愈的动作，道：“不会。”
钥匙转动。
霍锐哼笑：“我爸想让你去家里过年。”
门咔哒一声开了。
沈愈庆幸门开了。
不然可能他连开门的力气都没了。
去霍锐家里过年？
沈愈：“……等毕业了，可以吗？……哥。”
他语气有点弱。
沈愈的耳朵已经再次红了。
霍锐嗯了一声，跟着他进门。
屋子里和他之前来的那天一样。
什么年味儿都没有，这人估计晚饭也都随便糊弄过去了。
年三十的晚上，外卖也都关了门。
沈愈关了门，看霍锐径直走向厨房，想起来自己晚上吃的泡面，他还骗霍锐说自己包了饺子，还以为自个儿瞒的□□无缝。
但是泡面味儿哪能这么容易散去。
霍锐一进厨房就闻到了。
急匆匆进来想要毁尸灭迹的沈愈对上霍锐黑了的脸色。
“饺子？”
沈愈：“……你晚上要睡我这里吗哥？”
“我去铺床，哥你要哪件睡衣？”
沈愈脚步停在了厨房外面，差点撞到门上，硬生生停住了，试图转移话题。
霍锐扫了眼冰箱，没有回答。
沈愈抓了抓本来就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妥协：“我自己再弄点吃的吧，你去洗个澡？你身上太冷了。”
霍锐终于舍得回头看他一眼：“不了，得回去，司机在小区外面。”
“等你吃完走。”
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陪沈愈跨个年。
明天家里要来人，他得早起，留在这儿估计也起不来。
也可能今晚都睡不着。
沈愈应了一声：“你要不要吃点？冰箱里有速冻饺子，我煮点吧。”
内心叹气。
霍锐生气的时候，真的板脸是很恐怖的。
不像以前吃醋的时候脸黑。
明显就是不一样的神情。
霍锐嗯了一声，也没有拒绝。
沈愈松了口气。
霍锐这样，就代表也没有很生气。
他去煮饺子，霍锐隔了一会儿，也进了厨房，就在那儿盯着他。
沈愈回头：“你出去等一会儿就好了。”
霍锐这身气质不太适合厨房。
霍锐还是盯着他。
隔了一会儿道：“想和我回家过年，就直说。”
“非得搞这些事情，让我心疼就开心了？”
虽然说出来的话是嘲讽。
但是沈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我就是晚上写作业写太累了，懒得煮了，没有下次了。”
经常吃泡面对身体不好，沈愈自己也知道。
他伸手，覆到了霍锐心口的位置：“那我揉一下？”
沈愈抬眼，试探性问：“或者，吹一下，就不疼了？”
说罢，还真的凑上去吹了吹。
霍锐僵直了。
任由着沈愈做完这俩动作，黑着脸，出了厨房。
两个多小时后。
正在客厅捣鼓包子的霍至乔打着哈欠，看见儿子黑着脸从外面回来。
“回来了？”
霍锐脚步一顿，视线落到乱七八糟的桌子上。
沉默了一会儿：“爸。”
霍至乔绷着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就听到儿子继续道：“你在哪里学的厨艺？”
霍至乔：“跟你舒阿姨学的，怎么？”
霍锐哦了一声：“没事，我准备报个厨艺班，绕开你报名的那个。”
霍至乔：“……？”
什么意思啊这是？？？
……
新年过去的很快。
这段时间，沈愈跟陆疏行他们一块出去吃了个饭。
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窝在家里写作业，霍锐偶尔也会过来辅导他，或者是视频辅导。
一个新年过去，寒假就结束了。
过了正月十五，学生们就开始陆陆续续返校。
回学校还得把之前的被子晒了，寝室里通风。
比起去年，新的一年，班里的学习气氛就更加浓重了。
开学的第一天，基本都在埋头苦读，楼上的高三比他们开学的早，下课基本都是听不到有人出来放风的声音。
开学第二天，就进行了分班考试。
分班考试只考语数外三门科目，题目相对来说比平时的月考简单，而且很多题目都是做过的。
绝大多数题目，沈愈印象很深刻。
大题目是霍锐给他讲解过几次的。
选择题有他做错过后来又重新做的，语文的文言文是语文老师放假之前布置的，英语作文也是老师之前给他们讲过的一道题目。
分班考试，考的不仅仅是学习成绩，还有学习态度。
这次考试没有分考场，都是在自己的班级进行，按照原来的座位，全部靠大家的自觉性。
监考老师是打散了的，还有高一的老师。
没有人作弊。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有不少同学已经哭了起来。
虽然不是毕业，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次分别。
尽管还是在同一所学校，可能只是隔壁班级，可能下课去厕所都会经过各自的窗前，但是肯定远没有在同一个教室学习的时候来的亲密。
因为是分班考试，几乎是考一门就出一门成绩，到了晚上晚自习，三门的总成绩排名就出来了。
张建清拿着成绩单进教室的时候，都能明显感受到大家和平时听考试成绩时候不一样的气氛。
他是老教师了，经历过好几次这种带了半年就分别的感觉，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一种感慨。
“总成绩排名已经在我手上了，分班名单也已经在我手上了。”
“老师！你会想我们吗？”不知道谁问。
张建清笑了笑：“你们以为毕业吗？你们要是想我，就到办公室找我。”
“毕业了还能找我呢，别说分班了啊。”
“行了，那几个趴在桌上的，打起精神来！这次成绩我就不念了，分班名单贴在公告栏一会儿你们自己看，明天上午统一搬教室，明天周六也不放假。”
“还有这个学期开始，你们和高三一起，一个月只有三天放假时间，晚自习往后调整半个小时。”
下面一片怨声。
不知道是该伤感，还是该吐槽学校的无情。
张建清说完，就直接把几张分班名单往公告栏一贴，转身走人。
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你们谁敢看，谁去看啊？”有人问。
“我不敢！只要我不看，我就永远是一班的！”
“可以可以，就是这样的没错！”
宋扬抱着一摞书过来：“还好没有考物化，我觉得我能进一班。这些题目基本都做过了。”
沈愈偏过头，摇了摇头：“除非我考运特别好。”
题目虽然都会，但是比他成绩好，比他努力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霍锐看了他一眼。
“是很好。”
宋扬点了点头：“沈同学相信你自己啊，你要是不和我们在一起，我怎么帮你看着霍锐啊？”
“我听说隔壁班有个美女学霸，听他们班人说对霍锐情根深种已久，为了霍锐特别勤奋地读书……”
宋扬话还没说完，霍锐手里的书就啪地一下砸到了桌面上。
宋扬直接跳了起来。
“那什么，陆同学！等等我一起看！”
陆疏行已经冲到了公告栏。
沈愈垂着眼，眨了眨眼睛：“不是一个班级也还好，反正宿舍就在对面，本来上课就没有多少的交流……”
霍锐拿着笔，在桌面敲了敲。
公告栏前突然发出了一声“卧槽”。
是陆疏行。
沈愈抬头，就见陆疏行跟见了鬼一样冲了过来：“同桌你牛逼！一班卧槽！”
“好几个同分的啊我的天！”
“有几个考试经常在前五十的居然掉下去了！一看就知道平时不注重基础！寒假玩的太开心了！”
“妈的等等，我在回去看看，我还没看我和荣荣在不在一个班级呢。”
陆疏行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也没有等沈愈回答，又跟一阵风一样冲过去了。
沈愈愣了好一会儿。
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直到宋扬也冲了回来：“真的是一班！最后一个！沈同学好强！太强了！”
沈愈觉得自己头有点晕。
看向霍锐的时候都觉得这人不太真切了。
从倒数，到分班考试考了一班。
真的很不真实。
他在座位上呆了好一会儿，霍锐伸手，按了按他的后脑勺。
沈愈这才反应过来，也没有和霍锐说什么，直接就跑到了公告栏那边。
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一班的班级名单就在第一张最上面。
学号001霍锐。
学校046沈愈。
一共46名。
比现在多了6名学生。
“牛批啊沈愈。”
“不是兄弟，你怎么学这么快的？”
“给我一个学霸同桌，我也能飞升！”
“我带了你这么久也没见你多飞升啊？说到底就是沈愈自己努力好吧。”
见他过来，旁边几个男生开玩笑。
沈愈朝他们笑了笑：“谢谢。”
然后又跑回了座位。
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直接弯腰，圈住了霍锐的脖子：“我居然做到了！”
他这动作太突然。
连霍锐都没有想到。
好些同学都把目光投放到了两人身上。
还有人啧啧称奇羡慕：“我要是有霍锐做同桌，我也能步步高升。”
“得了吧，霍锐没有揍你就不错了。”
还夹着奇奇怪怪的对话。
“居然抱了！”
“小点声小点声，我磕到了磕到了！”
“你也小点声！”
然而当事人也听不见。
直到霍锐失笑，拍了拍沈愈的后背，沈愈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考试这种事情，可能是真的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越是简单的题目，越是竞争激烈，认真复习、对做过的题目举一反三，考试的时候认真细心，这些都是必不可缺的条件。
从这次考试的分数上来看，差距其实很小，甚至有很多同分的。
沈愈觉得，自己可能是占了平时钻研基础题的福，他主要的拿分项都是基础题目，平时做过的题目肯定会拿出来多做几遍，确保下一次遇到不会再错。
而很多考试经常名列前茅的同学，他们的重点会在后面能够和其他同学拉开分数的题目上。
这次的分班考试，原本的一班同学只留下来了五个人。
还有以前考试能进前五十的同学，甚至去了三班。
宋扬去了二班，经过上次考试一战成名，不少人还挺期待他能留在一班的。
虽然他本人口口声声道他应该可以进一班，不过他确实不怎么在乎，毕竟搁哪儿都能学习。
以前他上课不听都能学习。
陆疏行和戚荣虽然在之前努力了一番，不过基础确实差，去了理七班，也就是理科班的最后一个班级。
这两人也没有什么离别情绪，就是换了个教室，换了个老师。
老大不在，估计还自在点。
第二天上午，高二年级集体搬教室。
沈愈不用搬，就帮着陆疏行他们搬书。
七班离一班远，不像宋扬就在他们班隔壁。
只不过沈愈人还没走出教室，就被霍锐按着肩膀按回去了。
陆疏行他们哪里敢让老大给自个儿搬座位，立马跑了。
沈愈无奈。
搬完了教室，便回到了学习正轨上。
班级里绝大多数是生面孔，收拾完东西，沈愈就觉得有人在有意无意看着自己。
但是一抬头，也找不到人。
他把这奇怪的感觉给霍锐说了。
霍锐嗤笑了声：“习惯就好。”
他被人看习惯了。
这群人估计就是觉得新奇。
毕竟一群学霸里面，冒出来一个本来成绩垫底的。
沈愈自个儿压力也大的很。
现在的一班和之前不一样了。
别的学校有所谓的尖子生班级，他们学校虽然没有，但是现在的一班就相当于这种班级。
不好好努力学习，估计就是会被压在底层的。
压力很大，但沈愈不是那种遇到压力会退缩的人。
他学的比之前更认真了，绝大多数下课时间也在学习，休息最多的时候大概就是吃饭和睡觉，连睡觉之前都要背一背该背诵的诗词。
霍锐怕他身体吃不消，也不和他去吃食堂了，每天变着法地让家里的阿姨做各种各样的菜送过来。
搞得门卫都认识霍锐家司机了。
这么一个月下来，沈愈没瘦，反而胖了。
因为缺乏锻炼。
本来沈愈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事儿，他最近的心思都在学习上，哪里还有心情注意体重啊身材啊这种问题。
不过在月考前一个星期，陆疏行在小群里讲起沈愈他们班级那个美女学霸。
[陆疏行：我靠真的，这个女学霸身材真的不错，@同桌你有没有看过啊，我们班好多男的讲她]
沈愈难得看一次手机。
[sssr：谁？]
[宋扬：我之前说的那个喜欢霍哥的]
[陆疏行：不是吧真的吗？给我讲讲，我后面那兄弟说要给人送情书呢]
隔了一会儿。
“陆疏行被踢出了群聊”“宋扬被踢出了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