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双手抓着被面，只剩下上半张脸露在外面，可还是能明显看得到他的脸有些红。
是紧张的。
霍锐目睹了他这一连串动作的全过程，挑了挑眉：“平时不是挺厉害。”
他弯下腰，把刚刚被沈愈抓进被窝里的那些书和本子一本本拿出来，放到床上的小桌子上，继续不轻不淡道：“紧张？”
沈愈睁开眼，门外似乎没了动静，好像还没有进来的打算。
“紧张。”
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毕竟又不是普通的叔叔，而是男朋友的爸爸。
虽然不是正式的见家长，可也算是见家长了。
霍锐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勾着唇角半垂着眉眼，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该做什么做什么。”
“没什么怕的。”
比平时温柔了很多。
沈愈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门外，霍至乔接了个电话。
毕竟他下午霍锐联系自己的时候就临时帮霍锐联系国内知名的脑科专家去了，还要安排对方能够尽快到达闻城。
留下一大堆公事没有处理，一下午到现在不知道接了多少电话了。
陆疏行和戚荣站在他的一左一右，看到他挂了电话，陆疏行立马大声道：“老大！老大，我们回来了！”
生怕这个楼层的人听不见。
还好这个楼层没有其他病人。
霍至乔绷着神情瞥了他一眼。
霍至乔他们进来的时候，沈愈正在抄笔记，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他写的字比平时还要丑的。
霍至乔到底是个十分成功的商人，光是站在那里，气场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饶是沈愈上辈子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商人，也被他的气势震慑到。
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霍至乔第一眼并没有看沈愈，而是先看向了霍锐。
父子俩默默对视了一眼。
霍锐不说话，霍至乔也不说话。
笔都要拿不稳的沈愈：“……”
陆疏行摸了摸鼻子，想开口缓和一下这个气氛。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
霍叔叔见老大的……同桌这应该是男朋友吧？
如果霍叔叔知道了真相，肯定会比自己还要崩溃！他一定要保护好这屋里的每一个人！
还没来得及开口，霍锐就开了口：“来做什么？”
霍至乔绷着脸：“没事不能来看看？”
霍锐十分无情：“不能。”
沈愈下意识想拉扯霍锐的衣服，手伸到一半，立马缩了回来。
这会儿要是有什么亲密表现，肯定会被霍至乔看出来。
霍至乔这种人，眼光精的很。
霍至乔冷哼了一声，看向一直坐在床上的沈愈，眯了眯眼。
他并不限制儿子的恋爱自由。
现在这个社会，虽然对同性恋的包容程度不够，但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还是有过不少这种例子。
霍至乔有朋友，有朋友的孩子，也有这种倾向，但结局往往不如人意。
他们的家庭不允许，社会公众不允许。
甚至连有的人自己都不允许。
很多人只不过是和对方玩一场，甚至根本不把同性之间的感情当一回事，胡乱交朋友，到最后还是继续结婚生子。
就算是口口声声说着真爱的，也还是不堪一击。
霍至乔看过的太多，想的也多。
在此之前，他没有特意去了解过这个群体。
但是发现了儿子的这个秘密之后，他特意去找了资料来看。
从长相上来说，儿子目前的地位应该是挺稳的。
霍至乔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沈愈抓着笔，乖乖喊了声：“霍叔叔。”
霍至乔嗯了一声，瞥见霍锐冷着脸看着他，撇过脸：“医生一会过来，现在还在看白天的检查报告。”
沈愈回头看了霍锐一眼，才又看向霍至乔：“好，谢谢霍叔叔。”
气氛确实尴尬。
尴尬到陆疏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愈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这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霍至乔也是个话少的，只会站在那儿绷着脸。
沈愈这会儿才发现，霍锐应该很多都是遗传霍至乔的，比如同样的喜欢绷着脸。
霍锐这会儿也绷着脸，直勾勾地看着霍至乔。
只有霍至乔知道，儿子这会儿的眼神里还暗含着威胁。
霍至乔黑着脸：“那我就先走了。”说着可能觉得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又补充了一句：“工作还没做完。”
陆疏行率先反应过来：“霍叔叔这就走了啊！霍叔叔那我们这儿送送您啊？”
“同桌身体还没好就……”
陆疏行话音还没落，霍锐就立马道：“不用送。”
“他自己会走。”
沈愈：“……好，霍叔叔再见。”
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愈藏在被子里的脚都快在床上抠出一个洞来了。
霍至乔对沈愈和陆疏行还有戚荣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跟我出来。”
两人出去后，病房里气氛就轻松了很多。
陆疏行坐到床边，松了口气，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道：“还好霍叔叔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戚荣还在呢！
他得保护同桌和老大的关系！
沈愈脱力地往后一靠：“没有什么？”
他不知道霍至乔为什么会突然来。
但是霍锐应该还没有把他们的关系告诉霍至乔，不然霍至乔对自己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想到这儿，沈愈在心底略微苦笑。
他的记忆里，上辈子，他并没有见过霍至乔，恢复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霍锐家庭的那部分。
可能因为那不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所以只以梦的形式出现了一点点，只是为了让他去改变上辈子的结局。
他不知道霍至乔是否会同意两人在一起。
陈年一虽然对待自己的取向问题用错了方法，但是有些话他说的是对的。
像霍锐那样的家庭，要同意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会很难很难。
陆疏行摸了摸后脑勺，话锋一转，“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别看霍叔叔这么严肃，其实人很好的，从来不会骂老大，也不会打老大，唉，我们小时候还经常给我们糖吃呢。”
“特别平易近人，真的。”
戚荣：“……”
我们几个，也就陆叔叔陆阿姨经常打你好吗？
我要是你爸妈，我也恨不得打断你的腿啊。
戚荣只在心里想想。
毕竟这是同桌未来的……这应该怎么称呼来着。
陆疏行捅了捅戚荣的肚子：“是吧荣荣，霍叔叔人很好的是吧。”
戚荣笑了笑：“是的。”
沈愈失笑，“是挺平易近人的。”
他是没有面对男朋友家长的经验。
但是霍至乔刚刚的态度已经算是温和了。
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了霍锐的朋友。
陆疏行又安慰道：“安啦安啦！霍叔叔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不过这笔记是体委写的啊？”
为了缓和气氛，他转移话题：“怪不得今天上课体委那么认真，这个字和老大写的有的一拼啊。”
沈愈嗯了一声：“还是霍锐的字好看。”
戚荣：“……”感觉吃到了狗粮。
然后陆疏行虽然发现了真相，但是神经依然大条，一点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老大的字比较有力，体委的字清秀，和他长相一点也不符合啊。”
“对了，这周末体委不是要比赛么？但是他好像不去训练了啊。”
陆疏行向来比较八卦。
沈愈皱了下眉，看向陆疏行。
戚荣也点了点头：“隔壁班有个体育生还是在正常训练的。”
陆疏行又接着八卦道：“对，之前体委爸妈来过学校，我之前听人说好像是为了把体委名额撤下来这事儿。”
沈愈往前坐了点：“撤比赛名额？”
陆疏行点头，这回连戚荣都皱眉了。
宋扬有多热爱赛场，大家都看得出来，之前他说要去参加比赛的时候，眼底的光芒不是假的。
距离上次宋扬父母过来都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可是宋扬一句话都没有跟他们提过。
表面还是一天到晚嘻嘻哈哈。
沈愈抿了抿唇：“你有办法问到这个事情吗？”
陆疏行笑了笑：“那是！我是谁！人称百事通好吧！等着，我马上就去问我认识的体育生！”
霍锐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陆疏行这话，掀着眼皮看了眼坐在沈愈床边的戚荣和陆疏行。
戚荣有所察觉，立马站了起来。
陆疏行还没有察觉到，还在低头翻着手机，在找他那个广泛的人脉网，被戚荣扯了下衣服，才回头看了眼：“怎么了啊荣荣？我在找那几个体育生呢。”
沈愈抬头，视线正好和霍锐对上。
还没来得及开口，霍锐就道：“太晚了，你们可以回学校了，或者在附近开个房间，我帮你们订。”
陆疏行头也没抬：“不用了吧，里面不是有陪床吗？”
回复完两秒，他反应过来，立马跳了起来：“哎呀五星级酒店吗？行行行我要大床房！不能和荣荣一间房！”
“那老大我们就先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拉戚荣的手臂，这个时候还留着不是当电灯泡么！
他陆疏行是这种人吗？
速度快到沈愈都没有反应过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陆疏行冲着沈愈晃了晃手机。
沈愈点了点头。
霍锐黑着脸。
等两人走了，沈愈才看向霍锐，往床沿边上挪了挪。
霍锐本来站的比较远，沈愈一只手搭上他的腰侧，把人往自己这边揽了点，然后才十分舒服地搂住了对方的腰，脑袋埋在对方的腹部位置，深深吐出一口气。
霍锐黑着的脸色逐渐好转。
沈愈左右蹭了蹭额头：“太紧张了，叔叔应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霍锐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轻笑：“你想让他知道？”
沈愈没有做什么反应。
想得到家长的认可是一回事，可是以他们现在的年纪，对霍至乔这种人来说，肯定会觉得，两个人不过只是情窦初开，时间久了，感情就会慢慢淡了。
没有等到沈愈的回答，霍锐按着他的后脑勺，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五指在他的发间穿梭：“他知道。”
沈愈反应了几秒。
然后僵硬了。
他想抬起头，但是霍锐死死扣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动弹。
沈愈只能闷着声道：“知道？”
霍锐倒是没有沈愈那么紧张。
他做的那么明显，如果猜不出来，就不是霍至乔。
霍锐嗯了一声：“没事的。”
沈愈搂着霍锐腰的手臂都收紧了：“霍叔叔不反对吗？”
“我们……”
霍锐脸色黑了黑：“我们怎么了？”
“你难道还能后悔和我在一起？”
沈愈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后悔。”
怎么会后悔。
他还怕霍锐后悔呢。
霍锐轻哼了一声，“最好是。”
“如果你后悔，我就只能把你绑在身边。”
沈愈笑了起来：“不用绑，我就一直在你身边，真的。”
“我都怕你不要我。”
这种话，说出来是真的矫情。
可能谈恋爱的人都喜欢胡思乱想。
霍锐沉默了一会儿，才嗤笑：“那你想多了。”
“我都和我爸说了，如果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他可以打断我的腿。”
沈愈抓住了他后腰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楚。
“这种话就不要乱说了。”说完，觉得自己这会儿语气不太对，又缓和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为什么不是打断我的啊？”
“他是你爸爸干嘛要打自己儿子，再怎么也应该是打我这个负心汉吧。”
沈愈的话音刚落，霍锐就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他的下巴被掐住，被迫仰起头，承受了一个十分凶狠的吻。
结束后，霍锐死死地盯着他：“没有这种机会。”
“除非我不要你了，如果你不要我，我说了，就算是绑我也会把你绑在身边。”
霍锐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两个人会分手，会分开，他会不要这个人。
所以，刚刚霍至乔问他，他是不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想要玩玩，他也很肯定道，是要一辈子的。
霍至乔了解儿子。
他说是认真的，那就是认真的。
沈愈舔了舔唇边破皮渗出的血液和混杂在一起的唾液，仰着头，眼睛泛着红，哦了一声。
这个人，真的是。
他也不会不要他的啊。
没过一会儿，沈愈的病房里就来了一群医生，因为绝大多数的检查都在白天的时候做过了，那位脑科专家在询问了沈愈一些问题之后，给出的意见和之前的医生是一样的，之后最好是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因为目前看不出什么情况。
其实也就是身体很健康。
但是霍锐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作为医生，也就只能给出这种最中规中矩的建议。
等一群医生浩浩荡荡地走了一会儿，沈愈才收到陆疏行的消息。
听到消息音，帮沈愈写解题思路的霍锐偏头看了眼。
两个人躺在一张病床上，虽然是高级病房，病床却依然是单人床，对于两个大男生来说，显然是有点小了，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无视了里间的陪床。
两个人挨在一起，沈愈本来在写作业。
落下一天功课，对于本来就知识贫瘠的沈愈更加雪上加霜，不得不这会儿再努力一点了。
[陆疏行：大嫂大嫂！我问到了！]
沈愈低头看了眼消息。
沈愈：？？？
[sssr：这什么称呼]
[陆疏行：老大的对象不就是大嫂吗？性别不是问题！年龄不是差距！]
[陆疏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问到了！]
[陆疏行：之前是被撤了，但是前两天又加回去了……我那几个朋友都在吐槽，这参加个比赛跟玩似的，不过体委能力不错，大家也都不希望他退赛，也就没什么谣言乱传了]
[陆疏行：我要不要去问问体委啊？不过这事儿是不是问他不太好啊？唉，他要是有事情怎么不和我们说呢，大家都是朋友嘛，有什么困难都能帮个忙]
[陆疏行：我觉得肯定是他爸妈那边的问题，他爸妈也是业内挺出名的，之前我问过我妈，我妈还认识]
[陆疏行：回头我再问问我妈]
[sssr：。]
[陆疏行：？？大嫂你变了，你怎么和老大一样]
[sssr：闭嘴]
[陆疏行：？？？老大]
消息石沉大海。
沈愈盯着霍锐手里的手机，可怜巴巴：“我还没看完消息呢。”
霍锐黑着脸指了指沈愈面前卷子上的一道题目：“先把这道题做完。”
沈愈哦了一声，又去拉霍锐的衣服：“哥~”
霍锐黑着脸：“宋扬比赛的事情我处理过了。”
沈愈略有意外：“你早就知道了？”
霍锐嗯了一声。
沈愈往他身上靠：“那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还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霍锐冷笑。
沈愈却没有过多的在意，他没想到霍锐会去管宋扬的事情。
这个人真的是嘴硬心软。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宋扬爸妈不让他搞体育的话，他这次有你帮忙，下次呢？”
现实是种很残酷的东西。
很多人有梦想，有热爱的东西。
可是很多人没办法实现梦想，也没办法触碰自己热爱的东西。
霍锐的脸色愈发黑了。
在床上，提别的男生。
沈愈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还为了别的男生苦恼。
“他有自己的选择。”
之前他只是利用了家里的关系让宋扬重新得到了比赛机会，本身学校也并不愿意将他除名，退赛的申请上面还没有批准下来，是迫于宋扬父母的压力。
霍锐这么一帮忙，反倒是帮了学校的忙，毕竟省级比赛，要退赛，是降低了学生和学校的信誉度。
至于接下去的事情，就靠宋扬跟他爸妈自己去争取了。
只不过，霍锐并不认同宋扬为了让他爸妈同意他学体育，就故意考试考垫底这种幼稚的做法。
既欺骗了他父母，也欺骗了老师，还欺骗了他自己。
但是这些，也没必要让沈愈知道。
沈愈接着叹气：“哥，你以后想做什么？想报考什么学校？”
霍锐偏过头看了他一会儿：“之前班主任找我谈过保送名额。”
“我拒绝了。”
沈愈啊了一声。
霍锐揉了揉他的头发，神色柔和了下来：“需要参加一次竞赛。”
“哪个学校啊？”沈愈问。
如果他能保送……算了，也就脑海里想想。
霍锐让他靠到自己肩膀上：“不重要。”
“你想考哪里？”
沈愈靠在他肩膀上叹气：“还没想好，以我现在的成绩，一本都难。但是肯定得在你附近。”
霍锐嗯了一声：“想学什么都可以。你高兴就好。”
沈愈不满地踹了踹他：“你怎么像什么霸道总裁。”
霍锐脸色立马黑了下来，顺着沈愈头发的动作也停顿了：“少看点垃圾电视。”
沈愈哦了一声：“你是不是也看啊？不然怎么反应这么快？”
越想越觉得可能。
霍锐黑着脸：“不看。”
沈愈不信，凑上去盯着他的眼睛。
霍锐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喉结滚动，扣着人亲了上去。
两人黏糊了一会儿，沈愈才想起来，他刚刚不是做作业吗？
刚刚不是在说宋扬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话题就跑偏了。
因为烧退了，检查后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第二天早上，两人就赶在第一节课前回了学校。
刚进教室，就听到有人在讨论，这周五晚上，闻城有个大庙会，每隔四年举行一次。
“不是我骗你们啊，我四年前在那儿找一个大师买的玉，还真的有用，我之前不是老是做梦吗？后来戴了这玉就不做梦了。”
“别瞎吹了，估计就是你晚上打游戏打太晚了，然后正好睡眠改了过来。”
“不然我们周五晚上去看看？”
“反正就看看，也不会少什么。”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沈愈听了一会儿，放在以前他肯定是不信这些的。
可是现在，还是被说的有点心动。
而且他上辈子也没有逛过什么庙会，听说是很热闹。
霍锐倒是像是没听见一样，回到座位，把作业一样一样拿出来，顺便把宋扬的笔记本还给他。
一见两人过来，宋扬就立马凑过来：“沈同学，你身体没事吧？”
沈愈还在想庙会的事情，反应了一会儿才看向趴在霍锐桌上的宋扬，摇了摇头：“没事，你的笔记写的很好，谢谢。”
宋扬摸了摸头发：“是吧，我也觉得我写的很好！这周比完赛我就要开始努力好好学习！”
“我觉得我还是块学习的料子的！周末我也要拿到好的名次！”
沈愈笑了笑：“一定会的。”
霍锐把书往中间一推，黑着脸道：“不上课了是吗？”
当着他的面，隔着他，聊得这么开心。
宋扬立马缩了回去。
虽然霍锐人很好，但是还是架不住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