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人陆疏行倒是没这么想过,沈愈和戚荣一开始都是这么想的,毕竟霍锐常年霸占考试第一。
一直到几轮之后,平时数学一塌糊涂的宋扬勉勉强强和霍锐来了个五五分。
陆疏行和戚荣两个人抓着牌,一把都没有赢过,倒是沈愈,中间还赢了一把。
只是这两人算数算的太快,他赢的那把,还是因为拿到的牌好。
陆疏行已经爬到了皮质的座位上,半蹲着,上半身斜靠在戚荣身上,嘴里念念有词:“这不科学,体委,你来看看我这牌怎么搞?”
戚荣一边推他:“你下去,鞋子脏死了。”
跟醉鬼是讲不了道理的,陆疏行自然不听。
沈愈也半趴在桌子上,凑过去看宋扬手里的牌,宋扬已经准备摊牌了。
“你都算好了?”
“好了好了!”
“我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宋扬也喝了酒,他皮肤本身比较黑,这会儿脸红了,显得更黑了。
与此同时,霍锐也摊了牌。
沈愈坐了回去。
虽然玩二十四点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可是宋扬不可能每把运气都那么好,而且他的牌也是需要经过一番计算才能得出二十四点的,他们这会儿手边又没有笔和纸,沈愈不太信运气这个说法。
霍锐看上去倒是没所谓,这种游戏对他来说就是打发时间。
他们该吃的也已经差不多吃完了。
又继续玩了几轮,霍锐赢了最后一把:“我去结账。”
沈愈愣了一下,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收银台。
说好的他请客。
两人走了之后,陆疏行半靠在座位上嘟囔:“不是说好的同桌请客嘛?”
戚荣把桌上剩下的半个蛋糕塞进他嘴里。
幸好老大人不在。
自认为知道内幕的宋扬也闭着嘴。
不该八卦的时候决不能八卦。
他和戚荣对上了视线,看见了彼此眼里的心照不宣。
只不过,一个是误以为两人还在单相思状态,一个是知道两人的关系。
收银台。
没了陆疏行他们在,沈愈倒是轻松了点,刚刚他总是忍不住想往霍锐身上靠,但是又怕被看出来什么,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抓着霍锐的手腕:“不是说了我请客吗?”
他们前面还站了对年轻的情侣或者是小夫妻,两人说话声音不小。
女方愤怒道:“又没带卡?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零花钱你都拿去干嘛了?”
“出来吃个饭还要我付钱!”
男方还挺委屈的:“那我平时在公司吃个盒饭也要钱,工资都给你了,一个月零花钱也就几百,哪里还有多的钱吃自助。”
女方更加生气了:“合着怪我不给你零花钱是吗?你是不是又想拿钱去做什么啊?玩游戏?游戏里那么多妹子等着你是吧?”
“我不是,我这不是真的没有多余的钱吗?我没有这个意思!”
收银员一脸尴尬,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劝。
好在女方听完这话利索地掏了手机,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开美团买下优惠券,让收银员扫。
男方搂着她小声道歉:“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老婆你听我解释。”
女方愣是一句话不说,光顾着自个儿抹眼泪。
好不容易等两人付完款了,女方甩开了男方的手,男方背着她的包追了上去。
沈愈看得目瞪口呆。
霍锐半垂着眼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浅哼了声:“这么快就想让我把钱上交?”
沈愈往前跨了一步,松开抓着他的手,把单据递给收银员,点开了微信付款界面。
收银员对两人还有印象,颜值高,再加上进来的时候同行的人非得自带酒水进来。
“没有。”沈愈又偏过头小声道:“以后也不会让你上交。”
霍锐轻嗤了声,在他前面把二维码递了过去:“都想到以后了。”
沈愈干脆收回了手机,也不和他争了,抢着付钱这种戏码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幼稚。
他没有应。
等付了款,两人走回座位的时候,他才又缓缓开了口:“肯定得想以后。”
“万一以后我赚不到钱,还得靠你养。”
他说完,从刚刚开始就黑着脸的霍锐终于如愿地勾了勾唇角。
沈愈抬起眼看了他一会儿,也笑了。
回去的时候,几个人在餐厅门口分手。
宋扬一个人抱着一提半的酒,他们在餐厅买的酒就喝了几罐,陆疏行还吵着要抱回宿舍,被霍锐看了一眼,立马噤声。
沈愈一行人回宿舍,因为吃的实在有点饱,他们决定走一段路再去坐车。
餐厅离学校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出来之后,陆疏行的酒后劲仿佛被释放了,一路上不是唱歌就是抱着戚荣要撒尿。
隔了一会儿,又蹭到霍锐身边:“老大,要抱抱。”
沈愈:……
顶着霍锐要杀、人的眼神,戚荣把人拖着走了很远。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们这顿饭吃的也挺久的,这会儿已经过了八点,外面起了小风,沈愈抓着外套,打了个喷嚏。
餐厅里开了空调,再加上吃东西,闷热的很,一出来,这个温差就有点让人难受。
因为是周末,街上人多得很。
这条街是商业街,一部分全是餐厅的街过去,就都是服装店,灯火开的通亮,不少小情侣在街上手牵着手,克制而又放肆。
霍锐的脚步半顿。
右手拉过沈愈的左臂,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两人的肩膀靠在了一起,遮挡住了一点晚风。
沈愈吸了吸鼻子:“你还记得下午我问你的那道数学题吗?我好像想起来一个新的解题思路,也不知道对不对……”
霍锐的脸色黑了黑。
“不记得。”
语气十分不满了。
沈愈啊了一声,正想继续说什么,转过脸正好对上霍锐一双带着哀怨的眸子。
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好了,我不说了,我们回去再说。”
霍锐神色略有缓和。
沈愈往旁边看了看,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走在路的边缘,脚底下是路灯投下的影,两个人的影子挨得极近,脚步慢慢地往前挪着。
他的手也渐渐往旁边蹭去。
刚刚够到对方的手背,对方似乎有所感觉,往他这边看了眼,又极快地收回视线,轻嗤了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手心带着凉意。
“想牵手就直说。”霍锐道。
沈愈默了一会儿,嗯了声。
……
联考将至,班级里的学习氛围比往常更加浓烈了些,就连平时不怎么学习的几个人也都开始埋头学习了起来——俗称临时抱佛脚。
这段时间,沈愈晚上都睡得比较晚,一是每天的锻炼不能落下,二是还要学习。
他本身就是易瘦体质,这么一折腾下来,身上的肌肉虽然结实了不少,但是脸却又小了点。
看得霍锐直皱眉,但是又不能打击他学习的积极性。
毕竟,以后两人想要考到一起,还是得让沈愈自己努力学习。
他可不想大学搞什么异地恋,整天飞来飞去,麻烦的不行。
不让他努力不行,霍锐就每天陪着他一起学。
搞得605的另外两人也都被迫看起了书。
老大不玩游戏在那儿专心学习,他们也没法玩游戏。
张建清对近来班上的学习气氛十分满意,连突然出现在教室后门口的概率都提升了不少,视线常常落在霍锐的背上。
又想起自己那个跟着前妻一点也不争气的儿子,叹气。
张晨被霍锐搞了这么一遭,霍家的律师团不是盖的,管他红的白的都能给说成黑的,得在里面呆上几个月。
但是几个月以后出来,他的生活能否像现在这么如意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联考的考试项目是全科目,会考的几门也算在里面,只是算等级,不算总分,也算是对阶段性学习的一种检测,听说是学校自己临时加进去的,卷子也是临时出卷。
考试科目下来的时候,全班哀嚎。
为了准备会考,平时这几科上课都是只划重点背重点,大部分人目前的重心还在主科目上,准备到会考前再好好冲刺一番。
张建清拍着桌子:“别嚎了!听听别的嚎吗!平时让你们全部带起来非不听!”
刚说完,隔壁班也一阵哀嚎。
看来大家都一样。
张建清面露尴尬,咳了咳:“反正这次的联考主科目难度不小,其他科目难度一般,也就当一次测试了!你们给我好好考,别让我再重复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了!”
考试一共要考四天时间,前两天是主科目,后两天是会考科目。
晚自习自由复习。
周二到周五,考完试直接放假。
周二。
昨天晚上被逼着睡得早了些,沈愈起的早,去操场跑了两圈就直接回了教室,教室里人已经到了大半。
学习气氛太过浓重,上次月考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浓烈的压迫感。
沈愈有点紧张。
这种紧张导致他吃过早饭后,拉着霍锐进了厕所。
考试之前,厕所人流量大,幸好两人来的早,里面还没有人。
只是身后跟了人,沈愈直接扯着霍锐进了隔间。
跟着两人后面的人往里面看了眼,嘀咕了声:“奇怪,明明看见有两个人进来的,人呢。”
接着后面又进来了人:“哪个考场啊?”
“十号,害,每次都那个,稳得不行。”
隔间里空间小。
沈愈几乎是贴在霍锐身上,狭小的空间,带着呼吸都热了起来。
幸好他们学校的厕所阿姨每天都打扫消毒好几次,这会儿鼻尖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霍锐低下头看向男生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
指节又细又白。
冒出了个小小的茧子。
他轻啧了声,刚想开口,沈愈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小点声……”沈愈压着声音,外面都是男生们讨论的声音,话题已经从考场是几号到了考场上有没有美女了。
霍锐微抬眼皮,没有说话。
沈愈搂着他的腰,双手抓着他后腰处的衣服碾了碾,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静了一会儿,鼻腔里都是男生身上浅淡的洗衣液味道。
过了一会儿。
霍锐单手扣在他的后脑勺上,略带嘲讽:“够了?”
这么粘人,考试不就几个小时,还非得特意跑过来抱一会儿。
以后要是分开一天两天的怎么办?
沈愈摇了摇头:“别动,让我吸一吸学神之力。”
霍锐覆在对方脑后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
然后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可是沈愈还在慢慢用脑袋蹭着他宽阔的肩膀,甚至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霍锐的眼神黯了黯。
昨晚为了逼沈愈睡觉,他把人按在门板上亲了好一会儿。
他的脑海里还盘旋着沈愈当时一副受不了的神情,可惜两人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
沈愈还小。
两人沉默着抱了一会儿。
一直到沈愈的腿都快麻了,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两个高个子男生根本伸展不开,消毒水的味道也渐渐淡了下来。
他刚想松开,又被霍锐按着脑袋按了回去。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霍锐低垂着眼,轻嗤道:“好好考试。”
“有没有听见有人说话?”
“那边隔间门关着,应该有人在打电话吧?”
“快走了马上要考试了。”
外面人声响起,又渐渐远去。
在厕所隔间里,在外面还有人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隐蔽而又刺激。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吻,不带任何的情、欲,沈愈却紧张地红了脸。
霍锐抚着他的后脑勺,低笑了声。
他平时很少笑,声音要比之前哑了很多。
沈愈再一次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到考场门口的时候,毫不意外见到了陆疏行他们。
考场是根据上一次考试排名来的,沈愈那个成绩,自然只能最后一个考场。
陆疏行打着哈欠:“同桌,一会儿不会的题目,听我的,用笔转转,转到哪边就是哪个!东南西北abcd!准确率特别高!”
沈愈放笔的动作顿了顿:“你上次选择题对了几个?”
陆疏行默了一会儿:“也就……一个吧。”
杀人诛心。
沈愈笑了笑,一本正经道:“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要是两长两短,那就选b。”
陆疏行恍然:“这个我也试过!但是准确率也不高啊!等会儿我再试试……”
沈愈前排是个其他班级的,不认识,听到他们说话,也转过身来:“我觉得三长那个还挺好用的,掷骰子也行。”
“这都是靠运气啊,兄弟,不瞒你说,我进来之前摸了摸学神的桌子,我觉得这次我手气稳了!”说话的不是沈愈他们班的。
陆疏行挑眉:“不是,你偷摸我们老大的桌子?”
那人摸着鼻子:“就,经过你们班的时候顺手进去摸了下。”
“等等……”陆疏行思考了一会儿:“你摸的里面那张还是外面那张?”
沈愈眉头一跳。
那人弱弱道:“外面……”
沈愈:“……”
陆疏行嘿嘿笑了起来:“祝你好运啊兄弟!”
沈愈瞥了他一眼,心想陆疏行难怪老是挨揍,他现在也挺想揍他。
他摸了摸笔。
他刚刚抱过学神,亲过学神,考试必过,再不济,不会做的题目,考试**也能给他多对上几个。
封建迷信,要得。
没过一会儿,监考老师捧着卷子进来了,是个生面孔,脸色严肃的很。
“别想着作弊!抓到一次,立马处分!”
这教室里基本都是老熟人了。
大家都深谙规则,他们学校抓作弊抓的特别严,每个教室都有监控,平时不开,一到考试,监控必开,还有领导坐在监控后面实时观察,想搞小动作都难。
“那边那几个!哪个座位就回哪里去!别乱窜,马上开始考试,等你们什么静下来了我就发卷子!”
陆疏行他们立马回归原位。
因为上次月考缺考,沈愈的座位倒数第二个。
他往后看了眼,考试还没开始,宋扬就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第一门考的英语,考试铃声响了没多久,广播就响了起来。
第一部分听力测试。
考场里只能听见广播的声音和翻动卷子落笔的声音。
听力还没结束,耳边便传来一阵和考试的严肃不太符合的声音。
沈愈握笔的动作顿了顿。
旁边几个人已经朝着他们那边看过去了。
不算很小声的打呼声,传遍的了教室。
宋扬本人毫无知觉。
沈愈往后顶了顶桌子。
宋扬毫无反应。
监考老师忍无可忍,走到他们附近,叮嘱沈愈好好考试,然后十分熟练地拎着宋扬的耳朵:“又是你!每次都是你!别打扰别人考试!”
四周传来隐隐笑声。
宋扬刚睡下去,还是懵的。
哦了一声。
监考老师转悠了一会儿回了讲台。
还没安静一会儿,考场外面又出了动静。
不知道是哪个考场,传来一声女生的哭声和求饶:“老师!我真的没有!别收我的卷子!求求你了!”
沈愈动了动笔,觉得声音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