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
“我靠是不是要打起来了？我就说做霍锐同桌肯定没什么好事。”
“我去喊班主任啊！沈愈那个小身板肯定打不过霍锐！”
“卧槽太狠了太狠了，这大晚上月黑风高的……”
甚至已经有同学架起了手机！
大晚上楼道里的灯开的明亮，出来凑热闹的同学眼睁睁看着霍锐一脸怒气地扯着沈愈的手臂,赤、裸、裸地公开单方面欺凌,沈愈同学整个人被拽的撞到了霍锐的背上，然后两个人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
“陆疏行,你们要不要上去看看？”赖美美几个女生也被这动静吵到了,但是她们还没有男生们那么激动，如果真的有事，倒不如先找霍锐的朋友来得好。
陆疏行摸了摸鼻子，往外面看了眼,夜色很深，但是教学楼是灯火通明的。
他甩了甩手：“安了安了，没什么事情的。”
老大虽然脾气差,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好吗？这些人到底把老大看成什么人了啊。
再说了,老大和同桌关系也不差，怎么可能还单独把人拉出去欺凌,要说单独拉出去欺负还差不多。
陆疏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意思好像不太对劲。
几个起哄的男生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比之前安静了点，把手机给收起来了,毕竟现在还在上课,一会儿教导主任又来找他们班麻烦。
一直沉默的陈年一往后面口看了眼，自嘲似的笑了笑。
那天他说了那句话之后，霍锐仿佛没有听到过他说那种话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给一个，两人虽然没有联系，但是陈年一对他了解的够多，也明白，在霍锐心里，自己说的那句话等同于没说，霍锐还是把他当成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但是那样的霍锐，在面对沈愈的时候，却是鲜活的。
是他从未触及过的模样。
“好了，大家安静下来好好自习，我去跟班主任说一声。”白卉拍了拍桌子，让大家继续上晚自习。
她是班长，这事儿还是得跟班主任说一声，就算霍锐的兄弟说了，他们也不能保证真的不会出什么事情。
随着白卉出去，班级里的议论声也渐渐小了。
外面走廊里安静到不行，沈愈被霍锐拉着手臂从三楼直奔底楼。
霍锐走的快，他力气又大，饶是沈愈这个大男生几乎都是被他扯着走，下楼梯的时候还得看着脚底下，脚速还得跟上霍锐，沈愈没留神，直接撞到了霍锐的后背上。
这一下撞得不轻，沈愈的额头直接碰到了霍锐的肩膀，好在不是整张脸直接撞了上去。
霍锐倒是没有被撞疼，他肩膀硬的很。
脚步慢了下来。
霍锐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扯着沈愈的力气也小了点，只是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沈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脑袋还有些发懵。
霍锐突然把自己拽了出来，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事情，转眼就下了楼。
底楼是高一年级的教室，两人从高一年级的几个教室窗外跑了过去，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底楼最东边有一间废弃的旧教室，平时都是用来堆积不用的课桌椅的，今晚估计有人之前进去过，门也没有锁上。
霍锐单脚把门踢开，声音不算大，门框撞到墙上，发出了“哐哐”两声撞击声。
沈愈捂着额头，教室里没有开灯，窗帘全部都拉上了，弥漫着一股旧桌椅的味道，不算刺鼻。
“你怎么了？”额头有点疼，霍锐的背实在是太硬了，手臂也被他拽的生疼，沈愈估计被霍锐抓着的那一片地方应该已经红了。
他压低了说话的声音，隔壁还有教室在上课呢，一会儿被人家听见有人在废教室，肯定会引来老师的。
霍锐一声没吭，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他盯着沈愈的脸看了一会儿，转身关上了门，又把门边的窗帘拉上，遮掩住了外面的亮光，只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一点点光亮。
沈愈眨了眨眼，只能看见霍锐的一点点轮廓了。
他听见霍锐重重地吁出一口气，随后，带着凉意的手覆上了他刚刚被撞疼的额头，大拇指很轻地在额间摩挲了两下，掠过沈愈的额间的头发。
刚刚跑的急，头发都已经乱了。
明明外面很冷，沈愈却觉得自己背后出了一身的汗。
很热。
心跳也慢慢开始加速。
偏偏霍锐一句话不说，光是动作很轻地帮他揉压着额头。
沈愈迟疑了一会儿，双手抬起又放下，又抬起，最后还是凭着感官抓住了霍锐衣服的下摆。
轻轻扯了两下：“你因为卡片的事情生气了？”
他有些怀疑。
霍锐的大拇指动作停了下来，只是依然覆在他的额头上，不曾拿开，冰凉的掌心贴着略微发烫的额头，倒也舒服了许多。
他不回答，沈愈便当他默认，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那个卡片……”
他话还没说完，霍锐便放下了覆在他额头上的手，沈愈眨了眨眼，还有些不适应。
“闭嘴。”霍锐快要气疯了。
沈愈哦了一声，“可是那个卡片……”
霍锐更生气了，只是教室里太暗，沈愈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能猜测到他现在是什么模样，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你还收女生的卡片？”霍锐又补充了一句：“你都和我在一起了。”
沈愈竟然能从他气到生硬的声音里听出来一点委屈的意思。
只是沈愈愣了两秒的时间：“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他只是和霍锐说过喜欢他，霍锐也没有回应。
霍锐滞了两秒。
往前走了两步，他们本来是在讲台下面的地方，因为霍锐的挪动，沈愈被他贴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直接靠到了墙边，耳边能听见风透过窗户吹进来的声音。
“你说了喜欢我。”霍锐用的陈述句。
明明就是沈愈自己说的。
沈愈点了点头，被迫往后仰了仰脑袋，霍锐离他太近了，呼吸声都能够听见。
霍锐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意，可是沈愈自己的身上却是发烫的，他实在有些受不住两人离得这么近。
他是个内心二十八岁的成熟男人了，被喜欢的人这么靠近，脑子里全都是些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对面这个人还曾经在他的梦里和他做过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明明前几天自己还因为被亲了下额头就激动到不行。
沈愈不免在心里谴责自己，试图赶走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偏偏面前这人还不自知。
沈愈默了好一会儿，久到霍锐都快以为他反悔了，才小声开了口：“但是你没有回应。”
“我就是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也没有回应。”
沈愈偏了下脑袋，避免两人的呼吸交缠到一起。
“我拒绝了吗？”霍锐有些暴躁。
麻烦精的智商到底多少？
他又没有拒绝，他不是给了回应了吗！
难道他以为自己会在听了一个不喜欢的人的表白之后，高兴到帮对方整理衣服，亲密地拉着对方一起回宿舍，他还靠在沈愈的门口等着他说晚安男朋友。
虽然最后也没有等到，导致他回宿舍以后心情有那么一点不美丽，以为男朋友没有那么喜欢自己，还去喷了点香水。
一想到这里，霍锐的脸色就越来越黑，快和黑夜融为一体了。
沈愈滞了滞，摇头，“没有。”
沉默了几秒的时间，沈愈觉得他好像明白霍锐的意思了。
“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真的好蠢。
沈愈觉得，现在两个人好像那种因为谈恋爱变得低智商的傻子。
一个两个都幼稚到不行。
霍锐没有说话，只是从喉间溢出了一声十分冷漠的“哼”声。
“你转移话题。”
霍锐现在心心念念那张女同学送的卡片。
沈愈嗯了一声，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你确定你答应了吗？”
“我的喜欢不是那种朋友的喜欢，是那种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
“就是，我会对你产生身体和心理的渴望……”
霍锐往后退了两步，低垂下眉眼，顺着窗口进来的光，他能看见沈愈眼底浅淡的眸光。
沈愈的眼睛是双眼皮，眼尾偶尔会有一点点发红。
从第一次见他起，霍锐就觉得沈愈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过于专注，好像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自己一样。
但是他看别人的时候，尽管神情总是礼貌温和，却总是带着一股疏离。
沈愈半仰着头看他。
“就像，我现在很想亲你。”
“你会不会拒绝？”
沈愈想，霍锐还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也许对喜欢这个词定义的很模糊，可能只是有好感，还没有到对他有多么喜欢的程度。
他不是以后的思想成熟的霍锐，还不能明白这个答应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太坏了，一步一步，让霍锐踏进自己为他编织的网里。
霍锐半眯了眯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哦。”声音比刚刚轻了很多，也硬邦邦的。
沈愈轻笑了声，以霍锐这个脾气，想要他亲口说些什么，恐怕是真的有点困难。
他只能往前挪了两步，伸出右手，放到了霍锐后颈处，这回，掌心冰凉的是他，皮肤发热的是霍锐了。
霍锐的身体有些僵硬，沈愈压着他的后颈，往自己这边压了压。
没有光亮的教室里，感官变得比平时敏锐了几十倍。
他能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也能听见霍锐加快的心跳声。
温热的唇碰了碰霍锐的唇角。
一触即逝。
“就是这样，你会不会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