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饭,几个人在客厅玩了一会儿,姜天赐就回了房间,转头一看,田怔国也跟过来了。
姜天赐:“你干嘛?”
田怔国:“你干嘛?一个人跑进来,想学习啊?”
姜天赐脸都红了,站起来推他出去:“不是不是,哎呀你出去。”
田怔国扒着门框不肯走:“你到底干嘛啊?”
“我给我妈打电话!你不准在旁边听!”
田怔国懂了,“好吧,那我走了。”
不过说完他又立马反应过来:“不是,我就算在旁边我也听不懂啊!”
“那也不准!出去出去!”
姜天赐卯着劲,终于把他推出房间,然后把房门给锁上了,红着耳朵对外面喊:“我打完电话前谁也不要进来!我很快就会打完了!!!”
终于清净了,也总算是有个自己一个人短暂的小天地,姜天赐手机没电了,就倒在田怔国床上,一边充电一边把电话拨过去。
“幺儿?”
妈妈熟悉的重庆口音隔着两千五百公里的距离通过这个亮着光的小方块传过来,姜天赐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嗯,妈妈。”
“你在哪个地方啊就给我打电话?”
“我在宿舍呢妈,今天放假,不练习。”
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轻笑声:“不练习是不是特别欢呦?”
“没有,”姜天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们今天在宿舍包松饼吃了,你知道松饼不,就是韩国他们中秋节吃的东西。”
“好不好吃呀?”
“emmmm......”姜天赐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田怔国的那个毒松饼给说出去,“挺好吃的,就是没有吃到月饼,还挺想的。”
“到时候回家吃,妈妈给你留着。还有,你之前不是说换了新宿舍吗?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新室友人都挺好的,也挺照顾我,对了妈妈,我现在不是幺儿了。”
“啊?怎么?竟然还有比你还小的啊?”
“对啊,有一个比我小三个月的。”
田怔国生日是九月一,他是六月一,整整差三个月。
和妈妈聊了有的没的一大堆,姜天赐才猛地注意到时间,都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他还把门锁着呢。
“妈!不说了,我得挂了,待会他们都得睡觉了,等不及了要。”
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姜天赐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赶紧去把门打开。
还好还好,大家都在客厅坐着,看起来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但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扒着门框从里面小心探出头来,脸蛋红扑扑地看着哥哥们。
“我用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没有,给妈妈打电话嘛,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郑号锡抬起头来看他,“打完了?”
“嗯。”
“那就出来坐一会儿吧,里面不闷吗?”
姜天赐摇摇头:“不闷,我还是再躺一会好了。”
他又回到房间继续往田怔国的床上一倒,紧接着,田怔国立马就跟进来了,结果看到他眼圈红红,愣了一下:“你哭了?”
姜天赐也愣了,抬起头瞪他:“你神经啊!你才哭了!”
他虽然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想哭啦......但是,这不还没哭呢吗!
“哦哦好吧,”田怔国傻乎乎地点点头,也不问姜天赐为什么睡在他床上,就直接在他旁边一起躺下,“你眼睛好红,我还以为你哭了呢。”
他没说话,田怔国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解了锁,然后不小心往旁边瞟了一眼,结果一看,傻眼了。
姜天赐真的哭了。
一瞬间他有点不知所措,尽管他并没有看到姜天赐的眼泪——他用被子盖住了小半个头,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发顶,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但田怔国就是能感觉到,他哭了。
他甚至好像都能感受到他的眼泪在空中蒸发,留下湿漉漉的水汽。
他挺理解姜天赐的,练习到虚脱的时候,他也因为想家而突然感觉到委屈和鼻酸过。
他没有打扰他这片刻的脆弱,捏着手机等了一会儿,但压根没心思看。等啊等啊,田怔国都开始后悔自己进来躺在这儿了,姜天赐终于从被窝里伸出了脑袋。
那一刻其实是有点滑稽的。
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眶果然也是红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从被子里钻出来,就像是从树洞里怯怯探出头的小松鼠。
但田怔国没笑他,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姜天赐说话,就主动偏过头,伸手帮他理了理分叉的刘海儿。
“你怎么了?”
姜天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含着水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在被子里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我想我妈了。”
田怔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了,我该说些什么呢,他想,好像说什么都显得有点苍白,因为想家这种事情,也不是安慰一两句就能好的。
他来不及想好说辞,房门被推开了,是金南俊走进来。
于是被子里的小松鼠受惊了,一瞬间赶紧把头缩回去。
金南俊进来只看到田怔国一个人,环视一周,问:“天赐呢?”
……
田怔国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还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突如其来的金南俊。
直到他又问了一遍,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口:“他,他,他睡着了。”
“睡了?”
金南俊终于发现田怔国旁边那一坨可疑的凸起,问他,“睡你床上了?”
田怔国僵硬地点点头:“嗯。”
“……”金南俊站在床边,把这张狭小的单人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把田怔国看得浑身不自在了,才犹疑着开口。
“你们不挤吗?”
“不挤。”田怔国僵硬地开口。
金南俊又说:“要不你去上面睡吧,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俩挤一张床有点费劲。”
“不费劲,挺好的。”
田怔国坚持不上去,非要躺在下铺跟姜天赐挤一张单人床,金南俊见状,也就不说什么了,一边在内心嘀咕两小孩儿真是能折腾,一边收拾收拾自己的床铺准备洗澡。
田怔国一直保持着他进来时的那个动作一动不动,看着金南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暗自焦急地等着,终于把他给等走了,结果金泰亨马上就进来了。
“你们不挤啊?”
“不挤。”田怔国干巴巴地回答。
之后每进来一个哥哥,他都要回答一遍这个问题,然后说,“不用,我就在这儿睡,我不上去。”
他真的怕姜天赐在被子里闷死,他从金南俊进到房间后,就一直躲在里面没出来过。
田怔国最后终于没忍住,看了看已经在隔壁床上躺好的闵玧其,悄悄侧过身,挡住里面的人,然后小心的捏着被子的一个角,把它掀开了点。
然后他就发现,姜天赐,原来已经睡着了。
田怔国:……
姜天赐侧着身子蜷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密密的垂下来,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在被子里闷得红扑扑。
田怔国心想,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儿。
——还以为你又躲在被窝里哭呢。
他泄愤似的伸出手指在姜天赐脸上戳了戳,baby fat立马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软软的,弹弹的。
还挺舒服,田怔国又捏了捏,终于能以一个放松的姿势在他旁边躺下。
很好,他盖着被子偷偷笑出来,继和姜天赐挤了同一张椅子之后,他现在又完成了和他同挤一张床的成就。
好样的!不愧是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