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敢污蔑我们红谷?”红谷的使者受不了这个委屈,他分分钟把酒杯一摔,就要抽出刀来,“你说这种话针对我们红谷,就不怕我们红谷数万大军吗?”
在场众人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笑话,红谷数万大军……可知泰锡光是海军就有十数万,陆军只会更多,军事强国是叫着玩的吗?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憨憨,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出使之前都不好好了解一下自己国家的地位和等级的?这样的场合,除了几个数得着的大国,还真没人想和战斗狂魔的泰锡对上。
“放肆!”
红谷使者的刀还没抽出来,人已经被泰锡的侍女摁倒在地上贴地摩擦。
云泽低头看着他:“红谷区区小国,十数万人,不及我泰锡一个城,你拿什么和我泰锡相提并论?土丘与山比高,水渠与江河斗长,萤虫与日月争辉,简直自不量力。
“针对红谷?红谷何时在泰锡眼里?若是沙迦王妃尚在,红谷尚且值得一提,可惜如今沙迦王妃这等有才能的人被逼走红谷,红谷还有什么?不过一地残枝败叶还有争斗不休的臭虫,不足一提。”
“正好红谷使者在这里,那我倒是想要问一问,蝗虫来吃百姓的粮食,你们管了么?流氓酷吏驱赶灾民,使其家毁人亡,你们管了么?
“你红谷解决不了的蝗灾,我泰锡来解决。你红谷无处安放的难民,我泰锡来安放。你红谷暴!政!酷!吏!使民不聊生,我泰锡凭什么不能收容这些可怜人,让其安居乐业?我泰锡收容难民,让其存活,上对得起诸神怜悯,下对得起黎民百姓,而你红谷人口流失,非是天灾,是人祸!”
云泽声音不大不小,却字字如箭,他抬头看向红谷使者所在,又缓缓看过其他国家使者,竟无一人敢和他对视。
被摁在地上的红谷使者脸色惨白,冷汗一脸。
泰锡神子笑眯眯的:“不是说要泰锡神子出来,看不上泰锡祭司吗?泰锡神子出来了,怎么样,可还满意自己听到的回答?”
笑眯眯的泰锡神子看起来温和可亲,身边的泰锡祭司凶神恶煞,但这会儿红谷使者再也不觉得美尼斯面目可憎了,他想给自己一巴掌,好好的吃肉喝酒不美吗?为什么要为别人出这个头?贱不贱?
他努力转头想要向红谷使团求救,那些同僚却匆匆忙忙低头喝酒,仿佛一切和他们没有关系。
这时北国的两个侍卫过来,接手了这个红谷使者,然后丢出去。
宴会又再一次热闹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美尼斯,我回答得好吗?”坐下的云泽换了一张脸,笑容都甜甜的,他看着美尼斯,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势。
云泽难得淘气,美尼斯特别想摸摸他的头,只是如今大庭广众,他只能绷着脸,默默将手里剥好的松子放到他手心里:“殿下很棒。”
吃着美味的松子,云泽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可惜了,小白兔的面具才戴了两天就破裂了。
红谷其他使者心有余悸,一边暗骂蠢货,一边想着如何讨好这个泰锡神子,让他回去千万不要将火气发在红谷身上,纯粹是这个蠢货自作主张,和他们没关系啊!
一想到未来泰锡大军压境,红谷使者头都要大两圈。
其他使团都在看热闹,他们嘴里吃着美味佳肴,眼睛看着台上歌舞表演,实际上脑子里都在回味刚刚的意外。
泰锡神子怼人简直快狠准,字字句句在点上,而且金句频出,让人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掉。可能很快这个世界就会有‘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无面包,何不食肉糜’之类的句子流传。而每流传到一个人的耳朵里,就是对红谷的一次扇脸。
若是有幸这些典故流传到后世,那么红谷的‘美名’也就跟着流传到后世。
想一想这个酸爽啊。
“神子方才的辩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泰锡有神子,真是泰锡之幸运。真希望我北国也有像是神子这样的人才。”北国的王不知道何时端着酒杯出现在他们面前。
云泽停下磕松子,也举起酒杯:“陛下说笑了,北国人才济济,有才能的人就像是海里的鱼一样多,哪里需要羡慕我国?”
“鱼再多,可惜没有一个是你啊。”
云泽微笑一敛,他不喜欢这种玩笑:“北国是海之国,众人便是海里的鱼,我却是泰锡的鸟,鸟怎么能生活在海里呢?”
北国的王听出了拒绝之意,却没有不悦之色:“神子怎么能以普通人自比?神子在泰锡是鸟,在北国便是鱼。如你愿意,天下何处去不得?”
“陛下说的是,可惜我呀,认准了泰锡了。”
云泽和北国的王看着对方,两人都笑呵呵的,仿佛多年不见的朋友,只是嘴上打着机锋,你来我往。
倒是随着北国王过来的一个女伴神情有异,笑容勉强,但是谁都没有理会她的心情。
实际上玛曼琳都要气炸了,她现在和被囚禁也差不多,龟缩在一个小小天地,能看见的都是女人、女人、女人!谈论的都是些鸡皮蒜毛和男人,她实在受够了。
反观另一个穿越者,活得何等风光?泰锡神子,人人尊称殿下,不高兴了想骂就骂,说拖走就拖走。
这就是权势啊……
她琢磨着如何利用同样穿越者的身份谋取好处,哪怕让糖浆变成结晶糖的方法都行。
当然,她不会亲自出面,玛曼琳已经想好了找谁。
她身边有个侍女,她跟着玛曼琳很久了,沉默寡言,也不太爱交流。玛曼琳观察了很久,后来她控制了这个侍女的父母,之后才对其放心。所以这一次送信,她会让这个侍女来。
玛曼琳握着酒杯,脸上是职业假笑,这边北国的王已经在邀请云泽明天去欣赏斗兽表演。
悉德城有一个很大的斗兽场,是前一任的国王花费巨资建设的。因为用掉的石料和水泥太多,所以据说老国王的豪华陵墓修了一半就停工了。之后新国王一捧骨灰送进去,豪华坟墓更是从此没有了下文。
这个斗兽场和泰锡库里的剧场一样是收门票的,时常会有猛兽在此决斗,观众除了买门票,还能花钱买些别的东西支持自己选中的猛兽。
斗兽是这个时代很常见的游戏之一,据说有一段时间还很流行奴隶和野兽决斗,奴隶往往不是野兽的对手,最后会被撕成碎片,血肉溅满整个场地。
这种血腥的场面据说能让人像是干了一场那么爽。但是因为奴隶总也赢不过野兽,除了极端爱好者,大部分人对这种没有悬念的比赛结果毫无兴趣,于是人和兽的决斗也就慢慢少了。
悉德的这个斗兽场就是比较常规的猛兽和猛兽决斗的斗兽场。
云泽本身对这种血腥暴力的斗兽是不感兴趣的,还不如去玩斗兽棋呢。但是北国王亲自邀请,去去也无妨,不喜欢,半路撤退也就是了,谁还能拦着他不让他走?
所以,最后他还是答应了。
而其他国家的使者,他们同样没有拒绝。三五日他们就得启程回国,这几天就是要留下来好好玩的。
“您好,神子殿下。”北国王走之后没有多久,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云泽面前,他一头波浪短发,头上绑着一根彩色带子,一边的耳朵上挂着一枚巨大的黄金宝石耳坠子,说着夸张谄媚的话。
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打扮,云泽第一眼就认出这是哪个国家的。
波曼,海上一个小国,一个大岛和七八个小岛组合起来。波曼国小土地少,国民都是打鱼为生,拿起渔网是渔民,放下渔网是海盗,是一个争议性比较大的国家。
“你好,波曼的使者。”云泽微笑回应。
波曼的使者上来敬了一杯酒,又恭维了几句就离开了,其他还没有来和泰锡打招呼的国家一一过来,没有一个有一点失礼不妥的地方。
这就是强国,不管心里喜欢不喜欢,小国都要过来打一声招呼,免得大国责难。之前的红谷使者那样的,绝对是异类中的异类。
而云泽其实也不需要对他们如何客气,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但是云泽的性格使然,还是很礼貌的对待任何一个来敬酒的。
宴会进行到半夜的时候,云泽就借口身体不舒服,带着人提前离场。他们走到外面,深深呼吸,外面的空气虽然凉,但是干净,没有那种无数味道混合在一起之后产生的怪味。而外面的夜色也是安静而温柔的,只有星河挂在天上。
这个时代的夜空真的漂亮。随便一拍都是一幅画,只是本地人习以为常,不觉得哪里好看。
“那个红谷使者是怎么回事?哪一国踢出来的替死鬼?”云泽不信真的有人那么蠢,居然干出这种事,他觉得有阴谋。
美尼斯也是这么猜测,他决定让人去查一查,看看谁是隐藏在后面的第三方。
他们脑子里有很多的怀疑对象,其中就包括北国。
今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云泽得理一理自己的思绪。红谷使者那种跳梁小丑先放在一边,北国王多次邀请他留下,究竟是说说而已,还是有什么真实想法?
虽然在理论上,北国这会儿刚刚稳定,绝不敢强制留下云泽,但是万一北国王脑抽了呢?
同时,在悉德王宫的另一边,玛曼琳将一块泥板放在她的侍女手里:“将他交给泰锡人,就说……事关泰锡神子的安危。”
这个侍女抬起头,有些害怕地看了泥板一眼,不敢接下。
“只要你完成这件事,我允你带着你的家人离开王宫,还给你很多钱。你的家人不是很需要钱吗?你们可以买地,买牛羊,从此过上安稳的生活。”玛曼琳充满诱惑地说。
这个侍女一下抬起头看着她,接着咬咬牙,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