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都有!”
男生宿舍,熄灯时间。
洗完澡后本该各自躺在床上,段移却不干,“嗖”地一下从二楼滑到一楼,下楼梯的速度快的一比。
“起立!”
一声令下,小胖从零食堆里抬头:“段班,几点了,睡了吧,明天陪你玩报数游戏?”
段移踹了一脚他的床铺:“谁跟你玩游戏了,你班有一等一的大事要商量!”
然后迅速把蒋望舒从被窝里拽出来:“起立起立起立起立!就你们这样,上战场第一个光荣!”
蒋望舒都快睡着了,半睁着眼睛:“段宝……你是我爹、你是我奶奶行吗,大晚上的让我好好睡一觉!”
书呆审时度势,连忙扔了试卷爬起来,第一个站定。
段移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拍了拍书呆的肩膀。
“看见没,什么是态度,这就是态度。”
他深吸一口气,又喊道:“全体都有!”
这回,整个寝室都被他闹起来了,围坐在书桌前。
段移很来劲儿:“立正!稍息!报数!”
蒋望舒软绵绵:“一……”
书呆:“二!”
小胖:“三……”
段移:“收!不错,今天人来的很齐,那我就简单的说两句。”
他咳嗽一声:“现在会议开始,手机静音,都看着我的眼睛知道吗,别让我发现谁的小眼睛没有看班长。”
小胖抱着薯片:“段班,你要说什么啊?”
段移装模作样:“考验你们在二中有没有努力学习的机会来了。”
蒋望舒:“小段同志,请速度、简洁的阐明会议内容!”
段移架子不端了,猛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扒拉在桌子上,很真诚地开口:“问你们,高一的时候有没有听过关于盛云泽跟二部一个白富美的八卦?”
三人面面相觑。
段移摸着下巴。
小胖苦思冥想,然后脑袋上多了一个电灯泡,以及“叮”的一声。
“我有印象!”
段移眼睛一亮:“很好,小胖同学很积极啊,来,你站起来有感情的朗诵回答一下这题。”
小胖说:“段班,你问的那个白富美是不是叫虞怡静啊。”
段移把这个名字默念了一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他高一跟蒋望舒一个班,读得是理科二班。
盛云泽读理科一班。
虽然一个是一班,一个是二班,听起来两个班应该是同一栋同一层的,结果二中不走寻常路,理科一班在实验楼,理科二班在传媒楼。
两栋楼隔着千山万水一个篮球场,平时连个面都见不着。
段移那会儿跟盛云泽在学校里一样出名,可高一高二加起来也没见过十面。
话说到这儿,段移不由回想起来,他高中前两年真没怎么见过盛云泽。
高考教育制度改革之后,段移他们就成了最后一届分文理科班级的幸运儿。
二中是走班制读书,一学期两次考试,期中期末,按照考试成绩让一小部分退步或者进步的同学在一班和二班之间反复横跳。
蒋望舒想跟段移一个班,颇有义气,就是考得好也不去理科一班,让二班的班主任很感动。
到了高三,文理科再次打乱重新分班,理科一班、二班分成了竞赛班和理科一班,剩下一部分人选读了文科,成了文科一班。
重点班就这三个,剩下的都是普通班级。
小胖说:“之前理科一班的实验楼跟新校区很近,就隔了一条绿化带,那时候新校区还没建好,二部的理科班就在实验楼上的。”
段移吃味:“那个白富美也到实验楼上课?”
小胖:“我听我哥们儿说的,应该就是在这里遇见的团座。”
想了下:“团座高一的时候就好多妹子追了,他来读二中的时候,好多人下巴都惊掉了。”
杭城最好的高中是一中,其次才是二中。
盛云泽当年的成绩,读一中绰绰有余。
段移没打听过盛云泽的过去,当然,更重要的是没有从第三者的视角看过盛云泽,于是来了兴趣。
“听你这么说,盛云泽初中就很有名啊?”
小胖边吃薯片边说:“他附中的嘛,以前应该挺有名的……”想了一下:“附中的校服好看,有一次篮球赛,团座打过,就出名了,帅的掉渣。”
“哇……”段移浮夸地感慨一句:“我怎么没看过?”
蒋望舒:“醒醒,我俩采荷的,根本没机会跟附中打好吗。”
他提醒一下段移:“而且你那时候不是跟南野谈着吗,上了场跟个花孔雀似的,恨不得把羽毛全插身上,你还关注别人……”
段移被说道黑历史,连忙岔开话题:“收收收收收!”
小胖打了个哈欠,问道:“你问这么做什么啊,段班,你不会也喜欢那个白富美吧?”
蒋望舒一看段移不打算继续盘问了,慢吞吞爬上床:“搞错主谓宾了,睡觉,接下来除了地震谁都不能把我从床上弄起来,懂?”
段移把插坐边上的手机拿下来,刚在床上躺好,巡逻老师就走过一圈。
这个点儿盛云泽肯定还在写试卷,他发了个回去,原本想等着盛云泽回复的,结果抱着手机没忍住困意,睡着了。
早起一看,盛云泽昨晚就回了他,先是一个问号,过了会儿,发了一个“睡了?”
看来是很了解段移了。
他冬天贪睡。
宿舍里安放着广播,六点半准时开始唱歌,喇叭吵得众人纷纷不堪受扰的从床上坐起来,例行放言要先拆了广播,再拆了学校,接着端着盆子一边挤牙膏一边抢水龙头,一开始的水还没热,冷水一洗,大冬天的整个人都清醒了。
随后再套上校服穿上裤子朝操场狂奔:七点钟之前,住校生一定要去操场点名。
段移有气无力地爬床上,听到蒋望舒要出门了才软绵绵说一句:“帮我点名勾掉……”
门又被打开,段移半梦半醒,抬起头:“回来的这么快?”
来的是盛云泽。
段移立刻睁开眼,豆浆和油条的香气飘进了宿舍,盛云泽把早饭往桌上一放,看见段移穿着小熊睡衣,头发支棱的乱七八糟,就在上铺趴着看他,怪可爱的。
“没睡醒?”盛云泽开口。
空调半小时前就关了,段移冷的打了个哆嗦:“我冻死了……”
他看宿舍里没人,在被子里东摸西摸,然后不动了。
盛云泽知道他丫一定是把床尾脱下来的衣服弄到被子里去捂着,等热乎了才往身上穿。
又看见段移费劲儿地在被子里拱了半天,紧接着爬下床,直接跳到盛云泽身上。
盛云泽下意识用了点儿力抱着,免得段移摔下来。
段移两腿缠着他的腰,眯着眼,挂在他身上睡觉:“我作业没写完,不想上学。”
盛云泽干脆就这么抱着他,把他放在桌上,“到教室再抄,我帮你一起写。”
段移撒娇:“你就不能让老师别收我作业吗?”
盛云泽淡淡道:“你就不能自己多写两笔吗?”
段移闹他:“我写不来啊!”
段移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闹了半天才被拎到水池边洗脸漱口。
等盛云泽帮他把书包收拾好,段移已经喝完了豆浆,上嘴唇还沾着一层白色的豆沫。
期末考前两天的课程基本都停了,到教室的时候,郝珊珊跟和尚念经一样背英语作文。
段移早起没去签到,以为自己肯定扣分了,结果蒋望舒跟他说,他去的时候盛云泽已经帮段移签好了,末了用一种贱贱地眼神看着段移,矫揉做作道:有男朋友挺好的啊,签到不用自己去,作业也不用自己写了。
段移大言不惭道:那也要男朋友是学霸才行嘛。
两天的自习转眼就过去了。
头天晚上,老班把准考证发放给了他们,然后又留他们晚自习的时候打扫卫生。
段移打扫卫生跟玩儿似的,擦窗户找不到报纸,把英语专项训练的周报揉吧成一团拿去擦了。
正好被阿咪给逮住,这下好了,直接站在门口罚站。
老班嘱咐他们手机不准带进考场,一旦发现用手机作弊,直接零分处理。
又警告他们与考试无关的所有东西都不准带进去,如果不小心带进去了,那就教给监考老师。
段移每次听到老师说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交到讲台上的时候,都想把自己交上去。
准考证还有黑色水笔,以及橡皮擦和2b铅笔都是从盛云泽那儿拿的。
段移全身家当就只有一支没穿外衣不知检点的笔芯。
他俩考场不在一个位置,期末考当天早上起来,盛云泽先跟他一块儿去食堂吃了早饭,然后把他送到考场之后,自己才去实验楼。
段移考试的教室在传媒楼四楼,盛云泽和他从考场拐弯处出现的时候,原本在天台上等着考试的学生瞬间就把目光投过来了。
细细碎碎地声音响起。
“校花卧槽校花卧槽!他怎么会来传媒楼考试?”
“我给我闺蜜发个短信叫她过来看!”
“你靠过去一点,你当着我的视线了我看不见!”
“日……他真的长得好帅啊……”
“跟段移一起来的?哦对了,他俩同班的,高三之后居然关系缓和了,牛逼……”
“花怎么背两个书包啊?这什么帅哥的新爱好吗?”
“……”
盛云泽站在四楼走廊栏杆边上,确实背着两个书包,各挂一个肩膀。
左边的是自己的,右边的是段移的。
段移手里拿着一盒饼干吃,手上全是饼干渣滓,吃的嘎吱嘎吱响。
距离考试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天台和走廊里闲聊的学生很多,人均手上一个透明卡包,放着纸笔。
盛云泽不着急走,就在这儿陪段移。
“你要吃吗?”段移把饼干递给他。
“喂我一口。”盛云泽命令他。
段移吐槽:“你自己没手吗……”
然后拿了一块出来塞盛云泽嘴里,分明听到了周围女生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段移被弄得怪不好意思的,想要转过头去说“你们能不能别盯着我跟他看”啊,又怕自作多情,万一人家没盯着呢?
你说她们没盯着吧,盛云泽做什么又都能引起围观群众的讨论。
而且别以为他看不见,天台上原本只零零散散地站了六七个学生的,现在都他妈的快占满了!
什么玩意儿啊?
观众席吗!
段移一边吐槽一边把手拿回来,搓了一下手指,把饼干渣滓弄下来。
然后默默地看向盛云泽:“你不走吗?”
盛云泽:“考试时间还没到。”
段移:“那你不看书吗,我看他们考试之前都争分夺秒的看书。”
盛云泽:“你好无聊,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吗?”
段移:“=口=!那你要听什么啊?”
盛云泽忽然弯下腰。
段移以为他大庭广众打算白日宣淫地亲他,吓得后退一步。
结果盛云泽只是把他领子翻了一下,然后轻轻抱了他一下。
动作也足够暧昧了:“我走了。”
盛云泽把段移书包拿下来:“笔在里面。”
学校里适当的响起广播,是个少年的声音:
“监考老师请注意了,离考试还有15分钟,请立即进考场。检查学生的座次表,对照桌子上贴的考号,核对学生的信息,包括姓名和考号。请送卷领导把试卷送到各个考场,分发语文档案试卷……”
盛云泽抬头看了一眼,段移开口,有点儿羞耻:“我的我的我的是我的声音行了吧!”
考试广播是段移提前去广播台录制的,之前二中的广播基本都他去录的。
他的声线少年感很强,干净清爽。
软下来的时候也很好听,特别是在床上。
“哦。”盛云泽回答了一句:“上午考完我来找你。”
段移挥手:“肯定是我先交卷,我去你考场找你。”
他想了下,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们考场不会有什么美女吧?比如旧情啊啥的……”
暗示盛云泽。
盛云泽挑眉,段移:“我听人家说了,以前高一有个白富美追过你,这次考试跟你同一个考场,你上论坛看了没?”
“没,你吃醋啊?”盛云泽问他。
段移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对!没错!你要是敢跟她说一句话,你就去跪祖传的搓衣板!”
盛云泽笑了一声:“哦。走了。”
监考老师是邱和北哥。
分别是段移高一的物理老师,和段移高三的物理老师。
拿着红色的考试专用塑料筐,装着一大叠封好的期末试卷,钻进了教室。
北哥在门口提醒走廊同学:“可以排队了,就按照门口贴着的考号顺序。”
段移连忙去门口看了一眼照片,该考场所有的准考证死亡遗照贴得明明白白,段移在第二排第六个。
记住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又连忙趴在窗口——跟他一起趴窗口的好几个。
段移认认真真地数:“1、2、3、4、5……操,第二排第一个!”
难以置信,数了五遍。
五遍都是第二排第一个!
平头姗姗来迟:“段班!你坐哪儿?”
段移面色惨白:“我坐讲台下面第一个。”
平头大吃一惊,然后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段班……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段移问他:“你几排?”
平头数了一下座位:“我第三排,跟你离得好远啊。”
段移握住平头双手,眼含热泪:“官民鱼水情,远不是什么问题,我的实力2.0,人有多大胆,分有多高产!平头,班长平日里待你不薄吧!”
平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肯定给你传答案,你放心!”
段移心里有数了,连忙跟平头确定暗号。
“你看啊,1是a,2是b,3是c……”段移给他比手势,如同备战高考:“大题我就不要了,你给我抄选择题就行,然后你答题卡涂完了之后记得放桌子右上角,倒着放……”
平头一一记在心中。
结果段移运气好,他的座位不是第二排第一个。
这回的考试顺序是按照“s”型来排座位的,段移在倒数第二个。
上午考得神清气爽,把平头的试卷抄了一大半走。
甚至还有很长的时间空下来,想提前走吧,又没到提前收卷的时间,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三段红绳,编来编去的打发时间。
还是方芸教他的。
上个礼拜方芸坐在他前面编手绳,段移看见了,特好奇,拽着方芸刚刚能扎起来的马尾小辫儿——他这人手贱,特爱扯女生的马尾辫。
不重,方芸被她扯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段班,你干嘛啊!”
段移趴桌上,少年率真的目光让方芸有点儿不好意思,移开视线,段移没察觉,指着她手里的红绳问:“这什么啊?看你编了好几天了,郝珊珊也在编这个。”
方芸:“学校超市里买的,你要吗,我还有两包多的。”
段移想起盛云泽皓白的手腕,隐约能看到青筋的手背,有点儿心痒痒。
“你这怎么编的啊,教我一下。”
于是他就学会了最基础的编法。
数学考试最后半小时,段移刚好把最后一个结打上,还别出心裁的串了两颗小小的珠子上去。
一抬头,盛云泽已经靠在后门等他了。
班里还没走的学生,不管是一部的还是二部的,看到盛云泽的脸,走的都慢了一些。
女生三俩结队,悄悄打量他,让段移没由来地有点儿膨胀。
臭嘚瑟地在心中想:哎,没办法,哥男朋友,真的很帅。
原本是想直接送给盛云泽的,话到了嘴边有点儿羞耻。
段移心里想:等吃完了中饭再给他。
下午的理综考试要一点五十才开始,中间有两个多小时吃饭。
段移拉着盛云泽到二中校门口吃,结果出来晚了,好吃的几家店人全都爆满。
两人只好沿着小吃街走,快走到头了才找到一家韩国烤肉店,门口就闻到香味儿了,段移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盛云泽笑了一声:“猪。”
段移习以为常:“快走快走,不然没位置了。”
学校门口的小吃街价格都很便宜。
一顿麻辣烫四十块能吃到怀胎三月。
像这种上下两层楼看起来挺高大上的烤肉店,人均也只要一百块。
物廉价美,段移一坐下就拿着菜单全都噼里啪啦一通点,盛云泽注意到段移点了很多他喜欢吃的。
“他没问我,但是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盛云泽在心里不动声色的想:“我可从来没告诉他。”
鉴于段移还有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平行时空旅行,盛云泽就把这一次含糊过去。
他早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小时之后,段移吃饱了。
撑的在座位上打滚,盛云泽十分无语,把段移抱过来,撩开他的校服外套,揉着他的小肚子。
“我刚才叫你别吃了。”盛云泽冷道。
段移哀嚎:“操……我怎么知道最后一口吃下去这么要命……”
“你是猪吗!”盛云泽被他气笑了:“猪都知道自己吃饱了不能吃,你不知道,你还挺行。”
段移没骨头一样赖在他怀里,嘴硬:“等我休息一会儿,我觉得我还能吃。”
盛云泽拿出手机玩,一边玩一边给段移揉肚子。
段移靠他怀里靠了会儿,忽然正襟危坐。
盛云泽转头,段移摸了下鼻子:“我想起来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当盛云泽疑惑的时候,段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红绳。
看到出来是手工编织,盛云泽的心跳不动声色的加速起来,装模作样,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段移不好意思道:“我自己做的,你要不要啊?”
盛云泽:“哦。”
他接过手链看了下。
段移双眼真诚地看着他:“其实我觉得编的还可以,你觉得呢?”
盛云泽指着上面的线疙瘩,毒舌道:“你精心编制的线疙瘩?挺像的。”
段移:……
他:“这是真的线疙瘩,不是我编的像。”
忽然就有那么点儿觉得丢人了,段移准备抢回来,谁知道盛云泽手一举,他身高不占优势,立刻抢不到手链了。
“你干嘛?”盛云泽不爽。
段移:“我拿回来啊,你要不喜欢我就不送了,反正编的也不好。”
还补充一句:“想给你编的女孩子有一大堆吧。”
盛云泽挑眉,气死人不偿命:“你送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凭什么拿回去?”
段移阴阳怪气地:“你不是嫌弃它是线疙瘩吗。”
盛云泽把它戴手上:“那也是我的线疙瘩。”
段移把他手抓过来看了好几遍。
盛云泽的手生的很漂亮,骨节分明,如同白玉,散发着森森寒气。
比段移的手掌大一些,段移玩了会儿,和他十指相扣,又打开,又相扣,突发奇想道:“我拍张照吧。”
他把盛云泽手机拿过来,在他手机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拍照的app。
段移惊呆了,转头看着盛云泽:“你难道都是用苹果自带前置摄像头拍照的吗!”
盛云泽慢条斯理:“我不自拍。”
“我靠,你是人吗!”段移震惊:“这年头居然还能找到一个不自拍的高中生。”
盛云泽:“你自拍?”
段移点点头:“有时候要拍,我看着我自己的这一张帅脸,我情不自禁!特别是洗完澡之后,帅得我自己都快爱上我自己了。”
盛云泽:“你确定不是洗完澡之后脑子进水了?”
段移十分大方:“我心情好,允许你抬杠。”
他迅速的下载了几个美颜相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盛云泽的脸出现在手机里,段移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他男朋友的脸在苹果的前置摄像头中都能帅得遗世独立。
在美颜相机里漂亮的简直像一个假人。
ps都不敢p的这么好看,放出去人家肯定要说是网骗。
关键是盛云泽本人比美颜相机里面还要好看。
段移瞬间就不想跟盛云泽合照了,本来自己挺帅的,被他一比好像就不帅了。
“我自己拍,不跟你拍。”段移不乐意。
盛云泽手臂一横,把段移强行扣在怀里:“为什么?”
段移老实回答:“我被你比下去了,你看,我没你帅,我不干!”
盛云泽笑着开口:“那你可爱。”
段移嘟囔:“我又不想可爱……”
最后还是强行合照了。
段移兴致冲冲地给盛云泽介绍美颜相机的贴纸。
点击下载之后,跳出了一个猫咪耳朵,吓了盛云泽一跳,他皱着眉把自己脸挡住,直男式发言:“这什么啊?”
段移双眼发光:“你挡住脸干嘛!超可爱的啊!让我看看你的猫耳?”
盛云泽死活不干:“你给我取消掉!”
段移偏不,拿着手机对着盛云泽拍,盛云泽挡脸挡不住,最后被段移拍了几张带着猫耳的照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段移笑得十分嚣张。
盛云泽咬牙切齿,决定以牙还牙,下载了一个小猪的表情贴纸,对着段移狂拍。
段移笑得十级地震,拍出来全都是糊的,盛云泽又把他拖到自己怀里,等段移笑够了,他才老老实实拿着手机,准备拍一张跟盛云泽的合影。
——上一次合影好像是拍学生证来着。
段移想起这件事,恍如隔世。
他俩还拍错了,弄出了一张结婚证来。
段移坐在左边,盛云泽在右边。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盛云泽心里一跳,不知道怎么想亲他。
于是侧过脸吻住了段移的唇——
原本定格的这一瞬间应该是很美的,少年时的爱情宣泄的淋漓尽致。
——但是跟段移这个段子手一起拍,就根本别指望有什么唯美的!
盛云泽去吻他的时候,段移没做好准备,吓了一跳,然后整个人震动了一下!
是真的震动了一下。
“咔嚓”一声,照片如实记录下来。
盛云泽俊俏唯美的侧脸——和段移糊成人形马赛克的一团虚影。
段移:……
这回轮到盛云泽嘲笑他了,而且是毫不留情的嘲笑,笑到捶桌的那种。
回去考试的时候段移还在念叨那团马赛克虚影,念念不忘。
盛云泽这人坏死了,还专门找了一家拍照的机器打印出来,煞有其事的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操!
段移无语极了:他故意的吧!
两人各自回到考场。
盛云泽坐在靠窗的第一位,还没到考试时间,他拿着手机光明正大在走廊上玩。
翻刚才拍的那些照片,段移的二,段移的笑,还有段移“=口=”的表情,来抢手机的抓拍,吃太多瘫桌上的吐出一口灵魂的二货样……
嘴角扬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盛云泽,来这么早?”
跟他一个考场的学生打招呼,不是一班的,是读高二时理科一班的同学,现在读文科去了。
盛云泽点点头,文科同学“豁”了一声,笑道:“胆子真大啊,在教室门口玩手机,你也不怕老师知道。”
“无所谓。”他专心的翻看照片。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文科同学高二就知道这朵高岭之花不太爱搭理人,所以只管自己聊天,也不觉得尴尬。
逼逼叨了一会儿,不指望盛云泽回复他。
结果,盛云泽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收起手机,打算回应他了。
文科同学看着盛云泽忽然煞有其事的站直了身体,他:?
然后又看着盛云泽极其迷惑的发出了一声:“挺热。”的感慨。
他心想:今天零下4度热啥啊?你哪门子热啊?天气预报说一会儿还要下雪呢??
接着就看到盛云泽,把自己的校服袖子给卷了上去:以此来表现自己很热。
手腕上,红色的手链晃人眼睛。
文科同学和所有普通人的反应一样,顺势就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带手链了啊?”
盛云泽恰到好处的偏过头,仿佛才发现自己戴着手链一样,不动声色道:“哦,这个啊,就刚才。”
他表现得有点苦恼:“挺丑的吧。”
文科同学哪儿敢说丑啊!连忙道:“不啊,挺好看的,手工编的吧,一看就是。”
紧接着,文科同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脑子一懵,“卧槽!”一声,终于想起这个手链为什么眼熟了。
这不是学校最近卖的火热的那个红线原材料编的吗!
好多小女生都编来送给男朋友来着!
文科同学大脑宕机,结结巴巴:“啊……啊?这个,谁送你的啊?”
他心中呐喊:我去,不是吧,盛云泽谈恋爱了???
盛云泽漫不经心道:“啊,段移送得。”
心想:这可是你要问的,不是我要炫耀的。
然后做作无比地把手放在栏杆上,撑着。
生怕来往的人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