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开学的时候,杭城二中的高三分了最后一次班。
段移把座位从前面拖到后面,似乎还没有从这个巨大的震惊中清醒。
两天前,他回到了高中时代。
他穿越了,准确来说,是第二次穿越。
段移在高三的时候因为一次车祸穿越到了平行世界中,从一个Alpha变成了一个Omega,还跟自己死对头盛云泽结了婚,三年抱俩,苦逼且幸福,段移从起初的抗死不从到最后破罐子破摔,认命的喊盛云泽“老公”,只用了两年时间。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相爱到老,原本以为就这么过完一生,接着双双火葬场之后——段移又穿越回来了。
回到现实中,他高三,什么都还没开始,第一次跟盛云泽同班,两人还水火不容的这年。
“段移,让让,发呆不要耽误后面同志。”死党蒋望舒撞了他一下。
段移如梦初醒,连忙把自己桌子放好,拽着蒋望舒往外走。
蒋望舒被他连拖带拽,堵到了走廊拐弯处。
“阿弥陀佛,打人不打脸,我先主动承认错误,按照相关法律法规,你得酌情给我减刑,昨天记你名字的是郝珊珊,跟我没关系。”
段移一巴掌糊上去:“放屁,没跟你扯这事儿!”
蒋望舒惨叫一声:“妈的没B权没B权,我们做B的不跟你们A计较。说,我还赶着回去搬座位呢。”
段移咽了咽口水,把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诉蒋望舒:“你先听我说,不管我说的多么离谱,你都要相信,因为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撒谎。周树人鲁迅曾说过,排除一切可能,最不可能的那个就是真相。”
“周树人还说过这个?”蒋望舒严肃起来:“你把O睡大肚子了?”
“滚!”段移怒发冲冠,漂亮张扬的脸蛋扭曲在了一起:“比这个更严重!”
蒋望舒:“你娓娓道来,我愿闻其详。”
段移想起自己穿越到平行世界被盛云泽翻来覆去压着睡的悲惨遭遇,愤恨道:“我被盛云泽搞大肚子了!”
“……啊?”
段移扶着蒋望舒的肩膀:“我跟你说,我穿越了,是真的,暑假里我不是出了一场车祸昏迷了三天吗,其实不是昏迷,是我穿越了!我穿越到了一个跟我们一模一样的平行世界,在那里我是盛云泽的老婆,盛云泽是我老公,我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一个叫盛明,一个叫盛夕,他爱我,我也爱他,这听起来像他妈的天方夜谭——你什么表情?”
蒋望舒痴呆地望着他。
段移拍拍他的脸。
蒋望舒指了指段移身后。
段移缓缓转身,盛云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段移站直身体。
盛云泽:“让让。”
段移让开。
盛云泽常年面瘫高冷的一张脸似乎露出了一条裂缝,用一种鄙视的眼神难以置信地盯了段移一眼。
他长得十分英俊,皮肤雪白,单眼皮,神情总是恹恹地,慵懒的,加上面瘫脸,显得他的长相有些锐利和刻薄。
鄙视完段移之后,继续高贵冷艳的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段移发出尖叫。
蒋望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段移持续输出。
蒋望舒:……
“啊——”
蒋望舒:“别叫了!人都走了。”
段移脸涨的通红,“我人也不要做了!”
蒋望舒:“确实,当着人正主的面意淫他,还被听到,太丢脸了。”
段移争红了脸:“谁他妈意淫了,这些都是真的!我真的给他生了对儿子!”
蒋望舒拍拍他的肩:“你就算诋毁盛云泽,也不用搭上自己吧,这献身精神,佩服!”
盛云泽前脚走进教室,段移后脚跟了进来。
杭城二中两位大佬齐聚一堂,教室里搬桌子的动静都轻了些。
盛云泽,Z省成绩第一,各类全国物理竞赛大奖拿到手软,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杭城二中的门面,招生办每年的指望,高岭之花,冰山酷哥,唇红齿白貌若天仙,人送外号“二中小龙女”、“人间制冰器”、“杭城江直树”(性取向笔直如同电线杆的直),是人人望而欣赏之,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校草。
段移,Z省成绩第一:倒数的一。
又抽烟又喝酒又打架,杭城二中的校霸一哥,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肆意妄为的恶臭富二代,成日里跟一帮狐朋狗友横行霸道,作恶多端,是当之无愧的人民公敌。除了腿特长,就没什么特长。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一个学校出现两个顶级Alpha,自然是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隔着八百里地闻着对方的味儿就吐了。
不过现在,段移另有一番奇遇,成了一个掺了水分的Alpha。
他穿越回来,盛云泽对他的终生标记没有解除,他脖子上还有盛云泽的咬痕,身上全是盛云泽的信息素,并且看到盛云泽:他就脸红心跳腿软!
废话,你管一个人叫十多年老公你见着他不腿软!
种种迹象表明,段移现在不是Alpha,而是一个——Omega。
理论上来说,这不可能。
但穿越和平行世界这么玄幻的事情都发生了,段移不信也得信。
他现在是一个货真价实的Omega,被盛云泽标记过,上过,翻来覆去的上过还怀过孕的那种!
“咚咚。”教室前门被老班敲了两下:“换好位置没?”
段移默默地坐在窗边,在他的注视下,盛云泽用一种外人看似高冷面瘫,但是跟他睡了十几年并且非常了解盛云泽的段移来看的嫌弃神情——盛云泽就是鄙视脸,还嫌弃他,顺便嫌弃地把桌子搬到了教室的另一端。
段移:……妈的,渣男啊……
天南地北,当年红军长征两万里,不及盛云泽跟段移隔的十二米。
蒋望舒转过头:“段哥哥,看来你刚才真的把盛云泽恶心的不轻……哇哦,你的表情好怨妇啊。”
段移抿着唇看着盛云泽,咬了咬牙,嗤了一声。
他在平行时空里过的那十几年不是假的,回忆起来,他能想起自己每一天都干了什么。
盛云泽对他的好,对他的爱,对他的纵容和温柔,历历在目。
如今一下坐了冷板凳,美好回忆变泡影,一朝回到解放前:段移心绪难平,还有点儿酸酸涩涩。
不过转念一想,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对啊,他现在没嫁给段移,也没给他生儿子,在大家眼里还是个Alpha,那他不就能光明正大的追简翘了吗!
简翘,段移高中时代的女神,他的白月光,他的朱砂痣,他的祝英台与朱丽叶,他的辛德瑞拉——性别女,爱好男,目前明恋对象:盛云泽。
段移亮起来的狗招子瞬间暗淡,小狗尾巴瞬间晃不起来了。
他怎么能忘记,简翘喜欢盛云泽,从初三开始喜欢了三年,在二中都不算秘密。
当然,喜欢盛云泽的人太多了,男男女女的能排个长队,真不知道这个棺材脸面瘫男有什么可喜欢的。
算了,段移重新打起精神,既然回都回来了,何必要在乎那段诡异多余的平行时空人生,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开学第一天,发书,认识新同学,熬到下午,又换宿舍。
段移从国际部宿舍一楼搬到了三楼,一开窗,后面就是自行车棚。
蒋望舒申请和他一个宿舍,加上另外两人,一个胖子,一个书呆子,都是Beta。
段移作为唯一的“Alpha”,宿舍长的位置让给他当之无愧。
下午放课,他高中时的狐朋狗友闻着味儿找来国际部。
乐成洋、尹星、赵来。
两A一O。
“段郎~”尹星打招呼。
段移:“瞧你扭得这样,正常点儿行吗,你会让我对Omega产生心理阴影的。”
尹星翻了个白眼,乐成洋跟赵来跟他商量晚上去哪儿玩,看到宿舍里忙活的蒋望舒,打了声招呼。
尹星撞了下段移:“你看。”
他抬下巴指了指,盛云泽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
尹星西子捧心双眼放光,啧啧道:“你看那腿,那腰,那身材,那脸,高冷禁欲系,谁要是能嫁给他,真有福气,性福的福,我说的是性生活的那个性。”
段移:“你不用特意强调出来,我听得懂你在鸡叫。”
至于盛云泽的性……
被压了十几年的段移当然知道,盛云泽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禁欲高冷,他是个闷骚腹黑男啊。
床上花样不要太多好吗,每天晚上换着来不重复的好吗!而且不但难伺候还嘴贱好吗!
想起盛云泽冷不丁的那些犀利吐槽,段移抖了一下。
丫是真毒舌,不带一点儿掺水的。
盛云泽抱着棉被,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淡定地推开段移寝室的对门,走了进去,紧接着哐当一下关上了门。
赵来举起大拇指:“不愧是校草,你看他那吊样,我看着就来气,段哥,不怪你膈应他,我也膈应。”
段移:……现在是你段哥被他膈应了好吗。妈的死渣男,以前在床上哄我的时候是这个德行吗?!
段移和盛云泽不和,众所周知。
他懒得解释,开门道:“趁还没到晚自习,打一把来不来?”
四人坐在宿舍里打牌,剩下两个Beta屈服于段移的淫威,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地缩在床上看书。
没了盛云泽的信息素,段移的牌越打越烦躁。
他和盛云泽结婚多年,就从来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Omega的本能在渴望丈夫的信息素,段移的牌打不下去,扔了一地。
蒋望舒问:“心情不好,改换打麻将?”
段移:“人才,你带麻将来宿舍?我出去抽根烟。”
他推开门,穿过走廊到阳台上。
阳台对面正对着盛云泽的宿舍窗户,窗户下面挂着几件洗干净的衣服,还有内裤。
白色的,看尺寸,段移只看一眼就认出来是盛云泽的。
衣服虽然洗过,但也沾有盛云泽的信息素。
段移被撩的浑身起火,后颈腺体处跟针扎一样疼,换做平时,他一秒都不等就滚进盛云泽怀里了。
漂亮的脸蛋皱在一起,段移长得有些女气,像个瓷娃娃做的假人,干净的黑白分明,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没褪干净,很稚气,奶狗一样的眼睛,水盈盈——用蒋望舒的话来说,就是长得可爱,想日。
他难受的原地转两圈,目光一凛,落在了盛云泽的衣服上。
人不能抱,衣服总让他吸一口吧。
段移一面唾弃自己实在猥琐,一面屈服于本能,找了根晾衣杆儿往对面宿舍狂戳。
长长的晾衣杆瞬间串起了两件,一件短袖校服,一条内裤。
段移的目标是那件短袖校服——废话,要是偷内裤他成什么了,变态啊!哥也是有底线的好吗!就算是老公的内裤也不是随便偷的!
可惜天公不作美,手抖了下,短袖校服掉到楼下。
晾衣杆上只剩下一条内裤。
“哗啦”一声,对面宿舍窗户被打开。
盛云泽端着洗好的衣服和段移的目光对上了。
他冷冷地眼神缓缓往下,略过段移的胸口,到了段移的手,段移手上的晾衣杆,晾衣杆上的——他的内裤。
段移:=口=!
盛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