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以江臣为主搭建的项目小组名义上是开发长江图像处理系统的军事用途,实际上完整的军用图像处理系统早已经被江臣开发了大半,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他就能到独自完成整个项目。
然而,作为一个从为接触过军事项目的高中生,贸然拿出成果只会引人生疑,何况事关国家安防大事,上面调查的人会更加严苛,这样一来难免多生枝节。所以从一开始江臣拿出来的就只是普通版本的图像处理系统,后来搭建的项目组更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他完全能够把控项目的进度。
这个项目的时间期限是两年,江臣计划在这两年间,利用研究所的高精密仪器以及计算机设备完成长江防护系统的开发,同时找出贺千建身上系统的破绽,逐一击破,争取击溃。
此时交给贺千闵的信号追踪定位捕捉器,是江臣进入礼德再到研究所整整半年的成果,捕捉器虽然名为捕捉器,其实适用范围极广,不仅可以捕捉信号,也拥有分辨识别信号的功能,是长江防护系统不可缺少的一环。之前在五谷村的房子装修时留下的铁盒,为的就是放置眼前捕捉器的升级版本。
版本升级成功之后,这款捕捉器会作为长江防护系统的配件使用,除了捕捉和分辨之外,还有扫描功能,可以有效防护带有高科技设备进入房屋的所有人。而眼前江臣给贺千闵的捕捉器也不是只可以捕捉普通的信号,各类能量波动都能够被其收入记录,并且在远程操纵下可以标记定位。
虽然这其中他只负责了软件的开发,硬件设备全由礼德旗下实验室的研究员提供,但他测试过几次,捕捉器可以精准捕捉他指定频率或者数据代码,这个捕捉器里输入了之前长江抓取到的系统代码,放置在贺家只会捕捉贺千建系统的数据,然后直接传输到江臣的电脑里。
最近几次,江臣见到贺千建都没有听到他和系统的对话,结合长江曾说过系统在搭建通道来看,可能现在系统为了保存能量或者是无暇顾及,与贺千建的联系频率已经降低了不少,趁这个时候,是收集系统数据的最好时机。
回到家,杨思关心道:“把那小男孩送回去了吗?”
“送回去了。”江臣还在思考捕捉器的事情,回答时神色散漫。
“他家里人怎么说?有没有去找打伤他的人?”
“去了。”
想到江臣去了不短时间,杨思好奇道:“你跟着一起去了?那男孩是谁?是村子里的孩子吗?”
“贺千建。”江臣脱口而出,忽然一顿,抬眸看向杨思。
杨思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正在思索在哪听过,没有察觉江臣异样,恰好此时江卓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厨房,见江臣回来了,朗声道:“回来啦?正好吃饭了!”
杨思还在思考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江臣则暗恼自己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这个时候让杨思知道贺千建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好事,然而话已经说出了口,覆水难收。
见儿子和妻子半晌不动,江卓放在菜碗,向餐厅走来:“你们俩在想什么呢?吃饭了。”
“我在想贺千建这个名字。”杨思被江卓拉着起身,依然拧眉思索着,她喃喃道:“我到底在哪儿听到过……”
“贺千建?”江卓想了想,道:“不就是千闵的哥哥吗?就是贺总他们家大儿子,今天上午你不是还提了一下嘛。”
杨思恍然大悟,“对啊,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千闵的哥哥。”
“你说他做什么?”江卓扶着杨思在餐桌边坐下,给她盛了碗汤,随口道:“我们搬到这儿来,贺总他们一家也在这里,到时候肯定会碰到,你要是好奇他大儿子什么模样,也可以去他们家串串门。”
江臣刚走到餐桌边,闻言脚步一顿,看向杨思。
杨思蹙了蹙眉,用勺子搅了下汤,摇头道:“算了吧,我们家和他们家不是一路人。”
“怎么不是一路人?”江卓调侃:“早上过来,你和小杨不是还聊得不错,当初你们不是还说都姓杨,几百年前是一家吗。”
“说什么呢你?”杨思白他一眼:“我那不是客套一下吗?人家是图南集团的老总和老总夫人,我和她能有什么话题,每次只能围绕着臣臣打转,说多了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我们儿子优秀是一回事,总在人家面前说也不太像样吧,我不就只能没话找话说了。”
“我还以为你们挺聊得来的呢。”江卓坐下,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夹了一块子菜道:“不想去就不去吧。”
“你说,一个家里出来的,怎么救天差地别呢?”
江卓一顿,他没听到江臣和杨思的对话,此时突然听到杨思这句话,有些摸不清她是在说谁,迟疑道:“老婆,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贺千建。”杨思放下勺子,皱眉道:“我看着千闵像个好孩子,虽然说和贺夫人说不到一块去,但是几次接触下来,看他们谈吐也能看出他们教育孩子应该不会太差,怎么就教出贺千建那样的了。”
江卓一头雾水,他看看江臣,见他只低着头吃饭似乎压根儿没听杨思说话,只能再次表示疑问:“老婆,贺千建怎么了?”
“贺千建就是上午打了那小孩的人。”杨思道:“刚刚我们说话你没听?”
“我在做饭啊老婆。”江卓哭笑不得地解释完,也觉得诧异:“你确实是他?”
“臣臣说的。”杨思道:“儿子刚刚跟着那孩子找过去了,就是贺千建。”想到上午看到的画面,杨思微微抿唇,生平第一次想要干涉儿子的社交,希望他和贺千建甚至贺家少些来往。
“他为什么那么做?”江卓看向江臣问。
江臣只得开口:“他说是没注意。”
“怎么没注意?”杨思声音里压着火气:“我当时可看得清清楚楚,他拿着个碗,那石头一样的冰粘豆包儿一个个往孩子身上砸,还是看准他的脸砸的,边砸边笑,简直就是……”
“怎么会这样?”江卓有些将信将疑:“那孩子和臣臣差不多大吧,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这么大的孩子再不懂事也不至于欺负一个那么小一点的孩子啊。”
“怎么不至于?”杨思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难道还是我眼花?”
知道妻子怀孕期间脾气起伏不定,江卓连忙安抚道:“我只是觉得他这么大了,没理由欺负一个小孩子,不过既然老婆你看到了,那他肯定就是欺负小孩了,白长这么大岁数了。”
“臣臣。”杨思转头,看向江臣。
江臣抬眸,“妈,怎么了?”
“你以后……”杨思抿抿唇,到嘴边的话又不太能说出口了,儿子小时候她都没阻止过他和谁玩,现在他都成年了,反而管着他不让他和谁相处,不论儿子这么觉得,她都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应该。
可是,想到贺千建用冻粘豆包儿砸许希时脸上恶意又快意的笑,杨思还是忍不住担忧,俗话说一个好习惯难养成,坏习惯却能一天成型,交朋友也是一个道理,拥有美好品质的朋友的影响可能需要长期的潜移默化,可品行败坏的朋友可能只要很短时间就能发挥影响。
哪怕江臣已经十八岁了,无论他在外人看来如何懂事优秀,在她的眼里都还是那个会瘪着嘴忍着眼泪需要妈妈保护的小孩。
“妈妈没有阻止你交朋友的意思。”杨思下定决心,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但是妈妈还是想要给你一个提醒,恃强凌弱的人大多缺乏善心,也很难对朋友真心,长期交往的话,说不定会受到伤害。”
江臣罕见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过了几秒,他才眨眨眼:“妈,您是在说贺千建?”
杨思凝重地点点头,还是决定直说:“臣臣,妈妈觉得贺千建人品不太好,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比较好。”
“我……”江臣嘴角动了动,如果是别人,他可能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可是贺千建不论如何也是父母的亲生儿子,现在他们不知道情况才这么说,如果以后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态度说不定会有所转换。
见江臣一直不回答,杨思微微抿起了唇,江卓连忙给江臣使眼色,示意他答应下来。几个眼神过去都没收到回应,江卓低咳一声,道:“我觉得你妈说得没错,虽然你这么大了,我们不该管你交什么朋友,但是这种品行明显有问题的还是少接触的好。”
江臣眸光微闪,垂眸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也不吃,就这么道:“如果他身份特殊呢?”
“怎么特殊?”江卓停顿一瞬,恍然道:“这个和千闵没有关系,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怎么能够把他们两个混为一谈,我和你妈也不是不讲道理,你和千闵还是一样,就是少接触贺千建。”
“你们很不喜欢他?”江臣抬眸问道。
“当然不喜欢!”江卓瞥了眼杨思,立刻表面立场:“别说你妈不喜欢,就算是你妈喜欢我也不会喜欢。”
杨思被他逗得撑不住严肃的神情,笑了起来,不过笑过之后,还是道:“臣臣,妈妈和爸爸不是完全阻止你和他来往,只是以我们看人的经验给你一个建议,到底听不听取取决于你。”
寒风从没关紧的门缝钻入,略过餐桌,却被热气沾染了暖意,在两双担忧专注的视线下,江臣眼底沾染笑意,寒暖掺半:“我也不喜欢他,你们放心吧,我和他没什么交集,以后会尽量避免和他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