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似乎天生就会说情话,陆焕生把文宁送到宿舍的时候,文宁已经说了一路情话了。
并且还背了不少情诗,但不会让人觉得轻佻,陆焕生这一路嘴角都是带着笑的,他不知道谈恋爱是这种滋味。
好像嘴里永远含着一颗糖,嘴里和心里都是甜的。
只是他自己不擅长说情话,怕说多了显得油腻,让文宁觉得厌烦。
“这周就轻松了,等收官之夜结束,我就可以搬回去了。”文宁不愿意下车,他解开安全带之后就扑到了陆焕生身上,还吻了吻陆焕生的侧脸。
陆焕生心中柔情一片,他轻声说:“正好这部戏也要拍完了。”
文宁叹了口气:“不过出道了就有一年的团体合约,以后有什么活动还是得去,我好想单飞啊。”
陆焕生笑道:“鼎华是最大的投资公司,有些活动你想去就能不去,没什么。”
“更何况最后成团了,各家公司都有自己的想法,合体的机会不会太多。”陆焕生揉了揉文宁的头发,“你出道之后的事,我会跟你的经纪人商量,放心,不会让你太累。”
文宁不太懂,他只知道怎么追星,不知道怎么当明星,不过陆叔叔说要管他,他就安心了。
于是文宁又抱着陆焕生撒了好一会儿的娇。
他不觉得撒娇有什么,他爸爸有时候还对妈妈撒娇呢。
撒娇也是表达亲近喜爱的一种方式。
陆焕生被文宁磨得都想开车直接把文宁再带回家,可惜不行。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八点四十了,文宁才不情不愿地下车,他站在车门口对陆焕生说:“那我走了,你要想我啊。”
陆焕生微笑道:“好。”
至于他出道之夜要来的事,还是到时候再让文宁知道吧,也算是个惊喜。
文宁心情愉悦的走回宿舍,他虽然有些腰酸,不能明说的部位也有些胀痛,但还是可以忍耐的,只要不进行剧烈运动就OK。
而且这一周他们只需要准备一支单人SOLO的舞蹈,并且时间也不长,一人两到三分钟,歌还可以自己挑,十分自由。
成团之后也要跳一支舞,不过是主题舞,文宁记性很好,轻易不会忘,上台之前重温几次就行了。
而且这一周不会有摄影机一直对着他们,毕竟出道之夜,整期都不会有私下的镜头,最多就是单独放一期花絮。
比起之前要担心镜头,实在轻松了很多。
文宁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还有好几个人没到,估计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任勤看文宁回来,就抬手冲文宁打了个招呼:“你回来的还挺早。”
文宁看了眼时间:“都快五十了,不早了。”
文宁:“你昨天没出去?”
任勤坐在椅子上:“我懒得出去,昨天睡了一整天。”
文宁不知道怎么接话,答一声“哦”似乎又太冷淡了。
任勤笑道:“我看了微博,秦瑶真的是你妈妈?”
文宁想了想,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任勤这种是人精,就算给他机会,让他去宣扬,他也不会这么干——一个选手去爆料,像话吗?
如果他授意自己公司去网上说,那也无所谓,反正网上一堆烟雾弹,关于他是秦瑶小儿子的猜测已经到处都是了。
“是啊。”文宁点点头。
任勤立马激动起来,他连忙上去几步,抓住了文宁的手,眼睛亮得不可思议:“有签名吗?!我是秦瑶的铁粉!”
文宁木然道:“没有。”
任勤:“……”
也是,哪个儿子没事带着亲妈的签名。
任勤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说:“估计今天有很多人都会来问你。”
文宁:“我不会跟他们说的,不熟。”
任勤吃惊道:“你就不担心我说出去?”
文宁:“你会说吗?你说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别人会高看你一眼吗?”
任勤苦笑道:“你别这么有敌意嘛,我不会说出去的。”
文宁:“我没有敌意。”
他只是把话很直白地说出来。
任勤:“那你为什么要来参赛啊?”
任勤百思不得其解,他以前在网上看到一个富二代说过,如果家产上百亿,就能手撕娱乐圈了,何必还要来淌这趟浑水。
文家又不缺钱,文宁又是小少爷。
网上还扒出来了文宁百日的视频,商界大拿全都到了,甚至几个小国的王室都送了礼,文宁出生就有文氏的股份。
这样的人,距离普通人的生活实在太远了,所以任勤刚知道的时候,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文宁平时表现的并不像豪门出身的人,身上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娇娇之气。
他早饭竟然也吃包子!
文宁:“……因为我听说陆焕生来当评委,我就参赛了!我是他的粉丝!”
任勤一脸懵逼:“你、你这样追星的?”
文宁骄傲道:“我厉害吧?”
任勤艰难的给文宁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任勤:“那你以后呢?就当爱豆了?”
文宁忧愁道:“我也不知道,你呢?”
任勤的家庭情况比江恒他们好得多,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公务员,家里在京城有套房子,在这里也有套房子,算是普通人中的富二代。
不过如果上某乎的话,他家应该还没有脱贫。
任勤想了想,说:“应该是去拍电视剧,或者上综艺,不过一般综艺也只会让我们去个一期,想常驻没什么可能。”
内娱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其他地方,明星演员综艺咖都是分开的,明星最多去综艺当嘉宾,但不可能常驻,综艺咖也很难跨界去唱歌演戏。
只有内娱是一锅大杂烩。
“综艺比较好,见效快。”任勤笑了笑,“但是不常驻的话,效果没那么好,常驻的话,如果扑街就完蛋了。”
任勤叹了口气:“我也愁呢。”
文宁跟着一起叹气:“我也愁。”
任勤:“你真的是从小学钢琴吗?”
文宁:“对啊,其实最开始我学的是小提琴,但是老师说我天赋不太高,如果一直拉小提琴的话,以后当个独奏家没什么问题,但想再上一步就难了。”
“后来家里也让我尝试了其它东西,就定了钢琴。”
任勤:“还学过其它的?”
文宁想了想:“还学过长笛,竖琴和大提琴,还有声乐和芭蕾。”
文宁:“不过有些是我自己没兴趣,有些是因为实在没有一点天赋。”
任勤倒也不是很羡慕,他只是觉得自己从小没学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太幸福了!
他忽然发现文宁还是文宁,不是微博上那个跟他们处在两个世界的文家小少爷。
想起之前吕哲博还跟文宁撕过,他就想笑,吕哲博现在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捏个软柿子都能挑中文宁,也算是运势出奇了。
等人陆续都回来了,文宁就忽然像珍惜动物一样遭到了围观。
倒也没有太夸张,只是很多人悄悄看他,好像到今天才发现文宁有三只眼睛。
就连郑鹤他们的态度都有些奇怪。
“文……文少?”郑鹤有些尴尬坐到文宁旁边,小声问,“是这么喊的,对吧?”
文宁笑道:“以前在家的时候,管家和佣人才这么喊,回到国内以后,大约是为了照顾我,琳达姐他们也这么喊,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名字取出来就是让人叫的,哪怕是总统,大家也都是叫名字。”
郑鹤松了口气:“那什么,你……你……”
他最后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白沐接话道:“你那架钢琴真的很贵吗?”
文宁:“是我爸的朋友送的。”
曾经是朋友,不过商场上的朋友,友谊和利益夹杂在一起,不太纯粹,也不会太长久。
那位朋友破产多年,他爸借了几百万美元给对方,还了情,也就没有往来了。
他爸还对他说过,你手里的钱越多,社会地位越高,真心相待的朋友就会越少,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但是你依旧可以真心待人,只不过当朋友伸手找你要资源,要钱的时候,你就要好好想想,这是来自朋友的求助,还是来自投机者的贪婪。
文宁笑着对白沐说:“等节目拍完了,我请你们去我家玩吧。”
郑鹤惊道:“在哪儿?国外吧?是那种特别大的豪宅吗?是不是唐顿庄园那种?”
文宁:“唐顿庄园是英剧啊,而且拍的是1910年那个时期,我家不是那样的,要更现代化一点,而且也没有那么多层楼,我家不是庄园啊。”
白沐:“那你有自己的车库吗?”
文宁点点头:“有,不过我的车都是我哥送给我的,我自己也买了几辆,但是不常开。”
郑鹤继续问道:“你家还有佣人?不是保姆吗?”
文宁:“是佣人,很多都是菲佣,不过那种在我家工作十多年的,就跟家人差不多了。”
郑鹤:“还有管家?”
文宁点点头:“当然要有管家,不然佣人拉帮结派,不好好做事怎么办?管家很重要的!”
郑鹤抓住文宁的手,热切地喊道:“爸爸,我不想奋斗了。”
文宁拍拍郑鹤的手,认真道:“儿子,人要靠自己。”
郑鹤摇摇头:“不,靠自己太难了。”
文宁骤然多了个二十出头的大儿子,忍不住笑道:“你马上就要红啦!”
郑鹤悲戚道:“粉丝的嘴,骗人的鬼,我昨天看了投票,我才排在十六。”
文宁:“有三个平台,你只看了一个?”
郑鹤:“……有三个吗?”
连白沐的忍不住去揉了一把郑鹤的头:“你能不能先去官网看看。”
白沐说完之后就有些忐忑:“我们这能去你家吗?”
文宁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行?你们是我的朋友,我还能带你们在那边玩呢,那边就是我的主场了。”
白沐:“……可我们不会高尔夫,也不会保龄球。”
文宁:“……为什么要会?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两样,到时候我们可以去骑马。”
文宁:“我们可以一起学,我也不会骑马。”
——其实他是会的,但这大概能算是善意的谎言?
白沐松了口气,却还是期期艾艾:“住你家里,你父母他们会不会……”
文宁:“他们经常不在家啦,家里多数时候就我一个人,就是不知道录完节目我们有几天假期。”
离家时间太长,文宁还是有些想家的,还很想家里的厨师。
文宁忽然看向江恒,从刚刚开始,江恒就没说一句话,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你怎么了?”文宁直接问道。
江恒没什么表情:“没什么,到时候我就不去了,要是有假期,我就回一趟老家。”
文宁不傻,他能看出来江恒情绪不对,并且似乎跟他有关。
“你跟我来一下?”文宁站起来。
江恒无可无不可,跟着文宁出去了。
聚在门外的人连忙做鸟兽散。
江恒和文宁去了旁边一个空寝室。
关上门以后,文宁才问江恒:“你怎么了?这段时间都是这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我做错什么了吗?”
江恒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干,他的手握成拳头,低垂着头。
文宁问的更直接了:“你是想跟我绝交吗?不想跟我当朋友了?”
江恒沉默了好半晌才张嘴说:“还是不当朋友比较好。”
文宁震惊了!!
他问:“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
江恒摇摇头,他有些疲惫,又有些释然,最后他站起来,目光深沉地看着文宁,认真道:“我喜欢你。”
文宁裂开嘴笑:“我也喜欢你。”
毕竟在国外,喜欢是个很普通的词,文宁有时候会分不清别人嘴里喜欢的意思。
但陆焕生的,他绝对能分清。
江恒叹了口气:“是像你喜欢陆焕生一样的喜欢。”
文宁愣住了,他看着江恒,觉得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江恒:“我知道你没感觉到,你现在跟他在一起了,就更没我什么事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没有其它想法,只是想离你远一点。”
离得远了,心就平静了,没有那么多奢念,就能好过许多。
文宁:“……”
他没法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人照顾习惯了他,真的一直没有感受到江恒对他的感觉。
文宁有些茫然。
他有那么迟钝吗?
江恒:“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是我单相思,跟你没关系。”
文宁茫然的看着江恒,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
他宁愿是他做错了什么得罪了江恒。
江恒看着文宁的样子,笑了笑:“说出来就轻松多了。”
江恒:“最后一期了,节目录制完之后,我们打交道的时候会很少,你不用担心看到我会尴尬。”
直到江恒走出去,文宁都没有缓过劲。
江恒喜欢他?
为什么啊!
他最开始的时候还不是GAY啊!
文宁有些遗憾,但也不是太遗憾。
他都已经习惯了,只是一部分人在被他拒绝后会远离他,还有一部分人会继续对他示好。
这几天他们都是独自训练,文宁跟江恒很少凑在一起,就连吃饭,都是闷头吃,吃饭就走,彼此也不会打招呼。
不止白沐和郑鹤,就连其他不怎么熟的人都看出他们关系不太对。
可能是他们吵架了?
不过江恒挑这个时候吵架?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不是,有一条金大腿,为什么不好好抱上去?!
你不抱,我们可以啊!但我们没有机会!
只有了解郑鹤在心里抹了一把辛酸泪。
早知道他最开始就不乱点鸳鸯谱了,这下恋人做不成,朋友也做不成了。
但郑鹤还是去找了文宁,跟文宁道歉:“当时我以为……我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要生恒哥的气,我……”
文宁:“我没有生他的气,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郑鹤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文宁:“我并不强迫他跟我当朋友。”
“如果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有了爱人,我也不能跟他继续当朋友的,那是自虐,还是没有底线的自虐。”
“最后还有可能发展成万年备胎。”
郑鹤:“是、是吗?”
文宁认真道:“他喜不喜欢我,想不想跟我当朋友,都是他的事,他不愿意,就不要强迫他。”
郑鹤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晕。
文宁又说:“反正节目马上就要录完了。”
郑鹤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恒哥他之前真的很喜欢你。”
郑鹤:“不过缘分的事强求不来的,那什么,我们还是朋友吧?”
文宁点点头:“是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郑鹤觉得自己很有心理负担。
他当初怎么就那么嘴贱呢。
郑鹤觉得自己都没脸见江恒了。
结果还是江恒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找了个机会安慰他:“你自责什么?我喜欢他,但我没明说,他没发现也正常。”
“他有了恋人,也很正常,我这最多算暗恋,暗恋不成功的多了去了。”
郑鹤:“我这不是担心你想不开吗?”
江恒笑了笑:“我有什么想不开的,他又不是玩弄了我的感情以后踹了我。”
郑鹤:“也是。”
郑鹤叹了口气:“以后我再也不乱点鸳鸯谱了。”
江恒:“你……算了,你就这样吧。”
郑鹤估计是变不聪明了。
距离出道之夜还有几天,每个人都在练舞,出道之夜不用唱歌,只需要跳舞。
并且这一次不会有现场投票,只有线上观众的总投票数,决定九个出道名额,
出道之夜的前一天,文宁听宿舍里的人激动地说了一晚上话。
任勤大约是最激动的,他票数很稳,出道十拿九稳,而跟他一样是出过道的刘鸣,在上一轮已经被刷掉了。
这不仅事关出道,还事关他们这些曾出道选手的尊严。
刘鸣以后……前途不会太好。
这次估计积累了一些人气,还能得到点资源,但毕竟没有出道,慢慢的,他的曝光就会减少。
一个出过道的艺人,最终还竞争不过一群新人,足够让他颜面尽失。
吕哲博倒是也在这次的二十人之内,但他的票数很不好,估计只能排在十七或是十八。
除非他的粉丝忽然爆种,但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粉丝盘已经定了,蛋糕分好了,这个时候爆种不可能。
“要是真出道了,我想以后能多接点商演。”跟文宁一个宿舍的沈昂说,“多挣点钱,以后开家店,就算不混娱乐圈了也不会少饭吃。”
任勤赞同道:“就是,我们这些选秀出身的,就是吃碗青春饭,选秀节目年年都有,长红的就那么两三个,还都是公司力捧,资本撑腰的,我们就是地里的小白菜,黄了就没人吃了,趁着还没有人老珠黄,多挣一笔是一笔。”
沈昂:“对!到时候你开服装店,我开火锅店,我们双店合璧!”
任勤:“服装店和火锅店怎么合璧?我店里的服装全是火锅味还有人买吗?”
宿舍里的人大笑起来。
沈昂忽然问:“文宁你呢?”
文宁:“我?我不知道,还没有想法。”
沈昂叹了口气,遗憾道:“我还以为你要像里一样说一句话。”
众人:“什么话?”
沈昂激动道:“我要是红不了,我就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文宁:“可是我家的家产是我大哥继承啊。”
沈昂:“……”
文宁:“我们家不分家的。”
沈昂:“那你心里会不会不平衡啊?”
只是晚出生十年,家产就没他的份了。
文宁:“不啊,我可以吃股份,还不用管理,躺着拿钱。”
众人:“啊……人生赢家,我死了。”
沈昂哭道:“我心里好苦,好痛,我仇富!”
文宁笑道:“你们不是富二代,但可以争取当富一代啊,我以前有一个同学,他家庭条件就不好,连钢琴也得蹭,现在他已经是独奏家了,一场演奏会能拿七位数到八位数。”
“你们可以的。”
众人:“……”
不!我们不可以!
文宁又给他们科普了一下文家的发家史,比如刚去国外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又因为肤色,所以很难打开局面。
钱不能流动起来,就只能坐吃山空,文家有今年,是几代人乃至十几代人的努力。
众人听完之后——
妈哒,我恨家族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