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舞没有那么容易,没有老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就只能自己对着视频不停的播放一个片段,暂停然后分解。
那看起来几分钟的视频很短,但实际扒下来却有很多动作。
好在文宁所在的队伍里有江恒,江恒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天才,虽然很难说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的。
在舞蹈上,他简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开始教文宁他们跳了。
一个队伍八个人,光是F班的就有三个,他们这个队伍先天不足,长处和短板一样明显。
当然,比那种一个队伍全是F班的要好一些,不过F班也不全是差生,或许之前分班的时候没有发挥好,又或是运气不好,同伴都太优秀了,就衬得他差了许多。
江恒大约就是为舞蹈而生的,他跳这种小清新,甚至有些做作的舞,都不会显得油腻。
相反,他跳起来的时候,就好像真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活力十足,又真诚热情。
文宁看着江恒跳,他有些羡慕。
大约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了,他估计哪怕自己没有半途而废,而是从小学跳舞,也很难跟江恒相比。
大得有些空旷的练舞室里,除了文宁他们以外,还有其他队伍在,但只有文宁他们扒舞扒得最快,开始练习的速度也最快。
练习生们的目光看向他们,眼里充满了羡慕。
“江恒扒得太快,太离谱了。”
“那可是江恒,他以前差点出道了。”
“是好几次。”
“他的队友运气真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跟文宁同队,不过是一个公司的而已。”
“关系好呗。”
文宁听不见练习生们的议论,也还不知道自己是“拖后腿”的存在,他只是专注的看着江恒,模仿着江恒的每一个动作。
渐渐的,议论声的内容变了。
“其实文宁也不是很差。”
“他适合这个舞,毕竟才十八岁。”
“年龄优势呗。”
文宁才十八,还没有满十九,他本身就有一股少年人的气质,他不需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天真,他只需要把这支舞跳出来。
当文宁跳舞的时候,江恒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
文宁察觉到了江恒的眼神,他冲江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江恒也对文宁笑了笑。
不过比起文宁还能勉强跟上,那三个F班的就不行了,他们要么是动作不标准,要么就是忘记动作。
除了吃饭的时间,他们都在练习,直到晚上九点。
“我不行了……”郑鹤一身是汗,呈大字型的躺在地板上,他跳舞的时候汗水数次流进他的眼睛,所以他此时双眼紧闭,如果睁开眼睛,那他的眼睛里绝对布满了血丝,红得不正常。
文宁也没比郑鹤好多少,他难得急促地灌下一瓶矿泉水,然后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身后的地板,支撑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同时向后仰头,这样能让他的肩膀好受很多。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跳舞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消耗的能量甚至比单纯的跑步等运动还要大,文宁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他有些害羞的摸摸肚子。
主题曲的练习只有三天时间,这意味着所有人都要争分夺秒,以免在第一次真正评分时落到F班去。
“食堂八点关门,现在肯定已经关了。”郑鹤也饿。
文宁有些颓废:“我没带零食过来。”
白沐喘着气说:“带了也没用,宿舍不能带零食,被发现就糟了,反正不能吃。”
另外四个练习生跟他们不算很熟,但也热情的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晚上十一点,他们离开了练舞室,文宁累得脑袋都有点晕。
他连挺直腰杆的力气都没有,无精打采地往宿舍走,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其他练习生们也都差不多,一直练不好的还在练舞室里,谁也不想正式表演的时候自己成为团队里那个掉链子的人。
他们走进宿舍的大门,就在江恒叫住文宁的时候,一个坐在阴影中的忽然站了起来;
“文少……文宁!”周志文大步走过来,他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但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经常长久等待的怨气和不耐烦,他脸上带着笑,礼貌又热情。
“周哥。”文宁也没想到周志文会在这里等他。
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摄影机的痕迹。
周志文走到文宁面前,笑着说:“我过来接你。”
文宁踌躇起来,他在参加节目,按理说节目中途离开,是要取消参赛资格的。
但周志文显然已经跟节目组打好了招呼。
江恒他们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认识周志文,毕竟早上陆焕生来的时候,没人会在意陆焕生身边的助理,虽然是一个公司,但江恒他们根本接触不到处于金字塔顶层的人。
他们甚至没在公司跟陆焕生碰过面。
他们的人生轨迹不一样,在娱乐圈的地位不一样,甚至连身边接触的人都不一样。
文宁冲周志文点点头,然后转头对江恒他们说:“你们回去休息吧。”
江恒抿着唇问:“需要人陪吗?”
文宁摇头,十分认真地说:“不用,我很快就回来,你们上去吧。”
周志文也礼貌地说:“我只是有点事要跟文宁商量。”
郑鹤扯了扯江恒的衣摆,江恒的眉头紧皱,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预感,他表情严肃,略显苦闷:“明天还要训练,你今晚要好好休息。”
文宁:“我知道了,你们上去吧。”
江恒和郑鹤他们上了楼。
周志文这才一脸微笑道:“文少,车在外面等着。”
文宁小声问:“是陆叔叔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文宁知道一定是陆焕生,哪怕是郑晓,也不会让周志文来接他。
莫名的,文宁忽然觉得有些甜蜜。
倒也不是那种甜蜜,而是被自己偶像记挂着的甜蜜。
他美滋滋地跟着周志文上了车,也不觉得累了,似乎在刚刚那一瞬间恢复了所有元气。
周志文上了车以后给文宁递了一瓶果汁:“鲜榨的橙汁,等带了地方文少再吃点东西。”
文宁扭开瓶盖喝了一口,果汁很甜,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酸味,那点酸味反而让甜更加明显,也更可口。
车子行驶的很平稳,司机是文宁不认识的人,而不是之前一直接送他的叔叔。
文宁透过车窗向外看去,郊区没什么人,只有一直不断的公路和两旁看不见头的绿植,路灯光线明亮,文宁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假寐。
车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下了,说是饭店,其实更像是一个中式庄园,不仅占地面积大,装修风格也几乎照搬明清时期的风格,走进大门便是拱桥,穿过拱桥是绵长的走廊,走廊的两边挂着鸟笼,旁边是养着金鱼的池塘和造的十分精致的假山。
这里的窗户都是糊了纸的木窗,没有明亮的灯泡,只有在灯笼里摇曳的烛火光柔和的照耀着一切。
文宁有些惊叹,他觉得这里很美,有种穿越了时空的美。
似乎他坐这一辆车,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
周志文在前面给文宁领路,他笑着说:“这是陆哥朋友开的,只做熟人生意。”
当然要价不菲,虽然几年前郊区的地还不像现在这么贵,但也不便宜了,又专门请了国内出名的园林设计大师,普通收费是收不回本的。
于是老板就另辟蹊径,只做熟人生意,他的熟人都不缺钱,于是饭店就这么良好的运营了下来,不仅没有亏钱,还很赚。
有些人吃饭,有时候图的不是味道有多好,毕竟很多路边摊都能做出好味道。
但他们是不会去路边摊的,除了味道以外,他们还要看环境和服务,以及贴合自身消费水平的收费。
周志文带着文宁走上桥,这桥通往人造湖中心的亭台,文宁一步步超前走。
他知道坐在停胎里的人是谁,他甚至能闻到从那边漂亮的食物的香味。
那味道让他觉得更饿了。
文宁摸摸自己的肚子,他已经很久不知道饥饿是种什么感觉。
很新奇,也很不好受。
周志文把文宁带到后,跟陆焕生打了个招呼以后就离开了。
文宁站在台阶上,看着坐在木椅的上陆焕生。
夜凉如水,桌上摆着烛台,跳跃的火光艰难的照耀着这一小块空间,香气扑鼻的饭菜摆放在桌上,很精致,同时分量也很少。
不知道为什么,文宁忽然害羞起来,他累了一天,没有时间打理自己,头发因为汗水而微湿,身上也有股极淡的汗味,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和到膝盖的短裤,膝盖上还有因为磕碰留下的青紫痕迹。
他觉得自己无比狼狈,不该让陆焕生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
文宁低下头,他的耳根通红,喃喃道:“陆叔叔。”
而陆焕生坐在文宁的对面,他依旧是白天那一身打扮,似乎严肃的过了头,他专注的看着文宁,薄唇轻启道:“坐。”
及至文宁坐下的那一刻,陆焕生的喉结才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动。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陆焕生沉默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