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皎缩着脖子,小仓鼠似的鬼鬼祟祟走出门,余光看见大boss门神一样立在门边,垂眸盯着他,神情十分不友善。
好死不死,身后谢修居然屁颠屁颠跟出来了,转头一看,好奇道:“阿夺,你怎么还没回宫?”
“哥很盼着我回宫?”谢夺目光狐疑。
刚做完治疗的谢修感到浑身轻松,开心地摇摇脑袋,指了指正在往院外溜的韩先生:“你不要欺负韩皎。”
谢夺一眯眼:“哥为什么觉得我会欺负他?”
谢修从韩先生方才与此刻的表现判断:“他很怕你,你从前一定欺负过他。”
谢夺危险地点点头:“哥如此担心,干脆亲自送他回府。”
“好的!”谢修一口答应,抬脚就要追韩皎,却被九弟一手提着胳膊拽了回来,谢修疑惑道:“怎么了。”
“这是玩笑话。”谢夺挑眉解释道:“他是父皇任命给我的侍讲先生,归我送,哥若是想尊师重道呢,”谢夺抬手指向东北方向:“出门左拐,李阁老府邸在束杨东巷。”
谢修茫然地回答:“哥知道李阁老家在哪里。”
“韩小白。”谢夺百忙之中抽空恐吓:“跑,继续跑,骑着你的小毛驴风驰电掣,一会儿若是让本王的马追上你……”
几乎要逃生成功的韩皎立即顿住脚步,蔫头耷脑地小跑回到拱门前,温柔回应:“臣一直在这儿等着殿下呢!”
“追上韩皎你会对他怎么样?”谢修紧张地看向九弟。
谢夺抿嘴一笑:“我就护送他回家。”
谢修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脑袋:“乖。”
端王殿下你不要被你弟弟纯良地外表欺骗了!快!拿出哥哥的威严命令他不许欺负我!
韩皎内心咆哮着,可惜谢修那边的心有灵犀技能完全是灰的。
大boss就这么被放虎归山了,跟韩皎一起出了王府。
“这次治疗很成功。”为了人身安全,毛驴上的韩皎轻声开口了:“比臣预想中效果更好一些,端王殿下现在已经可以叫出‘六哥’两个字了。”
“他为什么扒母后衣裳。”谢夺低声开口。
韩皎被扒衣裳前,谢夺还坐在屋顶,没听见两人谈话。
于是,一路上,韩皎详细把谢修当年愤怒失控的原因给说了。
谢夺很吃惊。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七哥经常失控并没有什么具体原因,问也问不出什么话来,没想到小神童居然轻而易举的破了这个“千古迷案”。
“所以他下次失控,只要脱一件衣裳给他就可以了?”谢夺举一反三。
韩皎得意地哼笑一声:“依臣看来,端王殿下往后该是不会犯病了,臣可不是让您和兄弟们白忙两个月的,再有半个月,臣或许能根治端王的创伤,而且能让他直面燕王。”
谢夺低声说了句:“不可思议。”
“这可不像是夸奖。”韩皎故作不满的抱怨一句,忽然在巷子尽头拉住缰绳,跳下毛驴,昂首看向白马上的大boss道:“到了,殿下请看,这就是臣的新宅,阔气吧?”
谢夺转头审视一番,摇摇头:“我不想挫先生锐气,就不评价了。”
“我才当官一年,能住这样的宅子已经不错了。”韩皎忽然一瞪眼,伸手阻止道:“殿下!您下马作甚?”
刚跳下马的谢夺一侧眸,质疑道:“先生乔迁新居,按理说,不该主动请本王下马奉茶么?”
韩皎张开双臂望向天空:“天都黑了呀殿下,您喝一口茶,就得多挨两下手板子,再喝一口茶,手还能用嘛!”
谢夺绕过坐骑走到小神童面前,垂眸认真道:“我很好奇你对七哥做了什么,我要你回屋演示一遍给我看。”
韩皎苦口婆心:“这种治疗方法,只对遭受过创伤的人管用。”
谢夺追根究底:“什么方法?”
韩皎无可奈何“臣没法跟您解释啊!”
谢夺愈发狐疑:“你该不是会巫术吧?”
韩皎一激灵:“不会不会不会!殿下您想哪儿去了?”
“那你究竟对七哥做了什么?”谢夺百思不得其解:“我只听见七哥说了些从前的回忆,然后……似乎,他突然就变了态度。”
韩皎急道:“那是因为端王想起了一些细节,察觉到自己从前的想法是误会。”
谢夺依旧不解:“如何察觉?”
韩皎语塞。
这要是被误以为会巫术还得了。
可是要怎么解释现代心理学研究成果?解释出来就更像巫术了。
谢夺那双琥珀色眼瞳微微闪动,死死盯着他,低声开口:“我总觉得你很有意思,每次见到你,心情都很好。”
韩皎:“……”
如果这话换作平时听见,韩皎会觉得受宠若惊。
可此刻,面对着大boss狐疑地眼神,韩皎立即高呼冤枉:“臣绝对绝对没有巫术!殿下,您想想,臣要是能让别人看见臣就开心,那安抚流民的时候,早说服那个狗官配合抚民了,哪还能劳驾您出面布局环水战术?”
谢夺注视着小神童乌亮的桃花眼,许久,别过头,淡然道:“如果你真有那样的巫术,绝不可以对七哥作法,七哥一旦对人有了依赖,就很难脱身。”
韩皎忍不住苦笑一声:“臣要真有那能耐,还不对所有人都用了,殿下只知道保护端王,也不知道保护自己,就不怕臣对您施法吗?”
谢夺陡然回头看向韩皎,抿嘴一笑。
韩皎第一次看见咸鱼boss忽然露出这种邪魅味儿十足的表情,莫名心跳停止了一拍,而后猛然加速。
“你要对我施法吗?”
谢夺嗓音低低磁磁的,震得韩皎浑身酥麻。
“臣跟您说的玩笑话。”韩皎立马认怂。
“来啊,让我见识见识先生的厉害,万一真让我对先生产生依赖怎么办?”谢夺笑出两颗小虎牙,眯笑的双眼邪恶地锁定小神童:“那就只好不让先生离开了。”
韩皎怒瞪臭弟弟:“为了自由,臣还是手下留情好了。”
“啊——”谢夺忽然低头扶额,装模作样地甩了甩脑袋,抬眼看向韩皎,笑得变态变态的:“我好像中招了。”
“您可别碰瓷啊殿下!”韩皎一低头,炮弹似的挤开谢夺冲进家门,把门给关上了,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企图驱散脸上滚烫的温度。
韩皎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谢夺刚刚看他的眼神仿佛忽然撞进他心里,脑海深处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再往外冲撞。
门外传来谢夺气定神闲的嗓音:“你的法拉利不要了?”
糟了,毛驴还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