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尾夏

谢灼抬头,站起来的时候凳子拉出了刺耳的响声,他目光直视老师:“有事?”

老师愣了一下,随即严肃起来:“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刚刚进来为什么不打报告?”

班上的人都看好戏似的看着老师,响起低低的窃窃私语声。

这时,下课铃也响了,年轻老师脸色涨得通红,他对谢灼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谢灼一脚踢开椅子,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年轻老师一进办公室就跟六班的班主任告状:“刘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太嚣张了……”

稍微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通。

身为老师,他最讨厌的就是学生挑战他的底线。

六班班主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他先安抚住了年轻老师,然后转头训斥了谢灼几声。

说实话谢灼这个学生是他带过所有学生里面最难管的一个。

只要谢灼不惹事不出事,他就谢天谢地了。

他说了两句就让谢灼走了,年轻老师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这……就让他走了?”

六班班主任岔开话题,递给年轻老师一包上好的菊花茶:“这茶不错,你尝尝?”

年轻老师:……调来五中之前就听说过这所学校里面的老师不管事,看来还真是。

中午,几个人围在谢灼座位边打牌。

谢灼懒洋洋的坐在位子上,半靠着墙。

段成笑嘻嘻的催促:“灼哥,快出牌。”

谢灼眉毛微挑,打了对3。

段成立马跟上:“对4,哈哈哈,刚好。”

一群人玩得正在兴头上,非常突兀的,一道甜美的女声透过人群传了进来,众人转头。

就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生穿着自己改良版的校服站在谢灼位子前,她把手里精致的小蛋糕递给他:“谢灼,这个给你。”蛋糕的盒子上还有一封粉红色的情书。

大家起哄,女生脸颊羞红。

谢灼放下手里的牌,淡淡的掀起眼:“不好意思,我不吃甜食。”

只要不傻,都能听出他这话里面的意思,大家尴尬得面面相觑。

女生望着谢灼,眼里泛起水雾,她不死心的说:“谢灼,你尝尝。”

谢灼没有动。

气氛沉默、尴尬。

女生把蛋糕和情书都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就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段成凑到谢灼旁边,撞了撞他的肩膀,开玩笑道:“灼哥,挺好看的小姑娘,你咋这么无情?”

谢灼白他一眼:“多管闲事。”

段成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然后指着桌子上的蛋糕和情书:“灼哥,这个怎么办?”

谢灼:“丢了。”

段成忙把蛋糕护在怀里,护崽子一样:“等等等等,听说这个牌子的蛋糕可好吃了,灼哥你不吃的话就给我们呗。”说着还把蛋糕旁边的情书好心的丢到谢灼身上,只是没想到丢歪了,直接进了谢灼的课桌里。

大家都没在意,包括谢灼自己。

段成把蛋糕分给手下的小弟,然后又屁颠屁颠的坐回来,扬起一个大笑脸:“过几天我们和一中高三有一场篮球友谊赛,说是什么为了缓解高考前的紧张打一场球赛,灼哥你参加吗?”

谢灼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的说:“手生。”

段成:“听说这次还有啦啦队。”

谢灼摸出一根烟,兴致恹恹:“没兴趣。”

段成不死心继续说:“说不定小美女也在啦啦队里面,灼哥,不想看看你的小邻居吗?”

谢灼往门口走,头也没回:“不想。”

……

王洁和林宛伊被学校开除了。

王洁父母来学校的时候,拿起椅子就往女儿身上招呼,差点没把王洁打死。

王洁狼狈的从学校离开。

至于林宛伊,她家里有钱,父母找关系把她送去了市里读书。

对于为什么开除她们,学校没有仔细说,只是说她们违反了校纪校规。

一时间众说纷纭。

夏湫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每天三点一线,正常的上学放学,很少见到谢灼,只是每个周末去奶茶店工作的时候,总能风雨无阻的碰到陆景朝。

这天,体舞老师到高三的八个班挑了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夏湫就是其中一个。

在得知要跳啦啦操时,大家都很开心,烦闷无聊的高三生活总算有点乐趣了。

夏湫看到大家都同意,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点点头,同意当啦啦队员。

一个很热情的女孩当选了队长。

体舞老师让大家利用午休时间练习,她也知道高三时间紧,安慰了一句:“也就两个星期,大家加油。”

当选队长的女孩把大家围在一起,她笑容灿烂,开朗的做起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七班的王灿灿。”

在她的感染下,原本还拘谨的氛围也开始变得活络起来。

王灿灿笑着说:“那好,今天我去问老师要舞蹈视频,明天中午就开始排吧。”

大家点头。

夏湫小时候学过跳舞,简单的啦啦操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只不过很久没跳了,有些生疏。

排舞的氛围非常好,几个女孩子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舞蹈室隔壁就是音乐室,夏湫路过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学艺术的女生在拉大提琴,她停下脚步,透过玻璃门,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也坐在里面。

带音乐生的王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年轻老师,她注意到了门外的夏湫,于是走过来打开门,笑着问道:“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夏湫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摇摇头:“没事。”说完转身脚步沉重的朝着舞蹈室走去。

可每次经过音乐教室,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望向里面,王老师也越发注意到了她。

有一次,音乐教室没人,王老师把她喊了进来,夏湫局促不安的坐着,王老师给她递去一杯水:“同学,你想学音乐吗?”

被人看清了内心的想法,夏湫有些惊讶,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王老师很耐心的说:“可是学音乐要从小就学起,而且艺考这条路并不好走,同学,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其实这些都不是夏湫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是艺考的费用。

思想斗争了许久,她咬唇问道:“老师,请问现在走艺考这条路费用大概要花多少?”

没想到她的重点在这上面,想了想,王老师说:“下个学期集训,大概两万左右。”

两万。

夏湫面上闪过一抹极快的失落,她站起身:“谢谢老师。”

刚准备走,王老师突然叫住她:“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夏湫。”

王老师微微惊讶,似乎有些不解:“你就是年纪第一的夏湫同学,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考上重点大学,为什么还想艺考?”

夏湫转过身,回答得很认真:“因为我想考中央音乐大学。”

王老师了然:“那你有什么擅长的乐器吗?”

夏湫看了看音乐教室,指着角落里的一把大提琴:“这个。”

王老师把大提琴拿过来递给夏湫:“你先拉一段曲子我听听。”

夏湫点头,淡定的拉了一首交响乐。

王老师笑容越来越深,等到曲子停的时候,她问道:“夏湫,你学了几年?”

“十年。”

一个爱好能坚持十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老师拿出一张宣传单给夏湫:“你先看看这个比赛。”

夏湫小心的放下琴,仔细阅读手上的纸张。

她一行行的看下去,省里举行乐李杯,舞蹈生有一个赛道,音乐生有一个赛道,每个赛道的前三名都可以获得相应的奖励,第一名的奖励是一万元。

夏湫看到一万块钱的奖励时,心脏砰砰直跳。

她需要钱。

她从宣传单里抬头,赶紧朝王老师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王老师笑道:“加油。”

夏湫从音乐室出来,手里拿着宣传单,只觉得心情愉快无比,她要参加比赛,她要拿下第一名。

她看了宣传单上的报名时间,只剩下两天了。

晚自习的时候,她来到信息室,问老师借了一台电脑,登录上网址,然后开始报名。

看到报名成功的时候,夏湫长呼出一口气。

……

距离高三篮球友谊赛时间越来越近。

在定服装的时候,王灿灿托着下巴盘腿坐在舞蹈室,模样有些忧愁:“我去打听了,听说五中这次的啦啦队衣服可好看了。”

“你们有什么想法,衣服想订什么样子的?”她看着众人问道。

其他人都说随便,只有夏湫默默插了一句嘴:“不要太短就行。”

王灿灿笑着拍了拍夏湫的肩:“那是肯定的。”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圈,还是没有定下服装的样式。

下午,王灿灿拉着夏湫去找了体舞老师。

三个人看了几套衣服,最终定了一套中规中矩的啦啦舞裙,红色格调为主,彰显了满满的青春朝气,王灿灿很满意,只不过夏湫看着短短的小裙子,心里有些抗拒:“这会不会太短了?”

王灿灿一把搂过她的肩:“不短,穿上都快到膝盖了。”

夏湫不放心的点点头。

……

两个星期后,友谊赛在一中体育馆举行。

一中体育馆修在校外,可以容纳一千多人,是怀县最大的体育活动中心。

球赛定在下午,一中的学生从书海里抬头,排队去了场地。

一间空教室里,啦啦队员在里面换衣服,因为时间关系,她们没有化妆,一个个素面朝天,干净美好。

王灿灿双眼放光的看着夏湫那双雪白又笔直的美腿:“夏湫,你的腿也太好看了。”

夏湫把裙带系紧:“谢谢。”

裙子长度到了大腿中间,夏湫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太短。

王灿灿拉着夏湫上看下看,满脸羡慕:“腰也细,呜呜呜,身材真好。”

夏湫被她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们换好衣服后连忙赶去了体育馆,在进馆之前,碰到了五中的啦啦队,五中的啦啦队穿着粉色的超短裙,上衣是露脐的小衫,每个人都化了妆,非常好看。

王灿灿挽着夏湫:“五中美女也好多啊,只不过这次五中的校花没有参加,好像听说去集训准备比赛了。”

夏湫“嗯”了声。

体育馆早已经吵得热火朝天,五中的学生甚至还拉了横幅:五中第一,只能第一。

相对比下,一中的学生就冷静得多,有些人甚至还拿了书过来看。

两支啦啦队被安排在特定的通道,等人都坐好了之后,主赛人开始讲话。

会场还是闹哄哄的,透过人群,夏湫看到了坐在人群中间的谢灼。

他支着腿坐在地上,神色懒懒的,下半身穿了一条红白相间的篮球裤,露出精瘦的小腿,上半身套了件校服,校服拉链拉到了最顶上,看不到里面穿了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