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深‘吸/毒’导致车祸的消息不过短短一天,就传遍了晋城商圈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普通的民众,也因为‘吸/毒’两字,纷纷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可这远远不是结束,在所谓的‘吸毒’时间爆出没多久后,楚氏承接的老城区工程也被‘良心发现’的工程负责人爆料出——楚氏高层决议通过‘利用劣质水泥、钢筋等’施工材料,患有安全问题。
这一事情纯属污蔑,即便楚氏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公关声明,可还是引起了合作方晋投开发公司的注意。后者甚至主动申报要求相关部门,彻查楚氏承包工程的安全问题。
楚氏才投入巨额资金的项目被迫停工,亏损巨大!
一系列的事情骤然爆发,导致楚氏集团在股市动荡不安。一度跌停。股民们纷纷抛售,一夕之间竟就蒸发了近亿元,并且这个数值还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累计中。
而身为集团现任执行董事的楚宴,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公司高层的股东们议论纷纷,见到楚宴的‘不作为’,竟一致找了上来声求决断。可实际上,不少人已经在私底下寻找接盘者,企图压价卖出手里的股份。
……
又一次,林泽派人将所有上门的股东都拒之门外,独自走入办公室。
室内,楚宴正依靠在沙发后背上,面色淡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致。门外股东们的抗议声越发嘈杂,可他却像是没听见一般。
“宴少。”林泽走到他的身侧,低喊,“现在高层股东们在闹,连带着公司员工都挺不安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楚宴回过神来,眼中仍是存在明亮的波光,似乎丝毫没被这场风波给侵扰到分毫。他整了整衣襟,作下决定,“时间也差不多了,趁着大家都在,我出面说几句吧。”
即便集团中有内鬼,可这适当合理的解释还是需要的。
“好。”林泽无条件地配合他的指令,“你稍等,我让外面的人准备一下,免得有人情绪激动伤害到你。”林泽始终是保镖出身,在保护雇主这件事情上,比谁都要尽心尽力。
楚宴颔首,没有异议。
几分钟后,楚宴出现在了在公司最大的会议厅。他接受到厅内一众人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后,终是按下话筒解释道,“……集团近日来的情况,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我承认,楚氏成立近六十年,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大的风波。作为集团现任的董事,我对大家深表歉意。我在这儿恳请大家携手起来,共同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哐咂!
楚宴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玻璃制的水杯就骤然砸在了他的跟前。瓶身四分五裂,热水和玻璃渣子更是混在一起,散落一地。
“宴少!”离得最近的林泽立刻警惕起来,一脚将青年往后拉扯了两步,“小心被碎玻璃割到。”
“我呸!你楚宴有个屁本事?这些天躲着做缩头乌龟,这会儿知道憋不住了?我听说,集团打算连这个月的工资都不发给我们了?还有底气说让我们共同携手?!你哪里来的厚脸皮!”
此话一出,聚众哗然。
发不出工资?集团财务赤字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楚宴盯着人群中对峙的清瘦男子,眸中的冷光一闪而过——楚氏毕竟是个大集团,虽然这段时间事故连连,可还不至于穷得揭不开锅。很显然,这是有人精心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员工矛盾。
公司的执行董事历经了三代,内部的职员也变更了多次,所谓的‘公司情结’比起实用的工薪利益,显然不值一提。
“楚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年长点的员工还算沉得住气,开口替众人问话,“我们都知道集团最近困难,可你也总得想办法啊。”
“就是啊……”
“总不能这样下去吧!”
议论声此起彼伏,忽然间,坐在前排的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他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都安静,听我说几句。”
最开始挑事的男子立刻配合,“沈副总,你要说什么?”
沈军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微微颔首,“宴少才接手集团没几天,对于公司的事务,自然不如原先的楚总和我们这些高层清楚,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请大家再给宴少一些事情,相信他会给我们交出一副满意的答卷。”
还没等楚宴有什么表态,一旁的林泽就先听不下去了。这个人,分明是故作好人样子。一口一个‘宴少’的,实则根本就没把青年当成公司的执行董事看待。不仅如此,居然还明晃晃地说‘青年对于公司业务的熟悉度不如他们’?
这不是摆明了嫌弃宴少‘没本事’吗?
沈军是楚老爷子的远房侄子,早年间毕业后就来投靠了楚老爷子。那个时候,名牌大学高材生还难得。楚老爷子一时看重,就将他留了下来。
一晃多久过去,还真让他混上了一个副总的职位。
只可惜,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明明一开始是得了楚家的恩惠,现在到反过来帮着外人。沈军这人,明面上看着对楚氏抱着极大的信任,可在私底下,不知道怂恿了多少股东‘弃暗投明’。
楚宴收敛眼光,装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保证,工资一定会尽量准时发给大家。”他特意加重了‘尽量’两字。果不其然,他就看见了沈军脸上飞速掠过的轻蔑。
楚宴没再多言,快步在林泽的保护下‘逃离’会议室。
沈军见此,递给挑事的男子一个眼神。对方领意,立刻咋呼起来,“妈的!你楚宴就是被唐总包养的小白脸!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现在被人抛弃,你就成了一个废物……”
男子的工作能力一直比不上同事,多年来没得到晋升。他自甘堕落,只能月复一月地拿着死工资。前两日他被沈军收买,得到了一笔不小的钱财。于是,他就按照对方的吩咐,铁了心地抹黑楚宴。
这声谩骂音量不小,不仅传遍了厅内,更传出了门外。
楚宴步伐微顿,终是将一丝戾气压了下来。他走回办公室门口,立刻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俊彦、侯宁,你们怎么来了?”
“还没怎么?来找你。”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颇显担忧,“听说你在会议厅,我们只好在这里等你。”
楚宴心有所感,淡笑道,“进办公室再说吧。”
“嗯。”
……
三人进入办公室,由林泽带人守在外头。楚宴给两位好友各斟了一杯红酒,神色从容,“喝喝看?这酒味道不错。”
侯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忍不住数落道,“宴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酒?楚氏最近动荡得厉害,你一个人是不是应付不过来?”
楚宴料到他们为了这事而来,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
周俊彦只当他在撑强,眉目更显担忧。他望着楚宴,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完整的支票,递了过去,“楚宴,这些钱你先收下,给你自己、或者给楚氏应急用。”
楚宴看着支票上的数额,有些诧异地挑眉,“俊彦,你这是做什么?”
“公司这两年运营得不错,这里面少不了你的功劳。你在公司里占了不少股份,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周俊彦看了一眼侯宁,继续开口,“另外,里面还有我、胖猴三人的私产,你都先拿过去用。”
侯宁立刻帮着开腔,“是啊,宴哥!我们知道你要强,遇到困难肯定也不愿意和我们说。这笔钱,你就直接收下吧。”
楚宴明白好友们的好意,心中动容。
“楚宴?”周俊彦见好友沉默,还以为他过意不去。他从另一头沙发坐了过来,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低声宽慰道,“……你和唐总的事情,是不是给你的打击太大了?”
否则,以青年的应对能力,怎么可能束手无策成这样?
周俊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好友是困在‘分手’这道坎里没能过去。
楚宴闻言,满心感动变成了哭笑不得,“你们不会是觉得我为情所困,走不出来了吧?”
“难道不是吗?”侯宁听见这话,小幅度地点点头,“否则,你找一下唐总出面帮忙,楚氏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了……”
现在圈内都在说楚宴是小白脸,依靠唐昱才能过得好。侯宁这话虽不走心,可意思总是不太对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俊彦立即就给喝住了,他观察着好友的神色,越发小心翼翼,“楚宴,猴子说话就这样,你别忘心里去。”
“我瞎说的!”侯宁意识到不妥,给了自己两巴掌,马上向楚宴道歉,“宴哥,我说话犯浑了,是我错了!”
楚宴见他们一来一回的,眸中的无奈更甚。他将支票塞回周俊彦的口袋,低声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们放心,我不是自甘堕落。”
他想起远在异国的恋人,眼中还显出几分兴味,带着骄傲意味哼声,“唐昱那边,也用不着我去求请。”
周俊彦意有所感,原本担忧的眸色瞬间转亮,“楚宴,你们不会是……”
“嗯。”楚宴掐断他的话,只给两位好友递去一个安定的眼神。周俊彦和侯宁面面相觑,先后笑开,“那就好!”
“宴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还把我们瞒得那么紧!”侯宁立刻将那点歉意丢开,笑道。
楚宴举起酒杯示意,坏心思地朝着两位好友嘱咐,“待一会儿出门的时候,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可别让有心人察觉到半点轻松。”
周俊彦举杯微碰,了然一应,“当然。你可别忘记,我们几个在大学的时候,演技可就是一等一的。”
三人相视而笑。
忽然间,守在外面的林泽忽然敲门进入,“宴少!”
“出什么事情了?”楚宴回过眼神,只一瞬,神情便归于正色。
林泽立刻走近他,语气中难掩喜悦,“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楚总刚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