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防备的白兰就这么单方面的被叶廉压着揍。
在一旁芥川龙之介能够清楚的听见拳头结实砸在身体上的碰撞声,以及白兰那求饶着的声线。
“等等,小叶廉?!好疼啊,是不是太认真的一点!”
“啊嘞……难不成你是在用全力在揍我吗?!”
“唔……等、那个位置……啊!”
听得芥川龙之介此刻异常的感到解气,唇角微微上扬了些弧度。
而当事人叶廉就揍的更加的爽了,上次见面的调戏以及这次竟然再来的怨念一股脑的堆积了上来,丝毫没有留手的往白兰的身上揍去。
然而仅仅揍了五六拳,叶廉便忽然察觉到掌心一松,倒在地上的白兰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竟凭空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内。
等他抬头看向天空后,这才再次捕捉到白兰的身影。
此刻,白兰正不借用外力的漂浮在半空中,微风稍稍卷起他宽松的衬衫,令那拥有流畅线条的腹部若隐若现。
再加上那张俊美的脸蛋,软绵绵的像是云朵般的发丝,唇角挑起的温柔笑容,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枚英俊帅气的好青年。
谁也不可能想到,这样的人却是个喜欢调戏男人的变态!
叶廉的眸光暗了暗,白兰竟然还有能够漂浮到天空的手段,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还真的没有手下留情呢,小叶廉。”白兰用骨骼分明的手掌覆上了胸口,眼眸微微下垂,做出了个有些伤心的表情:“好过分。”
委屈的声音、浓密颤抖的睫毛,仿佛真的受到了什么心碎的冲击。
但是转眼间,这种伤心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白兰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睛,口吻甜腻的像是浸泡在蜂蜜中一样:“不过挥舞着拳头的小叶廉也好迷人啊,我好像更加喜欢上你了呢。”
叶廉:“……”看来这人还是没被揍够啊。
他脸色一黑,刚想解除一切束缚跳到天上去揍白兰,结果却仿佛悉知他的内心想法似的,白兰比他先一步开口道。
“只可惜刚刚跳跃时空流逝的体力还没有回复,不能在这里长久的停留了呢~”
他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随即弯着眉眼朝叶廉挥了挥手:“我的提议最好认真思考一下比较哦,我可没有骗人呢。”
“那么小叶廉,期待我们的下次相逢。”
一边说,他一边在空中迅速往一个方向飞去,就像是害怕叶廉会揪着他不放一般。
芥川龙之介见状,连忙想使用罗生门将白兰打落,可惜白兰的速度太快,凭他的异能根本无法追上。
罗生门涌到天空中一段距离后便停在了原地,颇为没有精神的重新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嘁。”芥川龙之介眉宇不爽的蹙起,恶狠狠的砸了下舌。
看着敌人在他面前眼睁睁溜走的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
同样,也让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屈辱和愤怒。
他还是不够强!
这样弱小的他有什么资格呆在叶先生的身边,可恶!
“不用追了。”叶廉没有注意到他此刻懊恼的内心,只当是他抓不到白兰而产生愤怒,因此,他平静的一挥手,打消了芥川想要追击的想法。
“是。”愤怒令芥川龙之介不由自主的干咳了几声,连忙用手掌遮挡起,直到心情稍微平复下来,才看向了叶廉。
“叶先生,那人究竟是何人?”
“不清楚,只是个喜欢自说自话的家伙而已。”叶廉摇了摇头:“不过他说的话应该没有作假,小心点,以后说不定会遇见更多这样的人。”
芥川龙之介眼底闪过一道迷茫,既然叶廉不认识那人,那人又为什么表现出跟叶廉很熟的模样。
不过作为叶廉的利刃,他要做的事情不是思考原因,而是要如何在众多的敌人中保护叶廉的安全。
叶廉的安危是他的首要目标,其他都不重要。
下一次遇见敌人,若是还像今日般弱小、任凭敌人玩弄于鼓掌间,那芥川龙之介这个人,便没有资格在存活于这世间。
他的一切都是叶先生的,他生命的意义也是源于叶先生。
如若保护不了重要的人,这条命,不要也罢!
芥川龙之介的眼眸中浮现出深邃而又坚定的光芒,并暗自捏紧了掌心,任由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中,也丝毫没有松开。
他要变得更强才行!
“接下来该如何。”他朝叶廉询问道。
叶廉捏着下颔想了想,迎着芥川龙之介那越加深沉的眉眼,微微一笑:“那先把咖喱吃了吧,我记得已经煮熟了吧。”
刚刚下定决心的芥川:“……”
嗯,毕竟已经相处了两年,他已经适应了叶廉偶尔脱线的行为,只是默默的点头遵循着叶廉的决定。
然而当他刚打算跨过门口的深坑往家里走时,肩膀却再一次被一只手扣住。
叶廉的目光沉重的凝视着那早已因为刚才的打斗而破破烂烂的玄关,转而又移到那坍塌的墙壁上,终于缓缓的吸了一口气。
随即朝芥川龙之介再次微微一笑:“我们果然还是现在去横滨吧。”
不用修理玄关,不用理会坍塌的墙壁,也不需要接受警察的例行问候,因此叶廉非常痛快的便放弃了那一桌子的美味。
芥川龙之介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收回了那伸出去的脚,但他依旧没有言语,只是信任的看着叶廉。
恐怕现在叶廉让他表演个原地爆炸升天,他都不会拒绝。
这乖巧的模样令叶廉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发丝,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他抬眸看向碧蓝的天空,虚着的眼眸微微一眯,波光流转的眼底逐渐浮现出怀念的色彩:“……也是时候,去看看那个孩子了。”
……
太宰治独自一人坐在天台的边缘附近。
强烈的气流卷起了他深黑色的外套,仿佛鹰隼的羽翼般高高的扬起。
鬓角柔软的发丝不断摩挲着脸颊,为青年面无表情的脸增添了几分柔和。
他就这么的凝视着远方天空中逐渐斜下的夕阳,轻轻晃动着手里的威士忌。
玻璃杯内金黄流转着的液体,与落日余晖竟然出奇的相似。
而青年则随性的屈起一只腿将手臂搭在上面,眼眸平静的似乎什么都不存在。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总部最高的楼顶,天台却没有设置任何防护设备,起码设置这栋楼的时候,众人都没有考虑过有人会胆大到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但是偏偏这个离经叛道的青年就喜欢坐在这里,享受着安静而又孤独的感觉。
即使只要微微往下一跳,或者只要迈出一步,他就会从那数百米的高空中坠落,自此离开这个人间,但太宰治的神情也从没有浮现过畏惧。
不如说,有时候他低头看向楼下的深渊,竟还会带上解脱了的笑容。
游走在死亡边缘,不断挣扎与徘徊。
这就是现在这个俊秀的青年的全部生活状态。
不过今天的他明显跟以往不太一样,他并没有低头去注视着那万丈的深渊,反而充满了萧瑟和悲伤的,慢慢吞饮着酒精。
因为今天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不,应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所离他去的日子。
他朝他献上纯洁而火热的爱意,却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太宰治的眼眸暗了暗,从中透出一丝想要毁灭一切的恶意,他将酒瓶凑到唇角,想要将那辛辣的感觉一起灌进喉咙。
然而一道不请自来的气息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太宰治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回过头,只是冷声的说道:“我已经吩咐过所有人都不能上来了,广津先生。”
“非常抱歉。”面对背对着他的太宰治,广津柳浪恭敬的鞠了一躬。
他是统领港口黑手都武斗组‘黑蜥蜴’的百夫长,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在为太宰治一个人工作,太宰治喜欢他的知方寸,也欣赏他的能力。
“说吧,是什么事。”太宰治悠悠的晃了下酒杯,眼眸盯着那金光的液体,询问道:“既然不是敦来到这里,那么你应该是有那个人的消息了吧。”
“是。”广津柳浪点了点头,自从一年前接到太宰治监视住在神奈川一家人的任务起,他便时刻不敢松懈。
“太宰先生。”广津柳浪压低了声线,缓缓开口道:“叶先生已经携带着名为芥川的那名少年,朝横滨走来。预计还有半个小时便可到达。”
太宰治的身体猛地僵住了,那始终平静的鸢色眼眸终于浮现出一丝波动,瞳孔也倏地紧紧一缩。
广津柳浪带给他的消息,比他预料的还要令他震惊。
早在一年前,他便瞒着所有人偷偷找到了叶廉的位置,随后,他便派了黑蜥蜴去观察叶廉的一举一动,并每天都要按时汇报给他。
然而这一年来,他接到的大多数都是关于叶廉训练芥川、有人不长眼的对叶廉下手,叶廉与芥川生活内容等一些小事。
每一次,都会让他期盼的心缓缓沉寂下去。
报告变成了折磨,变成了他不想听的一切。
那名叫芥川龙之介的少年,就是叶廉最新收养的孩子吗……呵……
嫉妒之火在他的心底不断的燃烧着,令他时刻感受着钻心的痛苦,所以他有一天命令广津柳浪,只有在出现重要事情的时候,才来禀告他。
在那之后,他便鲜少收到叶廉的消息,可是仿佛被千百只蚂蚁啃咬的心脏,却始终充满着痛苦和悲伤。
他本以为这次收到的也会是有关芥川龙之介的事情,但没有想到,却是叶廉即将要返回横滨的消息。
他……是来见自己的吗?
尽管可能性十分微小,太宰治的心脏也仿佛浴火重生般跃动了起来。
喜悦,迸发着喷涌而出。
眼见死气沉沉的青年一瞬间仿佛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开始向外散发着青春和鲜活,广津柳浪也忍不住微微扬起个笑容。
毕竟他是将太宰治十四岁到现在的变化一点一点收尽眼底的人,能够再次看见青年开心的露出笑容,他也不禁感到了欣慰。
果然,唯有叶先生,才能真正拯救太宰先生的心啊。
由衷的希望着太宰先生能够获得幸福,广津柳浪开口问道:“需要属下为您准备车吗?”
言下之意,便是去迎接叶廉。
单他却发现,他刚刚落下这句话,太宰治那原本想要站起来的动作一顿,又重新坐了回去。
那喜悦的弧度也下落到一如既往的微笑,犹如重新戴上了一层假面,将自己真实的内心隐藏了起来。
“不。”他缓缓吐出一个字,鸢色的眼眸中透着疏离的光:“上次我去迎接他的时候,他可是非常狠心的拒绝了我啊。”
两年前,叶廉松开了握紧着他的手掌的那个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是太宰治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也是此生中最为痛苦的一天。
到后面,无论他怎么放飞自我的自杀,跳河,跳车,身体怎么样的遍体鳞伤,也远远没有那一天的痛苦来的更加撕心裂肺。
“我要等他自己来见我。”
他的爱意可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他的骄傲也不是轻易可以放弃的东西。
那低声的祈求是因为爱之深切,一生才会有那么唯一一次的可能性。
叶廉错过了,就不要奢望着能再次发生奇迹了。
就像破镜无法重圆,已经碎了的心脏,也终究会裂开一道丑陋的裂缝。
所以这一次,他要让叶廉亲自来见他。
见到他、请求他,让他将这些年的痛苦尽数的发泄出去。
他自己暗戳戳的想的挺美好,但是看见他作死的广津柳浪却纠结的蹙了下眉,有些犹豫的问道:“那假如……叶先生迟迟不来见您,该怎么办。”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气就猛地从太宰治的身上散发出去。
太宰治黑着脸,下颔紧绷,额前过长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眉眼,令他此刻的表情越加晦暗不明。
广津柳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感到脊背上钻上一道恐怖的凉气。
那抓住酒杯的指尖已经泛白,青年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磁性,却偏偏听着直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他没有来……呵,你说,准备一条锁链怎么样?”
广津柳浪:“……”
不怎么样!而且这明显越来越扭曲啊!
“叶先生肯定会来见您的。”于是他瞬间改了口:“因为他回到横滨就象征着他不再躲着您了。”
闻言,太宰治身上的戾气这才逐渐的开始消散,那双深沉的瞳孔也恢复了温和的鸢色,朝他微微一勾唇。
眼见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广津柳浪总算能松了口气,正待他不想多留即将要飞快的溜走之时,重新背对着他的太宰治却忽然又一次开口了。
“他还有半个小时到达横滨,时刻监督着他的行踪。”
顿了顿,青年的声音难得浮现一丝不自然:“另外,现在去买一枝白玫瑰回来,交给我。”
广津柳浪愣了,试探性的反问了遍:“白……玫瑰是吗?”
太宰治微微侧过头,皮笑肉不笑的朝他眯起了眼睛:“要在十分钟回来,超出这个时间点的话,我不介意把桌子上的那堆任务都交给黑蜥蜴哦,广津先生。”
想起那几乎堆积成小山的文件,广津柳浪直接打了个冷颤,二话不说便往楼下跑,说什么也要在十分钟内将白玫瑰找回来。
还好总部不远处就是一家花店,广津柳浪机智的买了一大把白玫瑰,这样太宰治就不会因为玫瑰的品相不好而挑刺了。
而事实上,太宰治确实比较满意他的做法,他接过那束玫瑰,尔后便冷漠的随意拔出了一枝仍在地面上。
紧接着,又是第二枝、第三枝。
看的广津柳浪颇为心疼,毕竟那些花看起来都很好看,无论是色相还是形状都惹人怜爱,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太宰治的不快了。
偏偏这些玫瑰在太宰治的眼中满是毛病。
“这枝花瓣要枯萎了,不要,这枝颜色不够纯粹,不要,这枝太丑,不要!”
当手里终于只剩下最后一枝玫瑰的时候,太宰治才有些勉为其难的鼓起了脸颊,郁闷的瞪了广津柳浪一眼。
让广津柳浪感到极为无辜,颇有种在对付几岁孩子似的心累感。
没错,幼稚与冷酷并存,这就是太宰先生,一个矛盾且神秘的人。
但很快,太宰治便卸下了那可爱的表情,将玫瑰花放到鼻翼下轻轻嗅着,唇角也倏地挑起了柔和的笑容。
“这是我要送给他的礼物呢。”
青年的脸庞与洁白的花瓣几乎融为了一体,一瞬间,那浓密眼帘的轻颤以及唇角迷人的弧度,都让太宰治绽放出了别样的魅力。
“你务必要在他踏入横滨的时候把花交给他。”
白玫瑰,代表纯洁的爱。
将这种花送给叶廉,便意味着,我爱你。
广津柳浪诧异的看着太宰治,没有想到自家上司竟然还有这么撩人的一面。
他本想欣慰的老泪纵横表示下太宰治的开窍,结果下一秒,就见到太宰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匕首。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太宰治白皙的手腕上顿时裂开一道细口子,不断有鲜血从他的伤口溢出,但太宰治却连眉梢都没有动,他只是迅速将白玫瑰花扶在滴落血液的下方,一点一点看着那雪白染上猩红的颜色,眼睛愉悦的眯起。
直到在目瞪口呆的广津柳浪面前,将整只玫瑰花染得血红,他才心满意足的缠上了绷带,将玫瑰花笑盈盈的递给了对方。
“嗯,这样一来就完美了。”
“我对他的爱,会不会被接受呢~”
同时,还一脸病态的感慨着。
“……”
广津柳浪只觉得自己的嘴角在疯狂的抽搐,并且非常想要心累的扶额!
尼玛,纯洁的爱,瞬间就扭曲了!
……嗯,不愧是太宰先生,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他捏着那朵凝聚着沉重爱意的玫瑰,只觉得十分的烫手,恨不得立即转移给叶廉。
因此,当叶廉刚刚踏入横滨时,转眼手掌心里便多了一枝娇艳的玫瑰花。
一旁的芥川龙之介有些微微蹙眉,先不提这花是何人送的,就冲着淡淡的血腥味,基本上可以断定来者不善。
当他想要询问叶廉是否要追踪这个可疑人物时,却发现叶廉的神情很是复杂,但他的唇角却始终勾着浅浅的笑容,连眼底也闪过纵容和无奈。
根本不像是对待敌人的模样。
“叶先生。”芥川龙之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您可知这人是谁?”
“嗯。”叶廉食指和拇指的指腹来回把玩着玫瑰花的花.径,颇有些无奈的笑了:“这是那个孩子对我的邀请。”
“不过……”
他微微眯起的眼眸泄出几分伤感:“还真是一份悲伤的礼物呢。”
他呢喃着,缓缓叹出一口气。
在叶廉嘴中时常挂着的‘那个孩子’基本上就是叶廉曾经抚养过的那个名叫太宰治的黑手党。
在听到太宰治名字的一瞬间,芥川龙之介的眉宇便倏地压低了下来,同时也无意间展露出自己的攻击性。
跟心胸宽广的中岛敦不同,芥川龙之介对所有敢跟他抢占在叶廉心中地位的人,都抱有一层浓浓的敌意。
其中出镜率最多的太宰治则更加令他不满。
他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脱口而出的声音却压得极低,透出几分凉薄:“您打算怎么办?”
还沉浸在思考中的叶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想了想,轻笑了一声:“那就去见见他吧,毕竟已经两年多都没有见面了。”
他这次来到横滨的主要目标就是太宰治,而与太宰治的交流也会促进任务的完成,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是想的挺简单的,然而身后的芥川龙之介却在听见答案的一瞬间,从身体猛地爆发出一股具现化的黑雾,瞳孔伸出也冒出深邃的一点红光,恶狠狠的咬紧了牙关。
叶廉觉得身后有点冷,不由得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
视野内,芥川龙之介一脸平静的垂着眼眸,缓缓对上他的目光时,脸色平静的一如往日。
叶廉莫名眨了眨眼睛,重新扭过了头,几乎是无缝衔接的,芥川龙之介脸上的杀气再次浮现,双眼凶狠的盯着虚空,只不过这次克制着没有将杀气外漏,不想惊扰到叶廉。
叶廉朝着远处的天空张望着,尽管现在已经傍晚,天空满是茜色的云雾,他却能一眼看见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
那是他曾经生活过六年的地方,此刻即将回去,心中浮现出淡淡的怀念。
他将玫瑰花别在自己胸口的口袋中,率先朝大楼的方向走去。
结果后脚还没迈出,叶廉便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死死的牵住他的衣角,让他无法自由的活动。
“……”
叶廉再次回头看去,这次看见的却是神情微微有些抽搐的芥川龙之介正垂着头,伸出手指用指尖拽住他外衣后摆的模样。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举止不太妥当,芥川龙之介先与他的视线交汇了次后,便瞬间别开了脸庞。
尽管在外人看起来,他的表情只有凶狠和恐怖,但与他相处了两年的叶廉却明白,此时的芥川龙之介脸上浮现出的是尴尬和一丝不知所措。
“怎么了?”叶廉微微侧过身体,温和的勾起了唇角。
芥川龙之介眉梢一颤,唇瓣无声的动了动,却又猛地抿紧了唇,拽着他衣角的手指逐渐用力。
“什么……都没有。”
最终,芥川龙之介摆出凶狠到极点的脸,艰难的、应该说是恶狠狠的挤出一串文字。
但就连有些迟钝的叶廉都知道,他现在绝对是在说谎。
每次有什么情绪想要表达之时,芥川龙之介总会露出在旁人看起来超凶的表情,但事实上,他只是因为过于不善言辞,才无意中面露凶狠而已。
只有叶廉不会误会他,也不会对他那充斥着不爽的眉眼露出任何厌恶。
叶廉就像一如既往那样将手掌轻轻搭在他的头顶,温柔的抚摸着。
而十五岁的少年则微微低着头,乖巧的任由那只手肆意妄为,甚至,僵硬的脸上也能自然勾起一抹弧度。
“芥川,有什么想说的要直白的说出来哦,放心,你的一切话语我都会认真的聆听,不要害怕。”
如同溪水般流淌的清澈的声线抚平了少年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芥川龙之介尤为喜欢这样温暖的叶廉、喜欢这样富有耐心的叶廉、更喜欢对他笑着的叶廉。
他希望像现在这样两个人的平静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所以他才深深厌恶着,所有与叶廉亲近的存在。
而现在,随着他们来到横滨,似乎有一丝裂缝强行的将跟他与叶廉两个人分开,他对未来的结果感到害怕,想要杜绝一切危险性。
譬如说,去见那个名为太宰治的人。
“……”芥川龙之介的眼眸暗了暗,手掌不自觉的收紧,随后有些犹豫的开口道:“酒、店。”
在叶廉迷茫的神情中,他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叶廉的双眼:“时间不早了,先去……订酒店。”
在他那执拗的视线中,叶廉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笑了起来:“是啊,天色是已经晚了,我们先去订酒店吧。”
闻言,芥川龙之介紧绷的身体这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只要不是去见那个太宰的家伙,无论去干什么都行。
他那松口气的模样实在太过明显,叶廉想要视而不见都不信,在心底盘旋的疑问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难不成……你不想去见太宰吗,芥川?”
在他探究的目光下,芥川龙之介的身体猛地僵硬了。
表情不受控制的变得越发凶狠起来,同时全身都在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即使是这种状态下,他还在冷硬的挤出两个字:“不……是。”
——动摇到叶廉都有些忍俊不禁。
噗,这孩子,也太不会撒谎了吧。
虽然不知道芥川龙之介为何不想见到太宰,但是叶廉也能猜测到无非就是以前跟港口黑手党的旧怨。
他若有所思的将这件事装在心里,更加坚定了去先酒店的决心,不过芥川龙之介的样子太过有趣,他便调侃似的开玩笑道。
“不是啊……那我们现在去太宰那里也没问题吗?”
可怜的芥川像是死机了一样,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向地面,表情生硬如石头,从瞳孔中几乎迸发出某种炽烈的情感。
“啊。”
他张开嘴,只机械的说出这一个字。
叶廉接着试探:“那我们现在真的要过去喽,那可是港口黑手党哦。”
芥川:“啊。”
叶廉:“会前往港口黑手党的总部,说不定还会见到首领。”
芥川:“啊。”
“……”
总算是意识到某人已经灵魂出窍的叶廉:“……现在是清晨吗?”
芥川:“啊。”
叶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