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桌面上那热乎乎的、仿佛散发着铜臭味的五十万日元,毛利小五郎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虽说他为了金钱而盲目的将这个工作揽了下来,但是面对一个没有记忆甚至连名字都是代号的人,他能够调查的方法实在是非常有限。
唯一有一个能够拿出手的证据就是……
毛利小五郎看向手边的手机,上面正清晰的显示着一位青年的照片。
青年坐在沙发上,后背如同松柏般挺得笔直,表情淡漠的看着摄像头,翠绿色的瞳孔漂亮的宛如宝石,那身灰色的西装更加为他增添了几分优雅跟绅士,藏在帽子下的几缕金色的发丝也异常的显眼。
这混血的外貌,应该能够排除大量的干扰信息,不过,终归是要靠运气。
想起青年临走时嘱托他的‘只在东京调查即可’,毛利小五郎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天知道东京这么多人口,他到底这要调查到什么时候啊。
但为了这笔丰厚的报酬,他还是决定努力试一试!
于是做出决定的毛利小五郎一脸兴奋的将日元全都放进自己的钱包,随后——便打开了电视,准时收看了冲田洋子的综艺节目。
调查什么的等下午再去就好了,诶嘿嘿,洋子小姐,我来了~~
当放学归来的毛利兰与柯南推开侦探所的大门时,看见的就是整装待发的毛利小五郎整理着发型,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有工作吗,爸爸?”
毛利兰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父亲还要出门,大多数都是因为工作。
“啊,接到个比较棘手的工作。”毛利小五郎将自己黑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漫不经心的回道:“估计晚上会很晚回来。”
“不会是什么危险的工作吧。”闻言,毛利兰却隐隐担忧了起来,蹙眉求证道:“要小心点啊,爸爸。”
就连柯南也停住了回房间的步伐,认真的打量着毛利小五郎的脸。
“不是什么危险的工作,放心好了。”但毛利小五郎却一脸轻松的摆了摆手,见女儿这么担心自己,便详细解释道:“只是要帮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调查他的背景而已,只是这个人什么都不记得,就连自己的名字也是,所以比较难办。”
毛利兰心头一松,不过转而浮现的便满是对这位失去记忆的人的同情:“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她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心,眉眼溢出几分悲伤。
“那他现在一定处于惊恐和寂寞中,相当于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她越是带入着自己失忆的场景,心中就越是担忧和心酸,忍不住认真的嘱托着自家父亲:“你一定要帮助他,爸爸!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出一份力,不能让那个人一直陷入不安中。”
“我倒是很想帮他找到记忆啦。”毛利小五郎垂着头,低声叨咕了一句:“毕竟他出手那么阔绰……”
“但是,只凭着容貌也太难了,那个人还要求不能求助警察,要私密的进行调查。”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有些感慨的柯南倏地神情一凛,脑中迅速闪过一道灵光。
一个失忆了的人却不能去求助警察,这又代表着什么?!
要知道只要在警察局的信息库一对比,这个人的身份就会马上浮出水面。
除非……除非他所做的事情,是危险到没有办法通知警察的事情。
柯南习惯性的陷入思考中,一手捏起下巴垂着头,然而忽然间,他就听到了毛利小五郎的下一句抱怨。
“而且这个顾客给我的唯一信息就是他有个代号,还是一种酒的名字,这根本就是一头雾水嘛。”
“!!”柯南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冰冷的寒气沿着他的脊柱渐渐上涌,令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睁着大大的眼眸迅速朝毛利小五郎跑去。
“叔叔!”他此刻神情严肃的根本不像是个小学生,就连说话的口吻也带着些命令:“他的代号叫什么,快点告诉我!”
“啊?……哦、哦。”毛利小五郎被他命令的口吻一怔,竟下意识的回答了:“君度、君度橙酒的君度。”
“君度……君度……”
柯南在唇间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却没有关于对方的记忆。
他意识到这是个陌生的代号,那个可怕的黑衣组织又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原因不明。
为什么组织的人会委托毛利大叔调查自己的身份,陷阱?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深意?
一次性接受了太多的信息,柯南的大脑顿时混乱不已,他只能再一次向毛利小五郎询问一些别的情报:“叔叔,那个人长什么样,有什么具体的特征吗,或者穿着打扮什么都行,告诉我!”
然而总算在他的一瞬间威压中回过神的毛利小五郎,这一次却只是对他翻了个白眼。
他堂堂沉睡着的名侦探小五郎竟然会被一个孩子震慑住,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吧。
“去去去,这是客人的隐私,怎么会告诉你。”所以毛利小五郎选了个非常敷衍的理由赶走了柯南,并且带上手机往外面走去:“我要出门了,别来烦我小鬼。”
“啊!等等!”柯南连忙想要去拦他的脚步,这要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算了,可是一旦涉及到黑衣组织,他是半点蛛丝马迹都不想错过。
可惜,谁都不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连毛利兰也一把拽过他的手臂,告诫似的绷紧了神情:“柯南,爸爸要去工作了,你可不能出去捣乱啊。”
柯南被堵的哑口无言,有苦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毛利小五郎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但倏地,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转而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锁上房门,随后拿起手机朝灰原哀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还没等灰原哀开口,他就马上提高音量覆盖了其他的杂音:“灰原!拜托了,我知道你还在对黑衣组织的人恐惧,不想多谈,但是我这里似乎已经接触到了黑衣组织的成员,现在的状况很危险!”
说实话,如果灰原哀真的不想谈的话,柯南也没有其他的法子能够强迫她说话,毕竟灰原哀对于黑衣组织的恐惧他非常了解,人总是会对恐惧的话题避而不谈,他能够理解灰原哀的心理。
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要试一试,因为现在灰原哀也成为了他们的同伴。
对面的人停顿了几秒钟,在柯南那越发紧绷的神经中,半晌,倏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现在我已经整理好心情了,你想要问什么?”
一如既往冷静的发言令柯南兴奋的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灰原哀绝不是那种一味逃避的胆小鬼。
“你知道君度这个代号吗!”
“君度。”灰原哀思索了数秒,才轻声道:“没有听说过,应该是我离开组织后才加入的吧。”
尽管很细微,但柯南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颤音,恐怕她是在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恐惧。
心理浮现了一丝愧疚,柯南决定速战速决:“那天你遇见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全部告诉我,我很怀疑他就是君度。”
“……”
灰原哀的声音再次沉寂了下来,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
忽然,她开了口,吐出一段富有诗意的、却极为压抑的台词。
“……像是介于光明与黑暗,矛盾的、混沌的颜色。在一刹那间,他展现了天堂和地狱,诡异的将二者糅杂在了一起……但最终,黑暗还是将他吞噬了,光明的那一面,总是很快会变成了混沌。”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明白了吗?”
柯南:“……”
抱歉,他一句话都听不懂。
“那个……灰原?”已经满头问号的柯南忍不住吞吞吐吐道:“能不能用普通话把那人的外貌讲述一遍?我只想知道他的长相。”
“…………”那边安静了半晌后,终于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随后,灰原哀那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传来:“混血,二十多岁,很好看,金发碧眼,懂了吧,名侦探。”
不知为何,柯南觉得后面这句名侦探多了几分讽刺。
不过他总算是能够对得上君度的外貌了,光是混血、金发碧眼这一条就足以锁定少部分的人。
放下电话后,柯南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道深刻的面孔。
说起来,一年前在横滨认识的那位黑手党,似乎就是金发碧眼呢。
但很快,他便好笑的摇了摇头,黑手党摇身一变变成黑衣组织什么的,哈、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再也不想跟那人男人见面了啊。
于是他很快放弃了这个唯一的情报,转而去细细琢磨起君度的目的了。
而另一边,毛利小五郎将叶廉的照片打印了出来,决定去找一些上流社会出没的地点,寻找下线索。
毕竟叶廉给人的感觉便是出身和礼仪都是上等,是大家族的可能性很高。
但如果大家族内没有人放出寻人启事的话,也不排除是私生子的可能性。
这是毛利小五郎暂时能想出来的,唯一的一种寻人方法。
他只顾着闷头沉思往前走去,因此当不小心撞到迎面走来的一道身影时,他没有第一时间收住脚,猝不及防被撞的往后一仰,堪堪摔倒。
他摸着都撞红了的额头往前瞪去,刚想训斥下眼前这位走路不看路的人,结果却被那人诡异的装扮给吓了回去。
男人身体很壮实,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还戴着可疑的墨镜遮挡住大半张脸,与他对视时,脸上的不爽几乎要溢了出来。
一看这人就不好惹,还不如少一事,毛利小五郎立即笑呵呵的鞠躬倒了个歉,如同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见状,男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也没有去理会这个胆小鬼,当目光不经意下移时,忽然看见了脚下多出了一张照片。
他好奇的将照片捡了起来,只扫了一眼,眼底便露出了些许诧异。
“伏特加。”倏地,他的前方传来一道阴冷的声线,一位长发散在身后,同样穿着西服的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神却无比的凌厉,几乎不敢与他对上视线:“你在磨蹭什么,走了。”
“大哥。”伏特加下意识的捏紧手里的照片,解释道:“刚才撞到我的人身上掉下了一张照片……”
“扔掉。”琴酒冷漠的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半点情感的转过了身:“现在最重要的是情报,赶紧走。”
被大哥一命令,伏特加便顿时不敢说什么了,他直接松开手任由照片随风飘荡在马路中心,又被一辆车快速碾压皱成了一团。
“明白。”他快速跟上了琴酒的脚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话说完了:“……那张照片上的人跟大哥一样是混血,还是金发碧眼呢。”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琴酒还在前进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他迅速的转过身,眼底划过一道锐利的锋芒,连表情也无意间添上了几分凶狠,声音比起刚才更加阴冷可怕:“你说什么?!”
伏特加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缓了几秒钟,才继续开口道:“……照片上的男人是个混血,跟大哥你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他本以为那个说着‘扔掉’的冷淡的大哥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谁知道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却迸发出惊人的亮意,并且迅速朝他一伸手:“照片呢?”
“……”伏特加怔了下,说话时不由自主带上些小心翼翼:“已经遵照大哥的命令……扔掉了。”
随后,他便眼睁睁的看着听了他的回答的琴酒心情不爽的砸了下舌,并且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一眼:“废物。”
“…………”
伏特加表示很委屈,他明明都是照着大哥的指示来干活的,为什么最后被骂的永远都是他。
琴酒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剧烈起伏的胸口,再睁开眼睛时,方才那激荡的神色早已不在。
就算是混血、就算是金发碧眼,又不一定真的是那位大人。
他还处于机密任务中,不能仅仅因为这件事动摇心态。
如果那位大人回来了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主动找到他,所以……
就算心里再怎么烦躁,也要忍耐下去。
——一切,全凭那位大人的意志。
“走了。”
琴酒重新迈开了步子,银白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
那张皱皱巴巴的照片就从他的全世界路过,最终又化成了无数灰尘中的一粒。
……
夕阳西下,日薄云山。
泪痕已经全部干涸的中原中也终于动了动发僵的身体,站起了身。
他的周围一片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根,粗壮的树干横七竖八的交叠在地面上,呈现出一副被什么凶兽破坏后的狼藉。
而那双掺杂了些浑浊的湛蓝色的眼眸,也终于开始恢复光亮。
中原中也用力吸了下鼻子,用袖口胡乱擦拭着眼角的痕迹,咬着下唇不让的自己呜咽声溢出。
直到爆哭了一阵心情好受了不少后,他才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浑身覆盖上红色的薄膜,飞向横滨的方向。
他今天已经耽误了太长的时间,虽说总部有太宰那个家伙帮忙遮掩,但继续呆下去说不定会遭到森鸥外的怀疑。
既然叶廉拒绝了他的跟随,那他只有兀自舔着受伤的伤口,回归到原本的世界中,但是……
如果这么轻易就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开玩笑!他绝对不会允许!
以中原中也的急速飞行,大约半个多小时就能回到总部,提前在小溪旁洗了把脸确定眼角没什么可疑的红色,中原中也这才面色无异的来到了首领办公室汇报今天的情况。
他的表现太过镇定,面对森鸥外心血来潮的提问也没有露出马脚,因此,完美的骗取了森鸥外的信任,并借着傍晚的月色,偷偷来到了与太宰治约定的房间。
乌发的青年就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一手随意的支撑着脸颊,唇角拉开细微的弧度。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华如水的透过身后的窗户,洒在了他的身上。
中原中也一瞬间仿佛对上了一双琉璃般透彻的眼眸,里面流转的红色的光晕妖冶的几乎能震慑着心魂。
中原中也的脚步倏地一顿,眉宇严肃的拧起,因为这样的太宰治明显很不正常,像是一具没有什么情感的戴着微笑假面的木偶,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与诡异揉捏在一起,连他头皮都有些发麻起来。
“喂,你……”
他本想质问下太宰治的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太宰治却反而堵住了他的嘴。
“果然,叶先生不想回来,对吗?中也。”
提到这个令人悲伤的话题,中原中也的心情倏地沉重了下去,只有不安的扶了下帽子,想要遮住脸上的流露出来的情感:“啊……”
顿了顿,他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你提前就已经知道了吧。”
“我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找到叶先生的情报后,你竟然没有第一个冲上去迎接他,反而把这个情报告诉了你最讨厌的我。”
处于焦躁和欣喜中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诡异,几乎是凭着一腔热血将米花市附近的酒店翻了个遍,然而就如同被从头到脚泼了桶冰水般,直到现在才总算意识到了现实。
他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早知道叶先生他不会在回来了,所以自己不敢去面对他,我说的没错吧。”
“……你终于意识到了呢。”面对他的质问,太宰治却只是更加勾起脸上的弧度,随后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掌:“没错哦,我是故意让你去的,要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放过迎接叶先生回来的机会。”
他根本不在意这点小心思被中原中也揭穿,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
心中已经被挖空了一个大洞,又有什么是他会在意的呢?
比起对太宰治利用自己的愤怒感,中原中也的胸口涌出的更多是不解和迷茫,叶先生为什么不打算回到组织中,是不是太宰治做了什么?
仿佛知道他心中的疑问,太宰治只是勾了勾唇角,随意回答道:“我知道你现在想问什么,如果我回答我也不清楚,估计也不会让你满意呢。不过只有这一点你要明白,我是绝不可能这么眼睁睁的放叶先生离开的。”
少年清澈的声线被他压低了几分,倒显出几分磁性和深邃,太宰治眼底的黑暗逐渐浮现,唇畔的笑容也倏地落下去几毫米。
“轻易踏入了我的世界里,就不要抱着能够离开的打算啊,正如他一手教导出来的那样,我现在……可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黑手党呢。”
最后一个尾音微微上扬,似乎带上了几分亲昵和调皮,但是中原中也却忽然感到脊背上涌上一道凉意。
他下意识的皱紧了眉,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太宰治比起以前似乎变了很多,但要让他具体的形容,他却只能支支吾吾模糊不清。
虽说他对现在这样的太宰治越发不喜,但是总的来说当前两人的目标是一样的,中原中也按耐住心中的诡异,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
闻言,太宰治眼眸动了动,眼底快速浮现一丝暗沉,不过开口时却跟平常说话的语气并无不同:“暂时只能想出一个方法啊……毕竟,我还是太弱了。”
因为弱小,所以才不能主宰他人。
因为弱小,所以只能仰视叶廉的背影。
真讨厌啊……现在这样无力弱小的自己。
胸口的悲伤似乎再一次要涌来出来,太宰治连忙用力闭紧眼睛将胸口那翻荡着的热流压了下去。
这些天,他一直让自己处于极度冷静和虚空的状态,这才能够度过看不见叶廉时那漫长的日子。
“那么,中也。”
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神态依旧空洞的毫无波澜,唇角的笑容也像是被刻上去的一样,没有半点暖意:“你与叶先生相遇的时候是哪里,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把这些情报都告诉我吧。”
“作为交换,我会把叶先生亲自带回来。”
“……”
看着眉眼浅笑的少年,中原中也紧绷着的神情小幅度颤了下,下意识的扶着帽子,眉梢不爽的蹙紧。
虽然很不爽,但是凭他是没有办法将叶廉带回来的。
太宰治却可以,因为太宰治的做法从来没有出错过,他仿佛能够预知人类的情感一样,一直冷静的观察着。
就算是叶廉,也不会有问题。
只要能将叶廉重新带到他们的身边,就算、就算在叶廉身边并肩前行的人不是他,他也……
中原中也用力的咬着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的几乎将指甲刺进血肉中。
半晌,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了下来。
“我把所有的情报都告诉你,所以——”
他满脸烦躁的砸了下舌,别开了与太宰治对视的眼眸。
“你绝对要把他带回来啊,太宰!”
——
叶廉今天又遇到了一个神经兮兮的人。
这人外貌极为普通,放到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女性,大约二十多岁,与叶廉相遇时是在一家很普通的店铺中。
在看见叶廉的第一眼,那人手里提着的手提包就倏地散落了一地,而她竟然第一时间顾不上捡起,反而盯着叶廉的脸不可置信的猛瞧。
那火热的目光刺的叶廉想要无视也做不到,因此叶廉不耐烦的蹙了下眉,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
谁想到,与他对上视线的女性却明显有些畏惧的绷紧了身体,还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叶廉等了半天也没能得到她的回复,也就不再耐心奉陪下去,转身便离开了店铺中。
然而谁能想到,自从这件事发生后,叶廉总能察觉到炙热的视线就围绕着他的身侧打转,当叶廉狐疑的寻找时,却只能在人山人海中扑了个空。
这视线不带任何敌意,只是试探性的观察着他,虽说不需要太过警惕,但是被人日复一日被人跟踪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这天,叶廉终于逮到一个机会,故意走到偏僻的胡同里迅速将身影闪过到一面墙后面,等到跟踪的人匆匆追上后,便猛地现出身形,一手掐住那人的脖子。
那人被他正好掐住命脉,脸上溢出痛苦的神色,借着明亮的日光,叶廉发现他并不认识这张脸。
这也是一个女人,却与第一天感到违和感的那个女人五官完全不同。
叶廉蹙了下眉,他还以为是那个女人在一直监视他,难不成这还是个团体?
“你是谁?”得不到答案的叶廉只好收紧手掌的力度,威胁似的压低了声线:“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说!”
一般团体组织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血性,不会轻易的屈打成招,而叶廉对拷问审讯等技术并不熟悉,他早就提前做好了问不出来情报把人杀死的准备。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被他钳住脖子的女人却很快就说话了。
说的还是令叶廉一脸懵逼的话。
“等等,是我!”
没等叶廉疑惑的继续询问,就看见女人挣扎着用手伸向自己下颔的位置,用力一撕,一张面具就这样轻松的撕了下来。
露出如同流泄的水银般银色的长发,和一张偏向于欧美人的漂亮的五官。
这还是叶廉记忆中第一次现场围观了快速变脸的方法,一时间无意识怔在了原地,手掌也因为震惊而松懈了许多。
多亏如此,女人终于能够大喘息一口气,朝叶廉勾起了细微的弧度。
“boss,好久不见,您总算回来了吗?”
叶廉:“……”嗯???